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同學(xué)
周六晚,同鵬哥說,他嬸子的骨灰從東北“請”回來了,定于周日安葬。一個“請”字,道出了對逝者的尊重。同鵬哥安排我說,這次回去,是幫個人場,不收任何人禮金。
8點半,我們在公園門前集合,直到9點,一幫老同學(xué)還沒有到齊,不等了,有幾個算幾個,就出發(fā)了。剛出發(fā)幾分鐘,昌偉打電話,剛到公園門前,我說我們已經(jīng)出發(fā)。昌偉說,他就不回去了。
從縣城出發(fā),半個小時就回到前鄧樓,麥子已經(jīng)收割得差不多了。農(nóng)諺說,“五黃六月爭回樓”?!叭摹贝竺Γ粌H要收,還要種,還要管理。城里人安逸慣了,不懂鄉(xiāng)下人的辛苦。周六,我回家看娘。麥子已收完,也種上了。沒有什么農(nóng)活兒,下午,娘讓我走,我還要哄可愛的孫子。我搭車回水寨,就接到同鵬哥打來的電話。
我們回到村里,鄧局長和村里每一人打招呼。遇到不太熟悉的,要努力地回憶半天,甚至喊出對方的乳名,并沒有半點不尊重,反而顯示著濃濃的一種鄉(xiāng)情。到同鵬哥家老屋,同鵬哥的哥哥同良、同鵬哥的叔叔運奎、堂哥同山出來迎接,每個人胸前都戴有一朵小紅花。
一口棺材在堂屋擺放著,門上貼上了紅對聯(lián)。紅布為氈——喜喪。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九十多歲的人老了,沒有疾病,沒有痛苦,也是老人的幸福,家人當(dāng)喜事辦。同鵬哥告訴我,嬸子已去世十多年,叔叔有一個心愿,就是要把嬸子的骨灰埋到老家,當(dāng)喜事辦。
骨灰撒在棺材里,才有殯葬的樣子。只有這里,才是安放靈魂的地方。
按照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我們到亡人的棺材前祭禮。
鳴炮。默哀。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主祭人叩謝,禮成。
說話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同鵬哥的事。在村里,同鵬哥家可以說是一個顯赫的家族。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同鵬哥的叔叔運奎就是東北某縣的縣委副書記,同鵬哥的哥哥在部隊就達到正團級。同鵬哥的叔叔運奎,已91歲高齡,看上去只有80歲的樣子。聽同鵬哥說,叔叔運奎還是一個書法家。一個家庭,出幾個干事的,的確不得了。生產(chǎn)隊時,同鵬哥的父親總是晚上拿著香煙,讓我父親給寫信。父親讓我躺被窩里,不要說話。同鵬哥的父親說,我父親寫。寫完還要念一遍,看有沒有要補充的。那時,我就想,長大后我也要去當(dāng)兵。到部隊能提干,是改變命運的機會。多年后,我當(dāng)兵的愿望也沒有實現(xiàn),真是遺憾。
不設(shè)禮桌子,果真不收禮。辦事不收禮,在我老家也成為一種時尚。前幾年,在商丘工作的鄧同德給母親立碑,也是只待客不收禮。鄧同德也是一個文化人,出版過幾部書。那次,鄧同德待十幾桌。這比著有些只收禮不待客的不知要好多少倍。其實,誰怎么著鄉(xiāng)下人心里都清楚。
11點多鐘,我們?nèi)ロ棾菉涞痰睦习孙埖瓿燥?。先上一桌子涼菜,還有酒。同良、運奎、同山等特意到我們的桌前,說今天當(dāng)喜事辦的。既然是喜事,喜酒放量喝。
一瓶子酒倒了6杯。一桌子坐9個人。鄧局長不喝,還有2個不能喝,我們幾個下午不上班的,就喝一點。同良、同山等到我們的桌敬了酒,村支部書記鄧先明也來給大家敬酒。鄧先明當(dāng)過老師,還教過我,幾個人都不知道他這段經(jīng)歷。我和幾個人抬杠,弄得面紅耳赤,為此我給鄧先明也敬了酒。
12點半,飯畢?;貋淼穆飞希嚲珠L與鄧先明回憶小時候的趣事。那時,我還小,只能玩偷生產(chǎn)隊的黃瓜或玉米之類的把戲,只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下午1點多鐘,出殯。沒有嗩吶,沒有哀樂,也沒有哭聲。一行人跟在靈車后,很快就到了墓地。
地上很快鼓起來一個土包,這就是一個人一生的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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