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mouse
作為一個純理科(電子信息與技術)出身、握有中級程序員證書的文藝青年,舊金山本該是我的夢想之地,在硅谷找一份網(wǎng)絡工程師的工作,下了班去俱樂部組樂隊搞硬搖滾,周末去優(yōu)勝美地國家公園徒手攀巖,夏天去半月灣(Half Moon Bay)逐浪,冬天去太浩湖公園滑雪,電影節(jié)時幫著策展個中國單元……只可惜,我空有理論,卻是一個與技術絕緣的動手白癡,摸啥啥壞的“霹靂貝貝”。
高科技主題的Axiom酒店位于舊金山市中心的聯(lián)合廣場,位置、裝飾、便利性和舒適度都稱得上無與倫比,可我剛住進這里時卻是一臉黑線。在這棟百年歷史的古典建筑里面悄然運行的是數(shù)碼時代的生活方式,從大堂中部“偽裝”成書店的前臺拿到房卡后,我成了唯一一個刷不動電梯的倒霉蛋;好不容易進了房間,手機不知缺了哪個插件,死活操控不了智能電視系統(tǒng);在地下一層的游戲廳,前一個玩家盡興而去,我接過手來,那臺機器卻怎么也刷不出最經(jīng)典的“吃豆人”。
我決定先出門散散心。這家酒店占據(jù)著聯(lián)合廣場南邊最熱鬧的位置,從挨著前臺的“轉角咖啡”(The Turn Cafe)那扇門出去,就是名列“舊金山十佳拍攝地點”的“轉角”——鮑威爾街和市場街這兩條大道交匯的叮當車轉軌處。我一出門,就淹沒在舉著相機和手機的人群中,叮當作響了150年的有軌電車到站,在聯(lián)合廣場和漁人碼頭之間來回跑了半輩子的華裔駕駛員敲響小鐘,拉起隔離繩,一場復古之旅就開始了。
游玩歸來,事情果然順暢了起來,光纖Wi-Fi載著我手機里的微信視頻來電,老媽的面容越過太平洋投射到48英寸的高清電視上;床頭的iPad幫我列好了再次出門觀光打卡的建議線路和交通方式;不用擔心早上起不來,那臺全屋看起來最老舊的收音機,可是一臺帶藍牙時鐘的Kube音箱。
酒店的地面和地下之間還有一個夾層,能容納50人,很適合中小創(chuàng)意企業(yè)包下來做年會或團建。雖說云會議、云演示、云講座早已成了硅谷常態(tài),但與會者在這兒還能玩旁邊4臺存儲了豐富游戲的街機和通常是作為酒吧標配的桌式足球。
不過,再高科技的酒店,眼下也找不到數(shù)碼沐浴液、3D咖啡杯和VR床鋪,在人類給自己的大腦植入芯片之前,吃飯、洗澡、睡覺這些基本功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還將保持傳統(tǒng)模式。我打開茶幾上那瓶產(chǎn)自納帕谷的紅酒,喝到嘴里,是真實的丹寧的酸澀。
舊金山的酒店價格實在太貴,畢竟地價擺在那兒。2018年下半年,Walletwyse網(wǎng)站綜合分析各項數(shù)據(jù)后宣布,全球房價冠軍是——舊金山!當?shù)匾痪邮业钠骄伦鉃?458.8美元,與一個經(jīng)典款LV印花手袋的價格相當。根據(jù)Trip Advisor網(wǎng)站給出的數(shù)據(jù),舊金山3天3晚食宿游總花銷超過1900美元。
自駕車從硅谷返回半月灣所在的太平洋海岸一號公路,可以沿著彎彎曲曲的84號州道翻過幾座漂亮的大山。搭乘公共交通也不是不可能,譬如先搭乘BART城鐵,抵達舊金山南邊的Daly City,再轉乘110路公交車,沿一號公路到Linda Mar停車場,接著換乘17線大巴,前后耗時兩個半小時。這也不算什么,畢竟灣區(qū)有人每天單程通勤時間就達三四個小時。
半月灣市距離舊金山市中心大約40分鐘車程,是一個人口不足1.3萬的海邊度假勝地。那些實現(xiàn)了財務自由,或是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的人,會在附近的山腰上建一座豪宅,每天坐在玻璃房子里看澎湃的海浪;那些仍在沒日沒夜編碼的人,則會被領導抽空拖來搞個集會議、餐飲、徒步于一身的團隊建設。這一帶的海水太不平靜,不適合游泳和潛水,卻有著讓全球頂級沖浪者向往的超級巨浪Mavericks。入冬后,寒潮推著深海來的洋流高速涌入海灣里一處既窄又淺的峽谷,然后在海底U槽的頂端激起20—60英尺(約6—18米)的滔天巨浪。著名的華裔沖浪選手Mark Foo,以及另一位夏威夷沖浪高手Sion Milosky都是葬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