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記憶與人生回環(huán)：《老師?好》青春題旨詮釋

李曉瑞

一、年代記憶與校園經(jīng)驗

《老師·好》的成功，首先得益于影片敘事表達之中所自然呈現(xiàn)的時代風格。而這一風格從電影的一開始就以開門見山的方式予以定調(diào)。從開篇電影就以一首老師課堂上的詩歌奠定了全片的回憶基調(diào)，《金梭與銀梭》這首20世紀80年代著名的歌謠則顯示了電影意圖從風格記憶上向80年代懷舊的決心。從于謙飾演的苗宛秋老師開始，那種對于中國觀眾而言無比熟悉的80年代里的中式記憶，便隨著電影的影視表達而呈現(xiàn)了出來。舊式的橫杠自行車、先進工作者的稱號、四處可見的紅色標語條幅、課桌下被偷偷藏起來的金庸武俠小說……這些具有強烈象征意味的場景隨著鏡頭逐一展開，一種濃郁的傳統(tǒng)風格記憶也就隨之撲面而來。就懷舊這種影像風格來說，其所追求的就是對觀眾審美經(jīng)驗的喚醒，是通過“營造出種種近乎真實的歷史幻象，把觀眾帶入到自己對過去的個體經(jīng)驗中去”[1]。這些事物原本就是傳統(tǒng)中國人所親身經(jīng)歷而深深刻印在腦海中的年代記憶。而導演在開篇就將這些具有濃厚象征感的事物徐徐展開，正是想營造一種能讓觀眾沉浸其中的熟悉感與認同感，從而達成一種觀眾與影像劇情的逐漸融入，為矛盾沖突的展開提供更為動人的懷舊氛圍。而從近些年來的電影市場來說，從懷舊著手書寫20世紀八九十年代觀眾的集體記憶，以此來調(diào)動觀影情緒的電影已經(jīng)越來越多。尤其是涉及校園情節(jié)的，幾乎已經(jīng)成為這類電影所著力追求的一種表達效果，無論《匆匆那年》中的諾基亞手機，老式QQ界面，或者是《夏洛特煩惱》中的舊校服、通過廣播唱出的《同桌的你》，從悲劇到喜劇，這種懷舊式的群體記憶表達已經(jīng)成為此類電影的通行手法。而在《老師·好》中，這種手法則是與當時校園環(huán)境中的集體化、體制化記憶進一步融合。代表著榮譽和獎勵的白瓷茶缸，為先進工作者召開的表彰大會，乃至于為了單位分房而進行的明爭暗斗，都是那個時代不可磨滅的內(nèi)心記憶。正是通過這一處處的細節(jié)描寫，使整部電影懷舊式的風格記憶被完整地樹立了起來，而那些象征性的事物也不再是浮光掠影的點綴，而是與電影的情節(jié)進行恰當交融，從而更好地喚醒觀眾的年代記憶。

值得注意的是，影片所著力營造的并非只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記憶。導演在這其中所交錯呈現(xiàn)的20世紀八九十年代乃至于零零后的年輕人所共同經(jīng)歷過的校園空間經(jīng)驗?？臻g作為社會時代的現(xiàn)實組成，在藝術(shù)領(lǐng)域中本身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空間概念，而是“與現(xiàn)實的社會關(guān)系與意識形態(tài)有著緊密的相關(guān)性”[2]，是綜合了社會意識與人生經(jīng)驗的復雜集合。校園空間同樣如此，是所經(jīng)歷者片段人生的經(jīng)驗集合。伴隨著年代的更迭與時代的發(fā)展，不同年代下人們的校園記憶也在發(fā)生變動，20世紀八九十年代所流行的歌曲圖書，對于之后的年輕人來說則成為了帶著陳舊氣息的陌生事物。因而，如何在過往歲月的年代故事中營造出觀眾的記憶切入點與情感體驗成為所有校園題材電影所要面臨的問題?！独蠋煛ず谩吩谶@方面進行了更為深刻的時代表達。在那些籠罩全片，不時為觀眾提供情緒彩蛋的80年代象征品之外，導演所著力營造的更是一種與所有時代的校園經(jīng)歷著力貼合的情緒體驗。嚴厲的老師總有方法查出學生所偷偷帶進來的小物件，愛美的女孩和調(diào)皮的男生更是所有電影課堂上都不會缺少的角色。影像劇情在20世紀80年代的濃厚氛圍下徐徐展開，而在此之下所傳達的則是校園故事中所統(tǒng)一具備的情緒體驗。電影的校園空間在這里成為了一種雙層式的結(jié)構(gòu)，上層的懷舊記憶調(diào)動起了觀眾的群體記憶，而在此之下一種更為通行的校園群體經(jīng)驗則試圖引發(fā)觀眾更加共通的情緒體驗。從這個角度來說，《老師·好》以高度的提煉能力力圖在單一年代的電影背景之后傳達出觀影者所能共同體驗的校園經(jīng)驗，從而塑造出更加共通的校園記憶。

《老師·好》的風格記憶相比于其他校園電影，更多的是一種群體化的風格記憶。影片中帶著濃厚懷舊風格的道具與人物臺詞，以樸質(zhì)無華的表達竭力將觀眾帶入到80年代的時代空間之中。而通過這一年代空間的營造，電影本身的20世紀80年代記憶又獲得了更深層次的擴展與深入，一種更為普遍的校園青春風格于此之上被悄然建構(gòu)?？v覽近些年的校園電影，《匆匆那年》《致青春》《同桌的你》……這些電影也都選擇了懷舊式的年代風格，意圖喚起觀眾共同的校園經(jīng)驗。相比之下，《老師·好》中對高中師生日常生活的展現(xiàn)，嚴厲的老師與不甘束縛的學生的一次次對抗，則貫穿起更為廣泛的校園生活記憶。學業(yè)的壓力，老師的期望，同學之間友情的變化，這些于年代氛圍下歷久彌新的風格記憶隨著影像故事的敘事愈發(fā)地鮮活生動起來。這一年代風格與情感氛圍的營造不斷構(gòu)建觀眾的審美體驗與記憶空間，以獨具特色而又更為廣泛的校園認知將人們帶入其中。《老師·好》作為一部在風格記憶上具有濃重特色的電影，在共同的年代記憶之下，在校園經(jīng)驗符號上的深層提煉則是其隱藏其間的成功之處。

二、青春成長記憶構(gòu)建敘事潛文本

《老師·好》作為一部講述師生之間關(guān)系的教育題材電影，其在類型定位上天然地便與青春題材電影有所靠近，對于校園青春男女的形象刻畫無疑是這部電影的重點之一。而在近些年來的電影市場，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致青春》等青春校園電影走紅之后，越來越多的青春校園題材電影開始涌現(xiàn)。而縱覽這些電影，如《致青春》《梔子花開》《左耳》等，往往是在校園青春的外殼之下機械地將都市題材電影的愛恨情仇、生死離別嵌入其中，而忽視了校園電影本身所應具有的對于青春男女校園生活的真切刻畫。商業(yè)電影的風潮之下，越來越多的電影選擇了短平快的創(chuàng)作模式，一味地渲染大眾感官上的情感沖擊，意圖以敘事上的戲劇沖突給觀眾直觀的情緒沖擊，而忽視了電影本身的內(nèi)涵營造與情緒感染。相比之下，《老師·好》作為一部當下的校園題材電影，其對于人物群像的塑造便切合了校園題材電影的真實情景。在于謙飾演的苗宛秋老師班上，有學習認真但怯懦的乖乖女安靜，有做事粗暴但卻內(nèi)心善良的洛小乙，有略顯虛榮但珍惜朋友的關(guān)婷婷，有貌不驚人但點子頗多的王?！@些生動的人物一同構(gòu)成了電影中的校園人物群像?！独蠋煛ず谩返墓适戮驮谶@些校園青年與嚴厲的班主任之間產(chǎn)生，通過這些并不復雜但卻充滿了代表性的人物角色，一個更加真實且符合校園情景的故事得以展開。

商業(yè)社會的普及，社會變革的加速，推動了人們價值追求和人生觀念的變化，這種變化更是深入到了校園之中，以人生觀價值觀的重新塑造對成長中的青年男女的心靈世界進行了價值重建。而從電影藝術(shù)的成長表達來說，這種成長“不是一個固定的時期，而是一種探求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中包含著自我的斗爭和領(lǐng)悟”[3]，是一個富有戲劇沖突的人生階段。電影中的洛小乙和關(guān)婷婷就是影片著力塑造的具有代表性的兩個成長中的學生形象。洛小乙作為只有爺爺在世的軍人遺屬，敬愛長輩卻又缺乏管束。他徘徊于校園與街頭的兩端，會帶著斧頭前來班級報道。但直到意圖參軍卻被告知學習文化知識和入團時才發(fā)現(xiàn)了學校的重要。相比之下關(guān)婷婷則是另一種類型的人物，她家境優(yōu)越而追趕潮流，熱衷于成為班長來獲取學生中隱形的地位和榮譽。但之后，直到關(guān)婷婷因為自己的虛榮與嫉妒而舉報了安靜與洛小乙之間的親密關(guān)系，因為愛美心理下的涂指甲而影響了合唱成績，才領(lǐng)悟到了友情和集體榮譽的重要性。從鏡像理論來看，人在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對自身的形象產(chǎn)生誤認，會將外界他人的目光與意向傾向轉(zhuǎn)化為潛意識的自我想象。校園中的青年男女同樣如此，當他們徘徊于新的商業(yè)時代的浪潮與來自于外界的誤認目光下時，往往會忽略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什么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独蠋煛ず谩芬赞D(zhuǎn)折的筆法塑造了在人生中尋覓真正自我的青年男女形象，也借此表達了青年人真正的自我成長歷程。

從影視空間的角度來說，《老師·好》所集中在的是校園空間之下，所要表達的也集中在了師生之間的關(guān)系之中。校園作為觀眾大多親身經(jīng)歷過的現(xiàn)實空間，其本身在觀眾的審美記憶之中就有著先天的懷念基調(diào)。而《老師·好》選擇以20世紀80年代作為這個校園空間的時間載體，其所追求的更是一種懷舊式對觀眾青春記憶的審美喚醒。電影中老師對學生嚴厲而又不乏溫情的期許，對學生課堂紀律的嚴厲管教，乃至學生和老師之間圍繞著一輛自行車之間的斗法，這些饒有趣味而又活靈活現(xiàn)的片段無不是力圖在電影的影視空間之上懸置出屬于觀眾自己的記憶空間，在更高層次上實現(xiàn)對觀眾審美趣味上情感的認同。在此之下，校園對于電影來說不再是一個虛構(gòu)的空間背景，80年代也不再是電影所處于的時間載體，二者交互錯雜，以更加深入的青春氣質(zhì)成為了電影圖像片段之下的記憶文本?！独蠋煛ず谩氛且怎r活的青春影像存在于觀眾腦海之中而并非僅僅是個體所具有的更為廣闊的記憶，從而將觀眾經(jīng)歷或正在經(jīng)歷的校園故事加以重構(gòu)，最終達成一種在懷舊氛圍中獨具生命力的共同記憶。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老師·好》所呈現(xiàn)的不僅只是80年代的校園生活與師生群像，同時也以具有高度代表性與生命力的影像，使真切的青春記憶成為了校園空間與80年代時間之下的敘事潛文本。

三、理想主題下的目標嵌套與人生回環(huán)

理想作為一種對未來的美好期盼，其本身就是人類個體在奮斗過程中對自身未來的追求目標。作為一部描寫師生關(guān)系的校園題材電影，作為青春少年時期最為美好的情緒之一，對于理想目標的描繪一直都是校園電影中必不可少也是著力刻畫的一部分。而從電影的價值傾向來說，脫離一味沉浸于無病呻吟中的膚淺青春，對于理想的刻畫也促進了電影本身內(nèi)涵的宏觀拓廣，從而達成了“青春不僅僅是年輕男女沉溺愛河的小情小調(diào)，更應該是一種人生的升華”[4]的正向價值取向。在《老師·好》中，校園生活中的師生關(guān)系成為影片選取的審美對象。老師在校園里充當?shù)耐菍W生引路人的角色，其身上往往肩負著監(jiān)督與激勵學生朝著理想目標奮進的雙重定位。因而將師生關(guān)系作為審美對象，這一選擇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意味著導演已經(jīng)將對于理想的描繪定位在了影片的建構(gòu)過程之中。《老師·好》作為一部校園題材電影，其中心主題就是在向著未來理想奮斗的過程中，老師和學生之間關(guān)系的變化演進。在這部電影中，具有突破性的表達之一就是將老師與學生之間的角色形成了一種轉(zhuǎn)移置換的關(guān)系，從而實現(xiàn)了理想與現(xiàn)實人生之間的雙重嵌套。

電影的情節(jié)魅力在于其對于戲劇沖突的表現(xiàn)。而在校園題材電影中，這種沖突的表現(xiàn)形式往往就呈現(xiàn)為渴望自由的學生對于死板而壓抑自主個性的反抗行為。無論是《放牛班的春天》里在校長的高壓手段下調(diào)皮的野孩子，還是《死亡詩社》中對貴族學校的沉悶說教進行反抗的學生。對成長中的少男少女的自由心態(tài)進行描繪永遠是校園題材電影中不可缺少的主要情節(jié)之一。而在這部電影中也一樣，無論是關(guān)婷婷對于美和時尚潮流的追求，洛小乙對當兵生活的向往，亦或是這群少男少女所共有的愛玩、愛笑，一起跳舞、吃冰棍打鬧的場景，都顯示了他們同樣是處于校園題材電影中的渴望自由的學生形象。除此之外，《老師·好》的特別之處在于，其將校園中的師生作為主要刻畫對象的同時，通過對理想人生的步步渲染，終于將這群渴望自由的少男少女統(tǒng)一到了由老師帶領(lǐng)的對于理想的奮斗過程之中。對于自由、個性的渴望和追求是學生不可磨滅的天性，而對于理想的奮斗則是他們實現(xiàn)人生目標的追尋之路，這些從本源上來說并沒有什么沖突之處，矛盾所聚焦的地方往往也是在實現(xiàn)這一理想目標的手段上。在《老師·好》中，導演描繪了老師和學生之間的斗爭，如他們之間關(guān)于老師的自行車之間的爭斗。但這種描繪只是淺嘗輒止，更多的刻畫之處轉(zhuǎn)向了老師對學生的引領(lǐng)與指向上，重返街頭生活的洛小乙終究被苗老師喚回了課堂，曾經(jīng)因為嫉妒舉報了同學的關(guān)婷婷最終為了集體榮譽而刻苦練習舞蹈。而影片最終聚焦所在，優(yōu)等生安靜，其目標所在更是指向了苗老師未嘗達成的人生理想——北京大學，從而在人生理想上實現(xiàn)了從老師到學生的嵌套與置換。校園作為少男少女青春年華的人生片段，自由與個性往往是其進入影像藝術(shù)后被著力表現(xiàn)的部分。在此之上《老師·好》則是更進一步將這些自由與個性容納到了為了理想人生的奮斗之路上，將這些學生在理想之路上的成長娓娓道來，從而完成更加宏闊的審美情感傳遞。

除了學生的理想之外，電影中最為突出的無疑是苗宛秋老師的形象以及他的理想描繪。老師形象作為與學生形象相對的另外一極，同樣是校園題材電影中的重要一部分，其“可以被認為是青少年在校園中接觸社會政治的一扇窗口，他們所起到的或啟迪或壓制的作用往往會深刻地影響青少年的成長”[5]。而進一步來說，對于老師形象的刻畫往往呈現(xiàn)出兩個極端對立的方向。老師或者是如《放牛班的春天》《死亡詩社》等電影中和學生一同反抗學校的沉悶規(guī)章制度，或者是《三傻大鬧寶萊塢》《爆裂鼓手》等電影中的嚴厲苛刻的形象。老師本身是學生在校園中的領(lǐng)路人，不僅僅是學習，也對學生的成人自立、理想目標的建立與追求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因而在電影的戲劇沖突要求下，老師或是自由不羈帶著溫情，或是嚴厲苛刻不近人情，以極端的形象指引著學生的理想。而在《老師·好》中，其特殊之處就在于作為20世紀80年代體制化之下的典型老師形象，苗宛秋這一向往著先進工作者、向往著集體榮譽，向往著得到優(yōu)等生來著力培養(yǎng)的嚴師，最終卻實現(xiàn)了與老師溫情一面的和諧融合。那輛象征著師生斗爭的自行車最終因為帶著學生家人去醫(yī)院而不慎丟失，后又被學生們共同尋回。擔負著家庭經(jīng)濟壓力的苗老師在看過一些老師偷偷開設的補習班后，卻最終選擇給學生無償補習。直到最后，在優(yōu)等生安靜因為苗老師補習班的事去向上申訴出了車禍后，苗宛秋由于心中內(nèi)疚而選擇離開學校前往山區(qū)做一名真正的教師。從將自己進入北京大學的人生理想與學生的奮斗目標置換嵌套，再到因為學生的經(jīng)歷而對自身教師使命的更深認識，苗宛秋這一人生認識的回環(huán)過程正是電影對于師生之間理想人生刻畫的成功突破性所在。

結(jié)語

截至目前，作為一部小成本電影，《老師·好》的票房成績已經(jīng)大獲成功，在觀眾層面上獲得了極大的認可。當然，評價一部電影的價值不能只從其經(jīng)濟層面的成功上來說。作為一部校園電影，《老師·好》在多個平臺的口碑上同樣超越了諸多前作，成為了近年來頗為值得一提的校園題材電影。作為一部描寫師生關(guān)系的校園題材電影，《老師·好》拋棄了那些愛恨情仇的激烈感情書寫與敘事沖突，取之以樸實無華的懷舊風格，描繪了20世紀80年代的共同集體記憶與在此之下共同的校園經(jīng)驗，以此來喚起觀眾的情感認同。同時結(jié)合更加真實的校園書寫，以典型的校園人物刻畫營造了與觀眾達成審美認同的校園往事。在此之上，電影以理想目標在師生之間的回環(huán)傳遞表達了老師與學生之間的深層情感傳遞。作為一部在上映之前并不為人所期待的電影，《老師·好》以自身的樸實風格與扎實的主題表達給了觀眾一個驚喜，同時也為國產(chǎn)電影中的校園題材電影提供了可資借鑒的學習榜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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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素芳，曾慶江.論國產(chǎn)青春片的困境與出路[ J ].文藝理論與批評，2017（0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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