王曼
那天的陽光格外耀眼,蘆葦格外高大,天很藍,風(fēng)很輕,我漫步在一大片蘆葦蕩中,像沐浴著午后陽光,慵懶踱步的貓。
一陣悠揚的歌聲劃破了專屬于我的寂靜,我皺著眉頭,朝歌聲傳來的地方看過去——那是一個看似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扎著兩個小辮子,她靜靜地望著天空,水面上倒映著她的側(cè)顏……剛才還因為她的打擾暗自生氣,可現(xiàn)在,她給我的感覺就像大自然一樣,樸實又愜意!就這樣,她抬著頭看著藍天,我坐在一個角落也同樣的看著她。
太陽也累了,發(fā)出的光亮不再那么耀眼,小丫頭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無意中看到了我,她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然后徑直向我走了過來,很自然的在我身邊坐下。我把視線挪到面前的蘆葦上,我們都默不做聲。良久,我輕輕地告訴她:“你剛才唱的歌真好聽!能再唱一遍嗎?”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那對星星般的大眼睛,開始低聲吟唱起來。小姑娘的歌聲,雖比不上那些歌唱家的優(yōu)美,但和天上的鳥兒一樣,清脆、婉轉(zhuǎn),沒有被世俗的嘈雜沾染,沒有憂愁,沒有悲傷,有的,只是恬靜、快樂!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她站起來對我說:“姐姐,我要走了,明天見哦!”說罷,朝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嘴角邊兩個淺淺的梨渦甚是好看。那種笑容,我好久沒有見過了,是那么天真,像一張白紙。蹦蹦跳跳的身影,漸行漸遠。
后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小姑娘,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她父母不久前在一場交通事故中喪生。我的心猛烈一顫,我實在想象不到,也不敢想。她還會唱歌嗎?她還會無憂無慮地仰望天空嗎?我依然坐在那個蘆葦蕩旁,任由風(fēng)兒拂過臉龐,任由天空中云卷云舒,我期待著有歌聲打破寂靜……
終于,我等到了那個小女孩,她依然靜靜地坐在原來的地方,看得出,她原本清澈的眼眸充滿絲絲憂傷,臉上也失去了曾經(jīng)的那個笑容,我的內(nèi)心泛起了一陣陣酸楚,不敢靠近,只是希望時間靜靜地流淌,撫平所有的憂傷,期待她健康快樂地長大!
陽光依舊耀眼,蘆葦依舊高大,只愿,蒹葭蒼蒼,曲不衰……
本篇文質(zhì)兼美,刻畫人物、敘述情節(jié)特色鮮明而詩意浪漫。小女孩的形象楚楚動人,又讓人心生憐憫,希望那一場將美好摧毀的事故只是一場鬧劇。在作者敏感的心中升騰著一種渴望,那是人性至純至真的呼喚?!吧钋槊孔;ǔ:?,淺醉惟知酒至尊”,大抵讀者的愿望便是如此。作者沒有怨天尤人,而是以虛代實,借想象勾勒出迷離惶惑的夢境,給人遐想的無限空間。在開頭、中間、結(jié)尾處適當?shù)木拔锩鑼?,生動地再現(xiàn)了溫暖的生活場景,令人不禁為之動容!
編輯 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