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學家張孝祥在廣西的石刻詩文論略

○ 葉官謀

(廣西科技師范學院 文化與傳播學院，廣西 來賓 546199)

宋代文學家張孝祥在廣西撰寫過部分詩文并被人刻石留存至今。據統(tǒng)計，廣西現存其石刻詩文共19篇。這些詩文補足和佐證了其文學成就，從多方面體現其文學創(chuàng)作思想傾向和藝術特色，具有重要的文學價值、史料價值、學術價值和景觀提示與評價價值。

一、張孝祥留桂石刻詩文種類及其主要內容

據統(tǒng)計，廣西現存張孝祥石刻詩文19篇，其中題記類散文共7篇，感懷和唱和類詩歌共12篇。

(一)張孝祥留桂石刻題記文

此類作品主要記錄其與他人交往的簡要時間、地點以及主要事由等。其所留7篇石刻題記文中，6篇均極短。如以下題記文：

張安國 乙酉年二月九日……①175

宋代文學名家張孝祥(即張安國)于乾道元年，以集賢殿修撰知靜江(桂林)府，兼任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在桂林時期，其時常放浪于山光水色之中，并在多處留下了題記文字。如此則題記文便是。據考證，此文于宋孝宗乾道元年(1165年)刊刻。盡管此題記文僅有10余字(落款少許字已無法辨認)，但是，我們仍可從中獲悉張孝祥游覽桂林景點的印跡。作為宋代著名才子的張孝祥，其在文學上的聲名主要以詞作打響，其所作其他類文學作品往往得不到足夠重視。事實上，其詩文亦有不少可取之處。正如李清照那樣，盡管人們對她往往以詞人名之，而其所作詩歌卻有絕妙鏗鏘之響，如其所作吟詠項羽的《夏日絕句》便是。于此方面，張孝祥與李清照頗為相似，其留下的詩文同樣也是值得人們重視和研究的。張孝祥在桂林不少景點留下題記文，至少可以說明當時的桂林雖然相對貧窮落后，但其山水美景已在全國有了一定聲名，引起了地方官的重視。

而以下一篇題記文則記錄了張孝祥與他人“會慶節(jié)祝圣壽”之后，同游桂林景點的點滴，佐證了宋代官員較為悠閑自在的日常生活，暗示了桂林的景點正日漸向好[1]75-78，引得各地官員紛至沓來，流連于其中光景。

全文如下：

提點刑獄公事延平張維、經略安撫使歷陽張孝祥，以會慶節(jié)祝圣壽于西山資慶寺。飯已，登超然亭，遂游中隱巖、白龍洞、劉公巖以歸。客長樂鄭顥、江文叔、黃杲、臨川吳鎰俱來。

乾道元年九月廿二日[2]144。

此題記文刊刻時間與上文相同。據此文可知，即便身處相對僻遠的桂林地區(qū)，身懷報國之志的張孝祥依然能夠做到隨遇而安，其喜歡交友游覽風景名勝之習慣更因遷至桂林為政而更加突顯。從同游的人物以觀，可悉張孝祥交友之廣泛，所識名家之眾多，如其中的張維為宋代有名的詩人，是后來詞壇名家人稱“張三影”的張先之父。

張孝祥所作極其簡短的題記文，值得一提的還有如下一文：

張仲欽、郭道深、張安國同游 朱元順清巖。

丙戌季夏[2]147。

此題記文于1166年刊刻，據此文及前面所舉題記文可知，張孝祥與同朝的張維(即張仲欽)關系非同一般，張孝祥出游大多有其同行。由此亦可知張孝祥屬于崇尚“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兼具熟知政治與文學之名人，這點值得研究者注意。張孝祥還留有那些明顯記錄人物過往信息的題記文，如以下一則題記文便是，全文為：

方公時為秋官侍郎，后十七年，張安國來游[2]126。

此文于1165-1166年間刊刻。此題句文雖短，卻含有豐富的信息，其不僅包含著張孝祥與當時作為秋官侍郎的方公(具體名號、事跡等待考)具有某種關系的暗示，表現其對方公的敬重與祝愿，還蘊含著自己希望能夠與其深交，在仕途上相攜與進的深層意蘊。

桂林的風景在廣西具有代表性。自秦代建城以來，廣西由于地處偏僻又多瘴病，故古代凡到廣西之人大多提心吊膽，認為入廣西即是入了“鬼門關”[3]。但此類情形隨著廣西人口不斷增長及環(huán)境不斷改善而逐漸向好。至宋代時，由于各地官員如張孝祥等“史稱治有聲跡”[4]62的官員對景點的開發(fā)、修整和著意宣傳，使得代表廣西形象的桂林風景越來越受到人們的喜愛。如以下一篇題記文，就較好地記錄了張孝祥及其朋友為桂林平添賞景之處、命好景點名字之簡要故事。

全文如下：

丙戌上巳，余與張仲欽、朱元順來游水月洞。仲欽酷愛山水之勝，至晚不能去。僧了元識公意，即其上為亭，面山俯江，據登攬之會。五月晦，余復偕兩賢與郭道深來。水潦方張，朝日在牖。下凌倒景，涼風四集。仲欽欣然舉酒屬余，曰：“茲亭由我而發(fā)，盍以名之？”余與仲欽頃同官建康，蓋嘗名其亭曰朝陽而為之詩。非獨以承晨曦之光，惟仲欽之學業(yè)，足以鳳鳴于天朝也。今亭適東鄉(xiāng)，敢獻亭之名亦以朝陽。而巖曰朝陽之巖，洞曰朝陽之洞。元順、道深合辭稱善，即書巖石，記其所以。

張孝祥記[2]145。

此文于1166年刊刻，為張孝祥留在桂林石刻上篇幅最長的題記文。全文記述了張孝祥為了讓桂林景點能夠更加方便人們在觀賞之后記住并宣傳而進行建亭命名之事。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正是張孝祥等類官員于有意無意中為桂林多處景點作了程度不一的宣傳，為這些景點在此后實現良性發(fā)展打下了堅實基礎。于此方面，張孝祥功不可沒。

(二)張孝祥留桂石刻詩歌

人們一般習慣于稱張孝祥為詞人，而事實上，從張孝祥現存的文學作品而言，可知其不僅為著名詞人，亦為不俗的詩人。其詩歌同樣也有不少上乘之作。其所作一些山水風景詩令人讀后難忘，影響久遠。如其所作關于桂林屏風山的石刻詩歌便是。全詩如下：

高巖劃天開，仄徑通乳穴。隈堆青螺髻，嵽嵲白玉闕。外有虎豹蹲，內恐蛟蜃蟄。東榮俯雷電，西出挾日月。萬壑來微風，六月不知熱。但覺駭心目，未易記筆舌。平生山水趣，嶺海最奇崛。洞府二十四，未厭屐齒折。晚乃游此巖，馀地皆仆妾。同來六七士，嗜好頗相埒。舉酒酹山中，慰汝久湮滅。

丙戌六月初得□巖，賦此□興蔡濟忠、曹公會、江清師□□金□民□□、鄭□□□昇卿俱來，張安國題。

戶曹黃公衡□□仲、端明殿學士禮部尚書①172

此詩于1166年刊刻。于此詩中，張孝祥以豐富的想象，為險峻之山道出“劃天開”之語，使所述之高山給人極度險峻且自然之感。而小徑卻通向神秘莫測的乳石遍布之洞穴。這里神秘的景觀令作者不由地想到外有虎豹，內有蛟龍，東藏雷電，西挾日月。其氣勢令人震撼。詩中先是化用了唐代大詩人韓愈的名句“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5]136，令讀者對此景點浮想聯翩。隨后再從內容上化用從未到過桂林的大詩人杜甫通過想象為桂林所作的詩句“五嶺皆炎熱，宜人獨桂林”[5]136，寫出“萬壑來微風，六月不知熱”之和句，讓人直覺其想法之獨特、妙語之自然、應和杜詩名句意旨之妥當。詩中還特別強調了自己因為受到如此險峻且美好景觀的震撼而不知如何下筆，只能由衷地感嘆：“平生山水趣，嶺海最奇崛。洞府二十四，未厭屐齒折。晚乃游此巖，馀地皆仆妾?！笨梢哉f，這是張孝祥對山水甲天下之桂林的另外一種表述。于此詩中作者還特別指出，這并非他個人的想法，而是所有與其同行者的共同感受，即“同來六七士，嗜好頗相埒”。同行人員的共同感受讓其所描述的美好風景直令人心向往之。簡而言之，這是一首對桂林山水進行客觀真實和高度評價之詩，其寫作時間較之后來的南宋官員王正功要早30多年(據史料可知，王正功是1201年才命人在桂林的巖壁刻上“桂林山水甲天下”名詩的)[5]140。張孝祥此詩不僅具有歌頌和宣傳桂林美好山水之功，還具有良好的療治其自身仕途和生活諸多不順所引起的煩悶情愫之用。

張孝祥還有幾首值得特別一提的石刻詩歌，全錄如下：

謹賦仲欽朝陽亭，亭在建康。

便合朝陽作鳳鳴，江亭聊此駐脩程。南瞻御路臨雙闕，東望仙家接五城。日上白門兵氣靜，春歸淮浦暗潮平。遙憐莫府文書省，時下滄浪自濯纓。

明年，余為桂州，仲欽以常參官，十六人薦為廣西提點刑獄公事。又明年，余罷去，仲欽直秘閣，寔代余。蓋仲欽嘗游朝陽巖而樂之。于余之行也，仲欽置酒巖上，諸侯賓客咸集，顧不可以無語，乃賡建康之詩，以記余與仲欽事契如此，為嶺表異日之雄觀云：

空巖相望一牛鳴，不要郵籖報水程。天接海光通外徼，地連岡勢挾重城。絲綸疊至龍恩重，繡斧前驅蜑霧平。鳳閣鸞臺有虛位，請君從此振朝纓。

饑腸得酒作雷鳴，痛飲狂歌不自程。坐上波瀾生健筆，歸來鐘鼔動嚴城。不應此地淹鴻業(yè)，盍與吾君致太平。伏櫪壯心猶未已，須君為我請長纓[2]146。

此三首詩歌為1165-1166年間刊刻。從主題而言，三首詩歌均為山水風景之作。但在寫景之中，能夠自然融入作者自身壯志未酬的強烈思想感情，即作者希望能夠長纓在手，到更大舞臺干一番大事，成就更大功名，更好流芳百世。幾首詩詩意相當，均寫得慷慨淋漓、興味盎然。第一首詩中的“滄浪濯纓”一句，顯然體現了中華民族儒家傳統(tǒng)的“達則兼治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思想。第二首詩歌以勸勉為主，并祈愿朋友諸君能夠填補“(重要)虛位”而“請君從此(為我)振朝纓”的無限期盼。第三首是在前二首基礎上的思想遞進，表達自己老驥伏櫪、壯心不已，隨時準備為朝廷御敵貢獻最大能量，以更好效忠朝廷的無限赤誠思想。顯而易見，此類詩歌具有強大的正能量，讓人讀后感受到一種奮發(fā)向上的無盡力量，以及油然生出一種要通過自己努力實現遠大抱負之強烈思想感情。

張孝祥所作的唱和詩也有可圈可點之處，值得作深入的研究。如其所作的《登七星山唱和詩》，全文如下：

登七星山賦呈提刑仲欽兄。

歷陽張孝祥。

魁杓歷歷控云嵐，地闊天虛萬象涵。不與天公管喉舌，猶堪岳立鎮(zhèn)湘南①74。

此詩刊刻于1165-1166年間。全詩大氣磅礴，直云七星山之高插云霄并涵蓋天地，孕育萬物。即便不被上天重用，但其獨特的鎮(zhèn)霸南天的氣勢只要被人觀覽定會一睹難忘。此為該詩在字面意義上所要表達的思想，而其更深層次的意旨顯然是要表達自身恃才而不見用的壯志未酬之無限感慨。

張孝祥所作的水月洞唱和詩也值得探討。其詩如下：

提刑賦民為重齋詩□□□□韻奉和。

齋中寒日影蔥瓏，齋外參天十八公。二十四州民樂否，莫教一切怨途窮。

玉節(jié)南來兩使星，埋輪折檻有家聲。不嫌齋榜民為重，去國當時一葉輕。

德意丁寧到緑林，都捐刀劍作齊民?；嗜A入奏天然喜，趁得朝元第四春。

行邊使者幾時回，寄我清風欲滿懷。已把十詩鐫樂石，為公滿意落新齋。

蠻煙瘴雨侵行李，每向南云有所思。定自為民忘涉險，請君細讀寄來詩①178。

以上幾首石刻詩歌刊刻于1165-1166年間，有部分字跡已難分辨，殊為可惜。從這些詩歌以觀，可知張孝祥為民思想意識之濃重，體現了中國古代許多學者官員兼文學家可貴的為民情懷。據史載，古代遷至廣西各地主政和具有文學才華之人，大多均能以民為重，能較好地為當地百姓辦實事解難事，如唐代的柳宗元、宋代的黃庭堅、秦觀等均如是。張孝祥自然也不例外，他除了務實為官、政績顯著外，還留下了不少寶貴的石刻文學遺產，這是值得后人永遠稱頌之事。

除了以上述論的唱和詩以外，張孝祥還作有一些頌贊他人之詩并令刻于石上，如《桂林劉真人》便是。全文如下：

桂林劉真人。(碑額)

河目甚口，須髯怒張，人貌而天者耶。其骨已朽，其人不死，與天地齊年者耶。山高谷深，變化成空。一笑相從，惟我與公。

乙酉十月朔，書付巖中道士文道華使刻之石。

歷陽張孝祥贊。

郡人郭忠信、賈真鮮、于振、張大超、孫喜、龐思、李經、鄭彥、郭顯、滑溉上石。興安……

經略紫微張公，蓬萊主也，分閫炎方，坐清雅俗。公馀嘗為山水游，豈快目于玉篸羅帶之奇？殆將徜徉物表，遐策飛鸞高舉，相從一笑間爾。乾道改元九月，適訪南溪山劉仲遠隱真巖，見劉圖像，書此以遺。劉即桂林人也，元豐間尸解久矣。今復山谷增輝，則斯巖之顯固有待。噫！噫！神仙不世出，仙才不常有。紫微以仙才而為劉仙贊，斯巖又以仙名之，勝□□□端□偶也。二年□□□□庚申榕溪……[2]125

此詩與跋于1165年刊刻。張孝祥作為宋代著名文學家和朝廷的官員，思想是較為復雜的，他不僅具有儒家思想，還具有佛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從此詩中，我們大致可以看出當時的張孝祥具有明顯的道家思想。而其道家思想的形成，主要原因如下。一是據宛敏灝先生考證, 張孝祥的青少年基本上都是在安徽和州 (今安徽和縣烏江鎮(zhèn))、蕪湖(今蕪湖市)、江蘇建康 (今南京市)等地活動，基本未離安徽省及附近地區(qū)。而南宋的道教活動在安徽、江西一帶尤盛，這或多或少影響了青少年時的張孝祥。二是除了外界客觀的因素，張孝祥主觀本身也愿意接受道教,尤其是在他仕途不順時[6]。由于劉仲遠在當時的桂林地區(qū)影響頗大，被人們認為是靈魂不滅的仙家，因此具有鮮明道家思想的地方主官張孝祥自然會對其心懷敬意。而事實上張孝祥所追求的，也是一種永留于世的聲名，正如其在文中所云的那樣：“其骨已朽，其人不死，與天地齊年者耶。……一笑相從，惟我與公?！?/p>

二、張孝祥留桂石刻詩文的藝術特色

(一)石刻題記文的藝術風格

言簡意豐。張孝祥在廣西所留的石刻題記文僅7篇，且其中6篇篇幅均極短。但是，這些題記文所包孕的含義卻是豐富和令人深思的。即便寥寥數語，也能引發(fā)讀者豐富的想象，例如即便是僅留下其姓名和落款時間的題記文，也讓讀者因在現場看到題記文而不由自主地環(huán)視周圍環(huán)境，并自然地想象那時那刻的張孝祥之所思所想，這些可由讀者補足的思想意蘊，是豐富而難以言傳的。

流暢通達。張孝祥的題記文，均如行云流水、大江奔騰，行進暢達，干脆利落，不枝不蔓，正如其性格特征那樣正直爽朗、赤膽忠誠，決不拐彎抹角。這是其題記文在行文方面給人總體之印象。

具故事性。如“余(張孝祥)與張仲欽、朱元順來游水月洞”，此題記文，便具有較強的故事性，讓讀者知悉宋代文人為山水景觀命名留字之雅好，這些故事成為后人津津樂道的文壇趣事。另外一些詩文，也或多或少地讓人看到其中所包含的碎片化故事，使其詩文具有獨特而耐人尋味之意旨。

(二)石刻詩歌的藝術風格

慷慨激昂、酣暢淋漓。從張孝祥現存于廣西的石刻詩歌以觀，其所作詩歌的風格因其思想的復雜而顯得搖曳多姿，其中有慷慨激昂，如其在朝陽巖所作的唱和詩；有雄奇飄逸，如其在七星山所作的唱和詩；有自然朗練，如其在水月洞所作的唱和詩。但總是以慷慨激昂、酣暢淋漓為其主導風格，并往往能夠通過其所作詩歌反映其要為國家的安定作出卓越貢獻的豪情壯志。

善于化用、巧妙無痕。張孝祥是宋代著名才子，博聞強記，知識深廣。因此其往往能夠在其所作詩歌中巧妙地化用前人名句且頗為妥當，無斧鑿之痕。如：“隈堆青螺髻，嵽嵲白玉闕。外有虎豹蹲，內恐蛟蜃蟄。東榮俯雷電，西出挾日月。萬壑來微風，六月不知熱。”其中便巧妙地化用了大詩人韓愈和杜甫的名句，不僅化用詞句，還化用句意，但都能做到了然無跡，令人贊賞不已。

想象豐富、想落天外。張孝祥留桂石刻詩歌大多想象豐富，如前所述及的將險峻的高山想象成被天劃開而奇特生成，將七星山想象成鎮(zhèn)霸南天的異常突兀的獨特物像等等，均屬想落天外，令人稱奇。他的這些想象往往能夠令人接受而無違和之感。

三、張孝祥留桂石刻詩文之價值

(一)具有重要的文史價值

這是石刻詩文所具有的一個重要且共性的價值[7]。張孝祥所留桂石刻題記文，盡管由于過于簡短導致所能提供的信息不多，但仍然起到一定的佐證作用，證明當時的桂林山水風景越來越受到地方官重視，同時題記文所記下的文人故事或事跡，為后人對這些人物的研究提供了直接而重要的資料。

(二)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首先，這些石刻詩文為人們對張孝祥詩文的核校工作提供了一個獨特版本，為學者們科學研究其文學成就提供了重要參考資料。其次是為考證有關人物提供了重要線索。例如題記文中提供了一個新人物——秋官侍郎方公，現在盡管由于資料有限，一時難以肯定其究竟為何人，但石刻文卻為后人增加了一個可能值得深入研究的兼及從政與文學之人，因其被張孝祥視為重要的榜樣式的友朋之輩，故其絕非俗流。又如石刻詩文中經常提到張維(張仲欽)等名人，亦為后人研究他們提供了寶貴的參考資料。

(三)具有重要的景觀提示和地方整體風景評價價值

張孝祥所存留于桂林的石刻詩文，每一處都是一個重要的景觀提示，并且還為這些景點平添了文化蘊涵，使得這些景觀實現較好的良性循環(huán)。一個特別明顯的現象便是帶動后人刻寫更多應和之詩文，使得這些景點由此前的相對純粹的風景點變成此后的風景與文化相結合的文化景觀綜合點。而在對桂林風景的評價上，張孝祥留桂的石刻詩文更是功莫大焉。桂林前任官員所作刻于石上有關評價桂林山水風景的詩歌，如“平生山水趣，嶺海最奇崛”等，一定會或多或少地對后來繼任桂林地方官的王正功創(chuàng)作內容相似的詩歌起到良好的啟發(fā)借鑒作用，并最終寫出總體評價相當但卻更加易讀易懂易記的“桂林山水甲天下”等名句來，使桂林之美譽風行天下。

【 注 釋 】

①桂林市文物管理委員會.桂林石刻(內部資料，上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