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百女軍醫(yī)決戰(zhàn)火神山：四度臨危請纓一世白衣赤膽

關(guān)捷

陳紅，北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主任護師，一名從軍三十多年的老兵。自參軍以來，她每次都在危難時刻站在最前線。非典，她去了小湯山;地震，她去了北川;非洲埃博拉疫情暴發(fā)，她去了利比里亞。她榮立過二等功，榮獲過“全國三八紅旗手”稱號，被表彰為“埃博拉疫情防控先進個人”。

今年年初，已經(jīng)57歲的陳紅本該退休，可命令還沒下來，新冠肺炎疫情卻暴發(fā)了。她說：“在職一天，就是一天軍人。我要去前線。”首長批準了她的請戰(zhàn)，任命她為赴武漢醫(yī)療隊的總護士長。

在馳援武漢的75天里，陳紅收獲了很多來自外界的感動，這其中，讓她最感動的，莫過于兒子劉驍?shù)某砷L……

四度臨危請纓：女軍醫(yī)最憾缺席兒子成長

2019年9月7日，對陳紅來說，是個重大的日子。這一天，兒子劉驍即將舉行婚禮。望著兒子帥氣的身影一步步走上舞臺，迎接自己的新娘，也將迎來一種嶄新的生活，陳紅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陳紅，1963年出生于遼寧省沈陽市，1983年考入原沈陽軍區(qū)大連軍醫(yī)學校，畢業(yè)后，被分配到原沈陽軍區(qū)總醫(yī)院，現(xiàn)在的北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她與一位同鄉(xiāng)經(jīng)人介紹相識相戀，于1987年5月結(jié)婚。1990年，他們的兒子劉驍出生了。

身為軍人的陳紅始終謹記自己的使命，一心撲在工作當中，并于1993年和1999年兩次進入西安第四軍醫(yī)大學深造，很少有時間陪伴兒子。與兒子有關(guān)的記憶里，總是在不斷分離……

2003年非典肆虐，陳紅受命奔赴前線小湯山醫(yī)院，擔任一病區(qū)護士長。臨行前，她把劉驍安置在姥姥家。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她聽到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可是，她卻還是擦擦淚花，頭也沒回就上了前線。那一年，是劉驍小學升初中的關(guān)鍵時刻，也是最需要媽媽陪護的時刻，可媽媽卻去了千里之外，任憑他小小年紀為媽媽擔驚受怕。

好在要強的劉驍不想讓媽媽失望，憑自己的努力考上重點初中。與此同時，陳紅也代表小湯山醫(yī)院接受世衛(wèi)組織的驗收檢查，受到專家的高度贊譽，榮立二等功。

2008年，汶川地震的時候，劉驍正值高考沖刺階段。本來，陳紅應(yīng)該在家里為兒子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可是，她被任命為北川野戰(zhàn)醫(yī)院護理部主任。臨走前，她對兒子說：“跟上次一樣，我們都要打勝仗。媽媽不是不關(guān)心你，可是汶川有那么多人等著媽媽去救呀?！?/p>

劉驍含淚點頭。他沒有時間去看新聞，只能在校車里，聽到一些關(guān)于汶川的新聞，余震、堰塞湖、泥石流……每聽到一次，他的心就跟著顫抖一次，每天晚上枕著淚水入睡。

陳紅還記得，那段時間，她在前線忙得焦頭爛額，突然接到兒子的電話，兒子對她說：“媽，我考上遼寧中醫(yī)藥大學了！你也要平安回來?！蹦且豢蹋幌驁詮姷年惣t淚水奪眶而出，只說了一句：“兒子，好樣的！”之后，陳紅也不認輸，進入深山救治傷員，走入救援營地，為廣大官兵送藥，培訓當?shù)蒯t(yī)護人員，表現(xiàn)十分突出，被評為“全國三八紅旗手”。

兒子兩次人生的重要關(guān)頭，當媽的都缺席，陳紅每每想起來，心里就不是滋味。2014年國慶長假期間，陳紅和愛人帶著劉驍去了爺爺奶奶在山東的老家游玩。她答應(yīng)兒子，這次一定好好陪他玩。

然而，這期間，西非埃博拉疫情暴發(fā)了，部隊要選派隊員支援西非。陳紅第一時間報了名。劉驍哭著說：“媽，你已經(jīng)五十歲了，這回可是非洲呀……”陳紅說：“媽是軍人，軍人執(zhí)行命令，什么也擋不住。”

當時，已經(jīng)買不到飛機票了，劉驍和爸爸輪番駕車12個小時，將媽媽送回沈陽集合。一路上，劉驍一句話都沒有說，滿心都是對媽媽的擔心。當晚，陳紅就去了非洲。

一年以后，陳紅回來，拿出國家七部委頒發(fā)給她的“埃博拉疫情防控先進個人”獎狀，對兒子說：“謝謝你對媽媽的支持，媽媽年紀大了，以后一定在家多陪陪你?！?/p>

然而，等陳紅真正閑下來，準備迎接退休，一眨眼，卻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此時的劉驍已經(jīng)進入遼寧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工作。隨著年齡的增長，同為醫(yī)護人員的他，開始明白了媽媽肩上的責任和每一次不得已的放棄與選擇，也更加佩服和理解媽媽。

2020年1月，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遼寧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領(lǐng)導指示劉驍?shù)热w待命，并于1月26日，送走了第一批援鄂醫(yī)療隊。

當時，劉驍已經(jīng)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立即打電話給媽媽，說：“這次你不許去了，要去也是我去，我已經(jīng)報名了。雖然我不是臨床，但我可以抬擔架，運送病人，為國家出份力?！?/p>

然而，他卻不知道，早在除夕夜得知緊急馳援武漢的消息后，媽媽已經(jīng)第一個將寫有3條硬核理由的請戰(zhàn)書，送到了北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值班院領(lǐng)導的手上：“我是軍人，我請戰(zhàn)馳援武漢！我是黨員，我請戰(zhàn)馳援武漢！我有經(jīng)驗，我請戰(zhàn)出征武漢！”

從媽媽同事口中知道這件事后，劉驍?shù)难劭魸駶櫫恕＿@一幕，與媽媽請戰(zhàn)趕赴小湯山抗擊“非典”、奔赴汶川抗震救災(zāi)、遠赴非洲利比里亞抗擊“埃博拉”時的情景，驚人相似。

劉驍勸媽媽：“可是你都退休了啊，身體受得了嗎？”陳紅說：“兒子，你關(guān)心媽媽，媽媽很高興。不過，我不能聽你的，我也要爭取，我也要請戰(zhàn)。因為我比大多數(shù)人都有經(jīng)驗！我去就多一分希望、少一分風險！”劉驍知道勸不過媽媽，只希望部隊能夠考慮媽媽的年齡，而他愿意代替媽媽上戰(zhàn)場！

然而，劉驍所在的醫(yī)院并沒有批準劉驍?shù)恼垜?zhàn)，而北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卻批準了媽媽上前線，任命她為援鄂醫(yī)療隊總護士長。

初一那天上午，陳紅接到命令準備奔赴武漢。她沒有告訴兒子，怕他擔心。可劉驍從朋友那里聽到了媽媽出征的消息。他拿起手機給媽媽打電話：“老媽呀，我多想替你出征呀，但既然如此，我們只能服從命令了。你放心，我在家做你的后勤部長，做你的啦啦隊長?！?/p>

一世白衣赤膽：家有最強聯(lián)盟排憂解難

為了做好后勤工作，劉驍和妻子當即趕回家，幫媽媽準備行囊。他跑了幾個超市，買了電褥子，還有上百個暖寶寶，就怕媽媽凍著。劉驍特意買了許多巧克力塞進包里，告訴媽媽：“進病區(qū)消耗大，每次進去之前要吃點巧克力，補充能量?！?/p>

聽說武漢海鮮市場被污染，他又買來即食海鮮小食品。陳紅愣了，兒子怎么變化這么大呀？劉驍看了看媽媽，說：“媽，我長大了，我理解你，你是軍人啊?？墒?，你一定要當心。”陳紅目光濕潤，“兒子，你能這樣說，媽就放心啦?！?/p>

2月2日上午9時，陳紅隨隊在武漢下了飛機，放下行李，直奔火神山醫(yī)院。這時，兒子發(fā)來微信，“媽，你要注意安全，我在后方天天看著你呢?！?/p>

10時30分，陳紅進入火神山醫(yī)院。院長對她說：“馬上收患者，你去一病區(qū)，檢查工程質(zhì)量。”

陳紅立即跑到了一病區(qū)，與工程人員接頭，對現(xiàn)場進行嚴格檢查，門、鎖頭、墻、墻角、墻縫、水龍頭、地漏、電源、紫外線燈、照明燈……從天棚到地面，她都要像過篩子一樣地檢查。因為她知道，這時候任何一個小問題，都會給病毒可乘之機。

之后，陳紅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對患者的救治和防護上。她走后，劉驍在電視新聞中看到了媽媽的身影，得知媽媽是火神山醫(yī)院護理隊伍中年齡最大的隊員，卻是病區(qū)里腳步最匆忙的人時，劉驍心中既驕傲又心疼。本來臨走前，陳紅與劉驍約好，每天要報個平安，但陳紅卻失約了。

事實上，陳紅很想念兒子，但她真的很忙很忙，連發(fā)信息的時間都沒有。她的挎包里一直揣著變了形的巧克力。有同事問她：“你忙得連飯都吃不上，為什么不吃這包巧克力呢？”陳紅說：“看到巧克力，我就會想起兒子的囑咐，這包巧克力就是我的念想，比吃的意義大多了?！?/p>

劉驍沒有收到媽媽的信息，很想給媽媽打電話，卻又怕影響媽媽工作，只好默默地忍著，整日提心吊膽。有一天，陳紅忙到深夜忘記了時間，拿起電話給兒子打過去，剛響一聲，兒子就接起來，焦慮地說：“媽，你怎么才來電話呀？我都擔心死了，我知道你很累，但一定要給我們報個平安呀?！?/p>

后來，兒媳偷偷跟陳紅說：“劉驍這段時間總是失眠，接不到你的電話，他就睡不著?！标惣t含著眼淚，滿心都是對兒子的抱歉。

不僅僅是對劉驍，陳紅對自己的父母也充滿了愧疚。春節(jié)前，陳紅的父親一直生病住院，直到臘月二十九才出院。父母年齡大，陳紅本想今年陪他們好好過個年，但如今都實現(xiàn)不了了。

好在劉驍明白媽媽的心思，在媽媽離開家的這段日子里，劉驍經(jīng)常帶著妻子去姥姥家，幫助他們買菜，給他們講媽媽抗疫的故事，告訴他們媽媽在前線是如何防護和工作的，讓老人們少些擔心和牽掛。他還對媽媽說：“媽，你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姥姥姥爺?shù)?。?/p>

劉驍?shù)睦褷旉悜盐氖且晃粎⒓舆^抗美援朝的90歲的老兵。一次，他看電視新聞后，與女兒視頻，大聲對女兒說：“陳紅，你要沖鋒向前，你要勇敢向前！”

陳紅起立，承諾道：“爸，我一定做到?！边@個場面，讓劉驍特別震撼，他見證了兩代中國軍人的軍魂。而陳紅看到兒子能夠幫她照顧老人，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決戰(zhàn)收官之役：最欣慰“長大后你成了我”

雖然與兒子相隔千里，但陳紅感覺劉驍就在身邊。每天打開手機，兒子的微信都被置頂：“媽媽，一定保護好自己，好好休息，吃好飯保證營養(yǎng)補充，今天我學會做韭菜盒子了，這是為你學的，你一定喜歡。我已經(jīng)學會好幾種菜了，回來為你呈上?！?/p>

當時，疫情嚴峻，沈陽各大醫(yī)院基本停診，醫(yī)護人員在家輪休，但劉驍卻始終在疫情期間堅持正常上班。他負責醫(yī)保工作，每天為醫(yī)?；颊叽鹨山怆y，審批特病患者用藥申請。同時，為援漢醫(yī)療隊整理物資，為他們送行。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心里踏實，像是和媽媽在并肩作戰(zhàn)。

后來，劉驍又承擔起跑醫(yī)保局送資料、病歷、報表等工作。他對患者做咨詢答復時，比平時更加耐心細致?？吹讲∪艘粋€個對他露出感激的模樣，劉驍?shù)男睦镎娴暮荛_心，他突然就理解了媽媽對這份工作的堅持和熱愛。他在微信里對媽媽說：“最近工作多了很多，但一想到你在前線，我覺得一點都不累，還覺得很有意義。”

有一天，一位老大娘在醫(yī)院窗口大發(fā)脾氣，本來這事不歸劉驍管，但他一想到，如果是媽媽在這里，一定會挺身而出。劉驍就站了出來，靜靜地聽完她的埋怨、傾訴，然后，和顏悅色地說：“大娘，您說的我特別理解，只要政策范圍內(nèi)的，我一定給辦好，大娘，您先坐下喝口水，我這就給您辦好?！?/p>

最后，那位老大娘終于得到了滿意的處理，千恩萬謝地走了。劉驍抽空把這件事匯報給媽媽，他說：“媽，你說得對，我總想著你的那句話，我們來自人民，我們就是要對人民好。媽，你放心。我不能奔赴疫區(qū)前沿，但可以守土一方，服務(wù)百姓，把黨和國家的福利傳遞給每名醫(yī)?；颊??！?/p>

兒子的表現(xiàn)，為陳紅增加了無窮的勇氣和力量。一天，在接收一名老年患者時，老人家躺在擔架上紋絲不動，與她說話也沒有回復，拍她的肩膀，也沒有反應(yīng)。當場所有的醫(yī)護人員都嚇壞了，陳紅向前邁出的腳步，下意識地收了回來。再環(huán)視周圍，護送人員已站到兩步開外，沒有人敢靠前。

是接收？還是離開？陳紅稍有猶豫，但最終她還是大著膽子打開急救車的門，喊來交接人員，親自將老人抬進醫(yī)院安置下來。好在經(jīng)過檢查，這位患者還有生命體征，只是病情非常嚴重，無法自理。

3月1日下午，陳紅再次接收一位重癥患者?；颊叩奶狄禾貏e多，已嚴重到阻礙呼吸。護士求助陳紅：“護士長，他痰多吸不出來，我們……”

那段時間，無論是醫(yī)護人員還是患者，個個都緊繃著神經(jīng)，陳紅已從護士的反應(yīng)看到了擔憂和害怕，但她卻毅然接過吸痰管，從口腔、鼻腔反復探查，終于在鼻腔稍上的位置插入吸痰管，親自為他吸出了大量的痰液，解除了險情。

吸痰是高風險操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噴濺的痰液污染。后來，與劉驍視頻的時候，陳紅說起了這件事情，她說：“當時，媽也顧不了那么多，沒有什么比救人一命還重要?！眲Ⅱ敵聊耍幌雼寢屔骐U，可他卻比從前更加理解媽媽。最終，他對媽媽說：“媽，我懂你，但你還是要小心，多戴幾層口罩，千萬千萬注意保護自己?！?/p>

每天早上走進醫(yī)院，陳紅要先到物資庫，把上一天申領(lǐng)的物資拉回去。防護用品就是戰(zhàn)友們的盔甲，她一天不領(lǐng)，戰(zhàn)友們就會有危險。每天幾百套防護服、帽子、口罩、靴套、手套、護目鏡等20多種防護物資，她要一箱箱地搬，一車車地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戰(zhàn)友們的安全。

那段時間，陳紅每天都要無數(shù)次穿梭于五六百米的L形內(nèi)走廊，路程曲折而遠，每次都是推著滿滿的一大車貨物。陳紅覺得自己體力大不如以前，直感慨：“這都是兒子給慣的?！弊詮膬鹤娱L得身強體壯，就再也不讓她插手家里的重活累活。

2月27日上午，一位盲人阿婆入院。阿婆已經(jīng)76歲了，雖然經(jīng)過治療，病情已經(jīng)緩解了不少，但情緒特別激動，一見到陳紅，老人就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說道：“我病情重，一直在發(fā)熱，體溫很高很高，怎么辦？”陳紅知道老人是害怕和恐懼，一直安慰她，說她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當時，正是吃午飯的時間，為了安撫她，陳紅把飯盒端到她面前，一口飯一口菜地喂了起來。吃完了，陳紅又幫老人漱了口，安撫她躺下。

等忙完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累又餓。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兒子發(fā)來微信說：“媽，你餓了就吃塊巧克力，不然要低血糖的?！标惣t很感動，翻出隨身攜帶的巧克力，吃了一小塊，一身的疲憊全消散了。

直至4月份，在援鄂75天之后，新冠肺炎疫情終于得到了很好的抑制，陳紅終于能夠抬起頭看看武漢的春天。此刻，武漢的櫻花已悄然盛開，整個城市正在復蘇……

這次抗擊疫情，陳紅覺得自己的心境與前幾次不一樣了。從前，她在“戰(zhàn)場”，心里卻總?cè)滩蛔繏熘鴥鹤樱瑫挥勺灾鞯負膬鹤?，不知道他在家里怎么樣了，也不知道沒有媽媽在身邊，他會不會胡思亂想?？蛇@一次，兒子時刻與她保持著聯(lián)系，關(guān)心她、安慰她，雖然他們相隔千里，卻像從來沒有分開過，感情也比從前更深。她知道她該回去了，她的心里很想很想兒子，很想好好抱抱兒子，親自告訴他：“兒子，媽媽謝謝你?！?/p>

在回家的列車上，陳紅一遍一遍翻看這段時間兒子給她發(fā)的信息，每一條都飽含深情，有牽掛，有擔憂，還有對媽媽濃烈的愛，讓她幾次忍不住落淚……陳紅在微信里鄭重向兒子承諾：“這次之后，媽就退休了，我要把虧欠你的30年都補回來，那樣，媽媽的人生才是圓滿的幸福?！?/p>

劉驍回話：“媽，你不曾虧欠我，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媽媽，才有如今的我，我為你驕傲?！?/p>

編輯/包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