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時整,瑪格奈帶專工圖布滎來辦公室商量禮拜六聯(lián)誼事宜,正好借機送兩人每人一套牛仔裝。
瑪格奈問:是送我們倆的禮物嗎?
翻譯額倫高娃說:是的。
瑪格奈:其實你送我最大的禮物是把我的學員培訓出來了。
據說要去的地方頗為荒蠻,人跡罕至,有大魚出沒,一胖一瘦兩個機修師傅每年都驅車此地垂釣,收獲頗豐,是釣魚人的天堂。
1.距離130公里路程,全是土路(正巧我們的阿爾法被兄弟單位借走,留給我們的是-輛雷克薩斯);
2.禮拜五下午下班出發(fā),兩輛車;
3.我方人員:流浪的雪、何欠榮、羅帥、文子、杰子、司機圖拉;
4.我方帶飲用水、酒、食物,以及我方用漁具、被褥等;
5.蒙方由瑪格奈帶領四人(艾爾卡、圖布滎和兩位機修師傅),帶雙方用的帳篷、炊具,以及他們用的漁具等。
我們帶上兩部對講機及備用電池,提前出發(fā)去額爾登特市采買飲食;18時8分,按約定地點集合,把對講機交給瑪格奈車上用。
三兩公里的行程,過了額維嘿村莊,清一色全是盤山土道,顛簸不已,十分辛苦,唯有漫山遍野的金黃色白樺林秋葉與落葉松的青色交相輝映尚可欣賞。
圖布滎為大家倒酒
18時30分,盤過一座山丘,下山至敖包處停車祭祀:瑪格奈、艾爾卡、圖布滎以及兩個機修師傅、圖拉繞敖包一圈后,回到路邊的歇腳小桌旁?,敻衲未蜷_大瓶伏特加,先倒一杯,面向敖包念念有詞,向天潑出。圖拉說這是在祈魚--祈禱能釣到大魚。阿榮亦打開一瓶巴斯特酒,每人半杯,這酒一定要喝光方能彰顯對神的誠意。飲盡出發(fā)。
帶來的對講機
18時57分,天色漸漸黑下來,凹凸不平、九曲十八彎的山路更加崎嶇。
河邊到處是漂亮的石頭
第一次聯(lián)絡是瑪格奈主叫:nyy(狼,發(fā)音:綽瑙)-luu(龍,發(fā)音:如沃)。
圖拉拿起對講機回復“收到”,笑起來:他們說的是--狼呼叫龍(蒙古人自詡為狼,稱呼:我們?yōu)辇垼?。先前車里彌漫著的沉寂,此刻卻因瑪格奈的狼龍之說興奮起來。
夜色中,前車熟悉路,而我方司機第一次出行此路,時不時跟丟前方車輛尾燈的蹤影,對講機算是幫了大忙。
20時整,停車解手,飲酒驅寒。車燈下,茂密的野草有些枯干,很少見到這么高、這么濃密的野草,應該是進入保護區(qū)了;繁茂的白樺林的金黃色在車燈下耀眼奪目。仰望星空,卻未見礙繁星點點,我不由得喃喃自語:今夜有暴風雨。
車輛時而盤山越嶺,時而穿越叢林,偶爾有被驚嚇的野兔在車燈的掃射下倏地鉆入草叢中。
21時之后,車輛不時蹚過一條條小河流,干枯的氣息漸漸變得濕潤起來。
21時20分,將近色楞格河,遙聞牧羊犬吠不已,車燈掃過遠處,閃爍的手電燈光下,幾個人站在孤零零的蒙古包旁戒備著我們這群不速之客?,敻衲巍D布滎等人下車問詢著什么。圖拉說:“你們都不要下車?!遍_了車窗聽信兒。圖布滎的家原先就在附近,打聽的結果是:已搬遷,不知所蹤。
圖布滎俯首走過,燈光輝映下,他的影子里有些落寞。
圖拉:網上不是說嗎?蒙古學生放假回家,不知道家游牧到哪里去了,草原上又沒有信號,一個假期沒找到,返回學校上學去了。
圖布滎依然落寞。
21時50分,車輛抵達色楞格河,總計用時三小時四十分鐘。
顛簸一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大家拿出兩袋糕點,切火腿分食果腹;六大瓶可樂,一瓶巴斯特酒--因瓶子顏色是粉色,酒的味道帶著清香,所以我稱它為粉酒,千萬別以為是汾酒。開瓶倒酒后,正要把酒瓶子放在地上,瑪格奈讓圖拉翻譯:酒瓶不能放在地上,以防邪氣侵入,底下一定要墊上東西才行。于是,我把酒瓶順手放在可樂瓶袋子上。
瑪格奈、艾爾卡、文子、我,攏起一堆木材。22時2分,篝火點燃。羅帥、圖拉、杰子幫兩位機修師傅支帳篷。圖布滎拿出鐵鍋、茶葉、咸鹽、新鮮的羊肉等,先燒水煮茶暖身子,再打開酒瓶接著喝酒。茶喝完,倒水入鍋,將圖布滎分解的羊肉納入,只放成鹽,不再添加其他佐料。
叉中的哲羅鮭
色楞格河清澈的流水在閃耀的燈光下靜靜流淌,心向往之的釣行在未知中顯得尤為誘人,天依然是黑沉沉的,不見星星的影蹤,夜雨不失時機地滑落下來。
左細鱗、右哲羅,皆為魚叉刺中
23時,我明知這個時間段魚兒并不咬鉤,卻按捺不住躁動的心情,收拾漁具沖向岸邊開釣路亞。
終于看到了哲羅鮭:可惜它被魚叉叉中,無法放生
兩個機修師傅也已穿上水叉褲,拎著魚叉、抄網下水而去,遇大用叉,遇小抄網伺候,小魚有用,暫且不表。
細鱗鮭
遠遠地,兩盞頭燈在水上忽隱忽現(xiàn)。23時3分,兩人在水中呼嘯:“陶澤兒、陶澤兒(細鱗鮭,西式蒙語稱Tyn,發(fā)音:陶澤兒,這種魚在蒙古不屬于保護動物)!”沒過多長時間,他們又叉中第二條。23時21分,他們叉中第三條魚時的歡呼再次打破子夜的寧靜,與我們連續(xù)拋投路亞的沉寂形成反差。三個人的釣興頓時付諸流水。
抄網抄上來的小哲羅鮭
文子喊著:流浪的雪,快來看這條魚是什么魚?他們說叫“賊尤克兒”,英文不知道叫什么(圖布滎、艾爾卡兩人都會說英語,但不喜歡釣魚,不認識魚種并不意外)。
跑過去細看,那條剛上岸的魚體線分明,體下四分之一往下部分微紅,黑色斑點不規(guī)則分布,尾鰭及魚尾下半部呈絳紅色,頭部呈現(xiàn)三角,與身體形成標準的流線形,下顎微超上顎,典型的地包天兒,是一條二三斤重的哲羅鮭(西式蒙語:3383r,發(fā)音:賊尤克,英文名Taimen)擺在地上。我跟艾爾卡說:Taimen。艾爾卡醒過神兒來連連點頭:Yes,Taimeno來了半年多的時間,終于見到了哲羅鮭,總算了卻一樁心愿。哲羅鮭屬于世界級保護動物,可惜中了魚叉,只好留下。
旁邊擺放著一條二斤左右的細鱗鮭,細鱗鮭體線沒有哲羅鮭那么分明,由尾部至鰓部形成不規(guī)則橢圓形,絳紅色暈,流線體型至頭部上側彎曲弧度明顯增大,上顎稍長過下頜。
另一條細鱗鮭半斤左右。
帶上來的水桶里裝了六七條小魚,全是細鱗鮭和哲羅鮭魚苗,瘦子拿出線板子,帶了大個頭兒的鉛墜,一只錨鉤由魚嘴穿鰓而過,鉤透尾部身體;一只錨鉤掛入魚嘴中,三個線板子,每個只掛一條魚。全部甩入河中,線板子用石頭壓住。這跟我們釣線板一樣。
收拾好被褥,我和羅帥、阿榮睡在帳篷內;圖拉、杰子和文子睡在車里;圖布滎不喜歡擁擠,從我們這里拿了一條褥子墊底,裹了一件戴帽子的厚棉襖露天睡在篝火旁。就是睡在帳篷里的我,零下六七度的溫度暖了好久被窩才迷迷糊糊睡去,而圖布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