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兔子叫小馬達(dá)（三首）

海餅干

中年夫妻

他們長久地不說話，即便在同一張床上

呼吸那么相似，聽起來像

同一只蟋蟀發(fā)出的鳴叫。忙碌時

他們像兩只獨立的螞蟻

即便見面，觸角也不想碰到對方。

雨山的花謝了又開，春天

又來了幾次，他們還躺在同一張床上

長久地不說話。丈夫為妻子做飯

在廚房里，食物在他的手里有了溫度

但他想只要不親吻妻子

他們還將這樣安靜地生活很久

直到冬天來臨。

寧靜的熱情

——給狄金森

火被堅定的眼睛摁住

那深陷于思考的湖泊，觀點

那思考的衍生物，但你拒絕將它們看作珍珠

你謹(jǐn)慎地前行，在十八世紀(jì)蓬起的裙子下

殘忍的生活正呈現(xiàn)靜態(tài)的面孔

當(dāng)然還有流動的。你張開雙臂，原諒

愛你的人，但有時你不得不站在

中間，“拒絕上帝的庇護(hù)是愚昧的。”

有人告訴你。愚昧是人生隱藏的頑疾

讓你窒息，你拒絕遠(yuǎn)行，拒絕

看見崇拜者懵懂的

眼睛。你把自己的臉鑲嵌在

自家院子里，像一個標(biāo)識——

“阿默斯特的女尼”

你一生都遵守該遵守的，但一直

睜著眼睛，你擁抱父親，窗外

一條沒有盡頭的送葬隊伍淹沒了

阿默斯特的清晨。親愛的，白裙子是你哀悼

愛的儀式嗎？

十月的鄉(xiāng)村教堂

鐘聲敲打時間的太陽穴

做彌撒的時候，人們顯得有些慌亂

他們崇敬這個儀式。一個受難者

將捆綁他們的余生。是不是十字降臨

就猶如神親臨？有人這樣想時手腳慌亂

他割破手指，仿佛在贖罪。農(nóng)田之外

是遠(yuǎn)山，森林遮住了他的視線。他抱著一捆

秸稈進(jìn)入廚房，規(guī)矩地祈禱，在晚飯前。

食物正召喚他的味蕾，他知道

那是神的賜予。在門外，一個小女孩

望著他，笑出聲來，灰喜鵲

從山林快速升起，一輪落日在笑聲里

緩緩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