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 局
朋友在和著名作家梁曉聲電話里談定合作以后,梁曉聲老師一直忙得沒時間簽合同。后來,梁老師有時間了就把合同簽了。事后,朋友才得知,梁曉聲老師在簽合同之前剛剛獲得了2019年茅盾文學獎。此獎項是國內(nèi)最有權威的文學大獎,通常獲得者的出版條件,都會在這個熱度里水漲船高。
令朋友驚訝的是,在簽訂合同時,梁曉聲老師竟對得獎的事只字不提,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文/寧妍妍)
克? 制
年輕時,陳道明因拍攝《圍城》認識了錢鐘書。去錢鐘書家做客時,發(fā)現(xiàn)他們家里沒有錄像機、電視機,也沒有電話,唯一的電器就是煎藥的藥鍋子。
看著錢先生書架上那一排排的書,太太楊絳在旁認真看書,那種場景深深觸動了陳道明,“突然發(fā)覺自己貧乏、可憐乃至丑陋”。
從那以后,之前還有點享受外界追捧和贊譽的陳道明變了,他開始變得低調、克制。
他努力變成自己想要成為的人——有知識、有文化、有內(nèi)涵。甚至回到天津老家的時候,陳道明都從來不看電視,書房里的床堆滿了書,他就睡在一堆書中。
正是多年以來這樣的克制,就連季羨林都曾說過,陳道明的文學水平,可以勝任北大研究生導師。
(文/佚名)
家? 教
1966年的一天晚上,一位衣著樸素的女人拖著個中學生模樣的兒子來到我家。她厲聲責問兒子:“你確認是這家嗎?”兒子怯怯地點頭。女人摸出只牛皮紙信封,里面是我媽媽的一對鉆石耳環(huán)和一只馬鞍翡翠戒指。這位母親給了兒子兩個耳光:“看你下次再敢隨便拿人家的東西……”
在雕塑家張充仁的紀念館,我最難忘的是他當年在法國留學時,母親給他寫的幾封信。那種薄薄的中式信箋,通篇無非是叮囑他注意冷暖,與友人同輩和諧相處,樸拙而簡單。
這就是家教。
(文/程乃珊)
尊? 嚴
好幾年前,我想找一個洗衣兼打掃的半工。介紹人找了一位洗衣婦來。“反正你洗完了我家也是去洗別人家的,何不洗完了就替我打掃一下,我會多算錢的。”她小聲地咕噥了一陣,介紹人鄭重宣布:“她說她不掃地,因為她的興趣只在洗衣服?!?/p>
我起先幾乎大笑,但接著不由一凜:原來洗衣服也可以是一個人認真的興趣。原來即使是在“洗衣”和“掃地”之間,人也要有一本正經(jīng)的抉擇——有抉擇才有自主的尊嚴。
(文/張曉風)
周? 全
在舊金山一個居民區(qū)內(nèi)散步,在離家30多個街區(qū)的街角,看到一個奇特的箱子,比信箱大兩倍,箱身漆成火紅,被一根粗木桿支起,帶玻璃門。分兩層,排著書籍。這種義務“圖書點”,連它,我前后共看到兩個。箱子的主人是書迷和慈善家。他或她把自己讀過的書找到好去處,除讓路人借閱,還可互通有無,誰都可以把自己的書放進去。
不能不為不知名的好心人設計的周全驚嘆——箱子前的柏樹下有長椅??吹剿?,疲乏冒上來,好!此刻就是讀書時。打開箱子,瀏覽書籍,隨便抽出一精裝本翻起來。淡淡的樹蔭,小鳥的脆鳴,鴿子粗聲的咕咕。霧氣從大海那邊飄來——警句自動跳進眼簾。好在此刻心境恬寧。
(文/劉荒田)
利? 用
前不久,某縣城里一重點中學搞百年校慶,邀請創(chuàng)建者七十多歲的孫子出席,隆重地追根溯源,為此次活動加分不少?;顒咏Y束,菜就涼了——大家一群人去機場接來的老爺子,竟然沒有人送了——老爺子自己打車去的車站。這是老人親口跟我說的。
多少表演或慶?;顒?,開始之前,每個細節(jié)都會反復演練,唯恐出錯?;顒咏Y束后,則狼藉一片,無人打理。
迎來為己,送往為人。雖然都有人與己,但一來一往,重點不同。只有迎接,沒有送別——很明顯,有些人是把對方當作長腿的有用之物了。
(文/江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