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值班律師制度

姚卓儒

摘 要：新修的《刑事訴訟法》正式確立了值班律師制度，并迅速在全國范圍內(nèi)推廣運行，取得一定成效的同時仍存在值班律師定位不明確、法律幫助流于形式、權利保障不充分以及激勵不足等的問題。未來可以從明確值班律師的地位，賦予值班律師履職所需訴訟權利，提高辦案補償并注重精神激勵等方面推進值班律師制度的建設。

關鍵詞：值班律師;定位;權利

一、值班律師制度概述

（一）值班律師制度的形成歷程

1.值班律師制度的試點與發(fā)展

值班律師制度作為法律援助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發(fā)端于英國，是西方資產(chǎn)階級革命勝利后，為保障人權和加強對被追訴人辯護權的保障而產(chǎn)生的一項刑事司法制度，其后為加拿大、日本等現(xiàn)代法治國家吸收借鑒。相比于國外的值班律師制度，我國的值班律師制度起步較晚。2006年9月值班律師制度在修武縣正式開始試點，隨后擴展至河南省市、縣兩級法院，并從法院擴展至看守所，并逐漸為其他省市如上海市、廣東省、山東省等借鑒。2014年，中央深化體制改革領導小組正式將“在法院、看守所設置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辦公室”

[1]列為我國司法體制改革的重要內(nèi)容。同年8月22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和司法部四部門聯(lián)合出臺了《關于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工作的辦法》，其中第四條明確規(guī)定法律援助機構要在人民法院、看守所派駐法律援助值班律師。2015年的《關于完善法律援助制度的意見》首次對值班律師制度作出了明確要求。[2]2016年10月11日，四部又聯(lián)合發(fā)布《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再次強調(diào)值班律師制度的構建，同年出臺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試點方案》也涵蓋了值班律師的工作內(nèi)容，即為被追訴人提供法律幫助。

2.值班律師制度的全面展開

2018年6月，刑事訴訟法修正草案中增加關于值班律師制度的規(guī)定，同年10月26日通過的《刑事訴訟法》在法典中正式確立值班律師制度，[3]標志著值班律師制度作為我國司法改革的配套措施從試點探索進入到全國范圍的普遍推廣階段。值班律師制度為既無委托辯護又無法律援助辯護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了尋求法律幫助的途徑，彌補了我國刑事法律援助對象的局限性，實現(xiàn)了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又對偵查階段、審查起訴階段和審判階段起到了外部的監(jiān)督與限制作用，進而保障了刑事訴訟程序的公正性、透明性，可謂一舉多得。

2018年《刑事訴訟法》的修訂，對建設與落實值班律師制度具有“一錘定音”的效果。有關值班律師的具體規(guī)定可以從以下三個維度進行掌握：首先，從性質(zhì)上講，值班律師屬于法律援助;其次，值班律師的派駐場所主要是法院和看守所，這也意味著值班律師可以同辯護律師一樣參與偵查階段、審查起訴階段、審判階段;最后，工作內(nèi)容上將法律咨詢、程序選擇建議、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對案件處理提出意見等法律幫助，以及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時的在場權囊括進來。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刑訴法對值班律師制度的規(guī)定具有總括的性質(zhì)，作為法律服務方式之一的值班律師制度在定性、具體運行等方面都還值得持續(xù)深入思考和研究。

（二）值班律師的法律定位

1.?理論界和實務界關于值班律師定位的基本看法和觀點

明確值班律師制度的法律定位是開展值班律師制度的根本所在，不僅僅是一個孤立的學術問題，更關乎到后續(xù)值班律師制度的發(fā)展運行和刑事辯護的發(fā)展完善，對此理論界和實務屆各執(zhí)己見。

有論者主張將值班律師定位為見證人，認為值班律師制度本為試點經(jīng)驗的總結，依據(jù)相關試點經(jīng)驗，將值班律師定位為見證律師，證明公安訊問、檢察提審、法院庭審時不存在刑訊逼供等違法情形，

[4]提供法律咨詢和建議等服務，這才是值班律師的核心職責所在。

還有論者主張值班律師為法律幫助者，認為值班律師是為當事人提供法律幫助的律師，其行使的是律師幫助權，雖然律師幫助權與辯護權確實存在很多交叉，但不同于辯護權在對象上的對外性，律師幫助權是對內(nèi)的，為被追訴人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5]二者指向性不同，不可一概而論。

也有學者從值班律師參與刑事訴訟案件的特殊性角度出發(fā)，認為值班律師就是辯護人或者至少是準辯護人。由于值班律師會與檢察機關就當事人的具體個案情況提出定罪量刑建議，本質(zhì)上還是與檢察機關形成一種對應的訴訟權利義務關系，雖然權利的來源不是與當事人簽訂專門的委托代理合同，但這與刑事辯護天然的無法分割，故而賦予值班律師以“準辯護人”的身份。[6]且值班律師這一制度本身就是舶來品，在國際公約和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法律上，法律幫助與刑事辯護本就是互為替代的同義詞，同理也應適用于我國，

[7]這也順應了我國尊重和保障人權的時代發(fā)展趨勢。

2.值班律師的應然定位

將值班律師制度寫入《刑事訴訟法》是刑事案件速裁程序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構建和落實的結果，這也就暗示我們在對值班律師定位時需考慮制度入法的背景以及遵從制度創(chuàng)設的目的。結合值班律師制度的形成歷程和相應的具體規(guī)定，筆者認為值班律師制度是法律幫助者，即一種特殊類型的法律援助律師。

首先，從《刑事訴訟法》對值班律師的具體規(guī)定看，值班律師是由法律援助機構按照一定的規(guī)定章程予以派駐的，結合我國法律援助制度落后的現(xiàn)實狀況和值班律師制度試點運行的初衷和發(fā)展實情，彌補了現(xiàn)實中法律援助律師在援助時間、對象和經(jīng)費上的不足，方便且及時的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了法律幫助，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我國司法資源不足的困境。例如在經(jīng)費支出上，拿湖南省為例，值班律師值班補貼是每人每天200-500元，法律援助辯護律師補貼標準按照刑事案件發(fā)展階段來計算，偵查階段每件800-1800元，審查起訴階段每件800-1800，審判階段1500-3200元，[8]值班律師制度的創(chuàng)設真正體現(xiàn)了“少花錢、多辦事”的制度優(yōu)勢。其次，辯護律師和值班律師雖都是為當事人提供法律幫助，均體現(xiàn)了尊重和保障人權的發(fā)展趨勢，但二者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例如，我國當前值班律師的服務對象具有不確定性，而辯護律師的服務對象具有唯一性，據(jù)此可能存在值班律師為同一案件的不同當事人提供法律咨詢服務，但當值班律師辯護化后，就違背了“一名辯護人不得為兩名以上的同案抑或是未同案處理但實施的犯罪存在關聯(lián)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辯護”的規(guī)定。最后，將值班律師定位為法律幫助者具有其深刻且獨特的價值意義。我國的值班律師制度從試點到推廣都離不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推行，要讓每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認罪認罰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就必須有值班律師來為當事人解說簽署具結書的重大意義，在充分考量下慎重簽署避免隨意反悔情況的發(fā)生，最終保證整個訴訟流程的順利實施，實現(xiàn)值班律師的價值和意義，在此基礎上與傳統(tǒng)的法律援助辯護律師和委托辯護律師形成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的目的，《刑事訴訟法》在用語上將值班律師與辯護人、指派律師進行區(qū)分也是其具體體現(xiàn)之一。

二、值班律師制度的運行困境

2018年《刑事訴訟法》正式引入值班律師制度，但當前值班律師定位的模糊性使得其實際施行效果有限，在運行中出現(xiàn)了一系列的問題。

（一）法律幫助見證化

如上所述，理論界有學者主張將值班律師定位為見證人，實踐中一些地方也確實存在將值班律師見證人化的趨勢，甚至個別值班律師坦言道“值班律師制度就是一個擺設，只是為了形式，為了需要而需要”。[9]一項數(shù)據(jù)顯示，有53%的檢察官認為值班律師的作用僅為見證具結書的簽署，起簽字確認的作用，所提供的法律幫助流于形式淪為見證人的尷尬局面。[10]的確，值班律師是否扮演見證人的角色在理論界與實務屆尚有爭議，筆者認為將值班律師定位為見證人會使值班律師的功能大打折扣，提供法律幫助流于形式，浮于表面，雖然一定程度上確實對司法機關起到了監(jiān)督制約的作用，但如果僅僅強調(diào)值班律師的“見證”作用，則與刑訴法中所規(guī)定的值班律師的“權力”，包括法律咨詢、程序選擇建議、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對案件處理提出意見等相背而行，使值班律師可以隨意被所謂“懂法律的人”所替代，建立這一制度的意義也蕩然無存。作為刑事速裁程序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而逐步建立起來的新型律師力量——值班律師為那些既無委托辯護又無法律援助辯護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了基礎性法律服務，使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了解認罪的法律后果后，自愿性的選擇認罪認罰，保障了刑事速裁程序的順利推行。因此，值班律師想要真正發(fā)揮其作用就必然不可為見證人。

（二）權利保障問題亟待解決

實務中為何會出現(xiàn)值班律師形式化，是擺設這一說法？這涉及到值班律師的具體落實情況。刑訴法在規(guī)定了值班律師制度提供的法律幫助范圍的同時，卻并未將履行相關權利配置所必要的權利保障賦予值班律師，使得值班律師在履職時心有余而力不足。譬如閱卷權和會見權，一些地方的辦案機關為了提高辦案效率，擔心值班律師介入可能會影響辦案進程，即使是犯罪嫌疑人在追訴階段已經(jīng)認罪，也不告知其有約見值班律師的權利或是直接不通知值班律師，這樣值班律師無法事先翻看案卷了解案情，只能在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時才能見到犯罪嫌疑人，短短會見時間內(nèi)即使是資深律師也無法立馬理出案件的“前因后果”，同時也無法與當事人建立起良好的關系且取得當事人的信任，如此就造成了值班律師“空談兵”——只能是泛泛介紹認罪認罰程序和告知訴訟權利的局面，并沒有針對性的對案件的量刑情況予以答復和建議，量刑建議精準度不高，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再者，由于值班律師是派駐在看守所和法院，在日常辦理、接受相關案件過程中也與看搜索、法院形成了比較默契的關系，被追訴人很有可能認為值班律師就是為了“騙”其認罪認罰，對值班律師的中立性產(chǎn)生質(zhì)疑和抵觸情緒，不愿意進行咨詢。由此可知，法律沒有對值班律師賦予相應的權利保障確實影響到值班律師作用的發(fā)揮。

（三）缺乏激勵機制

作為法律援助載體之一的值班律師，承擔著法律援助的義務，但卻出現(xiàn)了因激勵過少而無人參與值班律師制度建設的尷尬局面。當前，值班律師主要是由社會律師和部分公職律師構成，其經(jīng)費則主要源自政府財政撥款。公職律師隊伍的建設本就需要政府支持，經(jīng)費也來源于政府財政撥款，社會律師的收入則主要取決于案源數(shù)量的多少和案件的市場價格。受制于政府財政預算和人員編制的局限性，值班律師大多由經(jīng)驗豐富的社會律師構成，但資深社會律師在投入大量時間和金錢成本的同時卻收益甚微，且大多資深社會律師原本就有自己穩(wěn)定的案源收入，在吃力不討好的情況下就會出現(xiàn)實習律師代替自己老板辦理相關案件的場景，實習律師又因業(yè)務不熟練導致值班律師制度建設的效果甚微，與建立本制度的初衷相悖。為了提高社會律師參案辦案的積極性，能夠真正幫助有需要的被追訴人，保證案件辦理的質(zhì)量，確有必要對值班律師進行激勵。

三、值班律師制度的完善路徑

值班律師制度建立時間較短，至今尚在探索之中，如何在保證值班律師“量”之全覆蓋的同時，實現(xiàn)充分、有效實現(xiàn)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幫助“質(zhì)”的提高，需要我們進一步探索。

（一）明確值班律師的法律地位

刑訴法第36條對值班律師的職責進行了明確的規(guī)定，但對于值班律師是否可以會見、閱卷以及出庭參加庭審活動等并未作出具體規(guī)定，從側面也反映出立法者們對值班律師的定位尚未達成共識。值班律師制度設計初衷就是確保被追訴人在認罪認罰案件中認罪的自愿性，量刑協(xié)商的平等性和公正性。對于那些符合刑事速裁程序的輕微刑事案件予以適用，既能縮短辦案周期，提高訴訟效率，快速化解當事人之間的法律糾紛，又能節(jié)約司法資源，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投放到疑難復雜的案件中，保證案件的公正，在司法公正和司法效率之間達到平衡，解決了人少案多的問題，實現(xiàn)及時的正義，同時也保障了人權，維護了社會的和諧與穩(wěn)定。但是，實踐情況中卻出現(xiàn)了值班律師見證人化的趨勢，唯有盡快明確值班律師的法律定位，確定值班律師的職責，才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根本途徑。從法條原文表述來看，立法者似乎更趨于將值班律師定位為法律幫助者的角色，從現(xiàn)實意義的角度來看也更便利于值班律師功能的發(fā)揮。如果僅將值班律師定位為見證人，則法條規(guī)定的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建議、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對案件處理提出意見等都將成為一紙空文，規(guī)定將變得毫無意義。

從刑事訴訟構造上來看，刑事訴訟中的控辯審三方各司其職，但實踐中辯護一方天然的處于弱勢地位，為了保證審判方與控訴、辯護方在的“距離”上的相同，保持審判中立、控辯平等對抗的局面，值班律師制度運用而生。當犯罪嫌疑人被限制人生自由后至獲得自己聘請的律師或法律援助律師提供的辯護律師之前，這段時間內(nèi)犯罪嫌疑人是無法獲得有效法律幫助的，“空檔期”內(nèi)，如果犯罪嫌疑人又恰好認罪認罰，難保不產(chǎn)生錯案冤案的情況，值班律師制度的創(chuàng)設剛好解決了著“最初一公里”的問題。同時，為了保障“空檔期”內(nèi)犯罪嫌疑人獲得實質(zhì)性法律幫助，必須明確值班律師扮演著法律幫助者的角色，使值班律師時刻銘記自身所擔的使命，真正為被追訴人提供法律幫助。

（二）賦予值班律師履職所需訴訟權利

作為平衡國家公權力與被追訴者利益的值班律師，需要賦予履職所需的必要權利。當前，最迫切的是要明確值班律師在履職中享有會見權和閱卷權。以最早建立值班律師制度的英國為例，值班律師可以在警察局開始訊問之前單獨會見被追訴人，為其提供法律咨詢。試想，如果值班律師在此前不能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單獨、充分會見，根本不了解當事人的基本情況和內(nèi)心真實想法，又怎能為他們提供實質(zhì)性的法律咨詢、對他們的程序選擇提供建議？更無法保證被追訴人認罪的自愿性。刑訴法第173條規(guī)定了檢察院要為值班律師履職提供必要的便利，此處并沒有詳細列舉或具體說明何謂便利，筆者認為，賦予值班律師會見權和閱卷權是此處“便利”的直接體現(xiàn)。值班律師無論是提供法律咨詢抑或是幫助別追訴人選擇程序，都需要弄清楚案件的前因后果，翻看卷宗就是最為直接的方式，通過查閱相關案件的訊問筆錄、卷宗等形成對案件的預判，更好的幫助案件中被追訴人，使值班律師的功能最大發(fā)揮。同時，為了防止公安機關、檢察部門在辦案時單純的追求效率，忽視被追訴人的權利，值班律師還需要親自會見被追訴人核實案情和證據(jù)，詢問案發(fā)當時現(xiàn)場情況。多數(shù)情況下，被追訴人在案發(fā)后處于羈押狀態(tài)，由于自身法律知識的缺乏，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構成犯罪，構成何罪，對于認罪之后的法律后果也不甚清楚，而這些唯有會見當事人后，在充分了解被追訴人和案件客觀情況基礎上，才能在厘清現(xiàn)存情形下對被追訴人提供最適合的法律幫助，給出明智的程序選擇建議。因此，會見、閱卷作為最基本的權利應當賦予值班律師，同時也激勵值班律師積極主動履行法定職責，實現(xiàn)制度設立的目的。對于具體規(guī)定方面，可以借鑒委托辯護律師有關會見、閱卷權的相關規(guī)定來細化值班律師的訴訟權利。

（三）完善值班律師的辦案補償和精神激勵

不同于民事案件，辦理刑事案件需要律師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同理值班律師也希望得到等價的回報，當前，我國值班律師辦案補償確實較低，這也是制約值班律師制度發(fā)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僅僅靠道德和責任支撐的值班律師制度不可能持久發(fā)展，法律幫助的質(zhì)量亦難以保證。[11]因此，需要提高對值班律師專項經(jīng)費的投入比重，盡管當前國家并沒有減少對值班律師的經(jīng)費投入力度，但考慮到區(qū)域經(jīng)濟發(fā)展的不平衡，單就個案來講，值班律師所獲辦案補償尚遠低于社會律師辦理單個刑事案件的基礎收費，要改變這一局面就需要完善對值班律師的辦案補償，構建值班律師辦案補償動態(tài)調(diào)整機制，在加大財政預算的同時也可以設立專門的基金會，拓寬資金來源，依據(jù)案件的復雜難易程度，判定值班律師的工作量，并結合法律幫助效果制定合理的補貼標準，既尊重值班律師的勞動成果又激發(fā)了值班律師的工作積極性。同時，也要注重對值班律師的精神激勵。各地律師協(xié)會可以將是否參與值班律師法律幫助作為評選優(yōu)秀律師的考核標準之一，對典型的值班律師形象進行宣傳報道，擴大值班律師的影響力，讓值班律師切身感受到參與法律公益服務對個人業(yè)務發(fā)展所帶來的正面積極效應，愿意投身到值班律師的制度建設中來，實現(xiàn)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統(tǒng)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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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參見《湖南省法律援助經(jīng)費使用管理辦法》第7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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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湖南大學法學院，湖南?長沙?410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