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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被寫進夏夜晚風(fēng)里

      2020-05-26 01:54:58孜黎
      花火A 2020年3期

      孜黎

      作者有話說:以前,我愛寫兩個人從喜歡到分開的過程,總認(rèn)為離別是人生常態(tài),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盡然,因為,人這一生,好比大浪淘沙,經(jīng)受住洗濯,最終留下來的,才是好的。所以,與其為失去感到遺憾,不如憧憬下一個旅程,就像故事里的那樣,愿大家也與心中期盼的人相逢。

      Chapter 01

      從宿舍搬到望江樓的第一個周末,付典典蹲在地上糾結(jié)了半天,最終還是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望江樓原本是教師公寓,有的老師長住市區(qū),便將空房出租??蓮乃醽砥穑瑢γ婢桶察o得讓她一度懷疑屋里沒人。

      偏偏她此刻不得不試著聯(lián)系對方——望江樓的戶型設(shè)計逼仄,她的臥室恰好對著對面那戶伸出來的小廚房,她隨手將還未干透的衣服掛在了窗臺上,誰知忽然起了風(fēng),她眼睜睜地看著薄紗裙被風(fēng)一刮,輕飄飄地落在了對方的家里。

      門鈴響到第三聲,仍舊無人應(yīng)答,付典典苦惱地揉了揉臉,正要轉(zhuǎn)身,門忽然咔嗒一聲開了,她早已備好的說辭脫口而出:“您好,打擾了,我有東西飄進你家廚房了,請問——”

      她仰起頭,看到來人清俊的五官,話頭戛然而止,只一瞬,下意識地將頭埋了下去。

      什么叫“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此刻就是了。付典典暗自后悔,一條裙子而已,早知道就不要了。

      鐘衍從睡夢中被吵醒,反應(yīng)難得有剎那的遲滯,看著剛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子,揉了揉眉心,問:“抱歉,你剛剛說什么?”

      付典典恨不得當(dāng)場表演鉆地縫,聲音細(xì)若蚊蠅:“我、我的東西飄進你家了……”許是自己也察覺到音量過小,猶豫了一下,她心一橫,仰起臉,提高音量重復(fù)了一遍。

      “這樣啊,”鐘衍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頓了頓,斟酌著問,“那要我?guī)湍隳贸鰜?,還是你自己去拿?”

      看這反應(yīng),他是沒認(rèn)出她來。她松了口氣,飛快地答:“我自己來吧?!?/p>

      說完,她便打著赤腳躥進了屋內(nèi),很快撿了裙子出來,低頭道謝:“實在不好意思了,謝謝你!”

      “小事,不客氣。”鐘衍禮貌地回答。

      付典典見狀,試探著問:“你一直住這兒嗎?我住過來幾天了,好像沒見過你?!?/p>

      “今天才搬來的?!辩娧苎壑械乃庀?,似是徹底清醒過來,此刻半瞇了眼看著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付典典被瞧得心慌,胡亂地應(yīng)了一聲,正要溜回自己家,忽地被身后的人叫?。骸斑@位同學(xué),我們前兩天見過吧?”

      付典典一怔,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Chapter 02

      所謂“前兩天”,準(zhǔn)確地說,是指上周三的金融工程課。

      夏日的午后綿長而愜意,課程卻安排在午后第一二節(jié)。付典典睡得迷迷糊糊,不知幾時關(guān)了鬧鐘,等她醒來匆忙趕往教室,遲到已成定局。

      任課的龔教授出了名地嚴(yán)苛,討厭學(xué)生遲到不說,還十分熱衷于隨機點名。

      上課十分鐘后,付典典徘徊在教室門口,腦中天人交戰(zhàn)時,后門忽然被風(fēng)吹開一條縫。她探頭看了看講臺,見教授正在黑板上寫公式,瞅準(zhǔn)機會就貓著腰溜了進去。

      如她所料,后面幾排早已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往前走又無異于自尋死路。周遭已經(jīng)有人察覺到動靜看過來,難堪之際,她余光瞥到靠墻那排只有一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想也不想便坐了過去。

      “同學(xué),你旁邊是沒人坐吧?”付典典低聲同身旁的男生確認(rèn),只覺得他神情溫和,怎么看也不至于要獨坐一排。

      話音剛落,對方像是被驚擾了一般,眉頭微微蹙起,可那情緒只維持了一瞬,很快便散盡,付典典正懷疑是自己眼花,就見他搖了搖頭,算是回應(yīng)。

      “那就好?!备兜涞渥锰嵙?,忽然記起什么,又往旁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同學(xué),我能和你看一本書嗎?”

      ——你上課書都不帶?

      這次,她清楚地捕捉到對方臉上的質(zhì)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辯解道:“我走得急,只拿了支筆就出門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話——”

      不等她說完,男生應(yīng)聲道:“我沒書?!毕袷菫榱俗C明所言不假,他挪了挪長臂,露出桌上一張畫有表格的紙張。

      同樣沒帶書,怎么人家就這么氣定神閑呢?!

      付典典干笑兩聲,坐直身體,同時質(zhì)疑自己的眼光。她方才竟覺得他溫和,是被他的顏值沖昏了頭嗎?她現(xiàn)在再看,這人分明渾身都寫著“生人勿近”。

      得出以上結(jié)論后,她自覺地往走道邊挪了一步,覺得離得不夠遠(yuǎn),于是再挪一步。

      鐘衍停下寫字的手,瞧著片刻前還費力湊過來的人,此刻恨不得離他八丈遠(yuǎn)的架勢,嘴角抽了抽,好心提醒:“再挪就掉到地上了。”

      “啊,”付典典原本以為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被他這么一點破,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沒關(guān)系,我肉多,掉下去也不疼的?!?/p>

      鐘衍:“……”

      Chapter 03

      一節(jié)課下來,兩人再沒交流,付典典百無聊賴,課后正在餐巾紙上隨手涂鴉時,教授竟然朝她的方向走來。

      她神經(jīng)緊繃起來,下一秒,龔教授卻笑著轉(zhuǎn)向了另一邊。

      付典典這才注意到,與他們僅隔了一條過道同坐一排的,竟是院里的教學(xué)督導(dǎo)團,其中一位來聽課的老教授站起來,笑道:“聽人說‘龔教授課上得好,這不,特意帶了我的研究生來學(xué)習(xí)?!?/p>

      說罷,老教授揚揚下頜指了一個方向,叫了一聲“鐘衍”。只見龔教授跟著轉(zhuǎn)過頭來,付典典掃視一圈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面,恨不得當(dāng)場消失。

      她來不及做何反應(yīng),身旁的人忽然站起身,高高瘦瘦的身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將她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教授把數(shù)學(xué)方法講得很透徹,學(xué)生覺得這樣的課堂模式……”

      他還說了些什么,付典典已經(jīng)記不清了,腦子里嗡嗡的,她上課遲到且沒帶書,還一屁股坐到了督導(dǎo)團的人旁邊。

      難怪,難怪他那排只有一個人。

      據(jù)說督導(dǎo)團影響著教師評職稱,龔教授又正處于即將轉(zhuǎn)正時期,等下若是這個叫鐘衍的人回過神,把她遲到且不帶書的惡劣行徑記錄在冊交到院里,拉低了教授這堂課的考評分?jǐn)?shù),那她這門課……大概就直接重修了。

      權(quán)衡一番,付典典打了個寒戰(zhàn),裝作去廁所的樣子準(zhǔn)備溜之大吉。

      她人剛走出教室門口,身后傳來沉沉的男聲:“那位同學(xué),你等等。”

      等你記我的名字嗎?付典典腹誹,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了教學(xué)樓。

      誰能想到,短短兩天時間,他們居然大晚上在望江樓面面相覷?!

      付典典在原地站定,沒琢磨太久,九十度鞠躬:“你好,我叫付典典,初次見面,以后請多關(guān)照哦,晚安!”

      她刻意咬重“初次見面”幾個字,生怕對方抓不到重點似的。說完,她也不等對方應(yīng)答,轉(zhuǎn)身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她自然也就沒看到,一門之隔外,鐘衍倏地笑了,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神情仿佛看小朋友耍無賴似的,無可奈何,卻又眼底溫柔。

      Chapter 04

      從不知道“失眠”這兩個字怎么寫的付典典,抱著撿回來的裙子,睜眼看了一夜天花板。

      因著良好的生活習(xí)慣,即便一晚沒睡,她還是堅持爬起來,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做早餐。

      到底認(rèn)出來沒有呢?直到鍋里的水快要溢出來,她才猛地回神關(guān)火,正要往瓷碗里盛粥,門鈴?fù)蝗徊缓蠒r宜地響起。

      “來哪!”大清早的,她擔(dān)心擾鄰,趿拉著拖鞋就去開了門,豈料門外站著的……正是她的鄰居。

      “早上好,付典典同學(xué)。”大概是要去上課,鐘衍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身著簡單的白色T恤,臂彎里夾著一本專業(yè)書,晨光從樓道間的窗口照進來,襯得他整個人明朗至極。

      付典典只簡單洗漱了一番,此刻終于知道“相形見絀”怎么寫,可下一秒,眼前出現(xiàn)一支熟悉的鋼筆,讓她來不及檢討自己的邋遢。

      鐘衍晃了晃手:“這是你那天忘在教室的,我原本想提醒你,但你跑得太快?!?/p>

      ……很好,他不僅認(rèn)出她來了,還一副確定無疑的語氣。

      付典典索性不裝了,接過筆,道了謝,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澳恪笨梢詣e把我的名字交上去嗎?

      誰知她剛蹦出個單音節(jié),鐘衍便接過她的話:“你在煮什么?好香?!?/p>

      付典典怔了怔,思索一番,突然開了竅似的,心想:行,她懂了。

      這樣想著,她側(cè)身讓開一條道,討好地問:“剛熬的海鮮粥,味道可鮮了,要嘗嘗嗎?”

      她的語氣熟稔得如同和他是多年老友,他一愣,又很快恢復(fù)如常,倒也沒和她客氣,回道:“好,謝謝。”

      看看,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付典典覺得,她真的太懂了。

      好在她圖省事,原本想順手把午餐也解決了,現(xiàn)在加一個鐘衍,剛好夠兩人的量。待他吃完,她送他出門,笑得眉眼彎彎:“如果覺得味道不錯,歡迎以后常來!”

      本是客套話,誰知接連好幾天,鐘衍當(dāng)真親自上門,用行動表明了對她廚藝的肯定。

      Chapter 05

      作為一個頗有些人氣的漫畫博主,付典典想到了求助廣大網(wǎng)友。

      上大學(xué)以來,除了吃飯、睡覺、上課,她將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做漫畫這件事上。

      從最初的單機模式,到得到越來越多的回應(yīng),付典典開始有意識地進行創(chuàng)作,治愈暖萌的風(fēng)格固定下來,一步步堅持到今天,倒也積累了不少粉絲。

      很快,ID“多吃一點”更新了微博——怎樣才能委婉地拒絕別人到家里來蹭飯?

      消息提示音很快響起來,付典典高高興興地點開頁面,準(zhǔn)備接受網(wǎng)友們智慧的洗禮。

      ——地球觀察員:我吃得不多,換我來!

      ——丑小鴨會開花:吃了你做的飯,這人還能奇跡生還?

      ……

      挨個看下來,她只看到一個認(rèn)真答題的,“今行路”評論:是因為討厭對方嗎?

      付典典記得這個賬號,在她粉絲還不多的時候,他便會時不時地與她互動,反倒是后來留言的人多了,卻很少見到他的蹤影。想了想,她回復(fù):也不是……主要是,看見他,我心虛。

      又回復(fù)了幾條留言,付典典摁滅手機屏幕,開始思考第二天的菜譜。過了一會兒,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她噔噔地跑過去,就看見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的鐘衍站在門口。

      他開門見山道:“這幾天麻煩你了,作為答謝,今天想請你來我家吃飯。”

      雖說是邀請,他卻用的陳述句,完全沒給人拒絕的余地。付典典后悔了,她剛剛應(yīng)該問:怎樣才能委婉地拒絕去別人家里蹭飯。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去了。

      兩個小時后,最后一道菜上桌,鐘衍貼心地為她盛了湯:“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清淡重口的都做了一點兒,趁熱吃?!?/p>

      食指大動的付典典每道菜都嘗了一遍,由衷道:“你是商學(xué)院的,這簡直是餐飲界的損失。”

      鐘衍見她俏皮的模樣,抿了抿唇:“之前住在研究生宿舍,不方便做飯,有些手生,”轉(zhuǎn)而想到什么,他一字不漏地學(xué)她道,“如果覺得味道不錯,歡迎以后常來。”

      噗!付典典抬起頭,一不小心撞上對方深邃的眼,他眸中星星點點,映著一個小小的她。她耳根一熱,忙不迭地轉(zhuǎn)移話題:“那你怎么突然搬出來了?”

      ——畢竟×大的研究生宿舍各方面條件都是出了名的好。

      鐘衍像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拐了彎:“喜歡望江樓的環(huán)境,你呢?”

      付典典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大三了,室友們忙著準(zhǔn)備考研,我怕吵到她們,就搬出來啦!”說完,她想起什么似的,旁敲側(cè)擊地問,“那天,督導(dǎo)團去我們教室,是干什么呀?”

      “例行抽查督課?!?/p>

      這等于什么信息都沒套著,付典典皺了皺鼻尖,正要再接再厲,就聽鐘衍不緊不慢地補充道:“督導(dǎo)團只反饋教師授課質(zhì)量,到課率不歸他們管?!?/p>

      咚,付典典聽到心頭大石落地的悶響,開心得想打個滾,頭腦一熱就往鐘衍的碗里夾了個小雞腿。看他沒動,她才驚覺自己有多冒失,不禁耳根發(fā)燙,伸手又要夾出來:“抱歉,我……”

      “沒關(guān)系。”鐘衍擋了擋她的筷子,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確不嫌棄,還咬了一小口,動作自然無比,仿佛絲毫沒意識到這舉動有多親密。

      付典典愈發(fā)面紅耳赤,幾乎要把臉埋進碗里,才能壓下自己剎那間失序的心跳。

      Chapter 06

      沒了后顧之憂的付典典,卡了好幾天的漫畫創(chuàng)作也變得順暢起來。

      她愉悅地上傳完一周更新一次的漫畫,順手點開一部電影打發(fā)時間,起身泡杯咖啡的空當(dāng)回來,影片已經(jīng)開始了好一會兒,客廳兀地響起一陣詭譎的背景樂。

      她脊背一涼,這才發(fā)現(xiàn),剛點開的竟是之前收藏的驚悚片。

      她膽子小,卻偏愛這類片子,往常都是慫恿朋友一起看,現(xiàn)下想關(guān)又下不去手。直到電影播完,她看一眼窗外濃重的夜色,才覺得瘆得慌。

      睡是不可能去睡的,甚至連動也不敢動……付典典保持著喝水的姿勢,萬分痛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

      片刻后,她迅速起身,開門,再敲對面的門,動作一氣呵成,理由她都想好了。

      可惜無人回應(yīng)。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敢想,付典典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前腳剛踩上玄關(guān),就拿出手機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十分鐘后直播,逮一位朋友語音連線!

      她原本沒期待有多少人,沒承想直播剛打開沒多久,彈幕就有了刷屏的趨勢——

      “點點露臉,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我要聽蘿莉音!”

      “你們做夢呢,‘多吃一點是男的”

      “……”

      付典典在心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眼見彈幕說得愈發(fā)離譜,她迅速點開連線界面,選了個眼熟的ID,清了清嗓子:“你好,能聽見嗎?”

      屏幕上有瞬間的靜止,而后再度沸騰起來。她噎了噎,聽連線對象淡淡地“嗯”了一聲,索性坦白自己突然開直播的原因。

      “好,知道了?!焙喓唵螁蔚膸讉€字,付典典卻猛地一顫。如果說方才的單音節(jié)她沒聽清,那么,這次她無比確信,屏幕那頭的人是鐘衍。

      “你是不是——”

      “別怕,我現(xiàn)在就——”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默契地打住,付典典盯著“今行路”的頭像,正要說話,直播卻突兀地中斷——時針恰好指向十二,×大的校園網(wǎng)準(zhǔn)時斷開。

      付典典是震驚的,這種震驚遠(yuǎn)超她發(fā)現(xiàn)鐘衍是鄰居的時候。她一邊仔細(xì)回想,一邊翻看兩人以往的互動,最早的一條是半年前,她難得發(fā)了條喪氣的微博,他發(fā)私信給她:往前走就是了,黑的終點是光。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時,付典典方才回過神。她趴在貓眼看了看,旋即擰開把手,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你是‘今行路?”

      鐘衍像是匆忙趕回來的,呼吸還有些不均,猜到她會問這個,倒也沒有閃躲,點了點頭:“是我?!?/p>

      得到證實,付典典還不知做何反應(yīng),就聽他問:“現(xiàn)在還怕嗎?”

      付典典搖搖頭,眼下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不解。

      像是知道她要問什么,鐘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著手表,自顧自道:“還來得及?!倍?,他抬起眼看向她,輕聲笑問,“那么,愿意和我去看星星嗎?”

      話題跳得太快,付典典有些暈乎乎的,可對上那樣一雙隱含期盼的眼,她怎么也沒辦法說“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跟著下了樓。

      Chapter 07

      她去了才知道,那是一場盛大的流星雨。

      鐘衍和師兄弟們借了設(shè)備,入夜便等在了戶外。他離開一會,回來身后便多了條小尾巴,難免有人起哄。

      周遭一圈都是陌生的面孔,鐘衍不開口,付典典亦不知該怎么解釋,誰知這樣的猶疑看在旁人眼里,硬生生地成了羞怯。

      看著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付典典擺擺手剛要說話,人群中乍起一聲歡呼:“等到了!”眾人紛紛扭過頭望向夜空,數(shù)十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滑過,霎時照亮整片天宇。

      長這么大,付典典是頭一次親眼觀看這樣絢爛的流星雨,欣喜與震撼交織,可她忘了戴隱形眼鏡,只能看個模糊的輪廓,不禁有些懊惱:“看不太清?!?/p>

      尾音剛落,手腕忽地傳來溫?zé)岬挠|感,鐘衍對她笑笑,牽著她穿過人群。

      他將她帶到一架天文望遠(yuǎn)鏡前,示意她靠近看,她驚喜地問:“可以嗎?”

      甫一得到應(yīng)允,她便湊了過去,透過鏡頭的視場小了很多,可星流清晰得好似觸手可及,耳畔響起溫和的男聲:“看到了嗎?”

      “嗯!”付典典用力點點頭,將鐘衍也拖到鏡頭前,催促道,“你也看看?!?/p>

      鐘衍不是第一次看了,此刻卻配合地彎下身,女孩子綿軟的呼吸近在耳畔,連聲問:“好看嗎,好看嗎?”

      “好看。”沒想到付典典就在離他十厘米不到的位置,他一側(cè)過臉,兩人的距離幾乎為零,女孩子眼中流光溢彩,不知是出于興奮還是因這突然的近距離感到害羞,臉頰立馬緋紅一片。

      許是那樣的氣氛太容易蠱惑人心,鐘衍鬼使神差道:“你也好看,”想了想,他又認(rèn)真地糾正,“不對,你更好看。”

      是幻聽嗎?付典典眨眨眼,仿佛置身于云端,一顆心飄忽得不像話。

      那場流星雨持續(xù)了十來分鐘,結(jié)束后,人潮散去,付典典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了。她只記起朋友說,男生當(dāng)面夸一個女生的容貌,一定是傾心于她。

      她以前不信,鐘衍的語氣又太像是在陳述定理,不摻半分旖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那么一刻,她多希望這話不假。

      直到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才稍微緩過神來?;叵肫鸱讲诺那榫?,她在床上滾了好幾圈,而后抱著被子把腦袋深埋在枕頭上,強行自我催眠。

      翌日,鐘衍沒來吃早餐,付典典味同嚼蠟地咬一口自制的三明治。食物咽到一半,她才想起昨晚自己是有話要問的。

      匆匆喝完杯中的牛奶,她簡單收拾一番便出了門,打算將微博的事問清楚。

      豈料手還沒碰上門板,電梯叮的一聲響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跑出來,奶聲奶氣地重復(fù):“灌湯包,灌湯包?!?/p>

      鐘衍緊跟著出了電梯,手里還拎著早餐袋,略一抬眼,恰好對上付典典驚異的神色。他愣了愣,才想起來打招呼:“早,這是我——”

      “橙橙餓!”小女孩的話是對鐘衍說的,她的一雙眼卻滴溜溜地在兩人之間打轉(zhuǎn),神情嚴(yán)肅地嘟著嘴,像是不滿自己吃早飯的時間被耽擱。

      “有多,一起吃嗎?”鐘衍揚了揚手上的袋子,邊開門,邊問。

      付典典本想說不用,瞥到剛到鐘衍腰部的小不點,又改了主意,故作輕松地回道:“好呀,謝謝?!?/p>

      Chapter 08

      進門沒多久,付典典被那聲脆生生的“爸爸”弄得措手不及。

      彼時,鐘衍去廚房將早餐裝盤,順手打豆?jié){,小不點在沙發(fā)上撲騰了一會兒,大抵是真的餓了,扭過頭高聲喊:“爸爸,我餓!”

      付典典差點兒沒坐穩(wěn),轉(zhuǎn)念又自嘲地想,研究生階段結(jié)婚生子本就不足為奇,這段時間以來大抵是她會錯了意。

      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可以了,何必留下來讓大家都難堪——心底響起這道聲音時,付典典匆匆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滑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橙橙像是被驚到。

      付典典也顧不得什么,胡謅一句“抱歉,和你爸爸說,姐姐有事先走了”,便一陣風(fēng)似的奔向門口。

      聽到關(guān)門聲,鐘衍摁下開關(guān)走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奇怪地問:“剛剛那個姐姐呢?”

      “有事,走了?!背瘸绒D(zhuǎn)述得簡潔。

      鐘衍不明所以地摸摸鼻尖,覺得興許是她有什么急事,也沒太在意。

      中午,他做了一大桌菜,習(xí)慣性地去對門邀請付典典,無人應(yīng)答;隔天早上,他一只腳都踏進了電梯,想了想又轉(zhuǎn)身,摁響付典典家的門鈴,依舊靜寂無聲。

      看來真的是有要緊事。鐘衍走進電梯,想著晚上回來問問他是否幫得上忙。

      而事實是,付典典不但在家,還早早地醒了,嚴(yán)格來講,是一宿沒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困擾著她,她抱著手機和遠(yuǎn)隔重洋的朋友分析一番,最終得出結(jié)論:鐘衍孩子都有了還亂撩,是人渣;而她在某個時刻為這樣的人心動,是眼瞎。

      ——你說得對,我不能繼續(xù)眼瞎了。

      付典典剛將這幾個字發(fā)過去,屏幕上又彈出消息:我這都快入夜了,你又熬通宵?不怕猝死嗎?

      她吸了吸鼻子,喉嚨又干又癢,頭也昏昏沉沉的,她回復(fù):猝死倒不至于,就是好像有點兒感冒了……先溜了,你也早點睡。

      她翻了個身,把手機扔到一邊,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好在她這房子是短租,下學(xué)期就能搬走了。

      Chapter 09

      明明是盛夏時節(jié),付典典的這場感冒卻來勢洶洶。

      大三課不算多,她白天出去買了藥,其余時間都渾身無力地宅在家里。每逢門鈴響,她透過貓眼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又慢吞吞地走回臥室。

      她討厭自己在某個瞬間有想為他開門的沖動。

      直到第三天,鐘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哪里不對。最令他詫異的是,當(dāng)他再度發(fā)消息過去時,屏幕上只剩下鮮明的感嘆號。

      鐘衍怔了半晌,氣笑了?;盍硕畞砟辏谝淮螌W(xué)著討女孩子的歡心,亦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那么討人厭。

      而他甚至不知道原因。

      再度被門鈴喚醒時,付典典已經(jīng)燒得有些迷糊了,也無暇顧及門外是誰,順手就開了門。

      鐘衍生怕她下一秒就把門關(guān)上,下意識地?fù)巫¢T框,原本是帶著氣的,可抬眼看到她一副幾近虛脫的模樣,就什么氣都生不起來了。

      “你生病了?”他自覺問了一句廢話,大掌覆上女孩子光潔的額頭,掌心瞬間變得滾燙,他蹙眉,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要往外走,“帶你去看醫(yī)生?!?/p>

      “喀喀,我不……”付典典小聲嘟囔著以示抗議,可她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倒,鐘衍手疾眼快地穩(wěn)住她,奮力壓下心頭的慌亂。

      付典典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里有一個人,一邊往她的額頭上放毛巾,一邊怪她不注意身體,然后,對方與另一人低聲交談一番,她手背一疼,涼颼颼的液體進入血管。先前那人輕拍她的肩膀,哄小孩似的絮叨好久。

      她莫名安下心來,沉入夢鄉(xiāng)。

      再度睜開眼時,白色光線涌進來,付典典恍然覺得猶在夢中,下一秒,夢中那道聲音響起,問:“餓嗎?”

      她遲鈍地點點頭,直到被喂完一整碗雞湯,眼睛才恢復(fù)幾分清明,思維也跟著回籠。

      鐘衍擱下瓷碗,見她這樣,總算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空氣里卻忽然啪的一聲脆響——她揚手打開了他的手。

      周遭的空氣凝滯一瞬,鐘衍還愣著,付典典卻生硬地別過臉,絲毫沒有歉意:“你這樣做合適嗎,就不覺得心虛嗎?”

      鐘衍覺得,付典典就是他這小半生里最難解的一道題,她說莫名其妙的話,做莫名其妙的事,可他在她身上傾注了十二萬分的耐心,固執(zhí)地想要解開這道題。所以,他抿了抿唇,好脾氣地問:“心虛什么?”

      行,還不承認(rèn)。付典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你都為人父母了,給孩子樹立個好的榜樣很難嗎?”

      鐘衍:“……”

      Chapter 10

      兩人對峙著,鐘衍斂著眼睫看向付典典,好半天,才沉沉地開口:“你是說,橙橙是我女兒?”

      付典典撇撇嘴:“爸爸都叫了,不是你女兒,難道是我的嗎?”

      鐘衍想,竇娥冤也不過如此,但轉(zhuǎn)念又一想,其實這事也怪他。

      橙橙是鐘衍的一個師兄的女兒。他準(zhǔn)備直博,導(dǎo)師便介紹了博士在讀的師兄給他,囑咐他們師兄弟間互相幫襯。

      師兄的太太也在攻讀博士,夫妻倆時常忙得腳不沾地,一來二去,鐘衍同他們熟起來,偶爾得空也會幫著照看孩子。

      師兄常打趣說,他就是孩子的干爹,橙橙一聽,張口就管他叫“爸”。

      鐘衍糾正幾次無果,大家又都說童言無忌,久而久之,他也就置若罔聞了。

      如果知道會讓付典典生出這樣的誤會,他寧可讓小不點直呼其名。

      “真的?”付典典眨巴著眼,似是還處于震驚中。

      鐘衍拿她沒轍,摸出手機:“要不,我叫上師兄他們一家聚聚?”

      他邊說邊撥號,付典典飛快地?fù)屵^他的手機,自知理虧,卻硬撐著故作大氣:“不用了,我信你。”

      “但微博又是怎么回事?”大抵是被照料得好,付典典非但沒有生病的樣子,翻起舊賬來也半點不含糊。

      鐘衍看她不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架勢,輕嘆一口氣。

      彼時,他正在準(zhǔn)備一篇重要的學(xué)術(shù)論文,可寫到一半,他做了大量實證分析,發(fā)現(xiàn)結(jié)論始終和預(yù)想的理論不符,而且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出問題的環(huán)節(jié)。

      他因此一度懷疑自己能力不足,同一個研究生室的朋友見他情緒低落,將付典典的微博推給了他:“我每次喪氣時都會看看,心情會好很多,據(jù)說博主還是我們的小學(xué)妹呢?!?/p>

      鐘衍不愿拂了對方的好意,順手便點開了一幅條漫,誰知這一看,就一路滑到了頁面底部。

      于他而言,“多吃一點”是樂觀的代名詞,筆下的人物即便被擲了石塊,也當(dāng)作是打雪仗的翻版,笑著游玩一場。

      ——這樣的小學(xué)妹,在生活里也很可愛吧。

      可那時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他打聽好久,也不過得知她在商學(xué)院。說起來,那次去督課,他其實是抱有私心的,或許——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他能遇見她呢。

      無意間瞥到她在紙上畫的熟悉的小人物時,他想,這百分之一的幾率,他真的碰上了。

      碰上了,他就再也不愿放開了。

      尾聲

      “明天我們涮火鍋吧?”感冒終于痊愈后,付典典咬著棒棒糖,向鐘衍提議。

      “好?!辩娧軐κ澄锊⒉惶籼?,頭也不抬地應(yīng)允下來。

      付典典對他那一沓文獻沒興趣,卻覺得他該休息了,腦筋轉(zhuǎn)了轉(zhuǎn),懨懨地往桌上一趴:“我頭好暈呀,好像還有點兒燙。”

      “又發(fā)燒了?”鐘衍放下手里的資料,要去找體溫計。

      “你看看?!备兜涞湫∧樢谎?,湊近了些,鐘衍手伸到一半,她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聽說,額頭對額頭測量會準(zhǔn)一些?!?/p>

      聞言,鐘衍頓了頓,雖覺得奇怪,但還是將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兩人的距離頃刻間拉得很近。

      溫度倒是正常,他眉頭松開,正要直起身,唇部卻倏地落下溫軟的觸感,水蜜桃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

      “不暈了?!备兜涞溆嬛\得逞,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貍。

      鐘衍很快反應(yīng)過來,笑她的小把戲:“你今年幾歲啊?!?/p>

      “你說的,我是小朋友嘛,也就比橙橙,”付典典掐著一小節(jié)指腹比畫,“大這么一點點吧。”

      她是后來才聽人說,流星雨來的那晚,連線一斷,鐘衍便扭頭奔向望江樓,有人揚聲問他干嗎去,他頭也不回地答:“去接小朋友?!?/p>

      她沒說的是,做他的小朋友,榮幸之至。

      鐘衍似是也想起了這茬,低頭悶笑,琥珀色的眸子里干凈得不摻雜質(zhì)。

      ——看到了嗎?

      付典典莫名想起他在天文望遠(yuǎn)鏡前的問話,此刻卻想重新作答。

      ——我看到了啊,星星就在你的眼里。

      編輯/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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