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素養(yǎng)：不忘初心，與時俱進——關于《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

上海 倪文尖

2001 年6 月，國家教育部頒布《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試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基礎教育改革拉開帷幕。各科課程標準隨即正式出臺。承載著無數(shù)人的希冀與愿景，課程標準被普遍稱為“新課標”。這不僅因為，改“教學大綱”為“課程標準”是全新的舉措，“課標”是全新的事物，更是因為，“新課標”象征著課程與教學的改革從此邁入新紀元。

在此前后，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醞釀已久的，以適應新世紀師生新需求與教育發(fā)展新趨勢為追求的語文助學讀物項目，也借此東風，有了更明確、更清晰的目標，經(jīng)反復斟酌，最終定名為《新課標語文學本》，于2003 年7 月推出了初中卷6 冊。面世之后，讀者歡迎，市場追捧，“學本”概念一紙風行。編寫者和出版方再接再厲，次年9 月《新課標語文學本》（以下簡稱《學本》）又推出高中卷10 冊。

在高中卷卷首，作為學本主編，我寫了一篇“編者的話”，開頭兩段如下：

中國現(xiàn)代的語文教育已經(jīng)走過了一百年，語文課程與教學正處于世紀的轉型期。以全社會的語文大討論與高調的《語文課程標準》出臺為標志，在這一輪國家基礎教育改革中，語文課程改革特別聲勢浩大、熱火朝天。當然，收獲也是有目共睹：對于盛行多年而且迄今無法肅清的“應試技術化”的語文課程，在話語和輿論層面上，做出了有力的否定與批判；各種語文讀本大量涌現(xiàn)，優(yōu)質的選文資源以及新的語文觀念、文學鑒賞方法等，深刻地影響了語文的教學與研究；通過強調語文同個體人格發(fā)育、精神成長的關系，以及語文的開放性、創(chuàng)造性，高揚了語文的人文精魂和文化蘊涵；新的課程標準以政府文件的形式，在法律上認可并在實際上推進了語文教育的新態(tài)勢，極大地調動了廣大一線教師乃至社會各界參與課改的熱情與能量。

這是中國語文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難得機遇。我們置身其間深感幸運，也深感語文教育的人文功能、語文學習的學生主體地位、“知識與能力、過程與方法、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三個維度等基本共識來之不易。我們更感到責任重大，因為從根本上說，現(xiàn)在，語文教育只是回到了一個正確的原點。我們只有在這個立足點上，反思夾纏其中的雜音，才不至于使“語感”“對話”“整體感知”“探究性學習”等僅停留在漂亮辭藻的階段，不至于使“新課標”淪為一個流行語匯甚或熱門商標；也只有從這個起點上再出發(fā)，深化、細化、具體化新語文理念，在課程、教材、教學等一系列環(huán)節(jié)落實、優(yōu)化“新課標”，才能真正提升語文教育的質量和水準，實現(xiàn)語文科目和母語文化發(fā)展的長治久安。

今天回過頭來看，那時我是相當興奮，為語文學科內外出現(xiàn)的語文教育新態(tài)勢，為注入了新理念的語文課標的高調出臺。同時我又比較清醒，比如那種“應試技術化”的語文，我認為，第一，“迄今無法肅清”，第二，“否定與批判”還只是“在話語和輿論層面上”；又比如“新課標”如日中天之際，我呼吁“反思夾纏其中的雜音”，擔心它會“淪為一個流行詞匯甚或熱門商標”。

唉！許多事情不幸被言中。

那么，《學本》也冠以“新課標”，是不是也有“蹭熱點”之嫌呢？平心而論，“蹭”么是蹭了一點，但《新課標語文學本》所努力的，卻恰恰不是讓那些“熱點”——“語感”“對話”“整體感知”等說法更熱，而是欲使之冷一冷，使之沉靜下來，“深化、細化、具體化”。這體現(xiàn)在我稱之為“學本理念”的下一段話里：“我們認為，語文有可教、好學的方面，也有不怎么可教、不太好學的方面，甚至還有不必教的方面。綜合、靈活和創(chuàng)造性的實踐與應用，對于語文課程來說，不怎么可教，也不太好學；而以聽說讀寫能力為核心的各項基本語文素養(yǎng)，許多語文學習的事實、概念、原理、技能、策略、態(tài)度以及習慣等，還是可以教，也好學，能夠訓練、熏染、習得的。”不妨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我對那種將語文神秘化、將課標玄虛化的做法，始終非常警惕。在太多人視“訓練”為禁忌的大環(huán)境下，當時我明明白白地寫下了“訓練”一詞，如今我看到還不免有點吃驚（同樣的道理，我還是不能免俗，通篇不敢明目張膽地用“知識”二字）。

實話實說，《學本》最初也是叫“讀本”的，但我總覺得，稱為“讀本”是差了不小的意思。因為除了精挑細選文章，做一個優(yōu)良的讀本，讓學生去“讀選文”，為學生提供充分的閱讀自由，創(chuàng)造自主性、探究性學習的空間；我們用心用力更多的，是在以選文為抓手的基礎上進行輔讀助學的創(chuàng)意設計及其實施。我們的心血沒有白花，《學本》顧問、剛剛過世的百歲老人，“大學語文之父”徐中玉先生就看在了眼里：“這套《新課標語文學本》有創(chuàng)意，每個單元培養(yǎng)學生哪些語文素養(yǎng)，具體而明晰。這就比過去停留在口頭的概念上進步了許多。所選的文章都有評點和提示，我認為不少地方確實評得透徹、精彩，在‘怎么學’上，給予學生多方面有效的閱讀指導?！贝蟾乓彩浅鲇谕瑯拥脑虬?，我還記得那天，王榮生先生——他是中國大陸課程與教學論專業(yè)語文教育方向的第一位博士，在出版社翻閱完一冊學本的目錄和幾個單元的樣稿后，就熱情地建議說：“這套書應當可以叫‘學本’，‘學本’是中國古人就有的說法，而你們有繼承，也有發(fā)展?！闭媸侨绔@至寶，名不正則言不順嘛！從此之后，我們更自覺、更努力地做一種開創(chuàng)性的“學本”，在引導、啟發(fā)學生“學什么”和“怎么學”上動足腦筋，下夠功夫，為了讓學生“用選文來學”，我們發(fā)揚光大中國古已有之的“評點”傳統(tǒng)，有的放矢地進行評析、點撥，力求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最大程度地發(fā)揮每一篇選文的示范作用。

所以這套學本，借鑒吸納了“讀本”的長處，其一大看點是：選文，古今中外，豐富多彩，既有名篇范文，也有重要的實用文章。讀者使用起來，先應該是不要管那些輔讀的文字，而是要一心一意地讀原文，自由閱讀，通讀，讀懂，讀出自己的收獲。然后，才應該——當然也必須（否則說嚴重點，就是買櫝還珠了）關注這套學本的另一大看點：輔讀文字。而這一輪閱讀，最好是原文和輔讀對照地讀，慢慢地讀，細細地品，認真地想，為什么會如此評析？究竟想點撥什么？而“全文+輔讀”整體性地讀完之后，還得梳理總的、大的收獲，問一問自己，今后碰到這些問題，碰到這類文章，是不是可以讀得更好，讀得更有效？嗯，這才是真正的學習：你不再是原來的位置了。

那么，這些選文和輔讀是如何結構在書中的呢？這就需要說到特別要緊的“學本主張”了：“我們對課程標準的關鍵詞‘語文素養(yǎng)’給出了自己的理解和分化：文化傳承、精神修養(yǎng)、現(xiàn)代思維、社會應用以及語文才能。我們認為，這五大方面的語文素養(yǎng)，須齊頭并進，不可偏廢，應全面、均衡、交融而持續(xù)地發(fā)展；其中，語言文學才能是基礎，社會應用是關鍵，現(xiàn)代思維是主線，文化傳承、精神修養(yǎng)是題中應有之義?！闭腔凇罢Z文素養(yǎng)五棵樹”的設想，《學本》從語文素養(yǎng)的這五大方面入手，著眼于全體學生，也著眼于有差異的具體要求，提取了若干重要范疇作為架構全書、組編單元的抓手和依據(jù)，以實現(xiàn)有利于、更有助于現(xiàn)代社會和現(xiàn)代教育培養(yǎng)學生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學本目標。

近二十年語文課改的風風雨雨過去了，事實已經(jīng)證明，這樣的學本理念、主張和目標，是樸素的，也是深刻的，還是正確有效的，而圍繞它們所進行的創(chuàng)意設計和編寫打造，有不少更是相當有預見性的。所以，新修訂、新升級的《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初心不改，依然堅持，毫不動搖。

因為從根本上說，這些是與2017 版《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相通的。比如，最新版課標凝練了學科素養(yǎng)，令人矚目地提出了“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四個方面”：語言建構與運用、思維發(fā)展與提升、審美鑒賞與創(chuàng)造、文化傳承與理解；和《學本》“語文素養(yǎng)五棵樹”相比，課標“核心素養(yǎng)四方面”雖然說法不同，分化方式有異，抽象程度更高，可究其精神實質，二者并無二致。而落實到實踐層面，“五棵樹”的理路或許還更有其操作性強的優(yōu)勢。

當然，《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也與時俱進，既學習新世紀以來語文課程改革、課程內容建設等方面的先進經(jīng)驗，又學習最新版課標的新思想、新舉措，腳踏實地專注內涵發(fā)展，聚精會神地進行了精簡與提升。

精簡，主要是精簡了輔讀助學方式：每單元，都設置單元導語，都統(tǒng)一為“旁批”“圈劃”“提點”三種評析點撥方法，這樣，結構和條塊更清晰明了，有利于應對閱讀活動的復雜性，也有助于以直白、簡練而具啟發(fā)性的語言，將選文講透徹、講明白，并有重點地突出語文素養(yǎng)的建構。

提升，主要是接軌最新課標，并予以創(chuàng)造性地落實和彰顯：其一，古代部分，新增“文化常識”系列，使《學本》每一冊的文言單元達到四個，以更適應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時代需要。其二，強化語文的實用功能，呼應最新課標“活動型”“大單元”的設計理念，將“新聞閱讀”“論辯與演講”“生涯規(guī)劃”等屬于“社會應用”的單元，都嘗試改造為真正的活動型單元。其三，將“整本書閱讀”引入《學本》，既有機融入單元進行編排，又力圖為整本書閱讀如何有效開展提供新的想象力。

以上的文字，讀來肯定相當抽象。下面我希望，具體結合《學本》選文二章：嚴鋒先生的《江邊的兄弟》、陳芳女士的《北角漫語》，尤其是《學本》對此二文的輔讀處理，來對《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的理念和做法做進一步的、更為形象直觀的解說。

《江邊的兄弟》屬于2.0 版《學本》高中卷第一冊中的“親情與友情”單元，這一單元則屬于“五棵樹”之一“精神修養(yǎng)”系列（該系列另有“自我意識”“憂患意識”“尊重與敬畏”“愛欲與愛情”“科學精神”等單元）。此單元的語文素養(yǎng)目標，不難從如下“單元導語”里見出大概：“親情、友情、愛情是人類最美好的三種感情。她們是凝聚人類社會的力量，是個人積極上進的力量，也是使生活充滿溫馨的源泉。濃濃的親情，凝聚著父母對兒女的慈愛與呵護，凝聚著兒女對父母的感恩與敬重。純真的友情，超越世俗的富貴、名利、身份，等等，把兩顆相知相惜的心聯(lián)結在一起，朋友間的相知相助、寬容理解，給了我們人間的溫情與直面世界的力量。先讓我們來細細品讀老舍先生《我的母親》，體會其中所表達的樸素而偉大的親情。”而本單元的選文，除打頭的老舍先生這篇之外，還有明代馮夢龍的《俞伯牙摔琴謝知音》，黎巴嫩作家紀伯倫的《一個朋友的故事》，以及新近增訂的兩篇。其中之一就是嚴鋒的這篇散文，另一篇則是汪曾祺先生的《多年父子成兄弟》。

《江邊的兄弟》內容上既有親情、又涉友情，尤其那種特殊年代下兄弟之間，既“親”又“友”還“敵”的復雜感情，對于今天的高中生來說，相當具有陌生而又打動人心的力量；寫法上，則又不煽情，更不濫情，而是非常克制、節(jié)制，通過平實的敘事呈現(xiàn)深刻的情感，也帶出了一個時代的影子，非常值得琢磨和學習。在輔讀方式上，因已經(jīng)有了幾篇“旁批”在先，所以本篇采取的是所謂“圈劃”，具體做法是：在對全文有了以上整體性認知的基礎上，從文中擇取三個突出的、或明或暗但一以貫之的“點線”（那些“點”事實上是連成了一條“線”，故稱“點線”），分別以文句下劃直線、浪線和加著重號的辦法以示“圈劃”，也以示區(qū)分；而每一“點線”的要義，則在文章前用一段簡明的話予以說明：“伯伯和父親，這一對兄弟，不簡單！要理解他們的有些做法、想法，不容易；要體會他們之間的感情，更不容易?！边@是側重內涵的，索性挑明理解有難度，來激發(fā)讀者的探究欲，而避免淺閱讀?！懊總€個體總處在大歷史中，親情與友情，也離不開社會與時代的大背景?！边@是看準合適時機，以小見大，對“親情與友情”從全局上進行闡釋，讓讀者注意“小家與大家”“兒女情長與家國情感”的關聯(lián)性?！叭膹慕Y構到文字看起來非常質實、素樸而內斂（唯有一二例外，亮點自尋），實則相當有匠心；偶爾出現(xiàn)的新詞語、新說法，頓使文章又有活潑之趣?！边@明顯講的是文章寫法，但明眼人應該看得到這里的“用心良苦”，一方面，整篇文章的文字都很質實，如果都加著重號，那豈不是全篇都是黑點點？另一方面，文章結構的問題怎樣，又在哪里加著重號呢？苦思冥想出來的技法是，反其道而行之，在不那么素樸的地方加點，爾后又反過來先將要義和盤托出。

至于效果如何，還請讀者諸君明察、批評。再說陳芳的《北角漫語》。

人人都說，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數(shù)理化可以教人變聰明，頭腦更靈活，思維更敏捷；事實上，母語和大腦、和思維的關系更為直接而緊密，語文學習促進思維發(fā)展的作用，再怎么強調都不過分。所以，“現(xiàn)代思維”是“語文素養(yǎng)五棵樹”之一，而且是作為“主線”，位居正中、承前啟后的那一棵?，F(xiàn)代社會是具有現(xiàn)代眼光、現(xiàn)代思維方式的現(xiàn)代人的共同體，現(xiàn)代教育需要用心培育多種思維方式方法，大力促進思維品質的提升，而語文教育顯然責無旁貸。也是因為特別看重語文和思維的密切關系，《學本》高中卷當年就創(chuàng)設了一門“語文與思維”的選修課程——據(jù)我所知，這是中國大陸第一本自覺為之的助學讀物或準教科書。

這次修訂升級《學本》高中卷，首先考慮的就是，需要重新設計“現(xiàn)代思維”系列，重點規(guī)劃打造“形象思維”“邏輯思維”和“批判性思維”三個單元。《北角漫語》則是“現(xiàn)代思維”這棵樹的第一個單元“形象思維”的第一篇。請看“單元導語”：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要有一個現(xiàn)代的頭腦，也就是說，要熟練掌握并習焉不察地綜合應用多種思維方式、思想方法，要特別著力于促進深刻性、敏捷性、靈活性、批判性和獨創(chuàng)性等思維品質的提升。語文學習時時刻刻都離不了思維活動，語文學習又是發(fā)展思維能力、提高思維品質的絕佳途徑。本單元聚焦形象思維。形象思維的概念涵義，也許你要讀過李澤厚的文章才知道，而相關研究近年又有很大推進，但對你來說，重要的不是形象思維如何定義，重要的是通過本單元的學習，你可以更好地覺知、省察自己的形象思維活動，從而在今后的語文活動尤其是文學閱讀與寫作中，更充分有效、更酣暢淋漓地發(fā)揮你的形象思維能力。

好，來一篇《北角漫語》試試吧：先讀原文，你原來怎么讀就怎么讀；然后，對照旁批再讀一讀，努力去體會作者如何形象思維，你自己又如何形象思維。不必緊張，覺著有點意思就好，能有些收獲，發(fā)現(xiàn)這樣的嘗試對今后頗有些啟發(fā)，當然更好。

也請你就按照我的建議那樣讀《北角漫語》及其旁批二三遍?？纯葱Ч绾危纯词欠駮δ且欢巍翱傇u”心領神會：“北角在香港，是香港島的一個地方，這個北角是可以精確到具體經(jīng)緯度的。北角，更在作者陳芳的心里、腦海里，經(jīng)由文字的功夫，經(jīng)由你我的閱讀與想象，北角也宛如在我們眼前；但這個北角，無法精確。然而這個北角，卻又無比精微，具體生動，活靈活現(xiàn)。感謝形象思維。”至于“旁批”這種輔讀方式，因為從前就有金圣嘆、胭脂齋那樣的高手，大家想必都已經(jīng)比較熟悉。其好處、妙處、難處，也相對比較容易體會。而我所做的是好是壞，有怎樣的考慮、怎樣的追求、怎樣的短板，也都一清二楚，毋庸贅述。

可以再做補充的是，關于“形象思維”單元的整體情況。打頭這篇之外，選文首先值得一說的是，特意收錄了李澤厚先生的論文《關于形象思維續(xù)談》。文章長達萬字，但大家就是大家！道理哪怕再復雜，也能講得清清楚楚，而且結合文學藝術的實例，稱得上是如數(shù)家珍、娓娓道來，語言清通、深入淺出，一個高中生只要愿意沉下心來認真讀，我保證肯定能讀懂，而且會讀得興味盎然、收獲滿滿。其他，則既有“詩二首”，濟慈的《秋頌》（查良錚譯）和鄭敏的《金黃的稻束》編排成一則選文，正好便于比較閱讀，內容上都是寫秋，形式上各有千秋；又有現(xiàn)代作家魯彥的散文《雪》，正好通過“圈劃”嘗試了一點批判性閱讀；還有當代作家蘇童的代表作、頗具現(xiàn)代主義色彩的小說《飛越我的楓楊樹故鄉(xiāng)》，這就使得文學的四大文類在這一個單元里都“齊活”了。

最后的重頭戲是，這個單元還將這幾年熱火朝天的“整本書閱讀”編排了進來。我們選的書是蘇聯(lián)作家帕烏斯托夫斯基的名著《金薔薇》（戴驄譯），圍繞這本書進行的閱讀指導主要設計有“版本建議”“閱讀指津”“閱讀活動”“拓展閱讀”以及“選章閱讀提示”五個板塊。比起當前許多令人目不暇接的“整本書閱讀”設計，我們只敢說是做得相對老實簡單的。我們所看重的，一是，對書把握得精準到位，這靠“閱讀指津”：“《金薔薇》是一部總結作家本人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研究俄羅斯和世界許多大作家的創(chuàng)作活動，探討寫作相關問題的系列散文集，也可以看作是文學創(chuàng)作札記——一種實用文體。既然這是一本作者漫談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及寫作一般原理的書，那么關注故事內容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關系，就是理想讀者必須做到的?！薄啊督鹚N薇》全書共19 篇章，各篇無情節(jié)上的連續(xù)性和依存性，但卻有一條紅線貫穿全書，將所有篇章凝聚成一個嚴密的整體，這就是作者對文學事業(yè)、對祖國、對人民、對大自然、對生活的愛，以及對美鍥而不舍的追求。所以，閱讀過程中要努力整合各篇章間的關系，越來越完整地把握全書的核心主題。”“每讀一個篇章，都要努力提煉作家所講述的小故事背后寄寓的文學創(chuàng)作經(jīng)驗或問題，進而在此基礎上思考單個篇章與整體結構的關系，這樣才能讀出作者整本書的寫作目的。”二是，在“閱讀活動”里面，相機教授“整本書閱讀”相關的策略上的、程序性的知識，比如：“閱讀整本書，要學會利用書中目錄，領會各章節(jié)的結構關聯(lián)性和整本書的思想完整性，從而全面把握作品內涵和寫作意圖。”“要充分利用書中的版權頁、前言、后記等內容，以快速有效、提綱挈領地把握全書的基本內容?！比?，《金薔薇》“整本書閱讀”是在“形象思維”單元內進行，此乃獨家特色，而這必須下力氣落到實處：“要把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和寫作原理用講故事的方式形象地呈現(xiàn)出來，需要高超的寫作技巧，而讓抽象內容具象化，這正是形象思維的優(yōu)勢所在。為什么每個富有生命情懷的讀者都會被作者的訴說感動，這是因為本書還有一大亮點——詩情畫意的筆觸。這種語言的美來自想象，想象又來自于自然?！薄耙蚨髡吖P下，有一個絢爛壯美的俄羅斯：漫天的長霞，純凈的天空，無邊的黑海，熾熱的愛情，悅動的想象，驚艷的語言，神秘的心境，悠遠的情懷，高尚的人格，深邃的智慧，誠摯的向往，永恒的回歸……都在等著你，等著你慢慢讀來慢慢體會?！蔽覀兿Ｍ秾W本》的嘗試是“整本書閱讀”運動中的一家之言，算不上錦上添花，更不是雪中送炭，那是什么呢？清新劑？清醒劑？

同樣的，就像2004 年我們已經(jīng)認識到的那樣，“要重塑語文在社會上的形象，完成語文課程與教學的世紀轉型”，很不容易，真所謂“祖國語文博大精深，語文教育任重道遠”?！拔覀冏约旱乃伎己吞剿饕仓皇且环N選擇、一條路徑”，而我們的《學本》“還落實得不夠到位、頗顯粗糙”。那么，為什么本文前面有不少話顯得頗有那么點自信??？哈哈這，這一來算是我們對自己辛苦修訂、認真升級換代的某種犒勞吧；二來實在是，給優(yōu)化了的《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再打打氣，也順手美化美化，這樣，才能以更正意誠心的模樣，靜候來自讀者、來自語文一線的批評和建議。

①②⑤⑧倪文尖主編：《新課標語文學本》卷首“編者的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年9 月版。

③倪文尖主編：《新課標語文學本》封底，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年9 月版。

④參見喬納森·卡勒《當代學術入門：文學理論》（李平譯）第一章《理論是什么？》中的相關論述，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 年11 月版。

⑥倪文尖主編，徐默凡編著：《新課標語文學本·高中選修系列4·語文與思維》，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年9 月版。

⑦《新課標語文學本2.0 版》高中卷1，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即將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