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萍
很久之前,這里是破敗的小村落,無人問津的蒼涼和遠離城市的幽靜,讓這里人煙稀少,生活無味。
我想象不出它曾經(jīng)的樣子,雜草叢生、黃泥瓦房,沒有朝氣的村子就像一片沒有靈魂的建筑,隨著風的姿態(tài)飄飄蕩蕩。
大寶是我遇見的那個女孩兒,她從小生活在山村之中,熟悉這里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季美景。長大后的她,跑到大城市去打拼,每天與無休止的奮斗并肩,讓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家鄉(xiāng)的安靜與美好。
我行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大寶告訴我關(guān)于這里的所有故事。
大寶是土生土長的松陽人,她的家與“云上平田”是鄰村。她曾在杭州做服裝銷售生意,車馬喧囂中生意雖風生水起,但整個人總是處于疲憊不堪的狀態(tài)中,她為自己在杭州贏得了一席之地,但骨子里卻開始想念亭臺院落、小樹靜花的美好。
幾年前,她放棄大城市的繁華,歸隱在山頂,這次她想為自己做點什么。村子里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已經(jīng)出去打工了,空著許多租屋,她將村子里破敗不堪的小土房租了下來,順其自然地將它們打造成天然民宿,取名“云上平田”。
大寶帶著我穿過山間崎嶇的小路,她說,每個人都有向往的生活和期待的美好,大城市的打拼并沒有讓她感到快樂,反而是傾其所有的“云上平田”讓她看見了生活的希望。土生土長的家鄉(xiāng),是百看不厭的美。
跟著大寶的腳步走,來到山頂?shù)哪且豢蹋覠o力折返,終于明白,為什么“云上平田”藏匿遠山卻炙手可熱,那就是每個城市人都有的“歸隱之心”。
通往山頂?shù)穆芬琅f難走,多少人期盼著這里能修一條像樣的公路,但大寶不這樣認為。城市之中八車道并行,厭倦了鋼筋水泥的人們,只有腳實實在在地踏在泥土上,踩著青石臺階,才會真實感覺自己活在塵世。事實證明,幾年后,這條通往山頂?shù)尿暄研÷?,竟然成為無數(shù)游客心中之路。
山頂?shù)拿袼揠[于山間,外表看,黃泥土、舊磚瓦,無聲無息地坐落在大山的脊背之上。但當人們走進去,會發(fā)現(xiàn)每個房間都有不同的特色。灰、白、黑相間的磚瓦地,總是保持著它高冷而整潔的氣息,傳統(tǒng)蠟染的各色布藝,成了這里鑒別風格,鎖定鏡頭的印記;落地的玻璃窗和泛黃的土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藤椅、木凳、茶具、書籍,養(yǎng)成了“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江南一派特有的景色。
大寶與我一路同行,一襲長發(fā)隨身而擺,一雙布鞋在麻布長裙下若隱若現(xiàn),眉目之間清秀俊朗,既有江南水鄉(xiāng)的明媚,又有南方女子的倔強,行走在山間,置身于山頂,她像極了仙女,清風素雅,讓浮云也黯然失色。她說起她和“云上”的故事,像是在講述與老友的點點滴滴,她帶我進了很多屋子,又繞行很多山路,每一處的自然景觀她都如數(shù)家珍。她明媚的雙眸間,有著不被污染的清澈,她的言語像蓮花般純凈。說起創(chuàng)業(yè)之初,倔強的眼神透露出堅定;但當她迎來一批批客人,就開心得像個孩子……
“走,我?guī)闳タ磁迤?。”她拉著我,我好奇地問:“佩奇是什么?”她“咯咯咯”地捂嘴笑了,說:“是我養(yǎng)在山頂?shù)呢i。”我也笑了,她是那么單純,與家禽為伍,與花草做伴,藏匿于山林,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暗示讓大寶沉迷于等待。我問她:“咋還不結(jié)婚呢?”“我還沒對象呢,怎么,不允許大齡剩女住在山里???我在等一個同樣能愛上這片土地的有緣人。”
我相信,她能等到生命中的“至尊寶”,駕著七彩祥云來云端與她見面。
責任編輯:崔家妹
美術(shù)插圖:張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