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全書總目》子部雜家類提要獻(xiàn)疑*

孫利政

關(guān)鍵詞：四庫全書總目；雜家類；訂誤

《四庫全書總目》是中國古代集大成的目録學(xué)著作，一直備受學(xué)者關(guān)注，對其進(jìn)行考辨校訂的專著、論文也層出不窮。1997年中華書局出版了《欽定四庫全書總目》“整理本”，以殿本爲(wèi)底本，以浙、粵二本爲(wèi)校本，同時廣泛吸取前人校訂成果。201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魏小虎《四庫全書總目彙訂》，以浙本爲(wèi)底本，對校殿本，極力搜集2011年底前發(fā)表的考校成果，資料頗爲(wèi)完備。然校書如掃塵，旋掃旋生，《總目》仍然存在不少問題。今以中華書局整理本《欽定四庫全書總目》爲(wèi)底本，參校各種類型的四庫提要，並採用《總目》著録之典籍與提要徵引之原文獻(xiàn)，就卷一一七至一二三子部雜家類提要進(jìn)行考校，凡排印之誤及前賢時修已訂正者從略，共校正各類訛誤三十則。每條提要原文及按考徵引《總目》文字均附整理本頁碼，以便按覈。

1. 卷一一七“《鬻子》一卷”條：“舊本題周鬻熊撰。……考《漢書·藝文志》道家《鬻子説》二十二篇，又小説家《鬻子説》十九篇，是當(dāng)時本有二書?！?頁1564)

按：“鬻子説二十二篇”之“鬻子説”，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鬻子”，是?！犊偰俊窓z《漢書·藝文志》道家著録《鬻子》二十二篇(1)(漢)班固：《漢書》卷三，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1729頁。，小説家著録《鬻子説》十九篇(2)《漢書》卷三，第1744頁。。提要前“説”字蓋涉下“鬻子説”而衍。

2. 卷一一七“《墨子》十五卷”條：“舊本題宋墨翟撰?！谖迨韵陆员已?，其文古奧，或不可句讀，與全書爲(wèi)不類。疑因五十一篇言公輸般九攻、墨子九拒之事，其徒因採摭其術(shù)，附記於末?！?頁1564—1565)

按：五十一篇，當(dāng)作“五十篇”?！赌印返谖迨黄淹鲐?，提要所指實(shí)爲(wèi)《墨子·公輸?shù)谖迨份d公輸般九攻、墨子九拒之事(3)(戰(zhàn)國)墨翟：《墨子》卷一三，《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48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124—125頁。。

3. 卷一一七“《尹文子》一卷”條：“周尹文撰。……晁公武《讀書志》以爲(wèi)誦法仲尼，其言誠過，宜爲(wèi)高似孫《緯略》所譏。然似孫以儒理繩之，謂其淆雜，亦爲(wèi)未允。”(頁1565)

按：緯略，當(dāng)作“子略”。檢高似孫《緯略》無相關(guān)文字，其《子略》“尹文子”條有“此有希於老氏者也?！擞泻响渡?、韓。然則其學(xué)雜矣，其學(xué)淆矣，非統(tǒng)乎道者也?！耸蠂L稱其‘宗六藝，數(shù)稱仲尼’，熟考其書，未見所以稱仲尼、宗六藝者，僅稱誅少正卯一事耳”(4)(宋)高似孫：《子略》卷三，《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74冊，第511—512頁。云云，《文獻(xiàn)通考·經(jīng)籍考》“《尹子》二卷”條引同(5)(元)馬端臨：《文獻(xiàn)通考》卷二一二，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739頁。。據(jù)提要上下文所引晁公武《讀書志》、周氏《涉筆》、李淑《邯鄲書目》等，疑提要據(jù)《通考》轉(zhuǎn)引，而《通考》正引作“高氏《子略》”，提要誤記。

4. 卷一一七“《公孫龍子》三卷”條：“周公孫龍撰?！嶉浴锻ㄖ韭浴份d此書，有陳嗣古注、賈士隱注各一卷，今俱失傳?！?頁1566—1567)

按：賈士隱，當(dāng)作“賈太隱”。《通志·藝文略》：“《公孫龍子》一卷，戰(zhàn)國時人，舊十四篇，今亡八篇。又一卷，陳嗣古注。又一卷，賈太隱注?！?6)(宋)鄭樵：《通志》卷六八，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797頁。此即提要所據(jù)。然其人實(shí)當(dāng)作“賈大隱”，蓋取古人“大隱隱朝市”之義?！杜f唐書·經(jīng)籍志》：“《公孫龍子》三卷，公孫龍撰。又一卷，賈大隱注?！?7)(後晉)劉昫等：《舊唐書》卷四七，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2031頁。《新唐書·藝文志》：“賈大隱注《公孫龍子》一卷。”(8)(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五九，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1532頁?！锻ㄖ尽肥吩幢眷丁缎绿浦尽?，蓋“大”“太”混用，遂誤作“太隱”。賈大隱爲(wèi)賈公彥子，其傳附見《新唐書·儒學(xué)·張士衡傳》(9)《新唐書》卷一九八，第5649—5650頁。。

5. 卷一一七“《人物志》三卷”條：“魏劉卲撰?！湓]爲(wèi)劉昞所作。昞字廷明，燉煌人?！稘h魏叢書》所載，惟每篇之首存其解題十六字，且以卷首阮逸之序訛題晉人，殊爲(wèi)疏舛。此本爲(wèi)萬歷甲申河間劉用霖所刊，蓋用隆慶壬申鄭旻舊板而修之，猶古本云?！?頁1569)

按：廷明，浙本、粵本、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瀾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延明”，《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作“彥明”(10)江慶柏等整理：《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5年，第266頁。。《魏書》(11)(北齊)魏收：《魏書》卷五二，北京：中華書局，2017年，第1274頁。、《北史》(12)(唐)李延壽：《北史》卷三四，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1267頁。本傳載其字均作“延明”。程榮纂輯《漢魏叢書》本《人物志》書末宋庠跋引《北史》本傳同(13)(魏)劉卲：《人物志》卷末，《漢魏叢書》本，明萬曆二十年新安程氏刻本。。明萬曆刻本崔鴻《十六國春秋·北涼録四·劉昞傳》作“字彥明”，小字注云“一作延明”(14)(北魏)崔鴻：《十六國春秋》卷九七，明萬曆刻本。，亦可參證。則提要“廷”爲(wèi)“延”之形誤明甚。

又按：劉用霖，《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作“劉元霖”(15)《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第266頁。，是?！稘h魏叢書》本《人物志》書末隆慶六年(1572)壬申鄭旻跋後有《附題》一篇，末署“時在萬曆閼逢涒灘太歲，月臨黃鐘天道行南日也，瀛海用齋劉元霖元澤甫題”(16)《人物志》卷末，《漢魏叢書》本。?！叭f曆閼逢涒灘太歲”即萬曆十二年(1584)甲申，則提要“劉用霖”爲(wèi)“劉元霖”之誤亦明。劉元霖，《明史·饒伸傳》附其傳(17)(清)張廷玉等：《明史》卷二三，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6015頁。。

6. 卷一一七“《金樓子》六卷”條：“梁孝元皇帝撰。……如許由之父名，兄弟七人，十九而隱，成湯凡有七號之類，皆史外軼聞，他書未見?！?頁1569—1570)

按：許由之父名，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許由之父名耳”?！督饦亲印づd王篇》：“時許耳之子，名曰由，字道開，一字仲武。仲武黃白色，長八尺九寸。兄弟七人，十九而隱?！?18)(梁)蕭繹撰，許逸民校箋：《金樓子校箋》卷一，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74頁。則《總目》提要誤脫“耳”字。

7. 卷一一七“《劉子》十卷”條：“惟北齊劉晝，字孔昭，渤海阜城人，名見《北史·儒林傳》，然未嘗‘播遷江表’，與孝政之序不符。傳稱晝‘孤貧受學(xué)，恣意披覽，晝夜不息。舉秀才不第，乃恨不學(xué)屬文，方復(fù)綴輯詞藻，言甚古拙’?！?頁1570)

按：受學(xué)，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愛學(xué)”，是?！侗笔贰儌鳌纷鳌皭蹖W(xué)”(19)《北史》卷八一，第2729頁。，《北齊書·劉晝傳》同(20)(唐)李百藥：《北齊書》卷四四，北京：中華書局，1972年，第589頁。。

8. 卷一一八“《古今註》三卷附《中華古今註》三卷”條：“《古今註》三卷，舊本題晉崔豹撰。《中華古今註》三卷，舊本題後唐太學(xué)博士馬縞撰。豹書無序跋。縞書前有自序，稱‘昔崔豹《古今註》博識雖廣，殆有闕文。洎乎黃初，莫之聞見。今添其註，以釋其義’?！?頁1575)

按：黃初，當(dāng)作“廣初”?！吨腥A古今註》卷首馬縞自序作“廣初”(21)(五代)馬縞：《中華古今註》卷首，吳企明點(diǎn)校：《蘇氏演義》(外三種)，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61頁。(按：點(diǎn)校本據(jù)《古今逸史》本、《四庫》本、《四庫全書總目》引文改“廣初”作“黃初”，誤。)。文津閣書前提要、文瀾閣書前提要作“廣初”，雙行夾注云：“案：‘廣初’疑爲(wèi)‘黃初’之訛。”則諸提要作“黃初”者乃館臣所改?？肌皬V初”爲(wèi)五代十國時期錢鏐年號，《玉?！ぢ蓵选じ脑v代年號》“廣初”下注：“吳越錢鏐?！?22)(宋)王應(yīng)麟：《玉海》卷一三，上海：上海書店；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46頁?！队罉反蟮洹ち！こ酢贰皬V初”條引《五代史》：“吳越王錢鏐，改元廣初?！?23)(明)解縉等纂：《永樂大典》卷二四六，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133頁。馬縞與錢鏐同時，故序云“洎乎廣初”，與三國曹魏文帝年號“黃初”無涉。提要蓋因“廣初”年號衆(zhòng)人不知，宋元明文獻(xiàn)，僅見於《玉海》與《永樂大典》所載，學(xué)人難以索考，故有此誤改，而盧文弨則又疑爲(wèi)“唐初”之誤(24)(清)盧文弨：《崔豹古今注書後》，《抱經(jīng)堂文集》卷一，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第150頁。。

9. 卷一一八“《能改齋漫録》十八卷”條：“宋吳曾撰?！⑷玷鳌端↓S叢談》又載當(dāng)日有知麻城縣鄭顯文者，遣其子之翰赴御史臺，論曾事涉謗訕，有旨‘曾、顯文各降兩官’，臣僚繳奏，乃黜顯文，送其子汀州編管，後京鏜愛其書，始版行。”(頁1580)

按：恕齋叢談，當(dāng)作“庶齋叢談”?！犊偰俊肪硪欢h元盛如梓《庶齋老學(xué)叢談》三卷，提要云：“庶齋其自號也?！?頁1628)今存明、清諸本書名均題作“庶齋老學(xué)叢談”，《總目》卷一六五《〈潛齋文集〉提要》引此書名同(頁2190)。皆可證?！犊偰俊肪硪晃宥丁春?xùn)|集〉提要》亦誤作“《恕齋叢談》”(頁2033)。

10. 卷一一八“《雲(yún)谷雜記》四卷”條：“宋張淏撰?！藭稌h解題》、《宋史·藝文志》皆不載，惟《文淵閣書目》載有一冊，其本久佚。今從《永樂大典》中採撮得一百十條?！?頁1580)

按：《文淵閣書目》：“張淏《雲(yún)谷雜記》一部四冊?！?25)(明)楊士奇編：《文淵閣書目》卷二，《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75冊，第155頁。提要謂“《文淵閣書目》載有一冊”不確。

又按：一百十條，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聚珍版書前提要作“一百數(shù)十條”，疑是?！峨?yún)谷雜記》目録卷一下注“二十三條”，卷二下注“三十九條”，卷三、卷四下并注“三十一條”(26)(宋)張淏：《雲(yún)谷雜記》卷首，《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0冊，第853頁。，凡一百二十四條，非一百十條，《總目》提要當(dāng)脫“數(shù)”字。

11. 卷一一八“《演繁露》十六卷《續(xù)演繁露》六卷”條：“宋程大昌撰。……中如‘衛(wèi)士扈駕請道等子當(dāng)爲(wèi)鼎子’一條，岳珂《愧郯録》引吳仁傑《鹽石新論甲編》，謂《魏·典韋傳》有‘等人’之稱，洪翰林云‘等人’猶‘候人’，蓋軍制如此。大昌所疑，未爲(wèi)詳允?！?頁1583)

按：請道，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清道”，是?！扒宓馈奔磁f時帝王或官員出行時常常會清除道路，驅(qū)散行人?！堆莘甭丁贰岸ψ印睏l云“今衛(wèi)士扈駕清道者，其著籍明爲(wèi)等子，誤矣”(27)(宋)程大昌：《演繁露》卷一六，《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2冊，第200頁。，岳珂《愧郯録》“打子”條引《演繁露》同(28)(宋)岳珂：《愧郯録》卷一，《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5冊，第163頁。，此即提要所據(jù)。則《總目》提要“請”爲(wèi)“清”之誤字亦明。

12. 卷一一八“《經(jīng)外雜抄》二卷”條：“宋魏了翁撰。……然如鄒淮所記星象之?dāng)?shù)、楊鼎臣《方圓相生圖》、吳沆《對問録》論明堂制度、任直翁《易心學(xué)·先天圜中圖》之類，頗足以資考證。”(頁1586)

按：楊鼎臣，當(dāng)作“楊鼎卿”?！督?jīng)外雜抄·方圓相生圖》云：“異時觀楊鼎卿《易圖·先天方圓圖》下有此一本，不著其所自，但云相傳以爲(wèi)《先天圖》注腳，顧不解其義。後於張學(xué)古得此，乃知爲(wèi)鄭少梅所作。”(29)(宋)魏了翁：《經(jīng)外雜抄》卷一，《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3冊，第86頁。此即提要所據(jù)。楊鼎卿名甲，此出其《六經(jīng)圖》。《總目》卷三三“《六經(jīng)圖》六卷”條云“宋楊甲撰，毛邦翰補(bǔ)。甲，字鼎卿”(頁426)，即此人?？妓沃鞆镀贾蘅烧劇份d有“楊鼎臣”之人(30)(宋)朱彧：《萍洲可談》卷三，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第165頁。，然未言著述，提要誤記。且據(jù)魏了翁原文，《方圓相生圖》作者實(shí)爲(wèi)鄭東卿(字少梅)。

13. 卷一一八“《賓退録》十卷”條：“宋趙與旹撰?！┶w孟堅《彝齋文編》有《從伯故麗水丞趙公墓銘》曰：‘……(趙行之)踸踔西階逾三十年，未嘗一日忘科舉業(yè)也。故自丁卯迄乙卯，以鎖廳舉而試者亦三?！膊豢蓮?fù)起矣。年五十七，紹定四年十一月終。上章告謝，尋通直命下，弗之覿也?！?頁1588)

按：乙卯，當(dāng)作“己卯”。據(jù)下文趙行之卒於宋理宗紹定四年(1231)，年五十七，知其生於宋孝宗淳熙二年(1175)，其間丁卯年爲(wèi)宋寧宗開禧三年(1207)，此年之後之乙卯年首爲(wèi)宋理宗寶祐三年(1255)，顯然與其生平牴牾。己卯年則指宋寧宗嘉定十二年(1219)。檢趙孟堅《彝齋文編·從伯故麗水丞趙公墓銘》正作“己卯”(31)(宋)趙孟堅：《彝齋文編》卷四，《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81冊，第367頁。，則提要“乙卯”爲(wèi)“己卯”之誤明甚。

14. 卷一一九“《日損齋筆記》一卷”條：“元黃溍撰?！浔媸肥鶆t，尤精於辨經(jīng)。如引《史記》‘沛公左司馬得泗州守壯殺之’之文，證顔師古《漢書》註之誤?！吮臼子兄琳孜缢五バ颍┯形Ｋ厮餍袪罴霸t令、移文、博士傅泰謚議，而末附以劉剛序?！?頁1591)

按：泗州，文淵閣書前提要、《紀(jì)曉嵐刪定〈四庫全書總目〉稿本》作“泗川”，是?！度論p齋筆記》：“《史記》本文云‘沛公左司馬得泗川守壯，殺之’，師古蓋因班孟堅刪去‘泗川守壯’四字，而誤以‘得’字屬於上文。小司馬《索隱》知其誤而疑左司馬當(dāng)有名，遂以爲(wèi)曹無傷。無傷之名，僅見於沛公入關(guān)之後，而前無所考，姑存其闕文可也。”(32)(元)黃溍：《日損齋筆記》，《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4冊，第701頁。此即提要所據(jù)。《史記·高祖本紀(jì)》正作“泗川守壯”(33)(漢)司馬遷：《史記》(修訂本)卷八，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447頁。，可爲(wèi)確證。提要“泗州”或館臣誤改。

又按：傅泰，《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傅亨”，是?！度論p齋筆記》附録《請謚文移》稱“太常博士傅亨嘗謂‘天啓文明之運(yùn)，時生純德之賢’”(34)《日損齋筆記》附録，第712頁。云云，又《謚議》末署“太常博士傅亨謹(jǐn)議”(35)《日損齋筆記》附録，第713頁。?？肌对贰ろ樀奂o(jì)》至正二十年春正月乙卯會試舉人，有“同考官太常博士傅亨”(36)(明)宋濂等：《元史》卷四五，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950頁。，即此人。又劉剛《日損齋筆記後序》云“遂以中書參議危公太樸所撰神道碑及太常博士傅公子通定謚等文以附其後”(37)《日損齋筆記》卷末，第714頁。，此作“傅通”，“亨”“通”義近，劉剛或因諱而改，亦證“亨”字不誤?！犊偰俊飞w因“亨泰”爲(wèi)詞殆而一時誤記。

15. 卷一一九“《通雅》五十二卷”條：“明方以智撰。……書中分四十四門。曰《疑始》……凡二卷。曰《釋詁》……凡七卷。曰《天文》……凡二卷。曰《地輿》……凡五卷。曰《身體》，曰《稱謂》，各一卷。曰《姓名》……凡二卷。曰《官職》……凡四卷。曰《事制》……凡二卷。曰《禮儀》，曰《樂曲》《樂舞》，附以《樂器》，共三卷。曰《器用》……凡五卷。曰《衣服》……凡二卷。曰《宮室》，曰《飲食》，曰《算數(shù)》，各一卷。曰《植物》……凡三卷。曰《動物》……凡三卷。曰《金石》，曰《諺原》，曰《切韻聲原》，曰《脈考》，曰《古方解》，各一卷?！?頁1594)

按：據(jù)提要所述二十四門各門卷數(shù)相加，凡五十卷，與“《通雅》五十二卷”之?dāng)?shù)不合。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通雅》卷三至卷一爲(wèi)《釋詁》，凡八卷，非“七卷”；卷四一至四四爲(wèi)《植物》，凡四卷，非“三卷”，總計五十二卷。清康熙五年(1666)浮山此藏軒刻本《通雅》卷次同。提要計數(shù)有誤。又“四十四門”當(dāng)作“二十四門”，“官職”當(dāng)作“官制”，《彙訂》已發(fā)(38)魏小虎：《四庫全書總目彙訂》卷一一九，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3780頁。。

16. 卷一一九“《巵林》十一卷”條：“明周嬰撰?！跏康潯冻乇迸颊劇贰^其‘詮鍾’一條不知《名媛詩歸》爲(wèi)吳下人托名鍾、譚，其中文明太后《青雀臺歌》、杜蘭香《降張碩詩》數(shù)條，皆不足辨?！?頁1594—1595)

按：青雀臺歌，文淵閣書前提要作“青臺雀歌”，是?！冻乇迸颊劇贰懊略姟睏l作“青臺雀歌”(39)(清)王士禎：《池北偶談》卷一八，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第435頁。?！睹略姎w》載文明太后《青臺歌》云：“青臺雀，青臺雀，緣山采花額?！?40)(明)鍾惺輯：《名媛詩歸》卷七，《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339冊，第82頁。則提要誤倒其文。

又按：降張碩詩，當(dāng)作“贈張碩詩”。《池北偶談》“名媛詩”條作“贈張碩詩”?！睹略姎w》載杜蘭香《贈張碩詩》。

17. 卷一一九“《義府》二卷”條：“國朝黃生撰?！肚f子》，證《列子》‘蕉鹿’之‘蕉’爲(wèi)‘樵’；引《世説注》，證‘茗柯’即‘酩酊’，皆根柢訓(xùn)典，鑿鑿可憑?！?頁1595—1596)

茗柯，浙本作“茗艼”。魏小虎校從浙本，云：“此書卷下‘酩酊’條云：‘“酩酊”二字，古所無。《世説》“茗艼無所知”，蓋借用字。今俗云懵懂，即茗艼之轉(zhuǎn)也。’”(41)《四庫全書總目彙訂》卷一一九，第3785頁。

今按：“茗艼無所知”見《世説新語·任誕》“山季倫”條正文(42)(南朝宋)劉義慶撰，徐震堮校箋：《世説新語校箋》卷下，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369頁。，非注文，與提要所指《世説注》不合?！读x府》“茗柯”條云：“‘劉尹茗柯有實(shí)理’注：‘柯，一作朾，又作仃，又作打?！柚^此當(dāng)即襄陽人歌山簡之茗艼，茗艼即酩酊，復(fù)轉(zhuǎn)聲爲(wèi)懵懂，皆一義。此云茗艼有實(shí)理，言當(dāng)其醉中，亦無妄語，恨傳寫訛誤，其義遂晦。近時一名公乃以茗柯爲(wèi)號，想定讀如字，二字有何深趣？而貽識者以不學(xué)之譏耶？”(43)(清)黃生：《義府》卷下，《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8冊，第352頁?！妒勒h新語·賞譽(yù)》“簡文云‘劉尹茗柯有實(shí)理’”下劉孝標(biāo)注：“柯，一作朾，又作仃，又作打?！?44)《世説新語校箋》卷中，第267頁?！读x府》“茗柯”條雖未明言引自《世説》，然著一“注”字，與《世説》及注全同，則提要所據(jù)實(shí)“茗柯”條。浙本“茗艼”殆因“酩酊”條引《世説》文，且“茗柯”條又有“茗艼即酩酊”語，遂改作“茗艼”，未詳考提要“注”字也。且據(jù)提要引證之例，皆以本書內(nèi)容先後爲(wèi)次，“茗柯”條正在“蕉鹿”條後。“酩酊”條則在“蕉鹿”條前，與文例不合。

18. 卷一一九“《義門讀書記》五十八卷”條：“國朝蔣惟鈞編，皆其師何焯校正諸書之文也。……凡《四書》六卷，《詩》二卷，《左傳》二卷，《公羊》《穀梁》各一卷，《史記》二卷，《漢書》六卷，《後漢書》五卷，《三國志》二卷，《五代史》一卷，韓愈集五卷，柳宗元集三卷，歐陽修集二卷，曾鞏集五卷，蕭統(tǒng)《文選》五卷，陶潛詩一卷，杜甫集六卷，李商隱集二卷，考證皆極精密?！?頁1598)

按：蔣惟鈞，浙本、粵本、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蔣維鈞”，是?！读x門讀書記·凡例》末署“同里後學(xué)蔣維鈞硯溪氏識”(45)(清)何焯：《義門讀書記》卷首，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2頁。，又蔣元益序有“從弟維鈞好讀書，嗜何氏學(xué)”(46)《義門讀書記》附録，第1289頁。云云，則其名當(dāng)作“維鈞”。

又按：“《三國志》二卷”之“二卷”，當(dāng)作“三卷”。提要所述各書合計凡五十七卷，與“《義門讀書記》五十八卷”之?dāng)?shù)不合。《義門讀書記·總目》詳列卷次，《三國志》爲(wèi)“三卷”，即卷二六《三國志·魏志》，卷二七《三國志·蜀志》，卷二八《三國志·吳志》，則提要“二卷”顯係“三卷”之誤。

按：高塘館一條亦完其下溫湯一條又闕其末，浙本作“高唐館一條亦不完其上下溫湯一條又闕其末”。中華整理本原標(biāo)點(diǎn)作“‘高塘館’一條亦完。其‘下溫湯’一條，又闕其末?！薄稄∮啞分^浙本“高唐館”當(dāng)從殿本作“高塘館”，且據(jù)殿本謂“下溫湯”上衍“上”字，即校點(diǎn)作“高塘館一條亦不完。其下‘溫湯’一條又闕其末”(47)《四庫全書總目彙訂》卷一二，第3801頁。。

今考“高塘館”三字，浙本、粵本、文淵閣書前提要、文瀾閣書前提要、《紀(jì)曉嵐刪定〈四庫全書總目〉稿本》作“高唐館”，是。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高唐驛”，“驛”涉前文“弦歌驛”而誤。《封氏聞見記》作“高唐館”，內(nèi)有詩“高唐不是這高唐”(48)(唐)封演：《封氏聞見記》卷七，《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2冊，第449頁。云云，則殿本“塘”爲(wèi)“唐”之誤字。

《封氏聞見記》“高唐館”條佚前半，後半全，故殿本稱“亦完其下”，“亦”承上文“‘月桂子’一條僅完其下”而言。浙本作“亦不完其上”，語義實(shí)同，“下”則屬下讀。文淵閣書前提要本句作“‘高唐館’一條闕前半，其下‘溫湯’一條又闕其末”，文雖略異而語義並同?！稄∮啞氛`校。

按：王萃，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王莘”，是。葉夢得《避暑録話》有“蓋今《類要》也，王莘樂道尚有數(shù)十紙”(49)(宋)葉夢得：《避暑録話》卷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3冊，第660頁。云云。其名字蓋取自《孟子·萬章上》：“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50)(清)焦循：《孟子正義》一九，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653頁?！恩媸贰ぷ嬛r》第三條亦作“王莘”(51)(宋)王得臣：《麈史》卷三，《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2冊，第642頁。，可爲(wèi)確證。

按：趙進(jìn)美，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作“趙開美”，是?！犊偰俊诽嵋挛膬伞斑M(jìn)美”亦爲(wèi)“開美”之誤記?！冻鸪毓P記》書前序末署“萬歷壬寅孟夏日，海虞清常道人趙開美識”(52)題(宋)蘇軾：《仇池筆記》卷首，《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3冊，第2頁。，明萬曆趙開美刻本《東坡雜著五種》本《仇池筆記》卷首《引言》署名同(53)題(宋)蘇軾：《東坡雜著五種》卷首，明萬曆刻本。。趙開美(1563—1642)，又名琦美，字玄度，號清常道人，江蘇常熟(古稱“海虞”)人，撰有《脈望館書目》?！犊偰俊肪砣恕啊痘实v新樂圖記》三卷”條云“又有元天歷二年吳壽民跋，明萬歷三十九年趙開美跋”(頁501)，即此人。考同時稍後有趙進(jìn)美(1620—1693)，明崇禎十三年(1640)進(jìn)士，撰有《清止閣集》，生平詳見趙執(zhí)信《飴山文集·中大夫福建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先叔祖韞退趙公暨元配張淑人合葬行實(shí)》(54)(清)趙執(zhí)信：《飴山文集》卷一，《清代詩文集彙編》第210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416—420頁。。萬曆壬寅爲(wèi)萬曆三十年(1602)，顯非此“趙進(jìn)美”。又《總目》卷七八“《西洋朝貢典録》三卷”條云“末有二跋，一爲(wèi)東川居士孫允伽，一爲(wèi)清常道人趙進(jìn)美”(頁1054)，“趙進(jìn)美”當(dāng)從浙本、粵本作“趙開美”，《彙訂》已發(fā)(55)《四庫全書總目彙訂》卷一二，第2505頁。。

按：劉經(jīng)，文淵閣書前提要作“劉涇”，是?！秴问想s記》：“熙寧時，劉涇爲(wèi)《太學(xué)頌》曰：‘有四大儒，越出古今。王氏父子、呂氏兄弟?！G公聞之，怒曰：‘我四分中只得一分。’”(56)(宋)呂希哲：《呂氏雜記》卷下，《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3冊，第224頁。此即提要所據(jù)?！端问贰の脑贰軅鳌吩啤皠茏志逎?jì)，簡州陽安人。舉進(jìn)士，王安石薦其才，召見，除經(jīng)義所檢討?！瓫軤?wèi)文務(wù)奇怪語，好進(jìn)取，多爲(wèi)人排斥，屢躓不伸”(57)(元)脫脫等：《宋史》卷四四三，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13104頁。，即此人，則提要“經(jīng)”爲(wèi)“涇”之誤字亦明。

23. 卷一二一“《寓簡》十卷”條：“宋沈作喆撰。作喆字明遠(yuǎn)，號寓山，湖州人?！钟小对⒘旨啡?，亦久佚?！?頁1615—1616)

按：寓林集，《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作“寓山集”(58)《四庫全書初次進(jìn)呈存目》，第269頁。，是?！段墨I(xiàn)通考·經(jīng)籍考》著録沈仲喆《寓山集》三十卷(59)《文獻(xiàn)通考》卷二四五，第1938頁。，當(dāng)即提要所據(jù)?！吨饼S書録解題》著録書名亦作“《寓山集》”(60)(宋)陳振孫：《直齋書録解題》卷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603頁。。提要云“沈作喆字明遠(yuǎn)，號寓山”，則以其號名集，“林”爲(wèi)“山”之誤記亦明。

24. 卷一二一“《示兒編》二十三卷”條：“宋孫奕撰?！鋾s引衆(zhòng)説，往往曼衍，又徵據(jù)既繁，時有筆誤。如《經(jīng)説》類中以《廣雅》、《博雅》並言，而皆云張揖作。”(頁1618)

按：經(jīng)説，當(dāng)作“文説”?！妒緝壕帯の恼h》“擬聖作經(jīng)”條云：“《爾雅》，周公所記也?！瓘堥盅軤?wèi)《廣雅》(原注：魏)，以至《博雅》(張楫)、《埤雅》(陸農(nóng)師)，譊譊而起?！?61)(宋)孫奕：《示兒編》卷七，《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4冊，第458頁。此即提要所據(jù)。《博雅》即《廣雅》，避隋煬帝諱改?！妒緝壕帯肪硪恢亮鶢?wèi)《經(jīng)説》，無相關(guān)文字，蓋因《廣雅》隸屬經(jīng)部小學(xué)類，故提要誤記。

25. 卷一二一“《密齋筆記》五卷《續(xù)記》一卷”條：“宋謝采伯撰?！蔷幠似湟装鄸|歸時所撰，録以示其子者。雜論經(jīng)史文義凡五萬餘言，自序以爲(wèi)無牴牾於聖人。”(頁1619)

按：文義，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瀾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文藝”，是?！睹荦S筆記》書前謝采伯自序云：“經(jīng)史、本朝文藝、雜説幾五萬餘言，固未足追媲作者，要之無牴牾於聖人?！?62)(宋)謝采伯：《密齋筆記續(xù)記》卷首，《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4冊，第644頁。此即提要所據(jù)。“文藝”指文學(xué)作品。書末其子謝奕楙跋亦云：“右《密齋筆記》，別經(jīng)史、本朝文藝、雜書，釐爲(wèi)五卷，《續(xù)記》一卷?！?63)《密齋筆記續(xù)記》卷末，第689頁。則提要“文義”爲(wèi)“文藝”之音誤甚明。

26. 卷一二一“《梁谿漫志》十卷”條：“宋費(fèi)袞撰?！┢涑终摼哂懈?，舊典遺文，往往而在。……朱勝非起復(fù)制乃綦崇禮貼麻，非陳與義自貼，謝顯道崇寧元年入黨籍，崇寧四年未入黨碑，則糾謝汲《四六談麈》之失?！?頁1619—1620)

按：謝汲，浙本、粵本、文瀾閣書前提要作“謝伋”，是?！读贺G漫志》“《四六談麈》差誤”條云：“近世謝景思伋作《四六談麈》……景思記此二事皆誤?！瑧n’二字，乃有旨令綦處厚貼麻，去非曾待罪，非令其自貼改也。謝顯道崇寧元年入黨籍，至四年立姦黨碑時，出籍久矣?！?64)(宋)費(fèi)袞：《梁谿漫志》卷五，《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4冊，第727—728頁。此即提要所據(jù)?！犊偰俊肪硪痪盼濉啊端牧匃妗芬痪怼睏l云：“卷首但題‘靈石山藥寮’字，不著撰人?！稌h解題》載爲(wèi)謝伋撰?？紩袝r自稱伋，則其説有也。伋字景思，上蔡人?！?頁2747)又卷一九七“《容齋四六叢談》一卷”條亦引作“謝伋《四六麈談》”(頁2763)，則提要“謝汲”爲(wèi)“謝伋”之誤可知。

27. 卷一二一“《齊東野語》二十卷”條：“宋周密撰。……而所記南宋舊事爲(wèi)多，如張浚三戰(zhàn)本末……慶元開禧六士、張仲孚反間諸條，皆足以補(bǔ)史傳之闕?！?頁1624—1625)

按：開禧，當(dāng)作“開慶”。文淵閣《四庫全書》本《齊東野語》“慶元開元六士”條云：“開元間，丁大全用事，以法繩多士，陳宜中與權(quán)、劉黼聲伯、黃鏞器之、林則祖興周、曾唯師孔、陳宗正學(xué)，亦以上書得謫，號六君子?！?65)(宋)周密：《齊東野語》卷二，《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5冊，第844頁?！伴_元”爲(wèi)唐玄宗年號，宋無此年號。據(jù)《宋史·丁大全傳》，丁大全爲(wèi)嘉熙二年(1238)進(jìn)士，寶祐六年(1258)拜參知政事，開慶元年(1259)罷相，以觀文殿大學(xué)士判鎮(zhèn)江府，與開禧(1205—1207)無涉?？济髡率?1515)耒陽胡文璧刻本《齊東野語》作“開慶”(66)(宋)周密：《齊東野語》卷二，明正德十年刻本。，與《宋史·理宗本紀(jì)》所云“迨開慶丁大全用事”(67)《宋史》卷四五，第879頁。相合，當(dāng)是。則此由毛晉《津逮秘書》本誤刻作“開元”，提要知其誤而未及詳考，遂據(jù)“慶元”年號相近者而徑改作“開禧”。

28. 卷一二三“《雲(yún)煙過眼録》四卷《續(xù)録》一卷”條：“宋周密撰?！钟泤遣墅[書《切韻》以‘一先’、‘二仙’爲(wèi)‘十三仙’、‘二十四先’，稱不可曉。”(頁1637)

按：十三仙、二十四先，當(dāng)作“二十三先、二十四仙”。《雲(yún)煙過眼録》“鮮于伯機(jī)樞所藏”條云：“吳彩鸞書《切韻》一本，其書‘一先’爲(wèi)‘廿三先’、‘廿四仙’，不可曉。字畫尤古?！?68)(宋)周密：《雲(yún)煙過眼録》卷一，《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71冊，第48頁。此即提要所據(jù)。

29. 卷一二三“《紺珠集》十三卷”條：“不著編輯者名氏。……(《方言》)今本‘私、策、纖、、穉、杪，小也’一條，此書引作‘私、纖、穉、杪、策，少也’。證之下文，‘策’字本次在‘杪’字下，則此書所引爲(wèi)長?！?頁1641)

按：“私纖穉杪策少也”之“少也”，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小也”?！督C珠集·輶軒使者絶代語》“私、纖、、穉、杪、策，小也”條云：“自關(guān)至梁益間，凡物小者謂之私，繒帛之細(xì)者謂之纖。凡草生而初達(dá)謂之，言鋒萌始出也。穉，年少也。木細(xì)枝謂之杪，燕之北鄙謂之策，齊又謂之嵏。”(69)題(宋)朱勝非：《紺珠集》卷八，《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72冊，第432頁。據(jù)此《紺珠集》所引《方言》此條與今本唯“策”字位次不同而已。則《總目》“少”爲(wèi)“小”之形誤明甚，且諸本提要“纖”下脫“”字。

30. 卷一二三“《古今説海》一百四十二卷”條：“明陸楫編?！蔷庉嬪h前代至明小説，分四部七家。一曰説選，載小録、編記二家。二曰説淵，載別傳家。三曰説略，載雜記家。四曰説纂，載逸事、散録、雜纂三家?！?頁1644)

按：編記，浙本、粵本、文瀾閣書前提要、《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作“徧記”，文淵閣書前提要、文津閣書前提要作“偏記”?！豆沤裾h?！氛h選部分小録、偏記二家(70)(明)陸楫：《古今説?！?，《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85冊，第225頁。。劉知幾《史通·雜述》將編年、紀(jì)傳兩種題材以外的史書分爲(wèi)十類，“一曰偏記，二曰小録，三曰逸事，四曰瑣言，五曰郡書，六曰家史，七曰別傳，八曰雜記，九曰地理書，十曰都邑簿”(71)(唐)劉知幾著，(清)浦起龍通釋：《史通通釋》卷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253頁。，顯係陸楫所分“偏記家”之淵源。則提要“編”爲(wèi)“偏”之誤字亦明。又“徧”通“偏”，作“徧記”不誤，要之正字當(dāng)作“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