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孔曉巖
最后,是誰把空酒瓶擲向夜空
又是誰坐在江邊,等待碎片
劃破江心,秘密大白于天下
淋過千年的雨水
一場宿醉。喝著,說著
流經(jīng)花田酒地,太平古鎮(zhèn),鳳凰湖
空酒瓶在夜空流浪
我在人間流浪
我們有共同的語言:空,是惟一的,滿的狀態(tài)。
這一夜,我們倒掉了多余的雨水
一只空酒瓶不夠盛滿一生
昨夜你來過
短短停留后不知去向
大半個江山都是你的
我在遠(yuǎn)處看你,穿世間最薄
最干凈的羽衣
燈火里的你
舊檐上,欲言又止的你
把杭州說成臨安
把南京說成金陵,把合肥說成廬陽
把無休的白說成姑蘇城的鐘聲
卻不肯在我的院落認(rèn)真地飄過
鳥離開了
不是因為迷路,是為孤獨代言
而這盆文竹,腐爛最先從它的根部開始
我盯著自己,漸漸生出鳥的翅膀
護(hù)住秘密——
還活著,卻在思考死后該住在哪里
文竹是個不錯的選擇,泥土染黃的針葉
如同舊照片里,故人的背影
鳥落在肩頭,像是等我低頭與它說話
我說春天和湖水,天空和自由
沒有一種不讓我感到羞愧
陌生又熟悉的人,像霧里的樹
推理劇磨亮了葉子
我不是令你好奇的,不過是劇中弄丟自己的小
人物
“本來,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這句子,和半夜的閃電一樣干脆
窗外有棵樹,落葉埋在根部,
雨水把它洗了又洗,埋了又埋
我臉上,眾生相
你說,叫你如何將它洗了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