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平
閨女走了,72歲的老母親怎么也不信,每晚10點鐘,她仍像往常一樣等著閨女的電話,這是幾十年來母女雷打不動的約定。
媽媽走了,19歲的女兒每天穿著媽媽臨走時穿的那件羽絨服,等她回來談心。媽媽不回,她不睡,這是十幾年來母女從未改變的習慣。
小滕去哪兒了?居民田大爺這幾天找了她好幾趟,想知道年前他們約定的事兒進展如何。
“群主,在嗎?”“群主,我們等你?!?個微信群近千名微友不時地發(fā)出這樣的呼喚。
2月21日早晨,包頭東河區(qū)一中西路社區(qū)黨委書記滕逸鶴一大早來到辦公室,準備給同事們開個小會,然后繼續(xù)到7個站點例行巡查防控工作。
7點40分,第二個來到單位的社區(qū)副書記楊蓉,一見到滕書記就覺得不對勁,她面容憔悴,有氣無力,問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醫(yī)院?滕書記卻說:“沒事沒事,可能是沒吃早點吧。”十幾分鐘后,實在支撐不下去的滕逸鶴跟楊蓉說:“我回家吃點東西馬上就回來,等我?!?/p>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楊蓉發(fā)了十幾條微信,打了十幾個電話,都等不到滕書記的一次回應。
“不正常呀,這是從未有過的現(xiàn)象?!睏钊匦募比绶?。
中午時分,滕書記去世的消息猶如一聲驚雷,把楊蓉徹底炸懵?!霸趺纯赡??絕對不可能!我剛剛還和她在一起的,她還讓我等著她呢?!?/p>
與滕書記面對面辦公的楊蓉至今都不敢相信,因為滕書記的音容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浮現(xiàn);因為她還有好多工作需要請示滕書記;因為她覺得對面辦公桌坐的那個人只是出去巡查去了。
2019年11月,滕逸鶴從西五社區(qū)副主任的崗位,調到一中西路社區(qū)擔任黨委書記兼主任。這是她在社區(qū)工作的第18個年頭,也是經(jīng)歷的第4個社區(qū)。這個社區(qū)共有12個小區(qū),3556戶、8300多人,分別住在74棟樓里。人員復雜,流動人口多,僅入戶排查一項工作,對居委會僅有的6名工作人員來說,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何況,滕逸鶴剛來,她對這里的一切還不太熟悉。
疫情暴發(fā)后,入戶排查、站崗值守、組織調度、籌集物資,滕逸鶴均身先士卒。哪里有難點,她就沖到哪里;哪里最艱苦,她就值守在哪里。正如居民高靜所說:“她就是一面流動的旗幟?!?/p>
西五社區(qū)黨委書記景秀娟說:“我和滕逸鶴一起工作了好幾年。她不怕苦不嫌累,任勞任怨,兢兢業(yè)業(yè)。在她眼里,老百姓的事永遠比自己的事緊要得多?!?/p>
景秀娟說,2016年滕逸鶴的丈夫得了癌癥,是晚期,大家都勸她請假去醫(yī)院照料丈夫,但直至丈夫去世,她也沒請一天假。當天辦完喪事,第二天她就上班了。
“記得去年主題教育期間,滕書記把我們這些退休了的老黨員召集在一起,征求意見,衛(wèi)生、治安、直飲水等一個個老百姓所期所盼所急的問題,她都做到件件有回音。”本想疫情過后好好感謝一下滕書記的退休老干部田映華哽咽地說。
“她臨走時,最后一次給我們講黨課的情形我還清晰地記得,是關于不忘初心的。今天來看,她用實際行動踐行了一名共產(chǎn)黨員的初心和使命。”社區(qū)老黨員魏太原泣不成聲:“社區(qū)失去了一名好干部,黨失去了一名好女兒?!?/p>
在老母親張玉華眼里,滕逸鶴不僅老實、肯干,還是個很孝順的女兒?!拔业昧斯谛牟?、風濕性關節(jié)炎,行動不便,而她爸患有腦梗和糖尿病,生活幾乎不能自理。兒子又在外地工作,我們就靠她一人照料?!?/p>
母親反復念叨著,“孩子命苦,婚前婚后,兩邊家里都很窮。”結婚不久,滕逸鶴的公婆相繼得了重病,都是她屎一把尿一把盡著孝心,直到養(yǎng)老送終。
面對這樣的噩耗,在北京工作的弟弟滕逸鵬怎么也接受不了。他至今都清晰地記得,去年國慶假期,姐姐陪他在南海公園散步,一路上探討著文學,特別盡興。他抽泣著說:“姐姐從小就是個文學迷,古今中外的名著她讀過不少。在她的影響下,理工科出身的我,后來也喜歡上了文學,只是以后再也沒機會和姐姐繼續(xù)探討了。”
他還記得,小時候別人送來一條魚,姐姐在火爐子上給他烤,熟了后,姐姐把魚刺一根一根拔掉,肉留給他吃,他卻堅持兩人平分,但姐姐說她吃過了。后來,他才知道姐姐騙了他。
滕逸鶴的女兒在內蒙古工業(yè)大學讀大一,好不容易等到寒假,想好好陪陪媽媽,沒想到媽媽早出晚歸,見個面都難。
這幾天,不知道閨女去世的老父親還在等著她回來給自己捶捶背、拉拉話,等著繼續(xù)聆聽閨女講的文學故事……
(責任編輯/劉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