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浩
真是羨慕如今的孩子,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們便擁有那么多的玩具,什么聲控的、光控的、遙控的……還有在電腦、手機上的玩的很多恕我叫不上名兒的游戲。樂趣,仿佛是觸手可及,按個開關便能鋪天蓋地。好酷啊!
兒時的我們,卻有段不一樣的時光。雖然那個年代物質匱乏,卻一點兒也沒能削減我們玩的欲望,相反,那些花樣多如繁星的游戲。如今回首起來,那美美的滋味,還縈回在甜甜澀澀的唇齒之間呢!
那時候,一塊泥巴便可以消磨掉童年里某個陽光猛烈的下午。我們曾何等專注地調整著泥土與水的比例,努力把那黑乎乎的東西塑成盡可能多的形狀,就像在創(chuàng)作人生無比寶貴的藝術。一場游戲下來,往往手黑如炭,連帶一身的灰土,以至于當大人們訓斥滿身污跡的自己時,心里還在檢討哪里捏得不夠完美,哪個角度還需要磨平。
那時候,放學后常常能看到弄堂里三五成群的小男孩圍在一起,有的正單膝跪在地上,瞇著一只眼睛……不用猜,這肯定又是一場彈珠“大賽”。“彈珠”,就是現(xiàn)在跳棋用的玻璃球。通常有兩種玩法:一種是“出綱”,即在地上畫線為界,雙方各出數(shù)顆彈珠,看誰先把對方的玻璃珠打出界線,打著誰了,就把誰的彈珠“吃”掉,讓它理所當然地成為戰(zhàn)利品,這似乎有點像打桌球;另一種是“打地洞”,則是事先在泥地上挖出幾個洞,先把彈珠打進洞里的一方為贏。我們之間常常互相攀比誰的彈珠贏得多,因為這可是一筆值得炫耀的財富呀!
那時候,我們男孩之間還喜歡玩憑身體和力量一較高下的游戲——“斗雞”。任何地方都可以成為決斗場。大家單腿支地,手扳著另一只腳,用膝蓋相互拼搏和撞擊。憋著勁兒讓對手松開手或者摔倒在地。有時以一對一,有時多人混戰(zhàn),要是遇上班級之間的大決戰(zhàn),那場面可“火爆”啦:操場上,沙塵滾滾,黑壓壓的一片人影,不斷有人倒下,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被夾攻,有人怪叫……童年的歡樂,真可謂是無憂無慮啊!
那時候,加一點“暴力”的打“彈弓”,是我們男孩最感刺激、最爽快的游戲。找一根“丫”字形的樹杈或是用粗鐵絲拗成“丫”字形,綁上橡皮筋,這就做成了彈弓。要是能搞到一小塊皮革,安放在橡皮筋的中部,那就是時尚的家伙啦!至于子彈,多是紙團,也有人偷著用豆子、石子,不過經歷一兩次“玻璃窗事件”或“血案”后,就沒有多少人敢再次“以身試法”,畢竟老爸的“竹筍宴”滋味是不好受的。當然,這些個禁令是難不住其中的一些“調皮鬼”的,他們將黑板槽里的粉筆灰包上,瞄準目標,射擊……所到之處,灰蒙蒙一片,中彈者滿頭五顏六色,灰頭土腦,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那時候,擁有“鐵環(huán)”就如同現(xiàn)在的孩子擁有滑板車一樣,是十分風光的事情。我曾一度為學不會玩“滾鐵環(huán)”游戲而苦惱萬分??粗』锇閭兪掷锬弥F鉤,“駕”著大圈小圈在馬路上神氣活現(xiàn),內心的郁悶絕不亞于如今騎著自行車與“寶馬”狹路相逢。于是,拜師學藝,閉門苦練,在烈日下的弄堂里、馬路邊,我左繞右拐,與鐵圈“殊死搏斗”……終于,它乖乖地聽話了,聽著那“哐啷哐啷”的滾動聲,讓我興奮無比。
那時候,我們還跳“房子”、扔沙包、跳皮筋、捉迷藏、刮“片子”、抽陀螺、抖空竹(扯鈴)、盯橄欖核、打康樂球……
舊日的時光已經遠去,兒時的游戲已一去不返,那時的小伙伴已散落在人生的各個角落,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頭老太?;蛟S有一天,在某個喧鬧的路口相遇時還會一起盤點,在走過的歲月里,我們曾擁有許多無比燦爛的游戲。
(邱寶珊摘自《新民晚報》 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