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澤森
時間恍惚間也十幾年過去了,想念起爺爺?shù)耐瑫r,也難忘那些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和過去的事。爺爺喜歡養(yǎng)狗,所以在我的童年印象里,爺爺經(jīng)常跟狗打交道。
爺爺生前養(yǎng)過很多只狗,有花的有白的,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只尾巴上有白點的黑狗。它是鄰居送給爺爺?shù)?,剛到我家時,它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大了,外貌跟成年的狗已差不多。爺爺在院子里搭了幾塊木板,鋪上了些舊年時的衣服,那些衣服還有些花哨,看得出爺爺少年時的青春和活力。從那以后,花衣服搭起的窩就變成了狗狗的家。
爺爺沒有給狗取過名字,平時都是“喂喂喂”地呼喊它。剛到我家那會,它很怕生,整天縮在木屋里吃飯睡覺。那時的我八歲,是上小學(xué)的年紀(jì)。母親年輕時曾被狗咬過,留下些陰影,因此她總叮囑我離狗遠一點。后來過了段時間,狗習(xí)慣了周圍的氣息,慢慢摸索起了周圍的環(huán)境,我怕著它,它也怕著我,我們互相提防著。
平時父母打理生活很是匆忙,因此對我對狗顧及到的都很少,經(jīng)常是爺爺給它倒飯加衣,給我吃飯穿衣。爺爺還在狗屋上搭了帳篷,用來遮風(fēng)擋雨。之后,院子里響起的多是爺爺“喂喂喂”叫它的聲音,它很慫,但卻唯獨不害怕爺爺,每次見到爺爺總會猛地搖著尾巴。后來本事大了,它開始向外跑去溜達,在家里很難看到它的蹤影,經(jīng)常等到凌晨爺爺在門口喊它,它才會跑回來。
后來有一次,狗晚出未歸,任憑爺爺怎么呼喊,它也沒有回應(yīng)爺爺?shù)暮魡?,半夜的風(fēng)有些陰寒,爺爺那晚在門口等了很久,第二天又早早起床在門口等候。那天夜里和早上,都能聽見爺爺“喂喂喂”的呼喊聲。時間慢慢接近了中午,它氣喘吁吁地沖進家門,頭上少了一大塊毛,光禿禿的,難看極了。聽爺爺說,這是被狗販子抓到后逃脫時留下來的。爺爺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它的頭,還往那塊光禿的地方撒上了一些草藥,笑著說這只狗命大。之后爺爺便把它綁在了狗屋旁,只有等我和爺爺帶它散步時,它才可以蹦蹦跳跳地出去。
有一天房子進了賊,狗在狗窩里嗚嗚大叫。爺爺被叫聲吵醒,抓上房間里的木棒,在房間門縫觀察著。賊正躡手躡腳地搬拿著東西,爺爺猛地沖出門去,賊嚇得慌忙逃竄,爺爺一邊追趕著,一邊還大喊:來人啊,抓賊啦!那晚的星星都差一點被聲音震碎,窗戶里的燈一盞一盞地陸續(xù)亮了起來。父親也開始匆匆忙忙趕下樓去,母親和我躲在房間里,那時的我不知道發(fā)生的是什么事。
當(dāng)陽光又一次灑在大地上時,狗屋里的狗已經(jīng)不見,綁它的繩子孤零零地掉落在地上,邊上還染有幾分鮮紅。狗從那天晚上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后面爺爺跟我說起它時,他眼角還有些濕潤,說的話也哽哽咽咽:“狗把我吵醒時,賊正往……外搬著東西,我記得那天我給它綁上了繩子,它肯定要花……費很多的力氣去掙脫,才拉斷繩子去幫我追趕。到后面賊抓住了,它也挨了賊好幾……幾刀,它臨走時還咬著賊的腳沒放……”
后來爺爺把它安葬在了家里人選好的地方,從那以后,那里成了爺爺經(jīng)常去的地方。
后來爺爺再也沒有養(yǎng)過狗了。爺爺臨走時,叮囑父親把他安葬在了狗的附近,那里有著一棵大樹,春暖夏涼。
(指導(dǎo)老師:董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