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鄂城花樣工會主席姓名及新洲藝人考辨

舒德進

（鄂州職業(yè)大學教育與管理學院,湖北 鄂州 436099）

鄂城花樣工會是民國時期中國剪紙行業(yè)罕見的民間組織,是鄂州雕花剪紙榮列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代表作名錄”的要素之一。筆者2014年春查閱鄂州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寫的《鄂州市志》及鄂州市群眾藝術館編寫的《鄂州雕花剪紙》時，發(fā)現(xiàn)三本書籍對鄂州花樣工會主席姓名的描述存在著明顯的矛盾和錯訛?！抖踔菔兄尽?1885-1987)寫道：“1916年，新洲剪紙藝人郭才明在杜溝得勝收徐安徽、戴漢生、廖云明為徒。1935年，成立了鄂城民間花樣剪紙工會，戴漢生任主席，廖云明任副主席?！盵2]《鄂州市志》(1983-2007)寫道：“1935年鄂城花樣剪紙工會成立，戴漢生，廖云鵬任正副主席。”[3]《鄂州雕花剪紙》寫道：“1916年，新洲的剪紙老藝人來樊口定居，走鄉(xiāng)串戶賣花樣，樊口八房灣徐安徽、戴錦江、廖云鵬等青年拜其為師學習剪紙，剪紙工藝由此發(fā)展到周邊鄉(xiāng)村。后因剪紙藝人隊伍逐漸壯大，1935年10月，鄂城的剪紙藝人及剪紙愛好者在鄂城小北門聚會，正式成立‘鄂城花樣工會’，制定了章程，選舉廖云鵬為主席，戴錦江為副主席，會員發(fā)展到60余人，并延伸到樊口周圍的杜溝、馬房咀、舒家墩等地?！盵4]筆者進一步查閱相關學術著作和論文，發(fā)現(xiàn)也有類似的矛盾和錯誤，并已形成一種以訛傳訛的局面。筆者對文獻進行追根溯源梳理，發(fā)現(xiàn)問題由《鄂城花樣剪紙》[5]、《鄂城花樣工會史料》[6]等文章引起。于是把相關文章找來對比，發(fā)現(xiàn)問題還不止是姓名，還有地名等問題。為了探究歷史事實，本文對鄂城花樣工會主席姓名、新洲地名位置及新洲藝人姓名進行考辨，就教方家。

一、主席人名是戴錦洪繆云鵬

現(xiàn)代社會公民都有自己的姓名。姓是家族符號，名是個人符號。姓名正誤影響表達的準確性。鄂城花樣工會主席、副主席在《鄂城花樣剪紙》中寫道：“戴漢生當選為工會主席，廖云朋當選為工會副主席。”在《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中寫道：“廖云鵬為主席，戴錦江為副主席?！币粋€組織機構主席、副主席在兩篇文章中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呢？筆者感覺搞錯了。再結合筆者在1974年至1976年讀書時，聽戴子明給學生做時事政治教育報告時提到繆云鵬任花樣工會主席的事，更是感到弄錯了。

筆者從文章中知道，無論是戴漢生、廖云明，還是廖云鵬、戴錦江，都是得勝村八房塆人。在筆者印象中，八房塆是以徐氏第八房命名的，除徐姓之外，還有繆、張、舒、紀、戴、周、陳等姓氏，沒有廖姓。為了澄清歷史事實，筆者2014年夏天到八房塆考查，訪問“戴、繆”氏后裔，并查閱家譜，發(fā)現(xiàn)“戴漢生”就是“戴錦洪”，“戴錦江”是“戴錦洪”的誤寫。“廖云明、廖云朋、廖云鵬”是“繆云鵬”的誤寫。為了提高辨正的可信度，筆者把調(diào)查過程寫出來。

筆者到八房塆，首先找到繆東林。他說八房塆沒有“廖”姓，更沒有“廖云鵬”。筆者和他查《繆氏宗譜》，也沒看到“廖云鵬”?？姈|林建議筆者問繆周氏（繆華山之妻，2014年90多歲）。筆者找到繆周氏，她思維清晰，女兒陪伴她。筆者向她說明來意，問“繆云鵬”，繆周氏說：“繆云鵬死了，繆云鵬做花樣的，墳墓崩到長江里了”?！翱娫迄i的妻子是蒲團季家畈人，不能生育，抱養(yǎng)季氏侄女季媛媛為女，繆云鵬死后，母女不和，季媛媛回季家畈去了。”筆者再追問，繆周氏就不知道了。筆者又找繆東林堂弟繆合林（繆華山之子）。繆合林說“繆云鵬”在家譜里叫“繆德義”。再查就找到“繆德義”了，這樣就確認了“繆云鵬”的存在，從而排除了“廖云鵬”、“廖云明”、“廖云朋”的錯誤。

筆者在八房塆又找到戴海進，說明來意后，戴海進說八房塆戴家，沒有“戴漢生”、“戴錦江”，他祖父叫戴錦章，戴錦章的弟弟叫戴錦鴻。他又找堂弟戴建國，戴建國說他祖父叫戴錦鴻（戴錦洪），不叫“戴錦江”。筆者提出查看《戴氏宗譜》,他們說《戴氏宗譜》發(fā)大水時毀了，正準備編新譜。筆者又向戴海進提出找在合肥市的戴鴻映教授。戴鴻映（1933.1-）是他叔叔，跟八房塆舒大意是黃岡中學同學。戴海進打電話給戴鴻映。戴鴻映身體不好，最后戴鴻映跟筆者約定，由他在身體好時跟筆者打電話。筆者在2014至2015年跟戴鴻映多次通電話。戴鴻映說他父親叫“戴錦洪”，不叫“戴錦江”，也叫“戴漢生”?！皾h生”不是正式名字，是他的“藝名”。戴錦洪的“洪”字有時也寫成“鴻”或“宏”字。關于戴錦洪繆云鵬任職鄂城花樣工會主席的事。戴鴻映說：“戴錦洪、繆云鵬都任過主席，戴錦洪任職在先，繆云鵬任職在后。他們都任過主席的原因換屆造成的，戴錦洪沒有擔任副主席職務。鄂城花樣工會成立時間是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之后。戴錦洪繆云鵬任職時間是抗日戰(zhàn)爭勝利之后?！惫P者問戴鴻映教授：筆者曾聽說過舒立松（1898-1979）曾任過花樣工會主席，包括他的胞兄戴子明也說過此事。戴鴻映說有這種可能,舒家墩做花樣生意的人多。筆者再進一步問,他說詳細情況不清楚。

筆者2019年看到萬水清1999年采訪徐月清的報告。徐月清說，當時花樣工會的活動基本以繆云鵬為主，繆云鵬能寫會畫。戴錦洪是副主席。①筆者綜合考慮后認為：戴錦洪是前任主席，繆云鵬是繼任主席，是可信的。因為萬水清訪問徐月清（1912-2000）只有一次，當時訪談可能不深入，就沒有談到戴錦洪任主席的事。

筆者分析造成“繆”“廖”姓氏錯誤的原因，應該是交際過程中方言中的方音引起的誤會?！傲巍蹦睢?liào)”，只有一個讀音?！翱姟笔嵌嘁糇?，有三個讀音：“繆（miào）、（miù）、（móu）”。“繆”作為姓氏時只能念（miào）。樊口樊港（今長港）北岸得勝洲地區(qū)清代民國時期屬于黃岡縣，屬于北方方言區(qū)中的江淮方言。該地區(qū)聲母鼻音n、邊音l分不清，聲母 m、n都是鼻音。樊口方言“繆（miào）”“廖(liáo)”不分，“繆”“廖”兩字很容易混淆。

下面簡要介紹戴錦鴻、繆云鵬的基本情況。

戴錦洪(1891-1961)，或寫為戴錦鴻或戴錦宏,男，花樣剪紙藝人。八房塆人，原籍黃岡縣長圻蓼村戴家灣（今屬黃州區(qū)東湖辦事處）。其父戴坤厚（1859-1919）在舒家墩八房塆打工時遷居來的。戴坤厚有兩子：戴錦章和戴錦洪。戴錦洪少時為人放牛，成人后在得勝洲打工，1918年開始學習花樣剪紙。戴錦洪與戴錦章一起駕船到九江、安慶合伙分工做花樣生意。戴錦洪負責雕刻花樣，戴錦章負責駕船、買賣花樣和原料。戴錦章的獨子戴鴻舉跟戴錦洪學花樣手藝。戴錦洪有三子戴鴻高、戴鴻潤（戴子明）、戴鴻映。戴鴻高、戴鴻潤合伙做花樣生意，戴鴻高雕刻花樣、戴鴻潤做服務工作。戴鴻潤（戴子明）曾任鄂城縣臨江人民公社得勝大隊黨支部書記。戴鴻映從小到黃州讀書，1949年9月由黃岡中學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1956年考入北京政法學院，1979年調(diào)入安徽大學法律系任教，離休后客居合肥。戴錦洪的徒弟分布在黃州、浠水、鄂城縣洪道鄉(xiāng)等地。戴錦洪墓在八房塆新墓地。

繆云鵬(1904-1949),男，譜名繆德義，花樣剪紙藝人，八房塆人?？娂沂菑奈洳h燕磯鎮(zhèn)遷到黃岡縣得勝新生洲，后遇大洪水搬到八房塆的。繁衍到繆云鵬這一代有叔伯弟兄十人。十弟兄有打鐵的、做銅匠的，也有開軋棉花店的?？娫迄i、繆德柳及侄兒繆安寶做花樣。繆云鵬做花樣能寫會畫。繆云鵬娶鄂州市季家畈季氏為妻，季氏不育，抱其侄女季媛媛為女，母女不和，繆云鵬死后季媛媛回到季家畈?？娭苁希娙A山妻）說繆云鵬1949年春季（5月之前）病死，葬在八房塆，其墓現(xiàn)已崩入長江。

二、新洲地名位置及新洲藝人姓名

《鄂城花樣剪紙》中說“上新洲就是新洲縣”，“新洲藝人叫郭才明”。[5]213筆者一直對此文中地名新洲位置及新洲藝人姓名有疑慮。

第一，對地名新洲（上新洲）位置的疑慮。筆者知道長江鄂州段有三個“新洲”。三江口之上的泥磯段有一個新淤洲，簡稱新洲。樊口段有一個新淤洲，簡稱新洲。楊葉鎮(zhèn)段靠近戴家洲東南有一個新淤洲，簡稱新洲。樊口得勝洲的方言土語，把黃岡縣團風鎮(zhèn)長江段（鄂州泥磯段）“新洲”稱為“上新洲”，把樊口“得勝洲新淤洲”稱為“新洲”或沙洲，把楊葉鎮(zhèn)戴家洲東南角江中的“新洲”叫“下新洲”。

筆者檢閱文獻發(fā)現(xiàn)長江中游直呼“新洲”的江心洲很多。例如，長江嘉魚縣陸溪口段的新洲[7]。九江市湖口縣張家洲江段的新洲[8]。筆者還發(fā)現(xiàn)黃岡縣團風鎮(zhèn)（鄂州泥磯段）至樊口長江段有兩個“新洲”。“至清代中后期，團風鵝頸式汊道已經(jīng)成型。赤鼻磯支汊則變成軛湖，同治《長江圖說》已有明晰反映：鵝頸頂部沙洲由牛王洲和新洲組成,主流在牛王洲左側,自舉水口東經(jīng)團風、羅家溝口轉南至西河鋪與右汊相會。”“在黃岡支汊淤斷成湖的同時,主汊向西南擴展,使黃岡西側江面拓寬,泥沙落淤的結果,江心洲再次形成,稱為得勝洲和新淤洲。清末光緒年間，團風鵝頸彎道頂部沙洲形態(tài)已和今天相似，總稱為鴨蛋洲。主汊仍在洲的東側，西側支汊中的搭帽洲、無名洲，這時已為李家洲、羅霍洲組成的大型沙洲所代替。在黃岡西側的沙洲則由于新淤洲的擴展而使得勝洲靠向樊口的右岸”。[9]

筆者查《新洲縣志》發(fā)現(xiàn)：武漢市新洲縣，秦置邾邑，漢設邾縣。自周至清，稱名迭改，建置屢變。先后易名西陵縣、南安縣、齊安郡、衡州。隋開皇五年（585年）改衡州為黃州。公元885年，因黃州易址，新洲又俗稱舊州，隸黃州（府）近千年。民國時期新洲縣為黃岡縣之西鄉(xiāng)，俗稱“崗西”。1951年6月20日，“崗西”從黃岡縣分置，以域內(nèi)舉水流域新洲鎮(zhèn)之名設新洲縣，縣治新洲鎮(zhèn)易名城關鎮(zhèn)。1983年新洲縣從黃岡地區(qū)劃屬武漢市。1998年撤縣設立武漢市新洲區(qū)，區(qū)治城關鎮(zhèn)易名邾城街。歷史上新洲縣從沒有被叫著“上新洲”。

第二，對“新洲藝人”姓名的疑慮。多年前筆者就從得勝洲鄭家下灣的鄭本普（1917-2004）處聽說，新洲藝人是隱居埋名之人，真實姓名很少人知道。筆者也聽過民間故事：清代乾隆以后,隨著人口激增,土地不足的矛盾加劇,鄂城縣段店泥磯一帶民眾與黃岡縣團風鎮(zhèn)羅霍洲鴨蛋洲民眾，時常爭奪江中沙洲，偶有打斗。矛盾從嘉慶末開始，經(jīng)過道光時期發(fā)展，到咸豐時期矛盾已經(jīng)公開化了。新洲藝人陷入民國初期鄂城縣黃岡縣雙方民眾爭奪新生沙洲土地權的斗爭，后遠離團風鎮(zhèn)新洲，到得勝洲避禍。因為團風鎮(zhèn)新洲和得勝洲都屬于黃岡縣。鄂城縣黃岡縣民眾爭奪羅霍洲新淤洲、人民洲（人命洲）的矛盾直到1951年才由湖北省政府解決平息。[10]筆者還聽過得勝洲把新洲藝人稱為“霍師傅”、“葛（gě）師傅”，不稱“郭師傅”，還有人說他真正的姓氏是姓劉或姓吳等等。因為團風鎮(zhèn)羅霍洲上霍姓人多，鄂州泥磯也有霍家塆?！盎簦╤uò）”與“郭（guō）”是韻母（uo）相同，聲母（g、h）都是舌面后音，而易混淆的字音。

《樊口簡志·剪紙花樣》中在談論樊口地區(qū)的花樣起源時根本沒有提及“新洲藝人”?！斗诤喼尽ぜ艏埢印氛J為樊口地區(qū)的剪紙花樣是樊口人自己創(chuàng)造的②，這跟《鄂城花樣剪紙》的說法完全不同。

2019年8月3日文化和旅游部民間文藝中心董永俊博士在鄂州找筆者調(diào)查舒家墩花樣剪紙情況。這次調(diào)查讓筆者認識了萬水清、邵國春、黃云山等人。筆者在跟黃云山的接觸中，得知《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一文至少有六個版本，筆者收集到了五個版本，并把五個版本對比，發(fā)現(xiàn)了兩處疑點：

第一，《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五個版本中始終沒有提及新洲藝人姓名，而《鄂城花樣剪紙》中新洲藝人姓名“郭才明”寫得清楚明確。

第二，《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五個版本中，“新洲藝人”后面的“新洲”，有的在“新洲”后面加了注釋“今屬于武漢新洲”，有的版本后面則沒有注釋。筆者再看《鄂城花樣剪紙》一文中，明確地寫作“上新洲（新洲縣）”。這使筆者感到奇怪。筆者就問黃云山。

黃云山先生說：杜溝村章修田、章修谷沒有說新洲藝人姓名。筆者追問，你從1985年開始訪問，一直到2003年定稿《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一文，18年時間，怎么沒問章修田、章修谷新洲藝人姓名？何況你還陪同何紅一教授去訪問過章修田師傅？黃云山先生說：章修田、章修谷沒有說新洲藝人姓名，可能搞不清楚。

筆者又找到《鄂城花樣剪紙》作者熊陽春詢問新洲藝人姓名。熊陽春說他當時采訪剪紙得勝洲老藝人時，老藝人年紀都比較大，有些事記不清楚。老藝人對“新洲藝人姓名”記不清楚，他們集體商議后，認為應該叫“郭才明”。熊陽春說他當時還特地問了老藝人們“新洲藝人真實姓名”是不是叫“郭才明”？老藝人們說叫“郭才明”。這樣才把“郭才明”寫進文章中去的。熊陽春還說他當時對“姓郭”是比較有把握的，對“才明”這個名字有點疑慮，但老藝人們說得那么肯定，自己的疑慮就消除了。

其實據(jù)筆者了解：新洲藝人不叫郭才明，真實姓名早已遺失。中國剪紙學會副會長吳潤令先生稱之為佚名是很恰當?shù)蘑?。筆者認為：新洲藝人充其量只能叫霍師傅或郭師傅，絕對不能叫郭才明，最好叫佚名。因為生活不是藝術創(chuàng)作，姓名不能臆想編造。如果誰硬是要給弄個姓、弄個名，就有狗尾續(xù)貂之嫌疑。

筆者又向黃云山先生請教“新洲藝人”中“新洲”位置。黃云山先生說：自己原先搞錯了，誤以為“新洲”就是新洲縣，后來自己一個親戚的女兒出嫁到黃岡縣團風鎮(zhèn)長江上的新洲島，自己才弄清楚“新洲藝人”中的“新洲”不是武漢市新洲縣，而是黃岡縣團風鎮(zhèn)長江段的新洲島。

至此問題非常清楚了：把“上新洲”與“新洲縣”劃等號屬于移花接木，張冠李戴。新洲是一個自然地理實體（江中洲）名稱，武漢市“新洲縣”是行政區(qū)劃名稱?！吧闲轮蕖笔欠诘脛僦薜姆窖酝琳Z，是方言詞匯，“新洲縣”是行政區(qū)劃名稱，屬于普通話詞匯。作者寫作時，把方言地名與國家正式地名搞混淆了。

三、錯誤反思

初生之物其形必丑。作為早期研究鄂州剪紙的花朵，《鄂城花樣剪紙》存在不足，筆者指出其瑕疵，并不是全盤否定它，瑕不掩瑜，它還是有文獻價值。對于錯誤不能單純認為作者粗心。比如說地名，我國幅員廣大，時間久遠，民國時期戰(zhàn)亂頻繁，行政區(qū)劃變化大，誰能弄清那些方言歷史地名？更何況20世紀下半葉以來，我國城鎮(zhèn)化快速發(fā)展，地名變更頻繁，地名繁多難于數(shù)計，有哪個人能夠獨立掌握這些地名？從另一角度說，這要求政府做好地名服務工作。政府地名管制滯后就不能及時排除民眾使用地名的困難?；鶎泳用駨淖约旱纳罱?jīng)驗和觀察所得，直接以特殊的地形、方位來給地名命名無可厚非，但政府要規(guī)范它，要制定地名技術規(guī)范，防止擅自亂命名，禁止使用非標準地名[11]。

21世紀是廣泛應用數(shù)字技術處理信息的時代。建立國家地名數(shù)據(jù)庫是地名工作服務社會的好方式。2003年初,民政部提出了建立全國、省、市、縣四級地名數(shù)據(jù)庫的任務，2005年啟動地名公共服務工程[12]。隨著國家地名數(shù)據(jù)庫建立和使用，地名命名漫無標準，各行其是的局面初步得到遏制。

再說，熊陽春先生、黃云山先生是保護和傳承鄂州花樣剪紙的的功臣之一。熊陽春在樊口文化站期間，不僅撰寫的《鄂城花樣剪紙》一文被湖北省群眾藝術館女畫家殷向益編入《湖北民間美術探源》一書里，而且他還把章修田的花樣剪紙作品推薦到鄂州市建市一周年美術展。黃云山正是在鄂州市建市一周年美術展看到章修田的花樣剪紙作品，最后窮追不放，一路自費追到杜溝村采訪章修田、章修谷。為了撰寫論文，他竟然跑了十多次，最后通過民間美術家、中國剪紙學會會長仉鳳皋，讓鄂城花樣工會名揚天下，讓鄂州雕花剪紙走向聯(lián)合國、走向世界。假如當年屬于鄂州市臨江鄉(xiāng)文化站管轄的得勝村舒家墩、八房塆，有像熊陽春這樣的基層文化干部盡職盡責地工作，鄂州市可能還會發(fā)現(xiàn)更多優(yōu)秀的花樣剪紙作品，因為后來的長江大洪水讓舒家墩、八房塆的花樣剪紙作品損失殆盡，實屬可惜。據(jù)萬水清、邵國春等人說，章修田是當時鄂州健在的花樣剪紙藝人中刻工最好、最過硬的。事實上，舒家墩、八房塆剪紙藝人的手藝絕不遜色于章修田章修谷。這可以從萬水清對徐月清的訪談看出。1999年萬水清把徐月清的4枚帽花寄給北京中國二十世紀剪紙回顧展，組委會專門給徐月清發(fā)來請柬，邀請他赴京出席開幕式。①

21世紀，隨著科技發(fā)展，人們交往越來越頻繁，語言符號作為最主要的信息載體之一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國家對地名、姓名管理日益信息化。隨著公民證件觀念增強，人們對語言文字功能認識也不斷深化，目前姓名管理、地名管理已超出了單純的語言文字范疇而上升成為涉及社會治安、文化建設等諸多因素的系統(tǒng)工程，語言文字規(guī)范化對推進國民經(jīng)濟信息化具有重大作用和意義。正如著名語言學家李宇明所說：“如果說語言文字的規(guī)范化，在過去主要是文化問題、交際問題和國家形象與國民內(nèi)聚力問題的話，那么今天它已成為重要的社會經(jīng)濟問題。”[13]本文通過考辨，旨在引起人們對語言文字規(guī)范的重視。公民在社會交際過程中要讀標準音，寫規(guī)范漢字，使用普通話詞匯，正確運用方言，這樣才能避免誤會，達到交際目的，提高交際效率。

注釋：

①萬水清.走訪剪紙老人徐月清.（印刷文稿從未發(fā)表，訪問時間1999年，寫作時間2005年）.

②樊口簡志編纂委員會編.胡振榮主編.樊口簡志[M].鄂州內(nèi)圖，2004：351-353.

③黃云山《鄂城花樣工會史料》一文的六個版本：1.第一版本1987年版.中國剪紙學術年會黑河會議發(fā)言稿；2.第二版本1989年版.中國剪紙學術年會鐵嶺會議發(fā)言稿；3.第三版本1990年版.吳潤令整理.《剪紙藝術》，1990年5月20日第1版；4.第四版本1995年版.劉士標主編《湖北剪紙藝術通訊》.1995年12月（第4期）第3版；5.第五版本2000年版.傅作仁等主編.《中國剪紙藝術研究》[M].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00年9月第1版.P17；6.第六版本2003年版.《鄂州檔案存真》[M].鄂州市檔案局、鄂州市檔案學會2003年10月印刷出版.P413-414。黃云山說第六版本，《鄂州檔案存真》一書中的《鄂城花樣工會史料》版本是他最認可的版本。筆者藏有的五個版本是2.3.4.5.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