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洪祥
很早就想寫寫我的初戀了,與其說是初戀倒不如稱之為鴻雁傳書的筆友,那個時代人們相互交流的方式就是書信來往,打個固定電話都是很奢侈的事。
我和她相識源于一本《中學生時代》中的“交友信息”,當我看到“復雜的人際關系讓人頭疼,天下能有幾個知心友?”這樣一行字時,我便按照書中留下的詳細地址給她郵寄去了一劑治療她頭疼的“良藥”。從此,我們開始了筆友交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應該是1992年,我剛好十八歲。
從此,期盼對方的來信便是彼此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我們在書信里聊心聲、聊人生、聊理想、聊南北氣候的差異,可謂是無話不說。
隨著兩個人的深入了解,便想看看彼此的廬山真面目。于是,我們在書信里相互郵寄了照片。為此,我還專門去照相館照的相,一身牛仔裝、胯下警用“偏三”。她的形象我一生難忘,只見她置身熱鬧的城市街頭,頭戴一頂潮流的檐帽,身穿一件淺粉色的羽絨服,手里拿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正宗的瓜子臉再加上那瘦小高挑的身材,透露出一種北方人特有的骨感美。
或許是她的父母想得太多,把我們之間那純真友好的情誼想得太復雜了吧。總之,她的父母阻止她再給我寫信。她在信中說了這一切,大概意思就是她的父母怕我們之間隨著時間的推移產(chǎn)生愛情,怕自己唯一的女兒遠嫁他鄉(xiāng)。
那時候我們的心是靠得是那么近,近得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可偏偏她的父母把我們貼近的心撕開了,或許用撕心裂肺這個詞來形容那時我們兩個人的心情最合適不過了。
愛好寫作的我,投給德州廣播電臺的文稿有幸被錄用,并在晚上的“心靈之約”欄目播出了。那是一篇寫給她的《春日隨感》,讓我想不到的是,這竟是我送給她的最后禮物……
迎著呼嘯的寒風,踏著皚皚的白雪,我們又迎來了一個冬天。然而,我又覺得這個冬天好暖好暖,是期盼春天的心兒早已把寒氣逼散,還是因為有了你的出現(xiàn)?讓我們共同感謝那《中學生時代》的友情之篇吧,要不然相隔千里的你我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見。
旭日東升,朝霞映紅了人們的笑臉。你看,那個看日出的小孩笑得有多么甜。冰雪融化、春意盎然,一個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我們也從相知走到了相戀。從此后,盼望來信占據(jù)了我們工作之余的所有時間;從此后,見字如面的來信便是我們互訴想念之苦的語言;從此后,我們沿著相戀的鴻雁之路走進彼此的心田。
你說我們的相遇是一生的緣,我說天空翱翔的白鴿就是我們相愛的帆;你說送給我的冰糖葫蘆里面裹著酸,我說你傻傻的樣子我真地好喜歡……
好了,不再說那些誓言,在這個溫馨的春天,我要寄一粒思念的種子,給遠在北方的你,好讓你感受一下我們南方的溫暖。此時想你的思緒無以言表,恨不能一個箭步跨到你的身邊,好讓你聽見我綿長的思念……
我已忘記你是否聽到過這首發(fā)自我內(nèi)心的“心靈之約”,但是我清楚地記得你寫給我的最后一封信,在信的結尾你唱給我的那首歌我從未忘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應該是1994年,我剛好二十歲。
別管以后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jīng)相聚過;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只要你的追憶有個我……
我又一次按下了錄音機的“PLAY”鍵,腦海里默默念叨的還是那句重復了無數(shù)遍的話語:“那個曾經(jīng)在北安市啤酒廠的小女孩,你現(xiàn)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