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石頭上的花

天山深處不同的海拔高度形成的風(fēng)景不同，最低海拔處的常見植物是蒲公英、牛筋草、蒼耳、車前草等。它們一般生長在河灘兩側(cè)，濃烈的綠色把河水都染得更綠了。最高海拔處當(dāng)然是皚皚白雪，像一塊白色的絲絹，掛在充滿靈氣的高山上。白雪皚皚的高山上生長著天山雪蓮，遺世獨立。

我們是地質(zhì)工作者。地質(zhì)工作者必須與石頭打交道，與石頭對話，解讀石頭的來歷和攜帶的礦產(chǎn)情況。這一片丑石就是我們常去的地方。光禿禿的石頭，沒有一絲生氣，我們也沒有什么興致，只是一絲不茍地工作著。

“快看，花開在石頭上，好厲害?！蓖蝗?，一位走在前面的同事大聲喊道。我們都被他的叫聲吸引，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朵白色的花朵正掛在絕壁之上，開心地綻放著。這是一朵多么堅強的花?。]有一絲泥土，在全身光滑如壁的石頭群中，它依然能夠綻放?；ǖ姆N子沒有辦法選擇歸宿，常隨風(fēng)飄蕩，風(fēng)吹到哪里，哪里就是它們的家。這一株花的種子正好落在絕壁上，它沒有悲傷，沒有放棄，而是爆發(fā)出十二倍的力量，在絕境處求生。丑陋的絕壁因為這一朵花的到來，不再丑陋，變得美艷十足。這是一朵雪蓮花，我們從進(jìn)入天山開始，就一直聽著雪蓮花的故事，以為它們只生長在雪地里，本來以為與它無緣相見，卻想不到它們能夠在這里生長。

雪蓮花類似荷花，獨莖，屬于菊科植物，卻勝過所有菊科植物。它們有黃綠色的外表，黑色的花心有七八瓣花朵包圍著，像碗一樣的花盛開在石頭上。雪蓮花的樣子看上去并不驚艷，沒有牡丹的富貴姿態(tài)，沒有月季的高雅身姿，沒有荷花的清秀誘人，沒有菊花的受人歌頌。它卻從來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不受惡劣環(huán)境的影響，在天山之上開了又謝，靜靜地守護著天山。雪蓮花藥用價值極高，能夠治療所有寒癥，讓眾多草藥為之汗顏。有一位同事提出要爬上去把雪蓮花摘走帶回去曬干做藥，卻被大家制止了。

這一株雪蓮花從生長到綻放，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苦與淚，我們怎么能夠輕易地奪取它的努力呢？

（作者于春，摘自《故事家·高考季》2019年第7期，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