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6 月27 日,網(wǎng)劇《長安十二時辰》開播。播出前半小時馬伯庸才得知消息,后來激動地發(fā)了條微博,說“老淚縱橫”。雖然挺有信心,但他確實沒想到劇能這么火,演了沒幾集,以前的同學、同事扎堆打電話、發(fā)微信找他聊,他才意識到這部劇真正“出圈”。
馬伯庸也在網(wǎng)上跟大家互動。有人奇怪主角張小敬的名字太萌,他就轉發(fā)了一條微博,曬出了兩張圖片,一個是一本書的封面,一個是書中的一段內(nèi)容,清清楚楚寫著“騎士張小敬射國忠落馬”,解釋人名的由來。無疑,他對《長安十二時辰》很滿意:它提供了足夠豐富的觀看維度,喜歡甲胄的人,可以去探討甲胄的造型;喜歡服飾的人,可以去了解、研究服飾……每個人都能在劇中找到一個點去深入探討。
“播到現(xiàn)在,網(wǎng)上也已出來好多篇服飾、建筑、道具的歷史考據(jù)文章。這對一個劇來說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瘪R伯庸說。
說起來,《長安十二時辰》只是馬伯庸眾多以歷史為背景的作品之一。在它之前,《古董局中局》《三國機密》都擁有不錯的熱度,非虛構作品《顯微鏡下的大明》也正在由主持人張騰岳錄制有聲書。
讀者喜歡他的小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書中豐富的想象力。馬伯庸說,這得歸功于當年高級工程師父母的“散養(yǎng)”態(tài)度,家里有個大書架,他隨時都能拿書看,甚至好像還看過《金瓶梅》。“讀書一定要博看眾家,說不定你會發(fā)現(xiàn)一個更舒適的閱讀圈子?!瘪R伯庸讀書很雜,老舍的語言、馬克·吐溫的幽默方式,都對他的創(chuàng)作有影響。
工作后,馬伯庸開始嘗試寫作。他特喜歡在CNKI 搜論文素材,寫《古董局中局》時就跟專業(yè)知識較真,動筆前先去惡補一頓古董鑒定技藝,“你至少得分得清盤子跟碗吧?就這樣,寫完后,專業(yè)朋友還說漏洞多得跟網(wǎng)兜似的”。
寫《顯微鏡下的大明》時,有一篇講到楊干院的故事。他從一篇論文中發(fā)現(xiàn)線索,得知只有社科院有原本史料,而且也已經(jīng)屬于文物。馬伯庸大著膽子跑過去,然后就被趕出來了,原來人家那是需要證件和介紹信的。
通過熟人引薦,他找到社科院一位老師,幸運的是,根據(jù)那本史料整理的文字要發(fā)表了。正趕上過年,馬伯庸就帶著一堆雜志去了三亞,“整個春節(jié)沒干別的,就是把書讀完,再寫出來”。
雖然寫書時愛較真,但如果讓朋友用一個詞總結生活中的馬伯庸,那十有八九是有趣或“好玩”。比如,在2015 年時,他決心辭職專職寫作,只是想嘗試下自由散漫的生活。只不過之后的寫作規(guī)律依然帶著朝九晚五的烙印,他也只有在特別嘈雜的地方才能寫得出東西。
早晨八九點,馬伯庸擠進上班族的早高峰里,要么找個咖啡館,要么去朋友公司找個工位——因為自己原來就是在工位上寫東西。下午五點以后,又跟著第一波晚高峰的人群回了家。偶爾出差,在火車站候車室打開電腦寫半小時,感覺挺好。
“寫作需要一個心態(tài)。有副書齋對聯(lián)‘讀書隨處凈土,閉門即是深山’,說的就是了。所以我時時刻刻會提醒自己,安心寫東西,別想亂七八糟的?!彼X得,只要自己內(nèi)心夠堅定,外頭再忙也不干擾。但扔下電腦,他幾乎完全回歸生活,陪兒子做游戲、看電影、刷微博,到處旅行,找好吃的,“時刻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心,這樣才能夠保持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如果你對周圍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或者看不到任何想跟其他人分享的事物,那就沒有辦法再寫作了”。
如今,《長安十二時辰》還在熱播,馬伯庸的人氣跟著飆升。他偶爾覺得有些不太適應:老有人跟他討論劇情,微博評論中也總是擠滿了探討細節(jié)的熱心粉絲,問題千奇百怪?!坝X得雞蛋好吃就去吃,關注下蛋的母雞干嗎?”他拿錢鐘書先生的一句話打趣,“所以也不用太關心我這個作者,只要小說、劇好看就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