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立
我是個釣齡四十多年的老釣手,第一次聽到“拉流釣”的說法還是十多年前來青島的時候。實際上,拉流釣是一種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船釣法,聽說是“靠海吃?!钡那鄭u人發(fā)明的。我覺得它不但最原始、最傳統(tǒng),也是最科學(xué)、環(huán)保的釣法,難怪至今它仍受廣大釣友的推崇與喜愛。
顧名思義,拉者,上下拉動也:流者,流水也——在海里的水流處,上下拉動釣組以引誘魚兒上鉤,謂之“拉流釣”。最早的“拉流釣”是不用魚竿的。當然,隨著漁具的不斷研發(fā)改進,魚竿拉流也逐漸普及。
眾所周知,大魚一般都是逆流覓食的。所以,有海流處才有大魚出沒。船釣拉流一定要在有海流的地方,流水越強越好。拉流釣時,船不拋錨,隨著流水漂浮,釣者人手一線,上綁單鉤或多鉤,垂入水中。這讓我想起在洛杉磯的那些手頭比較拮據(jù)的墨西哥人,他們沒有多余的錢買魚竿,便將魚線纏在可樂罐上,線尾綁上石頭作鉛墜;拋出釣組后,以手拉動魚線誘魚,魚兒是否咬鉤全憑手感,這種釣法和拉流釣異曲同工。
別小看他們釣具的簡陋與釣法的原始,魚兒卻是一條條地上鉤。原因很簡單,以手牽動魚線,魚咬鉤的訊息直接傳達到手上,釣者能第時間感知。而使用魚竿,這種訊息則傳達到魚竿,若魚竿品質(zhì)不佳或竿梢太硬,不夠敏感,又或者你疏忽而沒看到竿梢抖動,都會導(dǎo)致“放魚歸海”。所以我才說,拉流釣是最科學(xué)的釣法。
我有兩位機靈的釣友老徐和小范,傳統(tǒng)的拉流釣法經(jīng)過這二位的改良,已經(jīng)不限于一人一線、一線一鉤了,它甚至被廣泛地用于岸上守釣。下面,我將以我的親身經(jīng)歷,同大家分享拉流船釣與岸上拉流的精彩玩法。
丁字灣大橋拉流釣海鱸、黃姑
丁字灣大橋連接著青島和鄰近的海陽——從青島的濱海大道跨過此橋即進入海陽市。丁字灣大橋的橋墩上附滿各種貝類,海底泥沙中棲息著大量海蟲,這使得丁字灣大橋附近海域成為海鮒、海鱸(山東釣友稱之為寨花)、蝦虎魚(山東釣友稱之為光魚)聚集覓食的地方。我曾在此岸釣數(shù)次,均有不錯的收獲。
每年中秋前后,這里是黃姑洄游進入嶗山灣的必經(jīng)之地。當四五月份嶗山八水河釣海鮒的季節(jié)過后,老徐這些“姑粉”就會在七八月份來此攔截黃姑的“先遣部隊”。相對于他們這些識途老馬,在大橋上拉流岸釣黃姑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
去年七月底的一個周末,老徐幫我準備好了拉流釣具——條長約100米,直徑1.O~1.2毫米的透明尼龍線,纏在 個紅色大塑料圓盤上;線的尾端根據(jù)水流的強弱,綁上300~500克的鉛墜,每隔2~3米系上鉤把線——1.5~2米長的7~1 0號透明尼龍線,綁20~26號鱸魚專用鉤,共3~6副鉤把線;釣組前端(與主線連接處)再根據(jù)水流的強弱拴上個0.5~1千克重的小鐵錨,這就是整個釣組。拉流釣的釣組需根據(jù)對象魚的品種、大小,以及當天的潮汐、風(fēng)向、水流等因素進行配置和調(diào)整;魚餌以海蟲為最佳。老徐他們都是自己動手去挖管食,我用的則是現(xiàn)買的沙蠶(青島人稱之為沙食)。管食粗且硬,持鉤性好,適用于水中微生物和小魚、小蝦較多時使用。相比之下,沙蠶較細,又活蹦亂跳,易招引小魚、小蝦。釣者若專釣海鱸,宜用活蝦:如果海鱸、黃姑兼而釣之,還是以管食為佳。
一切準備就緒后,我們一行五人浩浩蕩蕩地在下午5點左右出發(fā),前往丁字灣大橋。因為黃姑、海鱸均是“夜行魚種”,所以我們爭取在日落前到達釣點,黃昏時刻開始拉流。
我們到達時,正值海水落至半潮,橋下水流湍急,這是拉流釣黃姑的最好時機。大家每人兩副釣組,掛上魚餌后,將釣組拋落至橋底,讓其順著水流拖行一段距離,待前后的鉛墜在海底固定后,再將主線系在橋墩上,每隔15~20分鐘收一次釣組,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知道是否有魚上鉤。
小范的對象魚是海鱸,對付這種掠食性魚類,可不能像釣黃姑一樣以守釣方式“守株待兔”了。釣海鱸時,鉛墜只需一個,釣組到達海底后,稍微上提2~3米,如果無魚咬鉤,則重復(fù)上述動作,因此必須線不離手,這與船釣拉流類似。于是,他將他的另一副黃姑釣組交給我看管。 老徐總是第一個釣上魚的人,在第一次收線時,他就釣到一條半斤左右的黃姑。老刁隨后也收線了,看他吃力的樣子,應(yīng)該收獲不小。我前去幫忙,怨看看到底是何“巨怪”,結(jié)果不出我所料,六枚鉤掛滿了已經(jīng)發(fā)白發(fā)臭了的滸苔,這可真是海釣人的天敵。
老刁搬離了這個釣點,之后大家均處于靜候狀態(tài)。
太陽升起與落下的時段,果真是釣魚的黃金時刻。黑夜降臨時,小范的海鱸釣組有了魚訊,由于這種釣法須線不離手,所以傳來的魚訊絕對真實可靠,一條2斤左右的海鱸很快上了岸。老刁換了釣點,也換了手氣,伴著咕咕的叫聲,一條1斤左右的黃姑伴在皎潔的月色下翩翩起舞。老徐自然不甘落于人后,很快又拽上一條七八兩重的黃姑。奇怪的是,小范交給我看管的釣組,我收了四五次,結(jié)果只是單純地鍛煉臂力。
老刁的外甥小陳是我們當中唯使魚竿的,他也傳來了魚訊,一條還沒報戶口的小黃姑上岸了,結(jié)果當然是放歸大海讓它繼續(xù)長大。 此后的一個小時,魚訊頻傳,上魚不斷,我也釣獲一條半斤左右的黃姑。大約9點左右,海流漸停,魚訊中斷,我們收拾裝備打道回府。
清理戰(zhàn)果:小范釣獲兩條海鱸,其中那條2斤重的拿到了當晚的“最大單尾獎”:老徐以4尾黃姑的成績贏得“最多尾數(shù)獎”:老刁雖然只釣到兩尾黃姑,但都是1斤以上的:老陳釣獲無數(shù)條“十字?!薄闲焖麄兘o小黃姑取的昵稱,全都放歸大海,只留下一條半斤左右的黃姑:我則只釣到了那條半斤重的黃姑。
短短的三個多小時,大家也算是碩果累累吧!
竹岔島拉流船釣大海鱸
竹岔島距離青島薛家島不遠,每日都有固定班次的渡輪往返于薛家島與竹岔島。薛家島是沉底釣、沿岸磯釣的好去處,竹岔島周邊海域則是船釣鱸魚的好釣點。
七八月份是出海拉流船釣海鱸的“旺季”。在此期間,只要沒有大風(fēng)大浪,竹岔島周圍海域必定海釣游艇遍布,老徐的“老徐號”是絕對不會缺席這樣的盛會的。
老刁與老徐是發(fā)小,所以可以容納五人的“老徐號”,給老刁設(shè)有“VIP專座”。
那是去年七月初的一個周五,除了老刁,其他幾位“老徐號”的??鸵习唷N医?jīng)不住這二位的百般游說,冒著暈船的風(fēng)險答應(yīng)了老徐。
準確地說,現(xiàn)在的這艘“老徐號”應(yīng)該叫“老徐號II型”,之前的“老徐號I型”是一條又小又慢的舊船,說它是船都有點抬舉它,海龜爬得都比它快。不過,我在它身上可是留了不少“紀念品”——吐了好多次。
我曾立志再也不上“老徐號”,可是釣魚人總是常立志,而不立長志,再說“老徐號II型”配置提升了許多,就姑且再試次吧!
上船前,我貼了暈船貼,又吃了暈船藥,也算雙管齊下了,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大浪的折騰,有了暈船反應(yīng)。那天起航時,天氣還不錯,浪也不算太大,不想剛到竹岔島,風(fēng)就變大了。有道是無風(fēng)不起浪,預(yù)報說的是0.9米微浪,實際浪高至少1 5米。暈船的人就怕船停,船在行進時感覺還湊合,但船終究是要停的。
我們開到了一片海域,前方至少已有十多條釣魚船聚集。老徐說,這些人就是最好的“探魚器”,跟緊他們準沒錯??梢钥匆姡x我們最近的那條船,已經(jīng)有人拉起一條大家伙,遠遠地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目測是條六七斤重的海鱸。
老徐將引擎關(guān),便和老刁迫不及待地拋下釣組,而我這只暈船“菜鳥”過了幾分鐘后才笨手笨腳地將釣組放下去。此時,海流又大又急,釣組還未沉到底,就已經(jīng)被拉到十米開外。水流太急也不是好事,因為釣組無法沉底定位。雖說海鱸是趨流性魚種,喜歡逆流覓食,但釣組若不能沉到底,就無法提升和拉動,也就沒法誘魚。老徐毅然決定拋下船錨,以減緩釣船被海流拖走的速度。
老徐的辦法很奏效,加之風(fēng)又小了些,釣組能夠順利沉到海底了。我按照老徐所說,釣組落底后進行上提,并稍作抖動,如此試了幾次,依然沒有魚訊。
此時,老徐、老刁已經(jīng)上魚了,他們各釣獲兩條3斤多的海鱸。老徐一邊吆喝著告訴我釣組沉底后必須上提三到五米,一邊吃力地拉提他的釣組,沒兩下,一條5斤左右的海鱸又被他拉了上來。原來,釣棚的選擇不是一成不變的,必須根據(jù)海流的強度、風(fēng)力的大小、海底的結(jié)構(gòu)隨時進行調(diào)整。
我立即按照老徐說的,在釣組沉底后,較之前向上多提2米左右,如此試了幾次,終于有了魚訊,一條2斤多的海鱸上船。未經(jīng)魚竿傳導(dǎo)的魚訊果真直接和爽快,尤其是海鱸吞餌后的那股瘋狂勁,簡直難以言表。我摘完魚正要再拋時,附近的釣船紛紛發(fā)動引擎走了。老徐也拉起了船錨,吆喝著要我們收起釣組,準備更換釣場。老刁說,海鱸習(xí)慣集群索餌,這群魚估計被這十幾條船釣得差不多了,跟著其他海釣船跑準沒錯。
之后,我們走走停停、起錨拋錨、下釣組收釣組,均無收獲。老徐說,這是因為海流減弱,魚群往深水區(qū)轉(zhuǎn)移了。既然如此,就釣一釣其他魚吧,我們改用魚竿,在相對靠岸的淺水區(qū)試了幾竿,釣到幾條半斤左右重的黑鱈。此時,大浪突然又起,晃動的漁船加重了我胃腸的翻騰,最終我把昨晚吃的海鮮大餐全都吐回了它們的老家。
老徐看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般平躺了,只好下令收竿,起錨打道回府。
回到碼頭時已日落西山。清理戰(zhàn)果:老徐收獲五條海鱸,其中最大的條有六七斤重,另有黑鱈魚兩條:老刁釣獲三條海鱸,排名第二;我以條海鱸的成績與“空軍”擦肩而過。
此后,他們又陸續(xù)出海好幾次,每次都極力邀請我,均被我婉拒。暈船的滋味實在不好受。聽說,除了我去的那次還算豐收,其他幾次均收獲慘淡。釣友小宋數(shù)次岸釣“空軍”后,改玩船釣,每次花費150元上船出海,結(jié)果均以“準空軍”收場。
無論是岸釣還是船釣,釣況均不理想,在感嘆無魚可釣時,我們該省思下——海釣資源,乃至海洋資源應(yīng)該如何開發(fā),才能得以可持續(xù)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