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
圍棋自古就是中國文人雅士喜愛的棋類運動,它起源于古代中原地區(qū),傳播于現(xiàn)在的世界各地。但是在公元10世紀的中國北方有個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政權(quán)——大遼。這個少數(shù)民族在建國后迅速漢化,在角觝、馬球等原有民族喜愛的體育運動的基礎(chǔ)上,諳熟中原士大夫喜愛的體育運動,尤其是圍棋這個傳播范圍最廣的體育運動。
契丹人游牧于中國的北方,先后與北宋、西夏并立,他們在建國后積極學習漢文化,因此,像圍棋、雙陸棋、蹴鞠等中原地區(qū)的體育運動紛紛傳入契丹地區(qū),成為遼代統(tǒng)治上層喜愛的體育運動之一。
圍棋起源很早,在我國古代稱為弈,屬君子六藝之一。它流傳于中國士大夫之間,伴隨著中原文化的輸出向周邊傳播,是一種普及性很廣、深受各族人民喜歡的棋類運動。今赤峰地區(qū)位于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東南部,是蒙古族和漢族等多民族聚居的地方。但在一千余年前,這里是契丹人的居住區(qū)。他們善于學習中原文化,所以遼代墓葬中的壁畫和出土文物很多都帶有中原文化的特征。
今赤峰市博物館藏“遼代圍棋”無疑就是契丹與中原地區(qū)文化交流的成果。這組圍棋系1965年赤峰市翁牛特旗毛布溝遼墓出土,由黑、白兩色棋子和兩個鐵絲編棋籃組成。棋子呈圓餅形,邊緣微鼓,兩面均沿邊緣向內(nèi)凹至面心微鼓,棋盒為鐵絲編制而成。其中黑子為煤晶石所制,白子為白石所制。它們的直徑均在1.9厘米左右,厚約0.5厘米;鐵框盒口徑在10.9-11.2厘米之間,高1.8厘米。赤峰地區(qū)出土的這組圍棋的棋子總數(shù)為95枚,與今天圍棋180子的數(shù)目不同,應(yīng)有散佚。這組圍棋的出土表明該墓主人是一個深受漢文化侵染并且熱愛圍棋的契丹上層人士。目前遼代圍棋出土的實物并不多,但是遼墓壁畫中反映的遼代圍棋的場景還是很比較多的。如:遼寧阜新蒙古族自治縣關(guān)山遼墓群中1號遼墓的墓門右側(cè)的甬道上發(fā)現(xiàn)有一幅高約3.5米、寬3米的圍棋壁畫《對弈圖》。畫面上一棵高大的松樹枝繁葉茂,松樹下芳草如茵,兩個契丹裝束的男子隔棋盤席地而坐,旁立一人倒背雙手俯首屈身作觀棋狀。由此可以看出該墓主人不僅生前酷愛圍棋,還將對弈場景繪制在墓室中陪伴自己長眠。再如:河北張家口宣化遼墓7號墓中發(fā)現(xiàn)的《三老者對弈圖》也是一個與圍棋有關(guān)的壁畫。由此可知,遼代墓葬中與圍棋有關(guān)的壁畫應(yīng)該還有很多,這些壁畫無不反應(yīng)出遼代上層士人對于圍棋的喜愛。
遼代圍棋的興起由于史料的缺乏已不可考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當時遼代的契丹人雖還沒有完全定居生活,但是他們已經(jīng)在游牧生活中開展圍棋競技了。如《契丹國志》中記載:“遼人……夏月以布易氈帳,藉草圍棋,雙陸或深澗洗鷹。”“藉草圍棋”生動的展現(xiàn)出契丹人隨地坐在草編的蒲團上下圍棋的場景。圍棋比拼的是智慧,也許契丹人的圍棋之道就有其游牧生活中狩獵的智慧在其中;再者,遼代建國后上層契丹人迅速漢化,這些原因共同造就了契丹上層社會對于圍棋文化的接受和熟悉。
遼代史料中留下的關(guān)于圍棋的資料確實不多,但是《全遼文》收錄的《耶律瓊神道碑》中展示了一位縱情于琴棋書畫的遼代早期契丹族士大夫的形象。耶律瓊“逮至天授、天順二帝之朝,優(yōu)游自得,不拘官爵,而樂之以琴棋歌酒,玩之以八索九丘?!币森傁矏鄣钠寰褪菄濉6敃r隨著燕云十六州歸遼,漢族文化不斷被遼代的契丹人所吸收,史載:“至于典章文物、飲食服玩之盛,盡習漢風。”很可能這種開放、包容的社會環(huán)境促進了遼代圍棋的興盛,進而使得遼代圍棋成為遼代社會最重要的體育活動之一。以至于到了遼末金興之后,大批遼代士大夫轉(zhuǎn)侍金朝,也將遼代的漢風和圍棋之風帶到了金朝??芍?,遼代圍棋之風從遼初至遼亡一直昌盛不墜。
遼代時候的體育活動既有符合契丹民族本身游牧文化特征的角觝、射柳和馬球等運動,也有后來受中原文化侵染進而發(fā)揚的圍棋、雙陸等競技類體育活動。這些體育活動極大地豐富了契丹人的精神生活。加上遼代不像中原那么限制女性的發(fā)展,因而無論是馬球、射柳還是圍棋和雙陸等體育活動中都有不少契丹女性的身影在其中。如:在遼寧法庫縣葉茂臺遼代婦女古墓中就出土了 21 枚圍棋子,質(zhì)地均為黑曜石所制??脊虐l(fā)現(xiàn)充分證明,圍棋博弈并不僅受遼代男性的喜愛,還是遼代女性喜愛的體育運動之一。乃至于明代文學家凌濛初所著的《二刻拍案傳奇》中就著有關(guān)于遼代女性為當時圍棋國手的小說。雖然文學創(chuàng)作不可盡信,但也表明了圍棋在遼代應(yīng)是一項全民高度參與的體育運動,它受到了當時遼代各個階層的喜愛,所以今天遺留下來的關(guān)于遼代圍棋的實物和墓室壁畫才這么多。這些實物和墓室壁畫為我們今天的學者研究遼代的圍棋及其形制和發(fā)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礎(chǔ)。
(作者單位:赤峰市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