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慧 張曉潔 傅瀟雅 郝偉 向小軍
狂飲在青少年人群中較為常見[1]。研究發(fā)現(xiàn)間歇性酒精暴露(adolescent intermittent ethanol exposure,AIE)能較好地模擬青少年狂飲,經過AIE處理的大鼠,酒精消耗量增加,焦慮水平升高[2-3]。然而研究結果并不一致,部分研究報道AIE雖然能增強大鼠對酒精的犒賞效應,但降低焦慮水平[4-5]。C57BL/6小鼠對酒精存在天然偏好,較容易形成穩(wěn)定的酒精條件性位置偏愛 (conditioned place preference,CPP)[6],也是焦慮行為相關研究中頻繁用到的動物[7]。目前AIE研究多以大鼠為實驗對象,缺乏小鼠的研究,AIE對小鼠酒精犒賞效應及焦慮行為的作用尚不明確。故本研究擬在青少年期C57BL/6小鼠中通過AIE建立狂飲模型,利用酒精CPP評價酒精犒賞效應,使用高架十字迷宮(elevated plus maze,EPM)實驗測試其焦慮水平,以探討青少年狂飲對酒精犒賞及焦慮行為的影響,以期為青少年狂飲的早期干預提供理論依據(jù)。
1.1 實驗動物100只SPF級4周齡健康雄性C57BL/6小鼠,購自湖南斯萊克景達實驗動物有限公司。小鼠適應性飼養(yǎng)1周,動物飼養(yǎng)間內溫度(23±1)℃,濕度 55%±5%,小鼠自由進食及飲水。
1.2 實驗流程本研究由兩部分實驗構成。實驗1,將20只小鼠隨機分成AIE組及NS組,每組10只,一組接受AIE處理,一組接受生理鹽水處理;24 h后2組小鼠均行酒精的CPP實驗。實驗2,另取80只小鼠經EPM測試后,分為高、低焦慮組(20只/組),中間水平焦慮小鼠淘汰;高、低焦慮組中再分別隨機分為AIE組、NS組 (10只/組),分別接受AIE處理或生理鹽水處理;24 h后,4組小鼠再次行EPM測試。在實驗2中,高焦慮NS組及低焦慮NS組各死亡2只小鼠,故最終只有8只小鼠的數(shù)據(jù)納入分析。
1.3 實驗方法
1.3.1 AIE方法 利用AIE模擬青少年狂飲。AIE方法參照VETRENO等[8]的研究:小鼠腹腔注射25%酒精(3 g/kg),連續(xù)給藥 2 d 后,停止 2 d,后繼續(xù)給藥2 d,再停止2 d,即在小鼠出生后36 d、37 d、40 d、41 d、44 d、45 d、48 d、49 d 時腹腔注射酒精,一共給藥8次,總耗時16 d。生理鹽水處理即按照上述流程給予小鼠等體積生理鹽水腹腔注射。
1.3.2 CPP實驗 利用CPP實驗評價酒精的犒賞效應。CPP裝置及分析系統(tǒng)購自上海吉量軟件科技有限公司。該裝置由4個CPP箱組成,4只小鼠可同時進行CPP實驗。每個CPP箱由兩側箱體及中間箱構成,左側箱體為黑白橫條紋及網(wǎng)格底板,右側箱體為黑白豎條紋及橫杠底板。中間箱較狹窄,與兩側箱體之間有活動擋板隔斷,可根據(jù)實驗需要開啟或關閉。裝置自帶紅外傳感器,能自動記錄小鼠的活動情況,并將數(shù)據(jù)傳輸至分析系統(tǒng)。實驗方法參照VALLOF等[9]的研究。第1天進行預適應,將中間箱擋板取出,小鼠從中間箱放入,小鼠在CPP裝置中自由活動30 min。第2天進行預測試,將中間箱擋板取出,小鼠從中間箱放入,小鼠在CPP裝置中自由活動15 min,記錄其在兩側箱體中停留的時間,選擇停留時間較短一側箱體作為小鼠CPP訓練的伴藥側,即CPP訓練時給予酒精后小鼠放入的一側,記錄預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訓練(第3~10天):將中間箱擋板放入,左右兩側箱體與中間箱隔斷,第3、5、7、9天上午8點,小鼠分批次腹腔注射20%酒精(2 g/kg,12.5 mL/kg)后隨即放入伴藥側活動 50 min;第 4、6、8、10 天上午8點,小鼠分批次腹腔注射等體積生理鹽水(12.5 mL/kg)后隨即放入非伴藥側活動50 min。測試(第11天):末次訓練24 h后,將中間箱擋板取出,小鼠從中間箱放入,小鼠在CPP裝置中自由活動15 min,記錄小鼠在伴藥側停留的時間。CPP值(單位:s)為測試時伴藥側停留時間與預測試時伴藥側停留時間之差。若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比預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顯著延長,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則說明小鼠形成酒精CPP。
1.3.3 EPM實驗及分組 利用EPM實驗評估小鼠的焦慮行為。實驗流程參照吳冰潔等[10]的研究,上午8點小鼠轉運到行為學實驗室專用臨時籠架,適應環(huán)境30 min;之后,小鼠面朝EPM開放臂,放置于開放臂與閉合臂接合處,自由活動5 min。記錄開放臂及閉合臂停留時間,計算開放臂時間比(the percentage of time spent in the open arms,OT%),OT%=開放臂時間/(開放臂時間+閉合臂時間)×100%。高、低焦慮小鼠分組標注參照HUANG等[11]的研究:根據(jù) OT%的第 25百分位數(shù)(P25)及第75百分位數(shù)(P75)將小鼠分為低焦慮組(OT%≥P75)和高焦慮組(OT%≤P25),其余小鼠(P25<OT%<P75)均被淘汰。
1.4 統(tǒng)計學方法用SPSS 20.0進行統(tǒng)計分析。實驗1中,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與預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的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CPP值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實驗2分別在高、低焦慮組中,前后兩次開放臂時間比在AIE組和NS組間比較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檢驗水準α=0.05,雙側檢驗。
2.1 實驗1小鼠酒精CPP值實驗1中,AIE組小鼠測試和預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分別為(401.6±20.9)s和(285.5±14.3)s,前者較后者延長(t=4.502,P=0.001);NS組小鼠測試和預測試伴藥側停留時間分別為(352.0±12.6)s 和(281.2±14.1)s,前者較后者延長(t=2.504,P=0.041)。AIE 組和 NS組 CPP值分別為(116.1±12.9)s 和(70.8±14.8)s,AIE 組CPP 值比 NS 組更高(t=2.274,P=0.035)。
2.2 實驗2小鼠處理前后開放臂時間比實驗2中OT%經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對于高焦慮小鼠,時間主效應 (F=1.952,P=0.181)、AIE分組主效應(F=0.250,P=0.624)及二者的交互作用(F=0.098,P=0.759)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對于低焦慮小鼠,時間主效應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2.199,P=0.003),AIE 分組主效應(F=1.910,P=0.186)及二者的交互作用(F=1.648,P=0.218)無統(tǒng)計學意義。 見表 1。
表1 高、低焦慮小鼠在AIE或NS處理前后EPM實驗開放臂時間比(OT%)
本研究發(fā)現(xiàn),與NS組相比,AIE組CPP值更高,提示AIE促進青少年期小鼠酒精CPP的形成,青少年狂飲可能會增加酒精使用障礙的患病風險。該結果與既往在大鼠研究中的結果相一致[2-3,12-13],說明狂飲對酒精犒賞效應的促進作用可能與動物品系無關。既往研究進一步發(fā)現(xiàn),AIE能誘導青少年大鼠杏仁核區(qū)組蛋白甲基化[2]或乙?;痆10],或前額葉組蛋白乙?;痆3],進而導致其酒精消耗量增加。說明青少年期大鼠狂飲可能會導致某些腦區(qū)組蛋白修飾發(fā)生改變,進而增加酒精覓藥行為及飲酒量,促進酒精使用障礙的發(fā)生和發(fā)展,但其中的分子生物學機制仍需深入探索。
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AIE處理不改變高、低焦慮小鼠的焦慮水平,提示AIE對小鼠酒精CPP的促進作用與焦慮無關。該結果與既往以Wistar大鼠或SD大鼠為實驗對象的研究結果相一致[14-15]。MARCO等[15]報道,青少年期Wistar大鼠經AIE處理后使用EPM測量其焦慮水平,發(fā)現(xiàn)其與對照組無差異,該結果在CIPPITELLI等[14]研究中得到驗證。另外,PANDE等[12]發(fā)現(xiàn),給予青少年期SD大鼠AIE處理后進行黑白箱實驗及EPM測試,也發(fā)現(xiàn)其焦慮水平不變。本研究在AIE處理后24 h再次測量小鼠的焦慮水平,即停止酒精攝入后24 h,小鼠處于酒精戒斷期,而青少年期小鼠對酒精戒斷所致焦慮不敏感[16],故焦慮水平不發(fā)生明顯改變。另一個可能原因是,本研究的酒精劑量不足以使小鼠在停止飲酒24 h后出現(xiàn)戒斷癥狀,因此不會出現(xiàn)焦慮水平升高,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設置不同劑量酒精來加以證實。此外,AIE實驗中酒精給藥方式可能也會影響動物的焦慮水平:本研究酒精的給藥方式為腹腔注射,小鼠焦慮水平不變;有研究通過口服給予酒精,結果發(fā)現(xiàn)AIE會升高焦慮水平[17];而通過吸入給予酒精,結果則顯示AIE降低焦慮水平[18]。
本研究初步明確AIE增強小鼠對酒精的犒賞效應,同時不改變小鼠的焦慮水平,提示臨床中應及早對青少年狂飲進行干預,為青少年狂飲的預防及早期干預提供了理論依據(jù)。本研究的不足主要在于缺乏相關分子生物學實驗,未能探討AIE增強酒精犒賞的分子機制,未來將會從組蛋白修飾等方面進一步開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