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佳
陽光耀眼得不摻雜一點兒遲疑,微風(fēng)裹著泥土和植物的氣息輕輕吹過。檐下那個晴天娃娃的風(fēng)鈴叮叮叮地響起,那些往事的吉光片羽,像某種早已衰竭的聲音留下的回響,攪動著遲緩的記憶。
記不清楚我們是如何廝混在一起。其實我至今不敢相信,你這種如瀑般長發(fā)齊肩而下、著一襲淡藍色長裙、微微一笑便傾城的女生。怎么會和我這種齊耳短發(fā)、一年四季運動裝、哈哈一笑可以驚飛路邊野鴨的“名義上的女生”如此要好。
初中從翻墻出去買零食、把男生推進女廁所,到烈日炎炎下對著走廊白如雪的墻壁發(fā)呆的時光,我想我們都不會忘。差不多的成績,差不多的調(diào)皮,以至于我們高中又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那段時光,我終忍不住再細細品嘗。
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同桌,還在被一個叫郭敬明的小子“騙”,對那種糜爛到炫目的文字癡迷,總是在無聊的數(shù)學(xué)課上看小說?,F(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的我們對于亮色以及哀傷癡迷并非不可原諒。那段時光單純而美好,讓人擔(dān)心一不小心就會弄破它。
還記得有一次我最最拿手的語文考得一塌糊涂,我哭得眼淚汪汪,你牽著我的手在四樓的走廊上,看傍晚的路燈一盞盞亮起。仿佛有誰在呼喚似的,一縷縷乳白色的紗樣的白光照著街道,嫩綠的植物在光與暗的邊緣舒展,藤蔓偷偷匍匐游動,那情景像啟明星一樣美好。
我生日那天,你雙手捧著一個晴天娃娃的風(fēng)鈴送給我。我上課輕輕地搖動它,還被物理老師轟了出去,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后怕。那時我看見你的頭埋得好低好低,肩膀因為止不住的笑而顫抖不已。
我以為這些時光會一直繼續(xù),結(jié)果卻因為另一個人的加入而漸漸遠離了我。小心眼的我認為。我們的友誼就應(yīng)該是那種“你跟我玩得好就不能跟別人玩得好”的狀態(tài)。我百般無理,以至于我們有了矛盾,直到你因為你爸工作的調(diào)動轉(zhuǎn)校離去,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和好,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句“對不起”。一切都沒來得及……
起風(fēng)了,晴天娃娃的風(fēng)鈴又在叮叮作響,可是我已好久沒看見過你微笑的臉龐。你不知道,在沒有你的天空中,我就像斷線的風(fēng)箏在尋一個舊夢。
忘了告訴你,又重新分班了,一些人又因為一場考試、幾張試卷而分離。其實很多事情回憶起來好像發(fā)生在半輩子前,那些貫穿了我的青春的名字,一個個就像寫在沙灘上一樣。一排大浪打過來就把它們?nèi)珟ё吡?,他們好像徹徹底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像一聲不吭奔向遠方的你。
不知不覺已寫了這么多,雖然還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那就把那些想說的話留到以后吧。
謝謝你曾贈我一段青春,以及無數(shù)個有你陪伴的清晨、午后和黃昏。檐下風(fēng)鈴搖晃曾經(jīng),回憶是一行行風(fēng)景,我們的友誼始終年輕。
郵差附言
回憶一段美好的情誼,歲月變得溫柔起來。也許從今往后,曾經(jīng)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不可能再日夜相伴,但我們依然會一起成長、一起尋找人生的光亮——“走了那么遠/我們?nèi)ふ乙槐K燈/你說/它就在大海旁邊/像金橘那么美麗/所有喜歡它的孩子/都將在早晨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