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愛水 軍中儒將的胡楊魂與拂曉情

余武隆

藝術是什么？文化是什么？老師是什么？學校是什么？教育的真諦是什么？教育的目標是什么？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根本是什么？全人類應該以什么為中心？……

藝術是文化的精髓。文化是人類穩(wěn)定活動留下的痕跡。老師是家長大腦和手臂的延伸。學校是另一種形態(tài)的家庭。教育的真諦是愛和樂。教育的核心目標是知、能、品。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根本是教育。人類應當以教育為中心?！?/p>

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您會怎么回答？見到這一串有思想深度的答案，您又做何感想？您會想到這是一位將軍在文化教育領域的研究成果嗎？

是的，他就是軍事專家、戰(zhàn)略專家、經(jīng)濟學專家、教育專家余愛水將軍。他是如何從一個農(nóng)民的兒子成長為共和國將軍的？又是如何從將軍成為專家學者的呢？

帶著疑問和好奇，我用一年又一個季度的時間走近并深度接觸余愛水。閱讀了大量關于他的資料，包括他的學術專著《軍事與經(jīng)濟互動論》。尤其是先后聆聽了余愛水在魯迅文學院、財政科學研究院等地的專題講座《家長教育與意識國防》《中美關系觀察與思考》《財政聚力服務強國戰(zhàn)略》《創(chuàng)造更加美好的教育》，感受到他每場講座的信息量大，學術性、專業(yè)性都很強，涵蓋了軍事、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教育等諸多領域的豐碩原創(chuàng)成果。前不久，我有幸全程陪同余愛水將軍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xiāng)江西鄱陽縣，全面接觸了他的家人、兒時伙伴、同學、老師、戰(zhàn)友、村民和熟知他的各級領導，讓我從多個角度感受到了他秉持“執(zhí)著追求、永遠思索”的精神品格而實現(xiàn)一次次自我超越的人生軌跡和成功奧秘。

他是一位軍事專家、戰(zhàn)略專家、經(jīng)濟學專家、教育專家。在40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他一次次超越自我，不僅練就了胡楊一般堅強的軍人氣魄，而且將自己鍛造成了軍中難得的儒將。他從戰(zhàn)士、班長成長為排長、指導員、教導員，班、排、連、營、團、旅、師、軍，軍區(qū)空軍，空軍，空軍的各個層級基本上都干過，一直成長為軍職領導干部，先后擔任空軍某基地政委、北京軍區(qū)空軍政治部主任和北空副政委。與此同時，他還成為了集多專業(yè)、多學科、跨領域于一身的戰(zhàn)略型學者。有人稱他為“領導中的專家，專家中的領導”。

好學善思的少兒茁壯成長

余愛水的啟蒙老師徐柱堂走上教師崗位正好教了他小學一到四年級，后來又成為他中學時期立志的人生導師之一。徐老師已78歲，在他記憶中余愛水兒時是怎樣的呢？

余愛水上小學的1964年，中國發(fā)生了兩件大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和國家提出“四個現(xiàn)代化”建設目標。但由于受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影響，整個國家經(jīng)濟遇到了嚴重困難。窮是那個時期司空見慣的現(xiàn)象，余愛水的家里自然也很窮，又是家里的老大，但他從小就很懂事，經(jīng)常幫大人做家務和放牛。父母盡管都是沒有讀過書的農(nóng)民，但是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再窮不能窮孩子，堅持送小愛水讀書。

在徐老師的記憶中小愛水當年學習用心，善思考，悟性極高，記憶力非常好。他說：“那時辦學條件差，我們湖東村小學設置兩個班，一、二年級合一個班，三、四年級合一個班。我是一、二年級班主任。教室放在村萬年臺上（即古戲臺）。教室南邊放黑板，北邊是門和一個大窗戶。每周師生5天半在學校，學生早晨要上學早讀，余愛水大部分時間是第一個到?！薄罢Z文課我要求學生背誦、默寫，愛水完全能做到。平時上課他注意力集中，每課生字聽寫都能一個不錯寫出來。學期末能將語文課本全部背誦和默寫。二年級時，用‘讀書造句，愛水是‘我愛讀書寫字。用‘越……越……連詞造句是‘我讀的書越來越多，認得字也就越來越多?！?/p>

徐老師記憶中的愛水聰明善學、做事認真，課前、課間學生在室外玩時難免有打架相罵現(xiàn)象，愛水從來不參與。他好動、好奇、好觀察，有些事，老師不問，他不作聲，一旦問他，可把事情的全過程復述出來。

那時余愛水的父親曾問：“我愛水能讀書嗎？”“您兒子能讀書、會讀書，是讀書的料?！?0多年后，事實證明徐老師當年對愛水評價是對的。

據(jù)余愛水回憶，小學五年級時的班主任李鼎新對他的影響也很大。因家里實在太窮，小學畢業(yè)以后余愛水跟父親學了一個多月縫紉。如果不是李老師先后兩次到家里動員他繼續(xù)讀書，共和國軍隊里就少了一位優(yōu)秀的將軍，而鄱陽湖邊的農(nóng)村里自然就多了一位心靈手巧的裁縫師傅。

就這樣，在徐柱堂、李鼎新等老師和父母共同精心呵護下，余愛水由好學善思的兒童茁壯成長為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春雨的滋潤和肥沃的土壤

“盡管在四十里街中學讀書時是‘文化大革命，除了黃帥日記事件，我們這屆沒有受到什么大的影響。記憶中，沒有中斷過一天教學，這種現(xiàn)象在全國都很罕見。四十里街中學于我個人而言是決定人生發(fā)展且影響很深的地方?！迸c初中班主任吳德滋老師、高中時的幾位同學和現(xiàn)任校長的座談會上，余愛水的回憶把大家?guī)Щ氐?0多年前，那時正處“文革”，全國教育都受到極大的負面影響，但是余愛水所在的中學猶如沙漠中的綠洲，有一個很好的學習環(huán)境，這對他的成長至關重要。

剛進初中時，李鼎新老師和班主任吳德滋對他的培養(yǎng)是一個很好的接續(xù)。不久前，我陪余愛水專程看望了82歲高齡的李老師。余愛水和老師共同愉快地回憶了一段難忘的學校生活。

那是1970年，余愛水第一次離開家到5公里外的中學就讀，正好李鼎新老師也調(diào)到該中學任教。鑒于余愛水小學期間的好學善思，李老師推舉他當“排長”候選人，余愛水被選上了“排長”（即“班長”）。從此，余愛水肩負起了班上的領導職責。同年，在班主任吳老師指導下入團，很快又當了團支書。從此，他開始關注社會，政治意識萌芽，對哲學問題有了朦朧感覺，有了獨立的思想。雖然這些不系統(tǒng)也不夠清晰，但從此他對政治變得比較敏感，一有情況發(fā)生就會從社會、國家、民族、人類的角度思考問題。

高中時，他有了考大學和入黨的人生理想。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余愛水在整個中學階段沒像一般的少年那樣經(jīng)歷叛逆心理的波折，而是成功實現(xiàn)了人生第一次超越，在這個階段不僅順利的從愛學習的少年轉(zhuǎn)變成了有理想的青年，而且還從共青團員轉(zhuǎn)變成了申請入黨的進步青年。他猶如一粒種子，在乍暖還寒的春天發(fā)芽了，充滿了生機和希望。而一粒種子的萌芽，需要有春雨春水的滋潤和浸泡，需要有溫暖的空氣，需要有肥沃的土壤。當時的學校猶如種子萌芽的育秧田，而呵護這粒種子發(fā)芽的有懂教育的張際康校長，有初中班主任吳德滋，有從小學五年級到初中的李鼎新老師，還有當時學校里僅有的大學畢業(yè)生劉立權和徐俊峰等一批老師。高中二年級時，在班主任劉立權幫助和引導下寫了入黨申請書。

1974年高中畢業(yè)，一個偶然機會當兵成了余愛水人生的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

“我與同村同學余召才的關系就像兄弟一樣，他知道征兵的消息后邀我去體檢，我擔心自己體檢不合格而不愿去，因為我誤以為瘦就是身體不好，那時1.73米的個頭只有103斤。結(jié)果所有的體檢項目都是一次通過?！被貞浤谴翁厥饨?jīng)歷，難掩喜悅。體檢期間，他身上穿著學?；@球隊背心，引起了接兵領導的注意，當?shù)弥@位學生不僅是學?；@球隊隊員而且還擔任團支書記和團總支副書記（實際履行團總支部書記職責）之后，這位接兵領導就更加關注他。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睆谋砻婵从鄲鬯敱鴮崒僖馔猓徽搹膶W習成績、身體素質(zhì)還是政治思想等各方面表現(xiàn)都很優(yōu)秀，所以也是必然之事。兒行千里母擔憂。體檢回家時，余愛水的母親正在菜地里干活，當?shù)弥獌鹤芋w檢合格要去當兵時，母親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余愛水看著母親流出難舍的淚水，沒吭聲，趕緊幫著給菜地澆水，他深深懂得母親此時此刻的心情。

在余愛水眼里，父母親的影響最大：“我父母為人善良、厚道、勤奮，做人做事講原則。尤其母親什么困難都不怕，從不占人便宜。父親裁縫手藝特別好，總是為他人著想，每件衣服設計合理，不浪費任何一寸布料，連邊角料都能巧妙利用。老百姓的眼睛雪亮，認為他良心好，所以都請他做衣服。”

去部隊前，余愛水最渴望考大學，在今天幾乎每個人都能考取大學的年代無法想象。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高考停滯，但是他沒有因此放棄。1975年1月5日，余愛水帶著一大包數(shù)理化課本和考大學的夢想，帶著親人的囑托，乘上了人生的第一趟列車，揚起了追求理想的風帆，奔向祖國西北高原，去追逐青春的夢想。

戈壁鍛就胡楊魂

當人們來到額濟納旗胡楊林，一眼就能看到《生如胡楊》這首極富震撼力的詩篇，作者是詩人阿紫。我不由自主地把詩中所蘊含的符號與余愛水將軍聯(lián)系在了一起，似乎這首詩就是為他而創(chuàng)作。

1975年初，余愛水當兵入伍來到青海高原。他帶著一大包課本來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新兵連不是學校，訓練場不是課堂。但是，他并沒有放棄學習，而是憑著在中學打下的政治理論基礎，開始讀《資本論》《國家與革命》，讀毛主席著作等政治書籍。在新兵訓練結(jié)束剛下連隊，指導員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才，竟安排他給連隊干部戰(zhàn)士講了一堂政治理論課《談談資產(chǎn)階級法權》。余愛水從基本概念和原理講起，講得很有條理、很有邏輯，還通俗易懂，得到大家好評，尤其是得到當時蘭州軍區(qū)空軍司令部的一位下連當兵的參謀肯定。余愛水到連隊后各方面表現(xiàn)都很好，入伍不到半年代表營團參加比武，在同專業(yè)中獲得全師第一名并得到嘉獎，而比賽時他高燒39度多。

余愛水先后在青海高原、東北遼寧和地處西北戈壁深處的額濟納旗戰(zhàn)斗過，而在西北的時間整整11年，他與高原戈壁、與胡楊林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就在那蒼茫的西部高原、天寒地凍的東北、遼闊戈壁沙漠，在那片神奇的胡楊林，余愛水忠于職責、獻身國防，克服無數(shù)困難，經(jīng)受種種磨煉，不斷提升自我，從一個普通士兵蛻變?yōu)橐幻哂泻鷹罨昶堑匿撹F戰(zhàn)士。

在西北戈壁沙漠中的空軍某基地，環(huán)境十分艱苦。那里嚴重缺水，年均降雨只有40毫米左右，可蒸發(fā)量卻達4000毫米左右，樹要種在溝里，不斷地灌溉，維持一棵樹的生長一年的成本要200多元，就是那樣一個地方他們也要搞綠化。其實，余愛水和他的戰(zhàn)友們不僅要堅持為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綠化，而且還堅持每天學習、為自己的心靈綠化。

縱觀余愛水在部隊的成長，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文武雙修”。他不僅刻苦訓練，而且勤奮好學，在40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他一次次超越自我，不僅練就了胡楊一般堅強的軍人氣魄，而且將自己鍛造成了軍中難得的儒將。他從戰(zhàn)士、班長成長為排長、指導員、教導員，班、排、連、營、團、旅、師、軍，軍區(qū)空軍，空軍，空軍的各個層級基本上都干過，一直成長為軍職領導干部，先后擔任空軍某基地政委、北京軍區(qū)空軍政治部主任和北空副政委。與此同時，他還成為了集多專業(yè)、多學科、跨領域于一身的戰(zhàn)略型學者。有人稱他為“領導中的專家，專家中的領導”。

將軍營辦成大學堂

在部隊大學堂里，余愛水不僅從一名戰(zhàn)士成長為共和國將軍，而且成為經(jīng)濟學博士，中央財經(jīng)大學博士生導師、兼職教授，國家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院碩士生導師。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余愛水的回答是：“讀書！學習！”接著補充道：“書山有路情為徑，學海無涯樂做舟?！薄白x書、學習，學習、讀書！”這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字眼，但是在余愛水的超越人生之路上，這兩個詞卻貫穿了整個生命的過程?！扒椤焙汀皹贰眱勺值母膭樱褟氐赘淖兞酥袊藥浊陙韺ψx書的心態(tài)，情中有愛，由愛生樂，在快樂的心態(tài)下攀登千山萬水的書山路、學海崖該是多么激情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