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關于依法懲治妨害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違法犯罪行為的指導意見》

吳笑艷

【摘要】近年來，社會上屢屢發(fā)生乘客在車輛行駛期間辱罵、毆打司機，搶奪司機方向盤等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引發(fā)了各界極大的關注與討論，強烈呼吁對此類行為進行嚴懲。2019年1月8日，兩高一部響應社會關切，根據(jù)有關法律規(guī)定，制定了《關于依法懲治妨害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違法犯罪行為的指導意見》。本文將基于《意見》的內(nèi)容，對其出臺的意義進行解讀;綜合出臺半年來此類案件的審判，看落地實施效果，同時對《意見》如何更好地宣傳，提出建議。

【關鍵詞】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 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 統(tǒng)一法律適用標準 從嚴從細

引言：兩高一部表示為依法懲治妨害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違法犯罪行為，維護公共交通安全秩序，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制定了《意見》。《意見》的出臺到底會對頻頻發(fā)生的公共交通工具的“車鬧”事件的定罪處罰作出哪些定性、定量的指導？對于觸碰紅線的相關人員，《意見》又有哪些規(guī)定能夠震懾他們，為不以為然，躍躍欲試者帶上緊箍咒。同時《意見》的出臺對于各地的公安、司法機關執(zhí)法又是否夠提供夠足夠詳實和清晰的標準，使大家達成共識。在《意見》出臺的半年，《意見》的指導價值是否得到了有效的落地？普法是一個長期的戰(zhàn)役，對于《意見》的宣傳還有哪些可以強化的方式和手段，幫助提升公眾的認識以及更有效地打入“車鬧”高發(fā)地？

一、《意見》首次明確認定行為性質(zhì)，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

《意見》首先明確確認了乘客搶奪方向盤、毆打、拉拽駕駛人員是屬于妨害駕駛安全的行為。其次對是否造成嚴重后果，該如何定罪，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分別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條和第一百一十五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以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在車輛行駛過程中，乘客搶奪方向盤、毆打、拉拽駕駛人員等行為不僅危及該交通工具本身所搭載乘客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同時也對道路上其他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人身和財產(chǎn)安全構成了重大威脅，符合“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構成要件。為此，此類行為并不是民事糾紛等其他行為，為日后此類事件的司法審判提供了適用標準。

《意見》出臺之前，全國多地卻是“同案不同判”。在湖北黃岡，當?shù)鼐揭陨嫦訑_亂公共交通工具秩序，對在客運班車上腳踢客車操作設備，謾罵司機的男乘客進行行政拘留5日。浙江義烏，對搶奪公交車方向盤的酗酒男子，警方作出了醒酒處理和相關警示教育。在三亞，法院審理認定，在公交車上腳踹司機的張某某的行為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這些同類的情況，或警告處分，或行政拘留，或是判處有期徒刑三年，處罰的力度截然不同。有的認為未造成嚴重后果故不予處罰，有的認為雖未造成嚴重后果，但是構成了潛在的重大威脅，應當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同類的情況，法律適用的標準應該是一樣的，然后面對這些同案不同判，既是各地司法的難題，也讓民眾有諸多困惑。此次《意見》的出臺，將給司法實踐提供統(tǒng)一的認定和標準。

二、《意見》詳細定義不同人群、環(huán)境場景下的懲罰規(guī)定，統(tǒng)一法律適用標準

《意見》不僅首次明確認定了行為性質(zhì)，同時對社會關切的乘客、駕駛人員等不同人群、在不同的環(huán)境和場景下的行為適用也有了十分詳細、明確的定義，為公安、司法機關等判罪入刑提供了清晰的標準，也讓民眾對自己的哪些行為會觸犯法律條款和哪些舉動可以受到保護有了更明確的認知。

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乘客若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隨意毆打、辱罵他人，或者起哄鬧事，將不再是沒有公德，丟面子的事，他將以“尋釁滋事罪”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定罪處罰。而駕駛員，面對乘客無理胡鬧的違法行為，若不理性應對，違規(guī)操作也將按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而若其積極處理，哪怕造成了一些損害或傷害，符合法定條件的，將認定為緊急避險，其積極正確的決策和行為也有了保護。對于阻止他人搶奪方向盤的行為，《意見》也給予了規(guī)范、鼓勵和權利保護，制止行為造成違法犯罪行為人損害，符合法定條件的，應當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

三、從重處罰，不得適用緩刑，從嚴震懾行為

《意見》中列出了7條情形，進行從重處罰。前四條針對惡劣天氣條件下;易發(fā)生危險的路段;人員、車輛密集路段;載客10人以上或時速60公里以上的特別限定，是從客觀條件下，判斷該妨害安全駕駛的行為所造成的潛在危害或是后果將是更大、更嚴重的。對經(jīng)他人勸告、阻攔后仍然繼續(xù)實施的;持械襲擊駕駛人員的，這兩條的特別限定，則是對妨害安全駕駛行為人主觀故意的從嚴懲戒?！兑庖姟访鞔_指出，上述行為，即使尚未造成嚴重后果，一般也不得適用緩刑。《意見》發(fā)布之前，據(jù)沈陽高新區(qū)法院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16年至2019年1月，其共審理公交車上乘客辱罵、毆打司機或搶奪方向盤引起的刑事犯罪22件，其中只有2起案件適用了實刑。其他20名被告人均適用緩刑。

《意見》明確表達遵照刑法的相關條款進行定罪，定罪的力度也是十分嚴厲。只要有妨害安全駕駛行為，即是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也將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這個懲罰已經(jīng)高出了刑法對于緩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適用的條件，基本上關閉了行使緩刑的通道，可見《意見》從嚴懲戒的決心。

公共交通工具上頻發(fā)的“車鬧”，一方面是部分乘客的安全意識、法律意識不夠，另一方面是違法的成本太低。此次《意見》從嚴從重的處罰，將幫助乘客和司機樹立規(guī)則的紅線，意識到違法成本是很高的，對行為起到震懾作用，讓有想法的人也不敢付之于行動。

四、《意見》實施半年，各地陸續(xù)現(xiàn)批捕首例

從《意見》1月8日發(fā)布以來，近半年來，針對新發(fā)生的此類妨害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的事件，各地大都遵照《意見》對相關人員進行了批捕。1月22日貴陽人民檢察院依據(jù)《意見》出具首例《批準逮捕決定書》，對1月13日晚上在公交車上毆打和拉拽駕駛員的李某進行了批捕。5月17日，長沙對5月2日因讓座與司機爭執(zhí)，不顧 50多名公交乘客的安危，用腳踹公交車司機的劉某進行了批捕。5月28日，長春也對爭搶公司班車司機方向盤的王某進行了刑拘。6月20日，?？谑旋埲A區(qū)檢察院經(jīng)審查決定，對“6.16暴力阻攔公交車司機安全行駛案”犯罪嫌疑人熊某江批準逮捕。

同時《意見》發(fā)布前已發(fā)生，但尚未宣判的此類事件，法院也開始遵照《意見》進行宣判。近日海口市那位在去年年底公交車上掌摑司機一巴掌的女乘客收到了法院的宣判決定，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用4年的牢獄為自己的沖動買單。從各地的執(zhí)法宣判來看，《意見》的出臺讓同案實現(xiàn)了同判。

五、《意見》需要加強宣傳，提高廣泛認知

《意見》出臺之初，其從嚴懲治，不得適用緩刑，引發(fā)了廣泛的關注和討論，微博話題#搶奪方向盤不得適用緩刑#閱讀量數(shù)千萬人次，討論量近萬條。然而從《意見》出臺后，這半年各地還在頻發(fā)的搶奪方向盤的事件來看，《意見》還需要強化宣傳，警示教育，提升公眾安全意識和法治意識。

《意見》中對辦案單位提出了“誰執(zhí)法、誰普法”的普法責任制。同時也提出了要廣泛拓展傳播渠道。對此，建議相關部門，在常規(guī)渠道進行典型案例、案情通報的同時，充分利用特定的時間節(jié)點，進行專題性的策劃宣傳，更能聚焦關注，強化宣傳效果。例如在《意見》出臺一周年之際，策劃對《意見》實施效果周年回顧與盤點的主題性活動與宣傳，在一年一度的全國交通安全日中植入相關主題活動，借助特別的時間點，調(diào)動媒體輿論和大眾的關切。

此外，違法行為集中發(fā)生在公共汽車、公路客運車上，這些地方應該成為法律宣傳的重地。司法機關的宣傳口可以與交通體系達成聯(lián)動合作，司法機關可以輸出典型案例、宣傳語等素材，而交通體系則協(xié)調(diào)出公共公交工具上相應的視頻、語音播報、廣告宣傳張貼位置，為公共交通工具的安全駕駛培訓共同發(fā)力。交通體系的相關部門可以借鑒廣電總局規(guī)定各上星電視臺公益性節(jié)目播出比例要達到30%，鼓勵加大公益廣告播出量，播放時長不得少于商業(yè)廣告時長3%的方式，對交通體系自有的媒體平臺承擔安全駕駛宣傳的責任和義務進行規(guī)定或是鼓勵。

六、結語

《意見》的出臺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它明確認定行為性質(zhì)，詳細定義不同人群、環(huán)境場景下的懲罰規(guī)定，統(tǒng)一了法律適用標準，為公安和司法機關依法定罪處罰提供了清晰的標準，有效地改善了以往同案不同判的情況。而其從嚴懲治的規(guī)定，伴隨著相關典型案件的宣判，也將對違法行為和想法進行震懾。公民法律意識的提升和強化需要一個較長的認知和強化的過程，故《意見》還需要加強宣傳，提升廣泛認知，以便更好地發(fā)揮教育與震懾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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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央視新聞.又“嚴”又“細”！新規(guī)出臺，這種行為必嚴懲.《央視新聞》微信公眾號，2019-1-13.

[4]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依法懲治妨害公共交通工具安全駕駛違法犯罪行為的指導意見.《最高人民法院》微信公眾號，201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