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重要指示精神,落實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部署,4月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央指導組組長孫春蘭再次召開會議,研究部署4月8日解除離漢通道管控后各項工作,督促疫情防控各項舉措落實,并率中央指導組前往車站、商場、超市、飯店等,考察疫情防控情況。
童朝暉是2020年1月18日接到國家衛(wèi)健委緊急通知的,要求他迅速奔赴武漢。 5天之后,武漢“封城”。又過了兩天,1月25日,童朝暉的身份從國家衛(wèi)健委專家組成員變成了中央指導組專家組成員。
這一天,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在京召開,決定成立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并向湖北等疫情嚴重地區(qū)派出指導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任組長。疫情防控指揮體系由此確立,指導組下設督查組、醫(yī)療救治組、物資保障組等工作小組,還有醫(yī)療專家組和社區(qū)防控專家組。
專家“越級”向領導匯報
一位中央指導組專家組成員說,他們每隔一到兩周,就會和孫春蘭交流疫情。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專家組成員一直呼吁增加金銀潭醫(yī)院液氧供應,但反映多次都沒有下文。有次開會,他只好直接向孫春蘭反映,液氧供應的問題才得到解決。
一線專家像這樣經過調查、論證,“越級”直接向指導組主要領導匯報,再迅速拍板的過程,在專家組成員的敘述中,常常出現。
童朝暉回憶,疫情初期,每天晚上8點,都會有一場持續(xù)1個多小時的會議在會議中心召開。中央指導組領導同志聽得多、說得少,基層信息和專家建議迅速匯集后,形成了多項決策。
“方艙醫(yī)院”的建設就是根據專家意見作出的決定。2月3日前后,床位最緊缺,一張床往往就是一條人命。經多位專家提議,中央指導組推動,武漢著手將會展中心、體育場館等改造為“方艙醫(yī)院”,成為落實“應收盡收”的關鍵招數。
在建設方艙醫(yī)院的同時,第五版新冠肺炎診療方案開始執(zhí)行。童朝暉等專家提出建議,將病狀、病史、體征也納入湖北臨床診斷病例標準,以應對當時的假陰性患者,“我們將此建議向中央指導組匯報,領導最終拍板采納?!?/p>
11名部級干部協同作戰(zhàn)
指導組有11名部級干部 ,來自國家衛(wèi)健委的最多,包括“一把手”馬曉偉在內,共有4人。馬曉偉還是部級干部中,為數不多的有過抗擊SARS一線經歷者。61歲的他,長期在衛(wèi)生系統(tǒng)工作,曾任遼寧省衛(wèi)生廳廳長,2001年,升任原衛(wèi)生部副部長,2018年出任新組建的國家衛(wèi)健委“掌門人”。兩年后,再赴抗“疫”一線。
指導組其他部級干部中,國務院副秘書長丁向陽平時在機關的分工就是協助保障副總理孫春蘭的工作,工信部副部長王江平、國家發(fā)改委副主任連維良此次作為指導組成員,負責物資的統(tǒng)籌和保障。2月20日,在武漢檢查督導疫情防控和收治運轉工作時,公安部副部長孫力軍首次以指導組成員身份出現在公開報道中。
公開報道中,疫情前期沒有出現過指導組副組長的名字。2月8日,中央政法委秘書長陳一新,作為中央指導組副組長正式亮相。 對武漢,陳一新并不陌生。2016年12月到2018年3月,他當過一年多的湖北省委副書記兼武漢市委書記。
以副組長的身份回到武漢后,陳一新要解決一系列棘手的事情。
當時,新的診斷標準實施后,確診和疑似病例激增,無處收治仍是緊要問題。2月5日上午,武漢市新冠肺炎疫情指揮部召開會議,要求各區(qū)最晚在2月7日,完成所有疑似病例的核酸檢測,并爭取在2月5日晚24時,收治所有確診病人。但事與愿違,核酸檢測未能如期完成。
陳一新的突破從3項制度開始,他要求各區(qū)干部每小時如實匯報問題和難題一次,領導干部必須下沉包干、靠前指揮,做到能者上、庸者下。同時,陳一新明確重點,提出對重癥患者“應收盡收”,是當時最緊迫、最要緊的硬任務。
2月下旬,當湖北疫情數據統(tǒng)計方式再次陷入爭議時,陳一新站了出來,表示“疫情數據不準確,誤導決策,貽誤戰(zhàn)機,危害極大”。
隨后,上任不久的湖北省委書記應勇也強調:已確診的病例不允許核減,已核減的必須全部加回。
協調大事,發(fā)現小問題
據湖北省統(tǒng)計局副局長葉青的觀察,中央指導組到了之后,湖北的疫情防控工作就是在他們領導、監(jiān)督下開展的。每個重大決定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中央指導組的身影。
督導政策落實到位和協調重大事務都是指導組的職責,不過在鄂期間,指導組也經常下沉到基層,發(fā)現小問題,解決小問題。
封城第六天,1月28日,武漢協卓有限公司行政副總經理曾慶長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通知次日會有“大人物”到公司考察,由他負責接待。
曾慶長提前安排了考察路線。但在他的記憶里,原有路線常常因為孫春蘭的突然動議而改變,聽說公司在生產口罩濾紙,她馬上提出去看,在生產車間走訪查看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隨后,孫春蘭召開了現場辦公會,專門聽取企業(yè)的困難?!拔覀兎从骋粭l,她立刻督促政府解決一條?!痹鴳c長說,正是通過這次辦公會,更快解決了一線所需1.25萬套防護服短缺問題。
2月1日,孫春蘭前往離武漢60公里遠的孝感市孝南區(qū)浐川村。該村一位防疫志愿者介紹,當時全村疫情防控壓力繁重,只有村醫(yī)量體溫,人手不夠,難免錯漏。孫春蘭離開之后,村干部也要幫著村醫(yī)一起給人量體溫,“之后孝南區(qū)的多位公務員也被下派到村里,駐村防疫”。
“假的,假的”——問責內部通報
3月9日上午,中央指導組考察武漢開元公館小區(qū)時,樓上的居民就“實事求是”地隔窗大喊“假的、假的”,反映社區(qū)物業(yè)假裝讓志愿者送菜送肉的問題。
視頻很快流出,輿論關注。大約4個小時后,中央指導組召開專題會議,強調要深入調查,不回避矛盾。
事實上督察也是中央指導組的三項職能之一,指導組成立之后,督察就和指導同步進行。1月30日,黃岡市衛(wèi)健委唐志紅被免職,成為疫情發(fā)生以來全國首位被免職的市級衛(wèi)健委主任。發(fā)現唐志紅“一問三不知”的正是中央指導組派出的督察組。
此后,“履職不力”“責任落實不到位”“信息上報不及時”“瞞報漏報”就成為疫情期間問責的高頻詞,僅黃岡“封城”后一周內,被問責的黨員干部就有337人。
督促檢查乃至問責,上行而下效。2月16日下午,任湖北省委書記剛5天的應勇,主持召開了一次特別的會議,調整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組成人員和職責分工,這也是公開報道中,省指揮部自1月22日成立以后首次出現構架上的變化。
受指導組委托,同為指導組成員的另一位國務院副秘書長高雨出席了當天的會議,高雨還兼任著國務院辦公廳督查室主任。
中央指導組會在武漢待多久?2月20日,國務院副秘書長丁向陽在新聞發(fā)布會上說,“不去武漢之患,不解全國人民之憂,不獲得抗擊疫情的最后勝利,我們決不收兵?!?/p>
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