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
是的,我羨慕過她們。正如此時
她們向我投來的目光一般。她們
曾有過和我一樣的青春,而我
未必會有她們的今天
坐在路邊石頭上,任陽光隨意地愛撫
流水一天天東去。樹葉落在頭上
增加著生命的分量。風(fēng)暖暖的
風(fēng)涼涼的。而這些她們已不去在意
再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在我可以選一塊石頭
或木墩坐下來之前,希望太陽還好
她們都還在
愛我的人,給我一把刀
恨我的,也給我一把
我曾以此為恥,現(xiàn)在以此為榮
愛我的人,遞來一張紙
恨我的,也遞來一張
我曾以此為憂,現(xiàn)在以此為樂
案板上的光陰、紙上的日月
又悄悄送走一個人
鳥獸散盡了,雪地里一片寂靜
有人藏好刀和筆,拿起掃把
走進蒼茫的人世
有人已來不及撥開霧靄
我曾為此心傷,現(xiàn)在不了
這一生,我給自己擺了無數(shù)個籠子
一生都在找那個藏鑰匙的人
從枯樹下走過,有成群的麻雀
在嘰嘰喳喳開會。我停下來細聽:
他們是一個說完了,另一個接著說?
還是喊一起說?或者大家隨便怎么說?
我還為此鄭重地和別人探討過
我曾以為鳥兒之間的語言是互通的
就像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們
其實,沒那么簡單
有人看到了黎明
有人看到了春天
我閉著眼,正努力地
把屋外的風(fēng)和體內(nèi)的風(fēng)
攪和在一起
誰也不知道
這些風(fēng)從哪來,到哪去
誰不是一陣風(fēng)啊
光陰是有故事的
在故事里
我是個打醬油的
四五歲的樣子
舔嘴唇,抹鼻涕
只有一兩個鏡頭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