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推介的四位零零后詩人已經脫離了童詩寫作和少年期寫作的固化模式, 他們曾經寫星星寫月亮寫風箏寫海灘的筆觸開始有了詩歌深層次上的考量與探索, 這或許也給我們帶來些許的期待。
盧酉霞的詩歌似乎有薩特的“非實在”論的影子,比如在她的《訪談錄》一詩中“A:冬天是黑色的話,你會加點什么顏料? /B:黑色。物極必反,黑白并非對立面”,詩中的“黑色”作為想象的對象是一種非實在性,也即薩特所說的它正是那種使想象中的形象充滿色彩的顏料,譬如盧酉霞《水知道》一詩中“水知道有棵可愛的小樹搖晃在山丘”、《七行》一詩“第一行錄下我身體里綠皮火車與喧騰接軌的瞬間”,詩句中的小樹、綠皮火車有其自身的空間和時間,是在想象與實在之間,有一種相互的否定關系。趙星宇的詩歌有一種恣意的態(tài)勢,以隨意而為的詩歌語態(tài)產生出較為豁達而遼闊的語境,諸如“恰逢歡喜,多產的云生出一條河流”(《一條河流和兩個失身者》)、“我把影子蜷縮在一團,以防星光泄露我的行蹤”(《零點十四分的天空》)。余歡有強迫詩歌抽象的材料變?yōu)榭芍涂捎|的能力,例如《冬夜》一詩中的積雪、南方、夜晚、春天被轉換為雙足、空酒瓶和火堆,《情人節(jié)》一詩中的早晨、云層、陽光、山林和霧等概念性詞匯被一句“替你/ 把生活的咸澀都舔了一遍”更替而顯得圓潤、透徹。阿啾的詩則多為注入了知覺成分,詩歌在整個知覺背景襯托下,通過主體“我”的接近作為一種情感而浮現(xiàn)出詩歌意義的紐結,阿啾也側重于詩歌的原初的表現(xiàn)并不斷把新的知覺帶進,因而詩歌有了情感上的新鮮感和情緒上的跳躍之感。
2019年6期的“00、10后詩人詩歌特輯”編竣之后,編者用近一年的時間經過對數(shù)百個00后詩人的來稿進行反復閱讀和對比,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在另一條詩歌語場里存在,盡管和不同年代出生的詩人在時間上有短暫的重疊,他們的寫作方向和寫作方式也讓編者變得憂心忡忡,口語化、腦筋急轉彎式和段子化寫作傾向正在00后詩人中間形成一種潮流。近來,“后浪”一詞成為熱詞,從詩歌的角度來說,如果把00 后詩人確認為“后浪”,60、70、80和90后詩人所積累的詩歌經驗、方式與認知能不能讓00后詩人“心里有火,眼里有光”? 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