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導讀：祥子的悲劇”課堂實錄

■韋存和

一、放低起點，輕松導入

師：這節(jié)課我們一起來聊聊《駱駝祥子》。作者是誰呢？

生：老舍。

師：為什么讀老“舍”（shě）？

生：作者叫舒慶春，“舒”字拆開是作者的字——舍予。作者的筆名就是從這里來的，所以讀老舍（shě）。

師：有個成語叫“舍予其誰”，意思是除了我還有誰。這節(jié)課可能會遇到一些困難，我們也要有“舍予其誰”的決心和勇氣。

二、回顧悲劇，畫流程圖

師：說說這本書留給你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生：祥子的三起三落。

師：能具體說說是哪三起三落嗎？這樣，給大家一點挑戰(zhàn)：一個同學說，一個同學到黑板前用簡潔的線條和文字畫出流程圖。

生：18歲的祥子從鄉(xiāng)下來到城里謀生。他以拉車作為自己安身立命的方式，并確立了“拉上屬于自己的車”的人生目標。第一次，他吃苦耐勞，省吃儉用，攢了三年多，22歲那年終于買了自己的一輛新車，但這車很快就被大兵搶走了；第二次，他賣了從亂兵軍營里牽來的三峰駱駝，又加上拉車剛攢的一點錢，但車還沒買上，錢就被孫偵探敲詐去了；第三次，他和虎妞結婚后，用虎妞的錢買了二強子的車，可好景不長，虎妞難產而死，他只好又把車賣掉去安葬虎妞。

師：說得挺好，那么畫得怎樣？評述一下。

生：開始可以畫一根表示上升的斜線，這樣才能看出祥子第一次的“起”。

師：對！三年多的奮斗??！不是一步跨進云端的。這根線不能少。還有嗎？三起的線條頂點都是平行的，需要再斟酌嗎？

生：不能都一樣。第一次高些，第二次要比第一次矮很多，因為這一次祥子攢的錢還不多，除了賣駱駝剩下的30塊，加上他拉車攢的一點點錢，應該說他離買車的夢想還很遙遠。第三次呢，我認為應該比第二次的更低，因為這次是用虎妞的錢買的一輛二手車，嚴格地說算不上祥子自己的奮斗。

（形成完善后的流程圖）

師：很像駱駝的駝峰，綿延起伏。想一想，三起三落給祥子帶來了怎樣的變化呢？

生：小說開頭祥子懷揣夢想，他老實、健壯、堅忍、自尊好強、吃苦耐勞。經過三起三落，到小說結尾，祥子已經變成了麻木、潦倒、狡猾、好占便宜、吃喝嫖賭、自暴自棄的“行尸走肉”。

師：你整理得真好！那么，直接點明這種變化，也就是點明作品主旨的文字在小說的什么地方？

生：小說最后。

師：好的，我們把小說卒章顯志的文字一起讀一下。

（生齊讀）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不知陪著人家送了多少回殯；不知道何時何地會埋起他自己來，埋起這墮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里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師：請注意，作者不僅概括了祥子的悲劇，還點出了造成悲劇的兩大原因。分別是什么呢？

生：既是病態(tài)社會的必然產物，也是他個人墮落的最終結果。

三、結合表格，探究外因

師：都有什么樣的社會原因讓祥子墮落呢？人們常說，人與人之間的一切關系構成社會關系。我們不妨透過祥子身邊的人物，來尋找祥子悲劇的外在社會根源。

形 象 與祥子悲劇的關聯(lián)人物1.同行2.主顧3.親友4.其他

學生分小組討論交流，然后班級交流，各組推出代表發(fā)言。

1.探究第一方面。

師：祥子的同行是跟他一樣拉車的人力車夫。這是怎樣的一群人？

生：辛苦貧窮、渾渾噩噩、吃喝嫖賭、得過且過的一群人。作者重點寫了二強子和老馬兩人。老馬的悲慘命運和他的苦苦掙扎讓祥子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根本性的懷疑，而二強子的沉淪和無底線無廉恥，那種行尸走肉的混世度日，就是祥子最后命運的鏡子。

生：這告訴我們，祥子選擇的通往夢想的路是一條艱辛之路，預示了祥子的必然結局。

師：是的。小說還寫了一高一矮兩個拉車人。借助他們的對話，作者告訴我們，拉車的人不能結婚，不能有孩子。拉車靠的是力氣，拉車也養(yǎng)不活家人。可以說，車夫們糟糕的生活狀態(tài)，墮落的群體命運，決定了祥子的宿命。（板書：宿命）

2.探究第二方面。

師：從主顧這個角度看祥子的悲劇，同學們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生：曹先生待人和氣，對祥子比較尊重，祥子也很尊重他。

師：是的，曹先生有樸素的社會主義思想，能夠平等地對待祥子，祥子把他視為圣人。那他有沒有幫祥子圓他的人生夢想？

生：沒有。相反，祥子被孫偵探敲詐丟了積蓄，曹先生是重要原因。

師：嗯。雖然這不是曹先生的本意，但畢竟與他有關。而且后來曹先生也沒能在物質上給祥子必要的補償，可見他無力幫助祥子。

生：還有楊先生一家特別小氣、吝嗇，家里又很骯臟，讓祥子有干不完的活，連吃飯的工夫也沒有，睡得也很差。夏先生同樣的小氣，夏太太還勾引祥子。他們不愿幫祥子，還不拿祥子當人看。

師：主顧有兩種。剛才同學們說的是包月的這種，那么散客們呢？

生：散客們大多冷酷無情，也不拿祥子當人看，“連一個銅子也不愿多給”，尤其是暴雨中的那個無名坐車人。

師：那人的行徑確實讓人氣憤，祥子為拉他還生了一場大病，此后就漸漸墮落下去。為什么不寫出他的名字，讓他的丑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生：寫出名字就是某位散客的個人行為了，沒有名字則能代表散客這一類人。

師：是的。這個形象具有社會普遍性。主顧是祥子的衣食之源，更是他夢想的依托。然而，從主顧這方面來說，祥子的夢想有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

生（搖頭）：沒有。

師：也就是注定無望。（板書：無望）

3.探究第三方面。

師：祥子生活得很孤獨，幾乎沒有親友。小說中的哪兩個人勉強可以算是他的親友？說說這兩個人物。

生：虎妞和小福子。

生：虎妞粗魯潑辣有心計，心理變態(tài)，好吃懶做，她嫁給祥子是祥子的災難。祥子回到人和車廠“向虎妞投降”之際，心已經快死了。而虎妞的死亡是祥子悲劇的直接原因。

生：小福子善良軟弱，善待家人，是祥子的指望。但是她在祥子想重新來過的時候被父親逼迫為娼，最終自殺，讓祥子完全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從此徹底墮落。

師：嗯？等一下。小福子自殺的根本原因在于她被逼為娼嗎？她什么時候被逼為娼的？

生：她是被軍官拋棄，回來以后被逼為娼的。

師：是她父親逼的，也是生活逼的。對吧？她自殺的直接原因是被逼無奈的羞恥嗎？

生：不是。是她想嫁給祥子，而祥子不敢答應她，她感覺無望才自殺的。

師：是的，哀莫大于心死。小福子本來可以成為祥子的救命稻草，可她的死亡卻成為壓垮祥子這峰“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親友及其悲劇帶給祥子的是絕望。（板書：絕望）

4.探究第四方面。

師：下面我們從與祥子悲劇攸關的其他關鍵人物做些探究。誰先來？

生：我想說劉四。從身份上說劉四原來是祥子租車的車廠老板，后來是祥子的岳父。但是他殘忍霸道，自私變態(tài)，為了不讓家產落到女兒女婿手中，居然選擇離家出走。

生：我說說孫偵探。他先是大兵的排長，后是偵探；先是搶去祥子用三年多時間辛苦攢錢買下的新車，后又敲詐了祥子賣駱駝和辛苦拉車積攢的全部銀元。

師：對。孫偵探讓祥子一再夢碎，成為祥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生：孫偵探狡猾貪財，詭計多端。他不只是搶走祥子的車和錢，更重要的是他給祥子造成很大的心理障礙。

師：說得好！這兩個人有哪些相同與不同？

生：都當過兵，都活得比較自在。

生：兩個人身上都有些霸氣與匪氣，劉四身上保留了一點江湖俠義，孫偵探身上多了些無賴氣息。

師：對的。劉四身上有著一種悲劇色彩，而孫偵探身上帶有國家機器的強制力。不管怎么說，這是兩個有著不同個性的“壞人”，這樣的兩個壞人在那個社會里如魚得水。可見——“這個社會不給好人以活路”。（板書：絕路）

師：討論到這里，同學們可以得出什么結論呢？

生：祥子的悲劇是那個時代、那個社會造成的。

四、完善導圖，探究內因

師：是的，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小說還用了很多筆墨寫大雜院的生活：每天一大早男人就出去干活，小孩也出去尋找能換錢的活計。盡管如此，女人們衣不蔽體，全家人食不果腹，以至于沒有出息的二強子要讓自己的女兒去做暗娼。在這樣一個兵匪橫行、民不聊生的黑暗社會里，祥子又怎么能通過個人奮斗去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呢？不過同情不能湮沒我們的價值判斷。老師想問，祥子本人對自己的悲劇該負什么責任呢？

生：小說里有這樣的情節(jié)：祥子結婚后，虎妞讓祥子去做生意賺錢，祥子不做；在曹家的時候，高媽讓祥子放貸賺錢，他也不做；甚至方太太讓他存錢賺利息，他也不存；劉四要借錢給他買車，給他最低的利息，他也不做。他只相信自己，他覺得錢放在自己身邊最保險。

師：這也是他保守的性格決定的。其實進了城的祥子，在一點點丟失鄉(xiāng)下人忠厚善良、勤勞節(jié)儉的美德的同時，卻從未改變鄉(xiāng)下人視野狹隘和思想保守的弱點。（板書：保守）

生：他本來也可以重新找一條路來走，起碼可以像老馬一樣守著良心過日子，但是他徹底墮落了?？梢哉f這是他的自甘墮落。

師：對的，祥子沒有守住自己的底線。（板書：無底線）

生：他的個人奮斗，在那個社會里也不可能有出路。

師：其實啊，有關祥子自身的悲劇原因，作品里早就埋下了伏筆，請看兩段文字。

他不吃煙，不喝酒，不賭錢，沒有任何嗜好……假若老這么下去，幾時才能買上車呢？為什么這樣呢？難道自己還算個不要強的？

思維導圖

師：這段文字寫的是什么時候的事？你從中看出了什么？

生：祥子個人奮斗的最初夢想就是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可是當他沒有如期實現(xiàn)夢想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懷疑。這里有三個問句，前兩個是疑問，后一個是反問，都體現(xiàn)了祥子強烈的自我懷疑。

師：這段文字出自第一章，描述的是祥子的上升期，但他的害怕、不平以及自我懷疑、怨天尤人的心理弱點就已經初露端倪。

祥子自己可并沒輕描淡寫的隨便忘了這件事?！瓱?，酒，現(xiàn)在仿佛對他有種特別的誘力，他覺得這兩樣東西是花錢不多，而必定足以安慰他。

師：這里的“這件事”是什么？鬧兵災之后，錢不好賺了，祥子買不上新車時的心態(tài)是怎樣的？你從中看出了什么？

生：這件事指“祥子的新車被大兵搶去”。這里寫了祥子的著急和憤憤不平的心態(tài)，還寫了他對學壞的羨慕和對煙酒認識的改變，他離墮落又近了一步。

師：祥子一邊奮斗一邊埋怨自己的命運，他羨慕別的車夫的生活方式，總是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其實他內心里一直有個魔鬼在浮沉，早就埋下了墮落的種子。

有人說，祥子的頑強生命僅僅表現(xiàn)在肉體的吃苦上，表現(xiàn)在正面的人生努力上，而不表現(xiàn)在對災難的承受和反抗上。憨厚要強的祥子其實生著一顆善感脆弱的心。（板書：脆弱）每一次打擊都引起祥子對自我生命價值的更深的否定。祥子的個人奮斗遇上了黑暗冷酷的社會，必然頭破血流，成為個人主義的末路鬼！（教師完成思維導圖）

五、拓展思維，學以致用

師：說說祥子的悲劇對我們的啟發(fā)。

生：小說里說，祥子如果有文化，一定不會選擇去拉車。所以我們要好好學習，將來做個有文化的人。

師：呵呵，你是個乖孩子，滿滿的正能量。

生：單純的個人奮斗很難有出路。

師：嗯。一個人也許走得快，一群人才能走得遠。

生：環(huán)境固然重要，個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師：你逆向思考，很好。

生：祥子應該更多地靠自己，而不應該靠別人！

師：嗯？祥子很多地靠別人了嗎？作品里祥子是個人奮斗的典型，他想依靠的只是曹先生。我倒是覺得他在依靠曹先生時還是過于遲疑了，否則很有可能避免了小福子的悲劇，也就避免了自身的悲劇。你看呢？（學生點頭）

生：一個人年輕時的夢想與奮斗是值得尊重的！

師：向奮斗的青春致敬！

生：內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生：做人要有一定的反抗精神。

生：堅忍頑強，矢志不渝，才能達成自己的夢想！

生：守住人生的底線，我們才不至于滑進萬丈深淵！

生：正確的人遇上正確的時代，才能實現(xiàn)正確的夢想。

師：祥子的悲劇是那個時代和社會的挽歌，也是他個人性格的悲歌！從祥子身上，我們似乎反過來能夠領悟到成功的真諦。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為同學們夢想的實現(xiàn)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我也祝愿我們的同學擁有正確的人生目標，擁有強大的內心與潛能，應對生活的種種挑戰(zhàn)，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