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 翔
(廣東尚堯律師事務所,廣東 佛山528000)
市場經濟持續(xù)健康發(fā)展過程中,民間借貸市場表現出日益活躍的情況,需要注意的是,其滋生出較多問題,民間高利放貸行為就是表現之一。近些年來,國內民間高利放貸方面的民間借貸案件數量在不斷增加,不僅給相應利害關系人帶來了較大影響,還給國內金融市場秩序造成嚴重的干擾,危害金融安全。國內現行刑法并沒有專門設置高利放貸罪,沒有確定是否要追究民間高利放貸行為的刑事責任。本文針對民間高利放貸能否成立非法經營罪進行探討,希望能夠為不斷豐富法律理論提供一定支持。
從法學領域界定民間高利放貸的內涵和核心,確定好其具體的范圍,需要有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作為支撐和依據,但現實情況卻是,國內立法尤其是刑法方面還沒有專門規(guī)定好民間高利放貸,導致定義工作不夠明確。針對國內關于民間高利放貸在不同法律條款間的說明,能夠發(fā)現法律層面多是從利率進行界定的。從表面上看,這種界定方法簡單易行,但是卻忽略了民間高利放貸的復雜性。
隨著國內的貨幣政策日益寬松,國內資本市場取得了良好的發(fā)展成果,越來越繁榮的社會資本,促進民間融資借貸市場的發(fā)展。需要引起高度重視的是,民間借貸市場發(fā)展過程中,民間高利放貸情況不斷增多。針對民間高利放貸現象進行分析,能夠發(fā)現其具備以下特征。
正是因為民間借貸行為,在行業(yè)層面和市場層面以及法律監(jiān)管層面的管控效果不佳,就導致其中容易出現利率較高的情況,要遠高于銀行的同期利率。[1]相應地,民間高利放貸資金運行過程中,還擁有著很高的使用成本,這也就導致很多借貸人員多是屬于短期借貸行為,很多放貸者也無法在規(guī)定時期內回收本息。
民間高利放貸在解決民間融資借貸困難方面發(fā)揮著一定作用,但是實際流向來看,其轉向到一些違法行業(yè)中的概率也較大。在調查民間高利放貸資金流向的過程中,能夠發(fā)現其很大一部分都流向了手段黃、賭、毒以及黑等方面。
從當前已經發(fā)生的民間高利放貸相關案件來看,很多受到刑事處罰的人員都是使用不正當催債手段的放貸者,他們在面對因利率過高而無法在規(guī)定日期內還款的人員,會容易采用一些毆打、拘禁以及威脅方面的非法手段,折磨借款人。在民間高利放貸的高額利潤支持下,很多放貸者還專門供養(yǎng)一些負責催債的打手。[2]
2018年12月,王某在本市注冊成立了S公司,該公司主要是從事房地產咨詢、金融投資咨詢方面的業(yè)務。從2019年5月開始,S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某以個人名義從事民間高利放貸活動,在熟人介紹下,劉某、張某、陳某先后和王某簽訂了借款協(xié)議。其中借款協(xié)議劉某借款期限為2個月,約定的月利率為借款本金的15%;張某借款期限為3個月,約定的月利率為借款本金的18%;陳某借款期限為2個月,約定的月利率為借款本金的20%。截止到案發(fā)時期,這一高利放貸的實際涉案金額達到了500多萬元,劉某等人已經歸還欠款300余萬元,王某還有200多萬元沒有收回。
在實際認定本次案件中對王某的民間高利放貸行為存在著兩種不同意見,分別為:
第一,本案中王某應該成立非法經營罪。從本案案情來看,王某以明顯高于銀行同期貸款利率的方式,將個人合法所有資金借貸給他人,對于市場經濟秩序造成了嚴重的擾亂。按照《刑法》第225條非法經營罪中的說明,能夠看出王某這一行為屬于“其他嚴重擾亂市場秩序的非法經營行為”,同時還需要意識到,王某本身放貸的這一行為涉及巨大的金額,當屬于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情形,應該適用于非法經營罪法定刑。
第二,王某在本案中的行為并不構成犯罪。從本案案情來看,王某在發(fā)放高利貸的過程中,動機并沒有擾亂市場經濟秩序,且不是非法從事金融機構方面的業(yè)務活動,因而沒有違反《刑法》中關于金融詐騙罪和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罪方面的相關規(guī)定。王某的這一行為應該是屬于民間借貸行為,適用于民法和行政法規(guī)進行調整。
從本文案件的具體情況來看,結合國內現行法律的相關規(guī)定,本文認為王某的放貸行為不構成非法經營罪。所依據的具體理由如下所示:
第一,不屬于“非法經營行為”。按照我國《刑法》中關于非法經營罪的相關規(guī)定,本案中王某的高利貸發(fā)放行為并不屬于其中的規(guī)定內容。
第二,為民間個人借貸行為。本案中的王某在發(fā)放高利貸的過程中,并不具備擾亂市場經濟秩序的動機,且沒有非法從事金融機構的業(yè)務活動,總而言之,其更多屬于一種民間個人的借貸行為,其和法人資金拆借行為存在著本質性區(qū)別,不構成刑事犯罪。細致分析民間借貸行為,能夠發(fā)現其是指針對公民與公民之間、公民與法人之間、公民與其他組織之間進行借貸活動。
在實際區(qū)分民間借貸和非法融資的過程中,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1.民間借貸行為實際進行中擁有著較強的指向性,多數情況下是在一些生產經營方面的急需資金,而對于非法融資來說,其更多的是行為人借助貨幣運營的金融手段,目的在于獲取利潤。2.行為對象有所不同。民間借貸行為的行為對象多具有一定的指向性,是在一定社會范圍內形成的,而非法融資在選擇行為對象方面并沒有特定性。3.危害性。在民間借貸行為發(fā)生過程中,其并不全部是具有危害性的,還能夠針對社會資金進行有效緩和,在一定程度上增益社會生產,而社會融資方面多是集中在一些利潤方面的犯罪,會給社會公眾的財產權益和國家金融管理制度帶危害。具體到本文所提到的案件,借款方劉某、張某、陳某等人是因為個人經營不善,且無法通過銀行正常借貸而選擇從王某處借款,目的在于改善自身的經營活動,王某屬于正常的資金借貸,并不涉及非法融資方面的情況。劉某、張某、陳某等人都是因為朋友的介紹,或者在S公司咨詢的過程中,獲悉到王某有放貸的意愿之后,又受到自身經營資金周轉不開的限制,才會選擇向王某借款。從這個角度來看,王某出借資金的過程中,面對的人并不是社會中不確定的公眾,對象具有指向性。王某的行為并沒有擾亂國家的金融管理制度,同時沒有給社會公眾的財產權造成侵害。因而,王某的行為可以被認定為民間借貸行為。
非法經營罪主要是為了針對擾亂市場經濟秩序的行為加以打擊,需要針對罪和非罪的界限加以明確和判斷,并明確好犯罪成立的范圍。[3]在非法經營罪的實際適用過程中,其所能夠適用的范圍在不斷擴大,和投機倒把罪之間的范圍容易重合,需要對其實際適用范圍加以限制。民間高利放貸行為目的并不在于擾亂市場經濟秩序,其和非法經營罪制定的實際立法精神之間存在著不匹配的情況,從這個角度來看,民間高利放貸行為并不屬于非法經營罪。[4]
現行法律尤其是刑法中還沒有專門規(guī)定好民間高利放貸行為,同時在非法經營罪之中也并沒有準確規(guī)定好民間高利放貸行為的相關適用情況,從這一角度來看,民間高利放貸行為并沒有滿足非法經營罪的實際構成要件,因而在判斷民間高利放貸屬于非法經營罪時不具有可行性。處在當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運行過程中,民間高利放貸行為會給經濟秩序帶來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造成擾亂情況,但是從非法經營罪的法律構成要件方面來看,其并不滿足于“違反國家規(guī)定”和“屬于非法經營行為”方面的規(guī)定。非法經營罪是指違反國家規(guī)定、法律、行政法規(guī)以及國家有關主管部門方面的一些行為,其侵犯的犯罪客體是市場秩序,從客觀表現方面來看,其中包含未經許可就從事的專賣、專賣物品或者其他限制買賣的物品、進出口許可證、進出口原產地證明以及其他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所規(guī)定的批準文件或者經營許可證方面的經營活動。法益在衡量罪的特定性質方面屬于唯一標準,非法經營罪所侵害的是社會市場管理秩序,而民間高利放貸則更多的是給社會秩序、公民、法人的合法財產權益以及金融管理秩序造成侵害,并不符合非法經營罪的犯罪構成要件,兩者在本質上并不存在契合性,因而無法判定民間高利放貸為非法經營罪。
民間高利放貸從法律構成要件和立法精神方面,并不適應成立非法經營罪的規(guī)定要求,因而民間高利放貸并不成立非法經營罪。但是不容忽視的是,民間高利放貸給社會秩序和公民、法人的合法權益造成損害,其在當前市場經濟體制發(fā)展過程中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不斷擴大中,需要切實開展相關立法工作,更好打擊一些非法民間高利放貸行為,保障公民、法人的權益,維護社會秩序。為此,本文認為可以結合民間高利放貸行為的實際開展情況,在刑法中增設高利放貸罪。針對民間高利放貸行為進行犯罪化處理,擁有一定的法律基礎和現實基礎,將民間高利放貸行為以獨立的罪名進行規(guī)制,將能夠充分打擊一些非法民間高利放貸行為,減少其給社會和公民、法人帶來的危害,維護社會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