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屯建,曹必冉
(黃山市黨史地方志研究室,安徽 黃山245000;黃山學院 文學院,安徽 黃山245041)
儺文化淵源于上古時期的祭祀文化和巫文化。從先秦時期“鄉(xiāng)人儺”這種簡單逐鬼儀式,演變成后來內(nèi)容豐富、風格不一的儺舞、儺戲,并廣泛分布于全國各地。徽州社會作為中國傳統(tǒng)封建社會中的典型代表,在其所轄的一府六縣中,儺文化與徽州文化結合,形成了別具風格的儺舞。
但是徽州儺舞因吸收了民間信仰和封建文化中的大量成分,在新中國成立以后大約幾十年的時間里處于被破壞和停演狀態(tài)。20世紀80年代,徽州地方文化部門曾開展過相關調(diào)查和搶救工作,鼓勵恢復了一些地區(qū)的儺舞演出,并取得了良好效果。伴隨著近年社會人士對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以下簡稱非遺)關注度的提升,徽州儺舞的價值被重新認識,研究者為此進行了多次的調(diào)查研究,也取得了相應成果。2006年,婺源儺舞入選第一批國家級非遺名錄;2008 年,祁門儺舞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遺擴展項目名錄。2018年,祁門蘆溪儺舞傳人汪順慶被評為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雖然儺舞演出在某些程度得到了改變,但從前“三十六儺班,七十二獅班”的景象難以再現(xiàn)。徽州儺舞實際上已經(jīng)處在邊緣化位置,隨時可能消亡。
徽州儺大約肇始于唐代。婺源縣博物館原館長、副研究員、文物專家詹永萱(1929—1992)介紹,20 世紀50 年代他曾在浙源鄉(xiāng)廬坑村發(fā)現(xiàn)過一張儺畫。經(jīng)其鑒定,該儺畫為唐代文物。[1]由于歷史原因,儺畫原件難以找到,所以不能確定該說。婺源曾有西漢時期即有“軍儺”傳入的傳說,但是無法從文獻資料中找到相關證據(jù)。但這些從側面反映出徽州儺的歷史十分久遠。
早期的徽州儺尚未與舞結合?!犊兿h志》載:“立春前一日,縣大夫率僚屬迎春東郊,出土牛以逐寒氣。至日,執(zhí)采杖環(huán)擊土牛者三,鄉(xiāng)民爭取土牛以為吉兆,既而儺?!边@與先秦時期的“宮廷大儺”十分相近?!秴问洗呵铩份d:“命有司大儺,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2]雖然經(jīng)歷了由宮廷到民間這一演變,形式發(fā)生變換,但仍可辨識徽州儺在內(nèi)容上保留了“宮廷大儺”的主體。又《黟縣四志》記載:“元大德正元年間,婺、祁蝗災疊見,祁人迎神驅蝗。七都與祁接壤,農(nóng)民懼怕蝗災延及,爭相效仿,偈期舉者以為思患預防?!庇州d“神既會集,煎油大釜,輒下豆腐,豆腐一害蟲苗之肖像,蓋謂螟螣蟊賊,螣彼大神,或可殲除殆盡。歲一行之,得無蝗害,繇是視為必要,習為故常?!边@是目前可確切所知的徽州儺最早的具體描述。如果說《績溪縣志》所載的儺祭不能確定具體年代的話,那么這里所見的記述便十分清晰了。而此時的儺尚且停留在驅邪逐疫的儀式上,并未向娛神娛人的舞蹈過渡。
到了明代,徽州儺形成了具有表演內(nèi)容的儀式性舞蹈。嘉靖《徽州府志》記載:“二月二十八日,歙休之民輿汪越國之像而游,云以誕日為上壽,設俳優(yōu)、狄醍、胡舞、假面之戲,飛纖垂髯,偏諸革鞘,儀衛(wèi)前導,施旄成行,震于鄉(xiāng)井,以為奇雋?!彼^“假面之戲”,即為儺舞。這里雖然以“戲”相稱,但它夾在游行隊伍中,故亦應是“舞”。從這里可以看出,原來單純的祈福禳災的祭祀活動與“抬汪公”相結合,參與到游行的隊伍之中,場面熱烈、氣氛高漲,徽州儺舞已然形成了。
清康熙年間,徽州儺舞表演形式已經(jīng)相當成熟。婺源縣慶源村人詹元相在《畏齋日記》中于康熙四十五年(1706)正月初二條記:“陰,接獅儺會神,支銀五分賞。”①由此可見,此時的儺舞與舞獅結合,內(nèi)容已經(jīng)豐富多樣,可以四處表演了。
清中葉以后,隨著梨園界中“花雅之爭”的激烈發(fā)展,地方戲如雨后春筍般生長于全國各地。此時,儺舞開始吸收地方小戲或徽州目連戲和地方化的“昆腔”,逐漸形成“儺戲”。如黟縣七都在炎熱的六月表演完儺舞《游太陽》以后,晚上還要在祠堂搭臺唱昆曲《郭子儀上壽》《張公義九世同堂》。此時的昆曲是隨著“花雅之爭”第一個回合的較量后形成的地方化的“昆曲”。清光緒年間,休寧縣茗州吳氏家族春秋二祀請儺戲演員前來演戲成為宗族定例,并把佃仆到時搭戲臺的酒資寫入《葆和堂需役給工食定例》:“搭戲臺。春秋儺人至,責令爾等搭臺,春間照例給酒資二分,秋間不給。”[3]由此可知,此時的儺戲表演體系已經(jīng)十分完備了,可以如世俗娛樂性戲曲一樣登臺表演。
在徽州地區(qū),皆謂“儺舞”“儺戲”為“平安舞”“地戲”。但后來徽州目連戲發(fā)展,各家族都以搬演目連戲的形式為家族祈福消災。“支配三百年來中下社會之人心,允推鄭氏。”②因此徽州儺戲幾乎沒有生存空間,生存狀況也被邊緣化。加之太平天國運動以后,徽州社會遭受重創(chuàng),多數(shù)家族元氣大傷,久久不能恢復,這對儺戲儺舞的發(fā)展影響很大。
20世紀80年代中期,徽州地方文化部門曾組織團隊對徽州儺進行過一次全面調(diào)查。調(diào)查結果表明,儺文化至今在徽州仍有比較多的遺存,既有舞,也有戲,而主要以儺舞為主。
由于古代徽州社會的獨特性,因此徽州儺舞與其他地區(qū)的儺舞相比有很大區(qū)別。
徽州儺舞在整體和細節(jié)上都表現(xiàn)出強烈的“儀式性”特點?;罩輧璞硌葸^程中都伴有請神、送神儀式。以蘆溪儺舞為例:演出前先進行請神儀式,設一香案,張掛“十大元帥圖”。圖前設一方桌,鋪以紅布,桌上擺放九枚面具,分別為和合二神、魁星、將軍、土地、四象。在將軍與土地面具上橫架一把寶劍,由扮演魁星的演員先虔誠禮拜,而后取下寶劍,其他演員開始裝扮。在整個表演過程中,演員分別要表演《開天辟地》《將軍殺土地》《回回舞獅》《和合舞金蟾》等儺舞。每一段儺舞均有規(guī)定的動作和科范,無論是哪一段舞蹈或者哪一個演員都要面對“四方”進行表演,稱為“拜四方”“跳四方”或“殺四角”,只有嚴格執(zhí)行這一系列完備的儀式才能視為達到祈福逐疫的目的。
在表演《游太陽》的過程中也具有一整套規(guī)定完備的儀式。每年的六月十二日,執(zhí)事者先入廟請?zhí)柶兴_(徽州土神汪華及其第八子),擦洗涂金以后,換上新裝,請上轎子抬到東家。東家以米、茶葉裝盤,并燃香一路迎接。當日在東家院中點燃火把,跳起儺舞。次日,將菩薩抬進各村祠堂,分別表演具有高難度的舞蹈,舞蹈動作有“單顫步”“雙顫步”“藏翅雙飛燕”“背翅雙飛燕”等。在祠堂門口設置一口油鍋,由四跳僮表演油鍋撈豆腐,待到撈盡之時,跳僮手中揮舞鐵斧發(fā)出撞擊聲。與此同時,跳僮又開始起舞,祭祀活動進入高潮。在整個《游太陽》表演中,所有的流程儀式缺一不可,必須細心而虔誠地進行。
徽州儺舞伴隨著非常豐富繁雜的儀式,在每一道儀式程序中,均寄托著深刻的寓意。
徽州儺舞中存有大量的神秘色彩。追述徽州儺舞的歷史,可知在元大德正元年間(1297 年),因婺源縣、祁門縣發(fā)生令人懼怕的蝗災,所以徽州人以儺舞迎神驅蝗;并且以油鍋煎豆腐消滅了蝗災,取得了顯著效果。這一記載本身的神秘色彩與其他文化融合,神秘性日益增加。
《游太陽》表演中,在四跳僮起舞前,主祭者誦念咒語。四跳僮分別由四個男性青年扮演,上身赤裸,雙手各執(zhí)一把鐵斧。跳僮喝下雞血酒后,巫師行術降神附跳僮身,跳僮頓時如狂如瘋。舞蹈完畢,用鐵斧劃額頭流血到胸前,稱作“開天門”,跳僮卻能無痛無癢。同時,在祠堂門口設置油鍋,等到油沸,巫師將事先備好的燒酒倒入,口中念動咒語,并將黃表紙卷成筆狀點燃,在油鍋上畫符。儀式完成以后,四跳僮圍繞油鍋舞蹈,把油鍋中的豆腐徒手撈起,投向祠堂中的太陽菩薩。四跳僮全過程中毫發(fā)無傷。在整個過程中,巫師的咒語、符箓給儺舞表演增添了濃重的神秘性,這也是徽州儺舞長期令廣大民眾感興趣和樂于接受的重要原因。
地域性首先體現(xiàn)在徽州儺舞與徽州佃仆制度的依存關系上。
作為古代封建社會中的典型代表,徽州社會一直以嚴格的宗法制維持社會秩序,保持著家族的完整與單純性。《寄園寄所寄》記載:“新安各姓,聚族而居,決無一雜姓攙入者,其風最為近古?!盵4]“千年之冢,不動一抔;千丁之族,未嘗散處;千載之譜,絲毫不紊;主仆之嚴,數(shù)十世不改?!盵4]佃仆制度作為古代社會中最常見的制度形式,在徽州社會更是廣泛分布。葉顯恩先生曾對徽州佃仆制度進行了深入的考察,指出徽州佃仆制度是一種具有嚴格人身依附關系的制度?;罩莸杵驮诜止ど鲜旨氈?,目的也十分明確?!白悦髑澹酥撩駠?,佃仆服役的范圍是冠婚葬祭喜慶……如抬轎、奏樂、喪葬雜役,等等所謂‘賤役’,也是由佃仆承擔的?!盵3]267
在細碎繁雜的剝削性差事中,儺舞演出自然而然也是所要攤派的勞役之一,因此徽州特有的“儺仆”便應需要而出現(xiàn)。如祁門縣社景村的《游太陽》中操持一切儀式的“師傅”,便是世代相襲的佃仆?!恩鹂h四志》曾將其記載為“世巫”。他們組織傳授舞蹈、儀式、咒語等,在《游太陽》中以確保跳僮“開天門”時斧鉞無傷、油鍋里撈豆腐時皮肉無損?!皫煾怠彼`行的勞役就這樣在社景黃姓主戶每年舉行的儺舞中完成。
祁門縣蘆溪鄉(xiāng)汪村儺舞在歷史上也同樣一直由佃仆承應,當?shù)胤Q“小戶佬”。汪村表演儺舞的已逝老藝人楊澤如,其祖上便世代承應汪村的儺舞。據(jù)有關資料介紹,至他這代時已經(jīng)傳授六代,由此可管窺徽州儺仆之一斑。在汪村的儺舞表演中,有一張民國時期的“十大元帥圖”,長約二丈,繪九重天,上八層繪諸天神仙,最下一層是儺仆行儺圖。圖中有十個儺仆,最前面一人身背畫卷,手持竹竿,應該是掛畫之人;第二人擊鼓;第三、四、五人分別擊樂器;第六人撥牙板;第七人吹竹笛;第八人肩挑兩枚面具;第九人背布袋,應該是收錢米之人;最后一人肩挑行李箱。這張圖說明了徽州儺仆曾外出沿村行儺。儺仆外出行儺是儺仆受主戶指派,同時,由于儺仆從事土地生產(chǎn)的時間不多,也可為自己增加一點收入。
徽州儺舞大多由各村莊結社舉行,稱“嚎啕神會”?!舵脑纯h志》記載:“俗重社祭,里團結為會。社之日,擊鼓迎神。祭而舞,以樂之。祭必頒肉、群飲。語曰:社鼓鳴、春草生。至秋而祭,亦如之。”社祭當天還要張掛“嚎啕神圖”,即“十大元帥圖”。在祁門縣箬坑鄉(xiāng)的小易坑村,曾發(fā)現(xiàn)一張清初的“嚎啕神圖”,其繪制人物體制與蘆溪汪村的“十大元帥圖”基本相似,最下一層也是行儺圖。經(jīng)當?shù)卮迕裢趿寄=榻B,過去周邊幾個村莊都有儺舞活動,且均由“小戶佬”承應。如今的“嚎啕神圖”依舊存放于當年行儺的后人家中。
在徽州地區(qū),儺舞作為一種驅邪祈?;顒?,表現(xiàn)出與徽州佃仆制度強烈的依存關系?;罩輧柙诿駠院笱杆偎ヂ浜苤匾囊粋€原因便是徽州佃仆制度的全部解體。佃仆被解放而獲得自由之后,便立刻拋棄了原來受壓迫的種種差役,包括儺舞演出。
地域性其次體現(xiàn)在與燈會文化的共生關系上。
徽州歷史上幾乎每個家族都有燈會活動。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各家族自發(fā)舉辦形式不一的燈會?;罩輧柙谘莩鲞^程中,與燈會活動常常緊密結合,呈現(xiàn)出聲勢浩大、場面熱鬧的現(xiàn)象。
在每逢閏年的正月十五日,歙縣葉村的朱姓、洪姓、葉姓各大姓分別進行不同的儺舞表演。洪姓表演脫胎于當?shù)啬窟B劇中的“疊羅漢”。朱姓則舉行五獸會:用彩紙竹篾扎成麒麟、獨角獸、天狗、青獅、白象五個不同的獸燈,每個獸背上都馱有象征吉祥福祿的銅錢、玉書等物。下面安有木輪,獸燈中間點燃蠟燭,由涂畫臉譜、穿戴行頭的男子牽引,排成長長的隊伍,蔚為壯觀。王兆乾先生認為這是漢代大儺中十二神獸的演變。在白象燈后面,有一人化妝成頭戴破帽、身穿破衣、面須邋遢的乞丐。左手執(zhí)打狗棒,右手執(zhí)竹板。獸燈隊伍挨家挨戶走燈之時,乞丐則上前擊竹板唱“蓮花落”,主戶施以錢米為資。
在祁門縣西鄉(xiāng)的栗木村和馬山村,整個儺舞表演與燈會活動——接地龍同始同終,流程也十分繁雜。栗木儺舞中,于正月初晴日夜晚在村中舞起龍燈,整個過程中有紙篾扎成的“五獸燈”伴隨;五獸分別是青獅、白象、麒麟、獬豸和獨角獸,通常還加上當年的生肖獸燈。這與歙縣葉村的“五獸”大致相似。龍燈在祠堂舞畢,按照固定次序表演儺舞《擺八仙》《跳財神》《跳魁星》《跳監(jiān)官》《跑馬燈》《出十二花神》《打蚌殼》《推車》等。其中《跳財神》《跳魁星》《跳監(jiān)官》三段儺舞,表演者分布戴有紙制的“財神”“魁星”“監(jiān)官”面具,跟隨在龍燈隊伍之中,挨家挨戶行儺驅疫。在農(nóng)戶家舞完龍燈以后,都要由“財神”送上元寶,以示送財納福之意。
另外,婺源儺舞素有“三十六儺班,七十二獅班”之說,往往也是獅儺同舞,有“獅儺會神”之謂。
雖然徽州儺舞在儺文化現(xiàn)象中具有獨特的文化價值,但徽州儺舞的生存狀況卻異常艱難。
在儺舞活動中,最重要的主體是表演者。表演者的青黃不接,對徽州儺舞是個致命打擊。目前徽州儺舞演出人員普遍為中老年,年輕一代除極少數(shù)的地區(qū)有幾位以外,再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村莊有年輕的傳承人積極參加。以祁門栗木儺舞為例,該村目前積極參與并組織演出的年輕人只有一位,今年30歲,其余的表演者平均年齡在55歲以上。而作為國家級非遺祁門儺舞代表性傳承人的汪順慶,已經(jīng)80歲高齡,幾乎不能再繼續(xù)表演。隨著市場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村中年輕人長期在外地工作,平時對村莊的發(fā)展情況幾乎不了解,對儺舞演出大多持旁觀態(tài)度,不主動參加,更不愿積極傳承。另外,徽州儺舞儀式中的一些“秘傳儀式”也在逐漸消亡,由于一些儀式的血腥恐怖,年輕人不愿接觸;又隨著一批老藝人的離世,培養(yǎng)下一代演出的有效機制也未曾建立,演出人員日漸稀少。
大部分儺舞班社演出經(jīng)費嚴重匱乏。首先,在演出過程中,因無資金購買服裝、道具等,導致儺舞演出觀賞性大打折扣,無法提高觀眾的關注度。其次,演出人員均為在家務農(nóng)或外出務工的半職業(yè)演員。除春節(jié)期間表演外,平時如果需要演出時,必須集合表演者重新操練,而這期間的工資補貼幾乎無從談起。再次,村民主動爭取社會贊助、積極吸納社會性資金的意識不靈敏,拓寬資金來源渠道的意識淡泊,導致班社幾乎沒有可用的經(jīng)費或存款。
同為非遺的徽州目連戲一直主動積極宣傳,通過網(wǎng)絡、電視、報刊等進行多種多樣的報道,從而引起廣泛關注,吸引了眾多專家學者前來觀摩。近幾年分別赴港、赴京演出,產(chǎn)生了較好的效果。而徽州儺舞本身就處于邊緣化地帶,除特定時期,幾乎不會演出,所以知名度低、影響力小。目前社會上對徽州儺舞的認知較少,更談不上了解儺舞的生存狀況。在徽州本地,除因申報非遺成功的婺源儺舞和祁門儺舞在社會上有一定知名度,歙縣儺舞、黟縣儺舞幾乎不為外地人知曉,而本地人被問及時也是不甚了解。宣傳意識的不足,也為徽州儺舞擴大影響、爭取更廣泛的關注和資金帶來了困難。
徽州儺舞的“名片”打造及申報非遺刻不容緩。目前,徽州儺舞中除祁門儺舞和婺源儺舞申報非遺成功,其他地區(qū)儺舞尚處于不被重視的狀態(tài)。對徽州儺舞的發(fā)掘、整理與研究,有利于豐富中國儺舞的內(nèi)涵,幫助人們更好地認識中國儺舞。應加大對外宣傳力度,獲取政府和社會更大的扶持力度,爭取全部打包正式納入國家級非遺項目祁門儺舞的保護體系,使徽州儺舞在全社會引起更大的重視,從而更好地傳承下去。
其一,開發(fā)鄉(xiāng)村旅游資源爭取資金,促進徽州儺舞發(fā)展。徽州自古以來以文化底蘊深厚、自然風光秀美而為外界所贊譽,優(yōu)勢的旅游資源可以和表演儺舞的傳統(tǒng)相結合。一方面,以鄉(xiāng)村旅游的經(jīng)濟收入帶動儺舞的演出和發(fā)展;另一方面,以儺舞的社會效應和品牌效應促進鄉(xiāng)村旅游經(jīng)濟的發(fā)展。二者互相促進,互相推動。
其二,吸引更多的社會性資金,加強徽州儺舞與地區(qū)內(nèi)其他文化匯演,從而實現(xiàn)“走出去”的目標?;罩輧璧陌l(fā)展,可以借鑒其他民間藝術或其他地方的發(fā)展經(jīng)驗。通過尋求企業(yè)贊助、投資商開發(fā)等多種形式,多渠道全方位地吸引更多的社會性資金。與此同時,應多參加與地區(qū)內(nèi)其他文化的匯演,在匯演中打開徽州儺舞的宣傳途徑,提高徽州儺舞的區(qū)域知名度,增加徽州儺舞表演者的經(jīng)濟收入。
可以通過政府有關部門聯(lián)絡周邊地區(qū),如池州,進行交流。借鑒池州地區(qū)在儺戲保護與傳承工作方面的經(jīng)驗,為徽州儺舞的宣傳保護工作打開新思路。首先,學習池州市近幾年開展的“名師帶徒”工程。通過當?shù)匚幕块T的牽線搭橋,選取傳承人,建立培養(yǎng)年輕演員的表演機制,恢復已經(jīng)失傳的經(jīng)典劇目,通過官方審核的方式考察傳承結果。其次,各儺舞班社可學習池州地區(qū)成立“儺戲理事會”的方式,進行合理分工。以理事會為單位進行地區(qū)內(nèi)交流和學習,形成互幫互助形式的“徽州儺舞模塊”。再次,不定期開展地區(qū)內(nèi)或跨地區(qū)的交流演出。在對外演出中,吸收池州儺戲豐富多彩的表演劇目并化為己有,不斷更新,以爭取獲得較好的社會效果。
徽州儺舞作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中的杰出代表,以歷史悠久、形式獨特而得以保留下來。在長久的歷史進程中,徽州儺舞的生存狀況不斷面臨新的挑戰(zhàn)和發(fā)展危機。通過對徽州儺舞現(xiàn)狀進行客觀分析,得出了以后研究與保護工作中的基本方案。
注釋:
①詹元相.畏齋日記.稿本.黃山市博物館藏.1706(康熙四十五年)。
②周溶,汪韻珊,等.祁門縣志·人物.1873(同治十二年):卷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