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慶國 張幼良
摘 要 明清時期,女性創(chuàng)作風氣繁盛,然而易代兵燹之故使得作品佚失情況甚為顯著,常熟陳結(jié)璘詩稿亦多有散佚,幸有賴其子瞿昌文將其詩詞311篇結(jié)集成《繡香居存稿》 得以流傳,今常熟市圖書館所藏康熙十四年(1675年) 精刊本為此集目前所見最早且唯一刻本,另有據(jù)以手抄之本行世?!独C香居存稿》可補陳氏生平研究之缺略,其所錄詩詞飽含離別之憂、故國之思、隱逸之志,據(jù)之得以窺見亂離時代一個真實的才女形象。
關(guān)鍵詞 《繡香居存稿》? ?陳結(jié)璘 精刊本 明清易代 閨秀詩人
分類號 G256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9.08.016
Abstract Female creation was very popular during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However, the phenomenon of works drain was remarkable because of the war. Chen Jielins poems were also lost. Fortunately, her son Qu Changwen has integrated her 311 poems into Xiu Xiang Ju Cun Gao. The Precision edition which was published in the fourteenth year of Kang Xi (1675) was the earliest and only engraved edition of this collection nowadays, and there is also a handwritten version. Both of these books are hidden in Changshu Library. Xiu Xiang Ju Cun Gao can supply the lack of research on Chen Jielins life. The poems are full of worries of departure, thought of the old country and the ambition of seclusion. We can reveal a true image of a talented woman in the time of disarray.
Keywords Xiu Xiang Ju Cun Gao. Chen Jielin. The precision version. Ming and Qing dynasty. Poetesses.
陳結(jié)璘,又名陳璘﹐字寶月,又字蘭修,別號松曇內(nèi)史,江蘇常熟人。明末稼軒先生瞿式耜媳,孝廉瞿玄錫妻。善詩詞,其詩“譜事細,鍛語工”,有詩詞集《繡香居存稿》存世,今常熟市圖書館存是集精刊本、抄本各一;亦工畫,所繪山水蒼厚秀拔,“軼追宋、元四大家”,惜翰墨流傳極少,今已不得見。《名媛詩緯初編》 《閨秀詞鈔》 《清代閨閣詩人征略》 《閨秀正始再續(xù)集》 《閨秀詩話》 《虞山畫志》 《圖繪寶鑒續(xù)撰》 等各存其小傳,然多簡略。清人葉廷琯《吹網(wǎng)錄》卷四記結(jié)璘之子瞿昌文曾為之撰《陳夫人年譜》“以表母德而紀世變”,惜原譜“并摘抄本不可得見”[1]。故不揣固陋,稽考史記,于其生平著述再予考求,并略述《繡香居存稿》之內(nèi)容及價值。
1 陳結(jié)璘其人其書
陳結(jié)璘生卒年,今人謝巍《中國歷代人物年譜考錄》言其“約萬歷三十九年辛亥(1611年) 生,或左右,約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年) 卒,或左右,年約八十余”,并考辨如下:
考瞿果行(瞿氏后裔)所編《瞿式耜年表》,元錫生于萬歷三十八年(1610年)六月,則其妻之年則相近,或為同歲,或大一二年,或小一二年,或小三五年。其子昌文生于崇禎二年(1629年)八月,則為瞿氏婦當不遲于崇禎元年(1628年)。據(jù)上綜考,結(jié)璘生年以萬歷三十九年(1611年)為切,或左右一年[2]。
今檢《瞿式耜年譜》,瞿果行據(jù)式耜長子瞿玄錫(詳下)《顯考明柱國特進光祿大夫少師兼太子太師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臨桂伯稼軒瞿府君暨顯妣誥封一品夫人邵氏合葬行實》 (下省稱《行實》)所記“九月,為不肖娶婦陳氏”之語,系瞿式耜為子玄錫娶婦當在天啟七年(1627年)九月[3]。謝巍雖有失,然其對陳氏生年的推測當是穩(wěn)妥的。《行實》 中文記:
子三人,長即不肖玄錫,崇禎壬午舉人,癸未副榜,母夫人出,娶陳氏——廣州守珍凡公孫女、太學漢東公女……
知陳氏祖為廣州知府陳國華,父為太學陳漢東。按,陳國華,字堯佐,一字珍凡,號協(xié)齋。檢《廣東通志》卷二七《職官志》“陳國華,江南常熟人,進士,二十年任”,又《江南通志》卷一九五“雜志類”載,“陳珍凡國華,萬歷甲戌進士,歷刑部郎中、廣州知府,歸年至九十……”,知其為明神宗萬歷二年(1574年) 進士,萬歷二十年(1592年) 至二十五年(1597年) 任廣州知府。《江蘇藝文志·蘇州卷》又引《重修常昭合志》卷三五記其“負氣節(jié)。后棄官歸,悠游林泉40年,年90卒?!盵4]2797著有《史漢鈔》 《協(xié)齋集》 《唐詩選》,皆佚①。
結(jié)璘夫瞿玄錫,崇禎十二年(1642年)舉人,后因避清圣祖諱改名嵩錫(或作元錫),入清官溧陽教諭,有《始安事略》 一卷、《行實》二卷,又《畯喜堂漫稿》二卷系夫婦唱和詩集(詳下)。二人育有二子,即瞿昌文、瞿昌武,據(jù)《行實》中文記:
孫男三人:長昌文,中書科中書舍人,改授翰林院檢討,陳氏出,娶嚴氏……;次昌武,陳氏出,未娶,以哭祖病卒;次昌晉,尚幼,側(cè)室王出,聘席氏。
瞿昌文,字壽明,曾省祖孤行至桂,后授翰林院檢討;瞿式耜殉節(jié),昌文裹骨歸葬。有《粵行紀事》 三卷、《倦知小記》 《陳夫人年譜》,刻印瞿式耜《浩氣吟》 一卷《附錄》 一卷,《東日堂詩稿》 一卷,輯抄瞿式耜《虞山集》 十二卷,事詳《重修常昭合志》 《江蘇藝文志·蘇州卷》 等。
結(jié)璘善詩詞。王時敏為其《繡香居存稿》 作序,稱其“所著詩草,深得三百篇之遺意,有須眉才子之所不能道者。昔趙文敏公,文章書畫,震耀古今,與管夫人酬贈討論,正堪對壘夫人之追隨唱和,固足媲美,若夫原本忠愛,抒發(fā)性情,則曹大家且未能望其項背?!敝荜悅m贊其詩“尤婉秀而纖麗,沉摯而惻愴?!盵5]《名媛詩緯初編》卷一三陳氏小傳稱其“所為詩大都少君之風味,與尋常爭奇斗艷者不同”,王端淑評云“寶月有才如此,豈羨謝家閨秀乎?詩本西昆進而求之開元、大歷不難。”[6]《田園雜興》四十首尤為后人稱頌,《神釋堂脞語》盛贊“《田園雜興》諸詩,譜事細,鍛語工,大似月泉吟社諸人手筆。”《閨秀詩話》卷五則稱《春日田園雜興(其二)》 《夏日田園雜興(其六)》 《秋日田園雜興(其三)》 《冬日田園雜興(其六)》“四律寫春、夏、秋、冬四景,詩中有畫,令人有厭居塵市之思?!盵7]
結(jié)璘亦工畫。王時敏稱其“旁及繪事,又能軼追宋元,出入四大家,一一亂真”。席佩蘭《長真閣集》卷五有其睹陳氏山水畫后作《陳寶月夫人山水小幅即用所題詩韻》詩二首,席佩蘭引《圖繪寶鑒》之語稱其“聰明蕙質(zhì),畫工山水,詩有少君風味”,又記“此二幀娟逸清白,味其詞意似留守歸骨后隱居舊東皋別業(yè)所作也”[8]。又屈秉筠《韞玉樓詞》有其睹陳氏詩畫便面所填《醉太平》詞一首,屈秉筠記詞之本事云:“陳寶月夫人結(jié)璘,為瞿留守子婦。詩畫俱娟逸,其翰墨流傳絕少,嘉慶庚申吳竹橋太史獲其詩畫便面各一,疑留守歸骨后隱居東皋別業(yè)所作,櫝以見示,為填此詞。”[9]歸懋儀《繡余續(xù)草》亦有《題陳寶月夫人詩畫便面》詩二首[10]。席詩、屈詞、歸詩亦可為陳結(jié)璘工山水畫之旁證,惜陳氏“翰墨流傳絕少”,今已不得見矣。
結(jié)璘著述頗富,有《畯喜堂漫稿》 《牡丹亭牌譜》 《延秀閣田園倡和詩》 《藕花莊集》 《繡香居存稿》五種,《燃脂集》 《稽瑞樓書目》 《蘇州府志》 《常昭合志稿》 《重修常昭合志》 《江蘇藝文志·蘇州卷》 《歷代婦女著作考》 《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 諸書多有著錄,其中以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為最詳,茲轉(zhuǎn)錄如下:
畯喜堂漫稿? ? (清)陳璘撰? ? 《蘇州府志》《然脂集》著錄(未見)
牡丹亭牌譜? ? 同上? ? 《然脂集》 著錄(未見)
璘,字蘭修,一字寶月,江蘇常熟人,孝廉瞿嵩錫妻。
《宮閨氏集藝文考略》:陳結(jié)璘,字寶月,又字蘭修,江蘇常熟人,孝廉瞿嵩錫妻。《神釋堂脞語》云:陳《田園雜興》諸詩,譜事細,鍛語工,大似月泉吟社諸人手筆。《牌譜》摘玉茗詞語,可謂浚發(fā)于巧心,與易安《打馬》并稱閨房之雅戲。
繡香居存稿二卷 同上 《蘇州府志》 《常昭合志稿》著錄(見)
康熙十四年乙卯(1675年)精刊本。前有王時敏周陳俶序,后有南溟遺史煌圖跋。卷首題海虞陳結(jié)璘蘭修氏著。凡詩二百九十五首?!稊X芳集》 《然脂集》均作陳結(jié)璘。
延秀閣田園倡和詩 同上 《蘇州府志》 《常昭合志稿》著錄(未見)
藕花莊集 同上 《蘇州府志》 《常昭合志稿》著錄(未見)[11]
以上諸書,《牡丹亭牌譜》 《延秀閣田園倡和詩》《藕花莊集》皆佚,胡文楷注明“未見”,今檢《名媛詩緯初編》卷一三收錄《卷簾》 《抄書》 《春日村居》《雨過》 《秋懷》 《冰花》 詩六首,其中《卷簾》 《雨過》《冰花》 皆不見于今存《繡香居存稿》,而王端淑在陳結(jié)璘小傳中簡介陳氏生平后,云“所著有《藕花莊集》 行世”,并未言及陳氏其它著述,似表明《名媛詩緯初編》 所輯陳詩六首皆出自 《藕花莊集》,茲迻錄《卷簾》 《雨過》 《冰花》如下:
柳色侵簾幕,風光暗畫樓。月分千片雪,雨隔一重秋。點豆教鸚語,通巢破燕愁。鬂釵依約處,恐被玉鉤鉤。(《卷簾》)
雨過深庭草壓扉,霜苞初拆翠梢肥。鶯喉咽曉圓猶滑,蝶翅翻晴墮又飛。應(yīng)怯露涼添素縠,最宜花氣潤金徽。朝來麥隴看新浪,小婦溪頭叫浣衣。(《雨過》)
化工著意點衰叢,開落寒山萬木中。謝豹斷魂啼夜月,春駒無夢采深紅。玲瓏巧結(jié)愁朝旭,皓白輕妝簇曉風。未比隋宮勞剪刻,依稀幾朵玉池東。(《冰花》)
《抄書》 《春日村居》 《秋收》雖亦載于《繡香居存稿》,然存異文,如《抄書》中“竹里靜披檐”,《繡香居存稿》 作“竹影靜披檐”;《春日村居》 一詩在《繡香居存稿》 題作《村居》;《秋收》 中“夢里不知身是鶴”“惆悵露華今夜月”,《繡香居存稿》 各作“夢里不知身化鶴”“悵望露華今夜月”。現(xiàn)代學者于安瀾《圖繪寶鑒續(xù)撰》卷三錄《詠冰花》詩,即上引《冰花》,言是詩出自《藕花莊集》,未詳何據(jù)[12]。
《畯喜堂漫稿》,系結(jié)璘與其夫瞿玄錫唱和集,胡文楷亦注明“未見”,今常熟市圖書館藏有二種,一系光緒年間俞鐘詒輯刻《琳瑯新館匯刻詩四種》本,一系抄本。
《牡丹亭牌譜》,清人王初桐《奩史》、王士稹《香祖筆記》卷八、曹寅《楝亭書目》卷三亦有著錄,徐扶明《牡丹亭研究資料考釋》釋云:“《牡丹亭》牌譜,亦見于王士祿《然脂集》。這種紙牌,即是葉子戲。潘之恒《葉子譜》云:‘葉子始于昆山,后為馬掉。明末清初之際,盛行這種博戲?!赌档ねぁ放谱V,就是摘錄《牡丹亭》的詞句,題于紙牌之上。所謂‘閨房之雅戲,專供婦女游戲之用。又按,《昭代叢書別集》第六冊有《牡丹亭骰譜》,原題秀水徐震秋濤錄?!盵13]
《繡香居存稿》,諸書著錄略有差異,王時敏序《繡香居存稿》稱“稿多散佚,僅存十之三四”,陳揆《稽瑞樓書目》“邑中著述”著錄“《繡香居存稿》二卷……一冊”,陳揆于“邑中著述”下注云“捐入興福寺”,意即陳氏部分藏書捐入常熟興福禪寺。此部分入禪寺之書后來之去向,有待進一步考證。然陳揆所記“一冊”之數(shù)與今存《繡香居存稿》并不相同,未詳何故。《閨秀正始再續(xù)集》卷四上,單士釐曰:“《繡香居存稿》世無刊本,藏瞿氏家中,小姑織孫借鈔示予,考《正始集》卷五有陳結(jié)璘數(shù)詩,《常熟縣志》亦有陳結(jié)璘名,名既不同,且皆不言有《繡香居稿》,今據(jù)瞿藏選錄且據(jù)瞿藏題名璘?!盵14]單士釐所謂“小姑織孫借鈔示予”似指又有一抄本,疑即今常熟市圖書館所藏抄本。另,《重修常昭合志》 卷一八《藝文志》 著錄“《繡香居存稿》 一卷”,注云:“附詞,太倉王時敏、周陳俶序?!痘饦菚俊?,《恬裕齋書目》 刊本?!痘鹉俊?作二卷,因附錄詩余析之?!盵15]《江蘇藝文志·蘇州卷》著錄“《繡香居存稿》一卷附《詩余》一卷”,又注明版本二種:“(1)康熙四十年(1701年) 刻本,陳煌圖等跋。常熟圖書館藏。(2)抄本,常熟市圖書館藏。”[4]2900-2901然《江蘇藝文志·蘇州卷》所記“康熙四十年(1701年)刻本”系誤記,實為胡文楷所記“康熙十四年乙卯(1675年) 精刊本”。
2 《繡香居存稿》精刊本及抄本
常熟市圖書館所藏陳結(jié)璘《繡香居存稿》精刊本、抄本情況如下。
精刊本登錄號:015717,一函四冊,不分卷。高24.2公分,寬14.7公分。正文每半頁九行,行十八字,上單黑魚尾。各冊封一未題書名,護頁貼有上海圖書館圖書管理簽,標明“登記號碼”,自“599264”至“599267”。首冊有目次,目次首頁鈐“鐵琴銅/劍樓”白文長方印、“古里/瞿氏”白文長方印、“上海圖書館/歸還圖書章”朱文長方印、“舊雨/重逢”朱文方印、“別來/無恙”白文方印、“上海圖書/館藏書”朱文長方印。目次前有王時敏《瞿太君陳夫人詩稿題辭》及周陳俶《瞿年嫂陳太君詩草序》,《題辭》首頁有“鐵琴/銅劍樓”白文長方印、“古里瞿氏”白文長方印、“常熟/圖書館藏”朱文方印。首冊正文書名下鈐“鐵琴銅/劍樓”白文長方印、“古里/瞿氏”白文長方印,余三冊首頁皆有“常熟/圖書館藏”朱文方印、“上海圖書/館藏書”朱文長方印。文后有南溟遺史陳煌圖《繡香居存稿后跋》。據(jù)《題辭》可略知是書編集始末,今節(jié)錄如下:
茲虞山瞿太君陳夫人者,以道蘊林下之風,邁少君高世之行,宏覽博物,含英咀華,固已伉儷倡和,嚶鳴閱響矣。旁及繪事,又能軼追宋元,出入四大家,一一亂真。而所著詩草,深得三百篇之遺意,有須眉才子之所不能道者。昔趙文敏公,文章書畫震耀古今,與管夫人酬贈討論,正堪對壘。夫人之追隨唱和,固足媲美。若夫原本忠愛,抒發(fā)性情,則曹大家且未能望其項背。惜稿多散佚,僅存十之三四,壽明翰檢裒集而藏弆之,奉為世珍,于瞿氏文章忠孝之外,又傳不朽盛事,其永為子孫天球弘璧者,寧有既乎?
是序乃王時敏于康熙十四年(1675年)所作。王時敏于《題辭》中盛贊陳結(jié)璘詩、畫之才。據(jù)此序,《繡香居存稿》為其子壽明,即瞿昌文輯而刻之,以為后世子孫弘璧天球。昌文輯刻之時,陳氏“稿多散佚,僅存十之三四”。周陳俶《瞿年嫂陳太君詩草序》及陳煌圖《繡香居存稿后跋》亦對陳氏多有稱頌,茲不避繁冗,各節(jié)錄如下:
(瞿玄錫)其歌也有思,非無病而呻吟者也,其哭也有懷,非無端而感慨者也。夫人陳氏,相得益彰,蓋其如荼集蓼垂三十年,凡曇谷之所閱而窮,皆夫人之所閱而窮,而其詩尤婉秀而纖麗,沉摯而惻愴,思親憶子,賦物感時,無非原本忠孝,出乎至情,豈尋常閨閣題詠,以工詞為能事?始之性情者,忠孝之源,而詩者,忠孝之余也。自稼軒公以忠孝開家,而曇谷承之,至于文孫壽明,更危苦艱難,出其身于萬死一生之地,以安所生。我尚未見壽明之于詩何如,而有以知其詩之必工,何也?始于其人之性情,本乎其人之忠孝者,詩之教也。予因序太君之詩,而牽連及其三世,蓋忠孝之性,萃于一門,而又刑于其內(nèi),太君之詩是也。(周《序》)
爰標黛墨,有煒紅編,洵美今時,維賢吾姊。陳仲固元女之宗,聿推世胄;瞿曇本金仙之派,作配相門。假筆勤書,左家嬌女之什;懷珠解語,蔡姬幼婦之辭……時效文君寫操,幸有倡和之孝廉;不為淑真填詞,更喜晨昏之翰簡……不無麗景描情,柳賦春暉之句;亦有長歌當哭,笳悲寒夜之吟。莫不韻剪瑤琚,語霏云露。葡萄滿篋,錯亂珍珠;芍藥一床,零翻錦綺。猗歟侃子,裒竇錦于遺鲊之余;卻愧封胡,續(xù)繳絮于詠雪之后。暗誦六經(jīng),深感賈逵之抱聽;密留半字,敢希范史之候安。流播蕓簽,殊勝藏稱金屋;抄傳縹帶,應(yīng)來序重玉臺。手奉圖書,心欽風雅,不辭菅蒯,敬跋丹鉛。(陳《跋》)
陳煌圖和結(jié)璘同為陳國華孫,故其于《繡香居存稿后跋》中稱陳結(jié)璘為“吾姊”,且二人多有唱和,《繡香居存稿》中,結(jié)璘有《和鴻文弟秋懷原韻》詩八首及《庚戌后不理筆墨八年矣,丁巳仲冬鴻文弟六十自制蘭觴詩依韻奉和為壽》一首。
精刊本《繡香居存稿》所收作品分“詩”“詩余”兩部分,“詩”含古、近體詩凡295首,“詩余”即詞作,凡十六闋。比對發(fā)現(xiàn),目錄與正文中的部分詩詞篇名不一致,或目錄有遺漏篇名的現(xiàn)象,如“風雨連綿曇谷命詠滿城風雨近重陽句”“園后閑步見中山墓木斬伐將盡感而有詠”“曇谷從苕上攜歸花籃燈有詠奉和”“得文兒信”“懷春暉園”“題畫芙蓉(調(diào)菩薩蠻)”六題,目錄各作“風雨連綿曇谷命詠滿城風雨近重陽之句”“園后散步見中山墓木斬伐殆盡即事志感”“秋懷燈和韻”“得文兒家書”“懷春暉”“芙蓉花(調(diào)菩薩蠻)”;“游白鴿峰”“月夜游致道觀聞琵琶”“題扇頭杏花燕(調(diào)點絳唇)”三題不見于目錄;正文“秋吟六首”之題注“十一尤韻”四字系手寫。古代雖有抄、刻工為省時力將目錄中詩文篇名刪減,而使正文題目與目錄不一致之現(xiàn)象,然是書之異同或遺漏,似又因刻工之粗疏所致。
據(jù)諸藏書印知,精刊本原為鐵琴銅劍樓藏書,而鐵琴銅劍樓第五代樓主瞿鳳起在上海圖書館工作期間,精刊本曾藏于上海圖書館,后上海圖書館將此集歸還至瞿鳳起手中。據(jù)常熟市圖書館自編館藏古籍目錄記載,瞿鳳起于1983年將此集捐入常熟市圖書館收藏。惜精刊本保存不善,頁幾乎有蟲蛀,且蠹跡在文字者甚多,幸常熟市圖書館又存有抄本以為校補。抄本登錄號:012113,一函二冊,不分卷。高28.5公分,寬18公分。正文每半頁九行,行十八字,無板框及界行。序文及正文前皆鈐有“常熟縣/圖書館/收藏記”朱文方印。經(jīng)比對,抄本內(nèi)容與精刊本全同,當是依精刊本抄錄而成,抄錄年代及抄者俱不詳。上文述及民國單士釐云“《繡香居存稿》世無刊本,藏瞿氏家中,小姑織孫借鈔示予”,由于今存《繡香居存稿》僅上述二種,故推測單士釐所謂“小姑織孫借鈔示予”之本即為今常熟市圖書館所藏抄本。
3 《繡香居存稿》內(nèi)容及價值
《繡香居存稿》共收陳結(jié)璘詩295首,詞十六闋,從創(chuàng)作時間看,起自清順治六年(南明永歷三年,1649),終于康熙十九年(1680)。除與眾多清代閨閣詩人一樣以生活風物、四時變幻吟詠閨中細膩情懷外,陳結(jié)璘更因生活于明清易代之際,親歷政局動蕩而使其詩詞更添離愁別緒、故國之思,正如陳煌圖《繡香居存稿后跋》所言,其詩之內(nèi)容“不無麗景描情,柳賦春暉之句,亦有長歌當哭,笳悲寒夜之吟,莫不韻剪瑤琚,語霏云露?!逼潛褚鲋?/p>
清順治二年(即明弘光元年,1645年)四月初一,瞿式耜赴粵西巡撫之任。后清兵下江南,克鎮(zhèn)江、常州、蘇州,尋破嘉、湖、杭諸郡。七月,清兵入常熟。瞿式耜之孫,結(jié)璘之子昌文方十七歲,“慮粵西遠在嶺表,王父母年俱半百以上,膝下無人”,而其“父窮操家柄,勢不得不伏處柴?!保视凉鹗∽?。清軍繼續(xù)南下,“兩粵之勢日蹙”,昌文“省祖之志愈堅且亟”,并于順治五年(1648年)臘月初一,不告父母而別,至順治九年(1652年)十月二十日方護其祖式耜尸骨歸常熟[16]1-2。而身在常熟的陳結(jié)璘,親睹清軍掠地,家園破敗,而其翁式耜遠守桂林,子亦別而赴粵,日夕焦勞,悲思滿懷,《繡香居存稿》 開篇《己丑元日憶遠》 《疊前韻寄文兒》 《悲笳篇(有引,時己丑八月藕花莊作)》 《恭和桂林寄歸詩》 《次韻遙?!?《次韻憶文兒》諸詩即作于此間①。
且看前二首:
離情黯黯繞天涯,靜掩柴荊度歲華。何處旅筵傾竹葉,獨憐閨詠落椒花??掌砼f歷愁同畫,只嘆春陽慶未賒。今日感懷應(yīng)有句,不妨魚雁數(shù)歸家。(《己丑元日憶遠》)
誰信愁涯似海涯,任教佳節(jié)斗繁華。萊衣有夢難添線,班筆先春竟吐花。浩志豈憂鵬路遠,離懷空嘆雁書賒。門庭冷落無燈火,笑殺當年富貴家。(《疊前韻寄文兒》)
前詩作于順治六年(1649年)正月初一,后詩緊承前詩之韻而作。春節(jié)本應(yīng)家人團圓,然瞿式耜留守桂林,昌文又于春節(jié)前不告而別,故“離情黯黯”“愁涯似?!薄K^“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而此時詩人只能“靜掩柴荊度歲華”,“獨憐閨詠落椒花”;縱然慈母手中線,已難添游子身上衣。思其翁留守廣西已五載,而子昌文離家亦已四月左右,留守之日何其漫長,赴粵之路何其遙遠,只盼“魚雁數(shù)歸家”,無奈“雁書賒”,唯有空嘆!據(jù)《粵行紀事》卷一,瞿昌文于順治六年六月十九日方輾轉(zhuǎn)到達桂林,途中曾于順治五年(1648年)十二月二十日與六年三月初十兩次接得父母手諭,其一云父母“絕無責恚,但恐孱軀弱齡,長途崄巘,不能遂代父尋親之志,反為倚門憂耳”[16]4。至此,詩人對在外親人的深切憂思,對至親骨肉的深摯母愛流露紙上。然而,詩人并未止言離愁與思念。空嘆之余,詩人更嘆“門庭冷落無燈火,笑殺當年富貴家”。結(jié)璘本出身官宦富貴之家,后嫁為瞿氏婦,可憐朝代更迭,今非昔比,伏處柴桑,門庭冷落,如此憂國之情更讓人沉痛②。
以上種種情懷,于《悲笳篇(有引,時己丑八月藕花莊作)》中更切。
空閨夜織鳴機杼,淚滿□黃愁獨處??嗾{(diào)凄凄急復(fù)還,寒衣欲寄何人許。余音散落聲更咽,我懷戚戚為誰憐。關(guān)山阻隔離恨杳,有夢難成夜似年。老親去家已五載,懸懸鎮(zhèn)日愁如海。那禁有子亦遠游,綠鬢朱顏頓為改?;某且挂怪Ш瑧?zhàn)壘時時度此聲。暗雨冷風侵我骨,摧傷呌月傷人情。大地何年轉(zhuǎn)春腳,哀笳調(diào)變升平樂。北堂萱草對忘憂,不向孤燈紅淚落。(《悲笳篇》節(jié)錄)
是詩作于同年八月中秋,詩人于詩序中云:“北堂春光,堪嗟雁阻衡陽;南海珠遙,只望魚來湘浦。家徒四壁,釜甌空懸,愁結(jié)千端,鏡奩常掩。惟予之憔悴支離,此時之俯仰跼蹐,蓋有不忍言不能言者矣。”可見其再逢團圓佳節(jié),面對家徒四壁之愁結(jié)千端、憔悴支離、俯仰跼蹐的心情。笳,即胡笳,相傳蔡文姬有《胡笳十八拍》,蔡文姬因烽火流落塞外數(shù)年而思念故土又不忍骨肉分離的矛盾心情在曲中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陳結(jié)璘以“悲笳”為題,更見其因政局動蕩而致與親人支離之凄愴哀婉。
《悲笳篇》所見親人遠離之愁緒自是不必待言,與前二詩不同的是,詩中不乏詩人對戰(zhàn)爭之厭憤。朝代更迭,政局動蕩致使家人久別,“大地何年轉(zhuǎn)春腳,哀笳調(diào)變升平樂”,惟盼戰(zhàn)事早日結(jié)束,重歸安寧,親人返鄉(xiāng)。如此企盼,在《恭和桂林寄歸詩》 《次韻遙祝》 《次韻憶文兒》 《過浣溪草堂廢基感述二首》 等詩中亦多有抒發(fā)。此外,在陳結(jié)璘詩詞中,亦偶見其愿如男子一般,投身戰(zhàn)事,抗敵復(fù)國之志,如其詞《剔銀燈·夜雨》下片:“庭竹颼颼碧聚。幽草助愁難去。未補凋敝,穿殘破絮,還在子錢家住。萍蹤何處。恨不向、西風化羽。”詞人愿飛赴桂州,共抗清兵,閨閣之人能有如此意志,甚為可貴,無怪乎王時敏《題辭》中評其詩草“有須眉才子之所不能道者”。
《繡香居存稿》中有諸多賦物感時,書寫日常生活之作,如《田園雜興》組詩最為后人稱頌。詩凡四十首,含《春日田園雜興》《夏日田園雜興》《秋日田園雜興》《冬日田園雜興》各十首,寫成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生活長卷。然陳氏“麗景描情,柳賦春暉之句”并非單純書寫山水田園麗景,而是飽含因明清易代、亂離之世而生發(fā)的離憂之情、故國之思,如:
郊原初雨過,簇簇茁芳痕。未極愁邊路,王孫已斷魂。(《新草》)
嚦嚦春禽繞樹枝,啼殘幽夢斷腸時。登臨怕見津亭柳,慣依東風贈別離。(《春日》)
年年春色共徘徊,花已凋殘人未回。一首新詩數(shù)行淚,半緣離思半緣梅。(《憶梅二首存一》)
春天本是最易給人希望的時節(jié),然而,在詩人的眼中,簇簇新草、嚦嚦春禽、依依楊柳并無美好,反而皆平添詩人之愁思。故王士祿《燃脂集》以陳結(jié)璘與月泉吟社作比,稱其詩“諸筆幽妙入自然”“諸作并極摹月泉吟社,不特領(lǐng)異標新,亦復(fù)功極鍛煉”,《神釋堂脞語》亦盛贊“《田園雜興》諸詩,譜事細,鍛語工,大似月泉吟社諸人手筆?!雹?/p>
此外,陳結(jié)璘在詩中又“以亙古不變的優(yōu)美風光,對比亂世烽火下的滄桑變化,從而將其作為夢中尋覓的武陵仙境”[17],如:
新晴緩屐過村西,菜麥同青水拍堤。放鴨船歸香雪滿,聽鶯橋斷曲塵迷。滄桑任老花三徑,烽火難耕雨一犁。何處芳菲堪掛眼,十年魂夢武陵溪。(《春日田園雜興》其二)
云重風高暮雪天,冰條朵朵漸裝綿。蹇驢尚怯霜橋跡,羸馬偏驕紫塞鞭。茶沸竹窗挑宿火,香深松戶裊寒煙。悠然更起山陰興,欲借林逋放鶴船。(《冬日田園雜興》其六)
詩中各化用東漢劉晨、阮肇入武陵溪及北宋詩人林逋隱居西湖,賞梅養(yǎng)鶴之典,表達其隱逸之志。席佩蘭《陳寶月夫人山水小幅即用所題詩韻》 (其二) 稱陳氏“家累身閑尋佛火,世緣心冷托禪床”,歸懋儀《題陳寶月夫人詩畫便面》(其二)論曰:“數(shù)椽老屋東皋筑,始信閨中有逸民”,《閨秀詩話》 卷五亦贊“詩中有畫,令人有厭居塵市之思”。這樣的隱逸情懷在陳氏《秋日田園雜興(其一)》 等詩中亦多有書寫。那么,陳結(jié)璘為何有隱逸之志?
事實上,明清易代之際,閨隱才人眾多,樓含松、吳琳在《“閨隱”:明清之際知識女性的身份選擇與價值認同》 一文中指出,“明清之際女性的隱逸行跡之所以昭顯于世,要歸功于才女文化的勃興。才女們一旦憑借詩文立言傳世,便獲得了向公眾展現(xiàn)自我意識的機會。這一特殊群體時時坦露的隱逸思想及其主動的生活選擇與追求,尤其引人矚目”“女性以隱自命,是其求名意識的體現(xiàn)?!奔热浑[逸,又何來求名?樓含松、吳琳認為,“引之名與實之間,有著內(nèi)在的矛盾”,而“形成這種內(nèi)在矛盾的原因是有跡可循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在明清鼎革這樣一個特殊的時代,注重華夷之辨、忠孝名節(jié)的讀書人,或者選擇抗清死節(jié),或者遁跡山林,不仕新朝。在某些情況下,女性以隱者自命,也是表達政治立場的一種方式?!?[18]陳結(jié)璘本為忠孝之人,入為瞿家婦,后歷經(jīng)喪亂,而其翁式耜留守桂林而殉節(jié),故萌生隱逸之心在所難免。
然而,隱逸并不意味著超塵脫俗,與世隔絕,日常生活的種種困擾仍須面對,陳結(jié)璘在其作品中毫不諱言其生活之困苦,如上引《悲笳篇》,詩序稱“家徒四壁,釜甌空懸,愁結(jié)千端,鏡奩常掩”,《和鴻文弟秋懷原韻》(其四)又有“少年豪放非因貴,中歲棲遲莫嘆貧”。為維持生計,陳結(jié)璘之夫玄錫入清后為溧陽教諭,以教書度日,而身為閨閣之人解決生活困擾的辦法之一便是出售或典當心愛之物。
珠拋玉散留焦桐,相攜聊遣嵇康窮。錦囊珍重三十載,常令幾席生清風??蓱z賣去情如死,流水高山隔纖指。蘚痕綠滿石臺花,無復(fù)冰泉入愁耳。(《賣琴》)
千金不惜好奇古,求構(gòu)丹青掛堂戶。巔崖怪石挺喬松,常使晴窗驟風雨。一朝散去等云煙,素壁塵生寶匣間。落花靜院停機杼,短幅偷模幾疊山。(《典畫》)
同心鈕結(jié)雙龍蟠,一輪皎皎清光寒。紅錦翠袖勤拂拭,擬將白首常相看。嗷嗷忍見廚煙冷,蓬鬢蕭蕭慵再整。玉匣誰家笑舞鑾,妝臺夢斷春山影。(《鬻鏡》)
明清時期,女性創(chuàng)作風氣繁盛,然而明清易代兵燹之故,使得作品佚失情況甚為顯著,陳結(jié)璘詩稿亦不例外,幸有賴其子瞿昌文將“僅存十之三四”之作結(jié)集而成《繡香居存稿》以流傳至今,讓生活于和平年代的我們得以窺見亂離時代一個真實的才女陳結(jié)璘。
就文獻而言,《繡香居存稿》可補陳結(jié)璘生平研究資料之缺略。首先透過詩稿,可補證陳氏交游情形,如詩稿有《題畫贈史愚庵室主人》,題注“愚庵為閣部義子”,愚庵即明末清初學者朱鶴齡(1606-1683),及與顧炎武友,思專力于經(jīng)學,頗有造詣。我們發(fā)現(xiàn),朱鶴齡存世詩文集《愚庵小集》中并未收錄其于陳結(jié)璘唱和之作,且今人對朱鶴齡生平、交游的研究成果并不在少數(shù),然皆未提及其與結(jié)璘交往之事,故此詩或可補二人往來記載與研究之缺。其次,詩稿呈現(xiàn)了一個在易代之際堅持忠孝守節(jié),心系故國的才女形象,具有一定的時代典型性。王時敏在《題辭》中稱陳氏詩詞本乎忠孝,“以工詞為能事,始之性情者,忠孝之源,而詩者,忠孝之余也”,結(jié)璘又有詩《詠藕》,云“玉潔玲瓏不染泥,存心難折萬草年絲”,詩中藕之品性無疑是結(jié)璘忠孝守節(jié)的真實寫照,也正是這樣的忠孝,讓其心懷隱逸。最后,詩稿有諸多陳結(jié)璘與其翁瞿式耜、其夫瞿玄錫、其弟陳煌圖唱和之作,又有多首其予瞿昌文之作。這些詩作,讓我們感知一個為媳、為妻、為姊、為母的真性情,尤其是其與玄錫又有唱和詩集《畯喜堂漫稿》,因知二人情感之真摯。
就文學而言,《繡香居存稿》所錄之詩,題材豐富,詠物詩、山水田園詩、題畫詩、送別詩、閨怨詩、唱和詩不一而足。陳結(jié)璘作為明清易代之際的閨閣詩人,其唱和詩頗有承上啟下的代表性。明清唱和詩甚多,尤其在明末結(jié)社成風氣之后,女性亦從閨內(nèi)吟詠走向閨外結(jié)社,社中多有詩詞唱和,至清代結(jié)社更盛,唱和更為頻繁。毋庸置疑,清代唱和詩,無論從數(shù)量之多寡、唱和對象之廣狹,皆遠勝明末,而結(jié)璘唱和詩數(shù)量與同時期女性詩人相比并不算少數(shù),且與其夫之唱和甚為頻繁,更有專集存世,故在同時期閨閣詩人中頗有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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