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傳米
一直喜歡一種顏色——似青非青、似藍非藍的青紫,莊重中透著幾分嫵媚,妖艷卻藏著低調(diào)的奢華——對植物學知識很匱乏的我,憑想象以為那抹色彩來源于紫丁香。因為還有藍色無法表示,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個網(wǎng)名“藍色紫丁香”。直到有一天,無意間在民樂天地版上看到網(wǎng)友的幾幅精美作品,注明是“二月蘭”,我才如夢方醒:自己是個多么粗心而又自以為是的俗人,那么鐘情的色彩,那么喜歡的小花,居然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在想象中寄托著對她的眷戀,在生活中用她的色彩點綴我的單調(diào)。
三十多年前,我從衛(wèi)校畢業(yè),揣著當一名“白衣天使”的理想,一個人來到蘇北一個地區(qū)醫(yī)院。工作繁重,舉目無親,生活的艱苦難以言說,文化精神生活更是缺乏。那時人們的穿著還處于黑白灰時代,放眼望去,生活中沒有多少色彩。繁重而單調(diào)的工作,讓我漸漸褪去了激情,對自己的選擇產(chǎn)生懷疑,為在平庸中度過而感到迷茫。
農(nóng)歷二月的一天傍晚,下班后我漫無目的地沿著泥濘的土路行走,心情極為沮喪。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小樹林里,我的眼前忽然一亮,一個熟悉的顏色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這個我至今才知道的二月蘭,居然與我二十歲生日時家人給我買的襯衫的顏色一樣。那件襯衫我拍畢業(yè)照時穿過,放假回家才會穿,即使現(xiàn)在看來也很雅致,是朝鮮電影中那種領口稍低、帶著蝴蝶結飄帶式的,料子也是當時最吃香的,比的確良還好一些。造物神奇,我一直心愛的色彩竟來源于這田間地頭的小花草??!我收拾心情,采回一束放在玻璃瓶里用水養(yǎng)著。那個春天,我找到了一個亮點,閑暇時捧書坐在小樹林里自學陳琳英語,自學武漢大學中文函授詩詞欣賞部分教材,心里不再空虛……
后來我有幸調(diào)回省城南京,在某大醫(yī)院工作學習,努力承擔著自己的角色和使命。一晃三十多年,我相夫教子忙工作,居然再也沒有時間去細究過自己喜歡的那花姓甚名誰,也沒有去尋過她的身影。想來很慚愧,但這份記憶、這份美麗卻從未在我心頭淡去。
二月蘭,多么普通的名字。在田埂林間,那簡潔小巧的花瓣,平平和和毫不張揚,安安靜靜地隨意盛開在二月??此撇唤?jīng)意,卻蘊含了毋庸置疑的高貴氣質(zhì)。她有花的美麗卻有草的質(zhì)樸,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冰雪未能減慢她的腳步,惡劣的環(huán)境未能褪去她美麗的色彩。美哉,二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