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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從善事的傳承與流變

      2020-05-06 04:29:20
      安康學院學報 2020年2期
      關鍵詞:老生雜劇傳奇

      萬 佳

      (大同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中文系,山西 大同 037006)

      最早對劉從善事進行鋪陳的是元代著名劇作家武漢臣,其所作《散家財天賜老生兒》雜劇是為劉從善事的本事,該劇敘東平府富翁劉從善年已六十,膝下只有一女,女婿圖謀家產(chǎn),驅趕了其侄子和懷孕的小妾。后劉從善散家財感動天地,終得老生兒。凌濛初的《占家財狠婿妒侄廷親脈孝女藏兒》正如譚正璧所考證“即取材于元武漢臣的《散家財天賜老生兒》”[1],亦講東平府劉從善老而無子,女婿圖謀家財攆侄害妾,后劉從善散家財?shù)美蟻碜又?。凌濛初的小說從情節(jié)上明顯襲用了雜劇故事,且人物名字皆無改動,情節(jié)框架一致,將原本表現(xiàn)家庭繼承問題的戲曲改編為小說。明代鄒玉卿傳奇《雙螭璧》,又對原本的小說故事進行了改寫,據(jù)葉士瑩所考證,該劇“大段本此,而改換姓名,填飾關目,以雙螭璧為樞紐,則為小說所無”[2]。

      一、小說《占家財狠婿妒侄廷親脈孝女藏兒》對元雜劇《散家財天賜老生兒》的傳承與改編

      凌濛初的“二拍”中的《占家財狠婿妒侄廷親脈孝女藏兒》一文,據(jù)王古魯《〈初刻拍案驚奇〉的介紹》[3]所言,應出自《散家財天賜老生兒》。從小說所敘故事來看,與《散家財天賜老生兒》大同小異,惟描述細致,生動傳奇,較雜劇有所提升。小說創(chuàng)作立足于對雜劇故事的襲用,因文體差異,小說在借鑒與改編的基礎上,忽略了雜劇的舞臺性,只有意識地選取與情節(jié)推進相關的敘事成分對其進行改編。在具體的創(chuàng)作中,又通過對人物角色的調整,進一步完善情節(jié)構建,從而實現(xiàn)作者自己情感思想的表達。下面從三個方面來具體論述小說對雜劇的改動。

      (一)情節(jié)的變化

      對比元雜劇與小說文本,情節(jié)細節(jié)上的變化非常顯著。小說在借鑒傳承元雜劇原有的故事之余,對原本的情節(jié)也作了選擇性的改動。這主要表現(xiàn)在對雜劇情節(jié)的刪減、變更和增飾三個方面。

      1.情節(jié)的刪減

      小說對雜劇情節(jié)的刪減主要有以下五處:

      第一,在元雜劇中,武漢臣將李氏與寧氏妯娌間不合的情節(jié)做了詳細交代,在文中寫了劉從道亡故后,妻寧氏與嫂李氏不合,無法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遂攜子引孫回娘家艱難度日,靠幫人家縫補漿洗衣物為生,后寧氏操勞而亡。凌濛初做小說時刪除了這一細節(jié),只在介紹引孫的時候提道:“他有個兄弟劉從道同妻寧氏,亡逝已過,遺下一個侄兒,小名叫作引孫,……怎當?shù)美钍蠇寢專恍闹蛔o著女兒女婿,又且念他母親存日,妯娌不和,到底結怨在他身上,見了一似眼中之釘”[4]379。小說寫妯娌不和的事寥寥數(shù)語,刪除了具體的細節(jié)。

      第二,對具體細節(jié)的刪除,還有一處在楔子中,敘引孫來劉從善處求些銀兩過活,張郎從中克扣二十貫的事,將張郎貪圖小利的形象塑造出來,這一情節(jié)在小說中被刪除,只言道:“那個張郎極是貪小好利刻剝之人,只因劉員外家富無子,他起心央媒入舍為婿”[4]378-379。同樣是刻畫人物的貪婪,雜劇表現(xiàn)得具體生動,小說則略顯單薄,雜劇的故事性更強一些。

      第三,在雜劇第二折里,劉從善在開元寺布施,提點引孫勤上墳頭祭拜祖宗,多無一二年著做一個大財主,這一細節(jié)在小說中也被刪除了。雜劇中交代的這一情節(jié)是為了下文劉從善上墳勸解妻一事埋伏筆。但小說將這一內(nèi)容刪除,無疑使得下文劉從善夫婦與引孫墳頭相遇之事略顯突兀了。

      第四,在雜劇第三折里,劉從善夫婦上墳不見女兒女婿,遂先拜太公太婆、父母、弟媳,這一情節(jié)實是為后文劉從善語妻絕地埋葬的事鋪墊而設,200多字的描寫可使情節(jié)更連貫。而在小說中只一句話帶過,“員外等不得,說道:‘俺和你先拜了罷,知他們幾時來?’”[4]383

      第五,戲劇是以塑造人物形象為任務的,第三折中劉從善妻李氏從女兒女婿手中巧奪十三把鑰匙的情節(jié),反映出李氏的機智聰明的一面,使這個雜劇一開始徇私溺子的婦女形象發(fā)生了轉變。而這一關鍵性的情節(jié)在小說中被刪除了,凌濛初用一句“把那放鑰匙的匣兒奪將過來”,草草交代了劇情,缺少了雜劇中的熱鬧場面。

      以上這些元雜劇的情節(jié)在劇本中是一個重要的部分,它們或是演員進行舞臺表演的內(nèi)容,或是角色賓白的一部分。而在小說中卻被刪改掉,通過說書人的簡短語句進行了交代,在保持故事的完整性的同時,又將不必要的情節(jié)內(nèi)容,特別是劇本中舞臺表演性的內(nèi)容刪除掉,這和元雜劇重戲劇性而話本小說重敘事性的文體差異有一定的關系。

      2.情節(jié)的變更

      在雜劇中,劉引張與張郎夫妻二人狼狽為奸,一起定下計謀算計小梅,引張明里以小梅配絨線借口離家出走,暗地里“將小梅寄在東莊里姑姑家中,分娩得了這個孩兒,這三年光景,吃穿衣飯,都是您女孩兒照管”[5]1084,可見二人沒有謀害小梅性命的意圖,只是為了獨占家財。而在小說中,迫害小梅的只張郎一人,而且當劉引姐發(fā)現(xiàn)丈夫意圖加害小梅,瞞著丈夫與小梅商量好計謀,將小梅私藏起來,這一改動,將劉引姐的形象進行了顛覆,同時也將張郎的形象表現(xiàn)得更加邪惡。

      另有一處改動是在雜劇的第四折中,女兒女婿真心悔改同去劉從善家為劉拜壽,以期望得到父親的原諒,順便解釋小梅出走之事。在小說中,是引姐獨自一人去向父親說明小梅出走生子之事。很明顯,小說是將張郎這一形象作為徹底的壞人定位的,情節(jié)上的改變基本符合人物的設定,也可以說,小說情節(jié)的改動是為了服從于人物的性格塑造。

      3.情節(jié)的增飾

      元雜劇的丑角主要是在劇中起插科打諢的作用,可以扮演滑稽風趣的正面人物,也可以扮演陰險狡詐的反面人物?!渡⒓邑斕熨n老生兒》中的張郎是個丑角,一個反面形象。武漢臣將其塑造成一個偷奸?;男∪恕6c雜劇相比,小說在情節(jié)上又增加了張郎搬弄是非,挑撥引孫與李氏關系這一內(nèi)容,且描寫得詳盡充實,使原本簡略的故事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這一情節(jié)的增加,是凌濛初為進一步丑化張郎性格而增設的。從小說全文對張郎性格的刻畫中可以發(fā)現(xiàn),這個形象與雜劇中張郎的丑角腳色一脈相承,并使得這一反面形象更加鮮明。

      從以上分析不難發(fā)現(xiàn),凌濛初在對元雜劇情節(jié)的傳承中,所有的變化除去文體的因素之外,也有意識的滲透了自己的主觀意圖。

      (二)人物的改動

      元雜劇《散家財天賜老生兒》版本較多,流行的幾個主要的版本有:《元曲選》本、《酹江集》本、元刊本、《全元戲曲》本及《元曲選校注》本等,其中元刊本中人物的姓名與其他各版本相異。在《元刊本》中,劉從善名為劉禹,劉引張名為劉引璋,劉引孫名為劉瑞,而其他幾個版本人物名字一致。鑒于此,本文以《元曲選校注》本之人名為研究對象。

      就人物形象塑造而言,小說中的人物性格特征同雜劇中的人物性格基本一致。同雜劇相比,小說對人物名字的改動亦不大,只劉從善女名由引張改為了引姐,年齡由27歲改為26歲。小說特別顯著的變化集中在對劉從善女這一形象的改動上,可謂是質變。她在雜劇中只是一個小角色,戲份少,塑造的也不甚豐富,只是為了推進情節(jié)發(fā)展而設置的,且雜劇中她是一個反派形象。由于雜劇是出末本戲,受雜劇固有體制和人物腳色設定的限制,突出塑造的是正末劉從善。他是全劇的核心,其余人物形象只是點綴。而在小說中,劉從善女引姐的戲份加重,形象也有了一些顛覆,不再是唯唯諾諾,聽從丈夫挑唆的玩偶,而是頭腦清明、孝順智勇的孝女。從題目正名“占家財狠婿妒侄 廷親脈孝女藏兒”即可體現(xiàn)出這一點?!靶⑴倍质切≌f對引姐這一形象的定位。從上文情節(jié)的變更分析中不難發(fā)現(xiàn),小說突破了元雜劇人物塑造“一人紅”的狹窄的劣勢,將引姐從一眾人物形象中凸顯出來,用大量的文字為這一形象的刻畫服務,塑造出一個鮮活的“孝女”形象,較雜劇而言,這是小說人物改動的一個成功之處。

      雜劇中有社長一角,而小說無。社長是元代鄉(xiāng)一級別的負責人,相當于后來的保長一職,負責基層的群眾工作。作品中他兩次出現(xiàn),均在祭祀祖墳時起到了幫閑的作用。如第三折引張猶豫該先上劉家墳還是張家墳的時候,社長言:“大嫂,你差了也,你便姓劉,你丈夫不姓劉,你先上張家的墳,才是個禮”[5]1071。作為基層的一個負責人,他是傳統(tǒng)倫理道德的維護者,受他的說教,引張隨夫上張家墳,才引發(fā)了后面在劉家墳上的一段故事??梢?,社長這個人物在雜劇中起到了引領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作用。但在小說里,沒有出現(xiàn)社長這一形象,將原本社長的勸解之語歸入到張郎這一人物身上。經(jīng)過縮減使小說的人物更加集中,亦更便于敘事。

      (三)主題的深化

      雜劇本是一出家庭倫理劇,通過對劉從善這樣一個商人形象的塑造,突出了商人的懺悔意識,這與傳統(tǒng)社會中重農(nóng)抑商的政治決策保持一致。而小說的主題較雜劇有著明顯的不同,被打上了深刻的時代烙印。小說要表達的是勸惡揚善的因果報應論,以及對傳統(tǒng)孝道的推崇,這樣的主題明顯帶有勸誡色彩和教化功能,彰顯了凌濛初思想上禮教復歸的主觀意圖,真正體現(xiàn)了改編之后主題的深化。

      1.宣揚果報觀念

      明末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帶動了商人社會地位的提高,文學作品中一些商人形象也隨之發(fā)生變異,逐漸擺脫了負面色彩,成了重利又重義的正面形象。凌濛初筆下的劉從善即體現(xiàn)了這種新變。小說中的劉從善富有家財,樂善好施,接濟窮苦,和以往作品中為富不仁的商人形象大相徑庭,成為一個光輝高大的典型人物。他雖有無子的不幸際遇,但能仗義疏財,且聚財有道,便是積下了福報。而后老來得子的果全憑為善的因。如果說劉從善得到的是善果,那么小說中另一個反面形象張郎則得到的是惡果。凌濛初筆下的張郎是個“貪小好利刻剝之人”,作惡多端,貪圖榮華,陰狠善嫉的人,他工于心計,設計陷害了劉引孫和小梅,最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清時期佛教教法精神進一步的本土化,形成了系統(tǒng)的因果報應觀。從現(xiàn)存的大量的明清世情小說中,已有研究發(fā)現(xiàn)均存在果報思想的痕跡,果報觀念的宣揚已然十分普遍,甚至一些作品以輪回報應來構成小說的主體情節(jié)。從劉從善和張郎身上,可以明顯體會到果報思想的折射。除了人物身上賦予果報思想,凌濛初通過增加議論性的文字來完成這一主題的深化。如文末有言:“此事劉員外廣施陰德,到底有后;又恩待骨肉,原受骨肉之報?!盵4]385

      2.弘揚傳統(tǒng)孝道

      明末,思想界主張經(jīng)世致用,實學尤為興盛,也帶動增強了文學作品的現(xiàn)實因素。如果說元雜劇中劉從善事的主題集中于家庭層面的話,那么小說的主題則深化拓展到了社會層面,有著明顯的教化意義。從題目正名中的“孝”字來看,小說中的孝女是謳歌的對象。由此可見,弘揚孝道亦是小說的一個主旨。

      小說主題的這一深化,究其原因,與社會思想文化因素密不可分。明朝自開國初即奉行“孝道治天下”的政策,從《明實錄》 《大明律》 《明會典》等文獻中不難發(fā)現(xiàn),政府通過激勵政策以及法律條文實施“孝治”,國家旌表,士大夫推崇,民間奉行,逐步形成了舉朝濃厚的孝文化氣氛。明中葉以后,社會風氣急速惡化,倫理道德嚴重崩塌,明初確立的孝道傳統(tǒng)遭遇沖擊。目睹社會思想急劇變革的知識分子們,期望通過文學創(chuàng)作來挽救業(yè)已滑坡的倫理道德,而作為傳統(tǒng)倫理道德核心的孝道,對其進行弘揚無疑成為作家們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目標。于是我們會發(fā)現(xiàn),塑造孝子順女形象的文學作品不勝枚舉,如戲曲《琵琶記》 《臥鯉記》《織錦記》 《蘆花記》 《十孝記》 《節(jié)孝記》,小說“三言”“二拍”“一型”及《石點頭》 《西湖二集》等,這些作品的層出不窮,也使得孝道文化觀念的推廣傳播更加通俗化、大眾化。因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小說在改編過程中對原作主題進行深化處理,這種變化明顯帶有鮮明的時代痕跡。

      總的來看,小說對元雜劇的故事在傳承的過程中,就情節(jié)和人物方面的變動而言不算太突出。凌濛初在結合時代背景和主觀愿望的基礎上,所做的只是將一個劇本改為一個話本這樣的文體的轉化,繼承有功,創(chuàng)新略顯不足。

      二、明傳奇《雙螭璧》對小說《占家財狠婿妒侄廷親脈孝女藏兒》的繼承與新變

      同小說對元雜劇的改寫程度進行比較后發(fā)現(xiàn),明傳奇《雙螭璧》則對小說故事進行了大幅度的改編,在情節(jié)框架基本一致的基礎上,傳奇又從小說的故事中生發(fā)出許多情節(jié)來。這些情節(jié)將故事描繪得十分詳盡,和前代作品相比,無論是故事的敘述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抑或是敘述語言的運用均達到一定的高度。

      (一)時間的后置

      小說所講劉從善事發(fā)生在元朝的東平府(即今山東東平縣),鄒玉卿的傳奇將故事發(fā)生時間改為明成化年間的錢塘縣。之所以這樣改,與傳奇里新增設的人物——王鴻儒(白蓮教首領)有關聯(lián)。劇本所敘故事以白蓮教搶掠州縣,黎民百姓受其侵擾,朝廷多番出兵鎮(zhèn)壓為背景,裴碩婿奚屺因嫉恨裴正宗繼承家業(yè),借裴正宗與好友白蓮教軍謀龍升之關系,誣告陷害他與白蓮教有攝,密謀叛亂,致裴正宗發(fā)配榆林充軍,才有了臨行前裴碩贈螭璧一枚,后裴正宗脫戍籍,改名宗文,受朝廷委派招撫白蓮教眾歸順朝廷之事。從文史互證的角度來看,明天啟年間山東境內(nèi)確有白蓮教教首徐鴻儒與王好賢作亂為害鄉(xiāng)里的事。史載徐鴻儒于1622年在山東起義,后被朝廷鎮(zhèn)壓。鄒玉卿所作傳奇新增了這一真實事件為故事發(fā)生的時代背景,明顯是出于作者的主觀意圖。由于作者鄒玉卿生卒年已不可考,只知其在崇禎初年左右在世,距徐鴻儒農(nóng)民起義僅五年。由此可以判斷,鄒玉卿在傳奇《雙螭璧》中加入白蓮教王鴻儒,實為影射歷史中的徐鴻儒,這樣一來也使得傳奇具備了一定的時代諷喻色彩和社會批判意義,同小說對比來看,傳奇更多地展現(xiàn)了民生民情,其時代性也較小說更強。

      因此《雙螭璧》將原小說故事發(fā)生的時間進行了后置,這一方面是鋪陳和擴充故事情節(jié)的需要,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出改編作品的時代性特征。這種“時事化”傾向的特點,正是作者有意識地對小說原作故事進行改編性利用的產(chǎn)物。

      (二)人物名字的變更與人物形象的增加

      從傳奇對小說人物的改編上來看,兩部作品主要人物構成大致相同,但人物的姓名發(fā)生了大的改動。如小說中劉從善更名為裴碩,字遜之;劉從善妻李氏改為金氏,字素封;妾小梅改為梅玉芳,人稱梅姑;婿張郎改為奚屺,字少良;侄引孫改為裴正宗,字子胄(在故事后半段又更名為宗文)。

      除了人物名字更改外,傳奇又新增了一些人物出場。如小說里的“老生兒”在傳奇中有了名字,且成為主要人物的裴碩之子線兒(后改名田延宗,字子膺);裴家忠心不二的仆人畢義;裴正宗好友龍升;縣令郭鼎、鄉(xiāng)宦喬德、參將鄭重、公主等人物形象均為后加入的。

      (三)情節(jié)的變動

      經(jīng)過傳奇對原有小說故事的改寫之后,很多情節(jié)發(fā)生了變化。

      第一,張郎作惡情節(jié)略有不同。如在小說中張郎與李氏為免引孫繼承家業(yè),合力驅趕他離開劉府,并未傷其分毫。在傳奇里,奚屺為了獨占家財,捏造事實,陷害正宗與白蓮教妖人有攝,縣令郭鼎判正宗發(fā)配邊關,戍邊榆林。很顯然,傳奇較小說的情節(jié)更復雜。奚屺不僅圖財更要害命,所作惡事與小說相比更甚。

      第二,幫助小梅順利逃跑的情節(jié)也不相同。小說里張郎亦恐小梅生子會影響他繼承劉從善家業(yè),遂想方設法要驅趕小梅出劉家,引姐看出其心思,便與小梅商議助其逃走,后小梅攜老生兒順利回到劉府。小說中小梅逃走的過程中主要是引姐出手相助,并保存了性命。而傳奇中,梅姑雖一時逃出奚屺手掌,但終在生線兒后被奚屺所殺。此后老仆畢義大仁大義攜線兒逃走,改姓田,避居京師。這一情節(jié)的改動也為下文故事的擴展創(chuàng)造了可能。

      第三,傳奇的故事情節(jié)更豐富離奇。主要體現(xiàn)在一些新增飾的情節(jié)中。如喬德竊璧嫁禍延宗,正宗入第奉召勸降,延宗中狀元與公主婚,裴碩夫婦京中相會等情節(jié)具為傳奇新增的情節(jié),為原小說所無。

      (四)結局的改動

      小說是以劉從善三分家財與子、女、侄這樣的大團圓結局而告終的。在傳奇里,這樣的結局被鄒玉卿進行了改動。如小說中梅玉芳攜子回歸劉府,而在傳奇中卻被奚屺所殺害;小說中張郎的結局沒有提及,而傳奇里奚屺做盡壞事,終至瘋癲,后被龍升所殺,真正體現(xiàn)了惡有惡報的善惡觀;小說中引孫與“老生兒”各自繼承部分家產(chǎn),而傳奇中正宗入宮為官,延宗科舉中狀元娶公主,二人各有良緣,光耀門楣,真正實現(xiàn)了“大團圓”。從以上這些變化可以發(fā)現(xiàn),人物結局的變動與情節(jié)的豐富曲折密切關聯(lián)。

      (五)道具的增加

      與小說相比,《雙螭璧》增加了重要的信物——雙螭璧。明清傳奇多用信物貫穿全劇,如《桃花扇》中的桃花扇、《長生殿》中的金釵鈿盒、《龍鳳錢》中的龍鳳錢、《雙錘記》中的銅錘等,這些道具多為愛情信物。而《雙螭璧》卻顛覆了這一傳統(tǒng),一對兒螭璧是已傳17世的傳家物什,是兄弟相認的信物。劇中玉璧的分合同人物的命運遭際息息相關。

      三、劉從善事的外延

      明代,劉從善事的結構框架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一些文學作品的成書。以武漢臣的《散家財天賜老生兒》為藍本,劇作家們大膽想象,精巧構思,出現(xiàn)了大量劉從善事的“改作”“新篇”。這些作品以武漢臣的《散家財天賜老生兒》的故事框架為敘事線索之一,經(jīng)過與新生發(fā)的又一個故事情節(jié)相結合,構建出一個全新的故事來。由此也顯示出劉從善事的“題材熱”。

      (一)元雜劇《兩團圓》

      即為《兒女團圓》,全名是《翠紅鄉(xiāng)兒女兩團圓》。關于該劇的作者,說法不一。楊文奎說,高茂卿說,楊景賢說不一而是。究竟是三人各作同名雜劇,還是雜劇僅為某一人所作,由于史料缺乏,現(xiàn)已不可考。本文以《元曲選校注》本的《兩團圓》為研究對象。

      該劇采用了雙線結構,故事較《散家財天賜老生兒》更為復雜?!啊独仙鷥骸肥菙⒁粋€家庭的波瀾,《兒女團圓》是使兩個家庭交錯起來。”[6]65即該劇采用了雙線結構,講述了并行發(fā)生的兩個家庭的故事,一為韓弘道事,一為俞循禮事。其中一線韓弘道事便是脫胎于劉從善事。劇情中無子—分家—休妾—生子—認子的情節(jié)與劉從善事相仿。兩本劇均為末本戲,且人物構成也頗相似(見表1),即可認為《翠紅鄉(xiāng)兒女兩團圓》的情節(jié)對《散家財天賜老生兒》進行模仿。

      表1 《散家財天賜老生兒》與《翠紅鄉(xiāng)兒女兩團圓》的人物構成

      雖為模仿,《翠紅鄉(xiāng)兒女兩團圓》的整體成就絲毫不比《老生兒》遜色,甚至從組織劇情和戲劇結構、劇情沖突的角度,比之原作更為優(yōu)秀。“此劇寫農(nóng)村人情風俗,極有曲折波瀾。事雖造作,可是連絡得很好,一點兒也不覺得不自然;場面始終保持緊張,結構的巧妙,更凌駕《老生兒》。此劇雖說以《老生兒》為粉本,卻可以稱為青出于藍的杰作?!盵6]66

      (二)據(jù)《兩團圓》改編的《銀牌記》

      明傳奇《銀牌記》 (又名《合牌記》) 據(jù)《中國曲學大辭典》載:“此劇據(jù)元人楊文奎《翠紅鄉(xiāng)兒女兩團圓》雜劇改編,但把春梅改為春桃,并增銀牌為會合證據(jù)?!盵7]由于今無傳本,具體改編詳情未能爬梳鋪陳。

      (三)據(jù)《銀牌記》改編的地方戲

      我國現(xiàn)存的各種地方戲中,仍有一些經(jīng)久不衰的唱本是改自《銀牌記》的。如湖北湖南等地的地方戲中,均有對《銀牌記》的演繹與傳唱,常德漢劇、衡陽花鼓戲、祁劇的《合銀牌》,崇陽提琴戲《銀牌記》的幾場戲,如趕春桃、調包換子、庵堂認母、借耕牛均與《銀牌記》情節(jié)無二。浙江的永嘉亂彈、金華道情也有相似故事出現(xiàn)。另外京劇中的《祥麟鏡》 《棒打春桃》也是脫胎于《銀牌記》,評劇《桃花庵》故事亦由《銀牌記》演變而成。

      四、結語

      劉從善事的流變自元至明,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在具體的衍變中以繼承為基礎,多有創(chuàng)新,而故事的流變特征清晰易見。從元雜劇《散家財天賜老生兒》經(jīng)由《占家財狠婿妒侄廷親脈孝女藏兒》至《雙螭璧》,故事情節(jié)由單一到復雜,情節(jié)內(nèi)容逐步豐富完善,推進了故事的流傳和發(fā)展。這種文學創(chuàng)作現(xiàn)象,說明作家們對業(yè)已流傳的故事的重視,體現(xiàn)了小說敘事和戲曲研究之間的契合,客觀上也拓展了同一題材故事的文體實踐領域。同時,不同時期同題材作品的傳承與交融,有力地推動了文學母體的發(fā)展。

      改編現(xiàn)象的存在與社會、政治、宗教、民情等因素有關,再加上不同時代民眾的努力,推動了故事的發(fā)展變異。其中,民眾心理需求和審美傾向是作品流變的關鍵因素,在民眾接受需求的驅動下,同題材作品的傳承與流變成為文學發(fā)展的普遍現(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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