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的意義引申與相關(guān)事物名稱芻議

劉夢(mèng)瑩

摘? 要：“胡”本義為“頷下垂肉”，由此產(chǎn)生的事物名稱有“胡袋、胡皴、鵜鶘”等;“胡”引申為“喉”義，“胡嚨、胡夷魚”等詞語中即用此義;又引申為“胡須”義，相關(guān)的事物名稱有“胡孫、蝴蝶”等;又引申為“西北部民族”義，與此相關(guān)的事物名稱有“胡琴、胡笳、胡餅、胡蒜、胡蘿卜、胡瓜、胡豆、胡椒、胡服”等;又引申為“大”義，使用此義的名稱詞語有“胡鳙、胡沙、胡考、胡耉”等。分析“胡”的意義引申情況，能夠解開“胡”類事物名稱的命名之因。

關(guān)鍵詞： 胡;意義引申;事物名稱

《說文解字·肉部》：“胡，牛頷垂也。從肉，古聲?！倍斡癫米ⅲ骸鞍创搜灶h以包括頸也。頷，頤也。牛自頤至頸下垂肥者也。引申之物皆曰胡?！盵1]（P173上）“胡”的本義是牛頷垂下來的肉，這與我們經(jīng)常提到的“胡蘿卜”“胡笳”“胡宮”等看似沒有聯(lián)系，那么，“胡”究竟在這類名稱中擔(dān)任什么角色呢？《荀子·正名》云：“物有同狀而異所者，有異狀而同所者，可別也。狀同而為異所者，雖可合謂之二實(shí)，狀變而實(shí)無別而為異者謂之化，有化而無別謂之一實(shí)。此制名之樞要也?！盵2]（P247）荀子認(rèn)為，對(duì)事物的命名要針對(duì)事物的特征加以描述和概括。我們通過查找資料搜集到包含“胡”字的事物名稱共189個(gè)，大致可以分為食物類、樂器類、動(dòng)植物類、人物身份類、身體部位類、祭器類等。本文將“胡”與名稱結(jié)合進(jìn)行分析，探究“胡”在這類名稱中的意義。

一、“胡”的本義“頷下垂肉”

與相關(guān)詞語

《說文解字》對(duì)“胡”的解釋是“牛頷垂也”?！昂钡墓盼淖中螢椋硎尽叭狻?，因此，“胡”的本義應(yīng)與“肉”有關(guān)。最初，“頷下垂肉”說的是“?！?，后來詞義擴(kuò)大，這一義項(xiàng)也可用于鳥獸。如《詩經(jīng)·豳風(fēng)·狼跋》：“狼跋其胡，載疐其尾?！盵3]（P400）其中的“胡”就指狼脖子下面的垂肉?！昂痹诤芏嗍挛锩Q中都使用了本義，如胡袋、胡皴、鵜鶘等。

胡袋，鳥類頷下的皮囊，也稱喉囊，有儲(chǔ)存、軟化食物的功能。鵚鹙、軍艦鳥、鸕鶿都有這種胡袋。鵚鹙，一種猛禽，形似鶴而大，頸部有胡袋。軍艦鳥的脖子處有巨大的紅色喉囊袋，只有雄鳥具備這一特征，到了交配的季節(jié)，雄鳥的喉囊袋就會(huì)膨脹，以此吸引雌鳥。鸕鶿下喉有小囊，通常被漁夫用繩子扎住喉嚨，待它們捕到魚后，被迫把魚儲(chǔ)存在下巴處的喉囊中。明代李時(shí)珍《本草綱目·禽之一·鵚鹙》：“禿鹙，水鳥之大者也，出南方有大湖泊處?！溧枷乱嘤泻?，如鵜鶘狀?！盵4]（P2560）

胡皴，牛頷下松弛有皺紋的皮。宋人陸游《老學(xué)庵筆記》卷十：“楊樸處士詩云：‘?dāng)?shù)個(gè)胡皴徹骨干，一壺村酒膠牙酸?！盵5]（P135）明人郎瑛《七修類稿續(xù)稿·辯證·皴》：“殊不知胡皴乃牛頷下之垂皮，對(duì)之酸酒，楊言其味之惡也。”[6]（P366）

鵜鶘，一種大型游禽，其下嘴殼與皮膚相連形成的大皮囊，名為嗉囊，即前文所釋“胡袋”?！侗静菥V目·禽之一·鵜鶘》：“鵜鶘處處有之，水鳥也。似鶚而甚大，灰色如蒼鵝。喙長尺余，直而且廣，口中正赤，頷下胡大如數(shù)升囊。好群飛，沉水食魚，亦能竭小水取魚?！盵4]（P2562）鵜鶘嗉囊發(fā)達(dá)，覓食時(shí)，以嗉囊盛水，濾水后食魚。此鳥之所以叫“鵜鶘”，就是因?yàn)槠溧瓜掠泻榱吮砻鼯Y鶘屬于鳥類，另加義符“鳥”寫作“鶘”，即“鶘”為“胡”的分化字。

二、“胡”的引申義“喉”與相關(guān)詞語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牛自頤至頸下垂肥者也，引申之物皆曰胡”[1]（P173上），即從頷處至頸部下垂部分都可稱為“胡”?！昂怼痹凇昂钡牟课簧?，故由“胡”引申出“喉”義?！墩滞āと獠俊罚骸昂硪?。”[7]（P875）由“胡”的咽喉意義而產(chǎn)生的包含“胡”字的事物名稱有“胡嚨”“胡夷魚”等。

胡嚨，即喉嚨，是飲食、發(fā)聲和呼吸的重要器官?！昂迸c“喉”不僅語義存在聯(lián)系，語音也可相轉(zhuǎn)。“胡”屬匣母魚部，“喉”屬匣母侯部，侯魚旁轉(zhuǎn)。至今在魯西南地區(qū)（如棗莊、濟(jì)寧）還存在讀“喉”為“胡”的現(xiàn)象。如《棗莊市志》：“喉嚨[xu54l?˙]嗓子”[8]（P1718），《微山縣志》：“喉嚨眼子[xu55lu?˙i?35??˙]嗓子眼兒”[9]（P1133）。清人顧炎武《日知錄·胡嚨》：“古人讀侯為胡?！断⒎蚬獋鳌穾煿旁唬骸剩韲?。即今人言胡嚨耳。”[10]（P1845）清人梁同書《直語補(bǔ)正》：“今里語以喉嚨為胡嚨古也。”[11]（P903）章太炎《新方言》：“紹興謂喉為胡嚨，乃近本義?！盵12]（P99）

胡夷魚，河豚的異名，也叫“鶘夷”“鰗鮧”?！昂睘椤昂怼绷x。夷，《說文解字·大部》：“夷，平也。從大從弓?！盵13]（P231下）之所以稱河豚為胡夷魚，是因其身體橫向扁平，喉部呈平面狀。胡夷魚發(fā)怒時(shí)，腹脹如球，有毒。宋人沈括《夢(mèng)溪補(bǔ)筆談·藥議》：“吳人所食河豚有毒，本名侯夷魚……或曰胡夷魚?！盵14]（P297）胡夷魚又稱“侯夷魚”，是因?yàn)椤昂迸c“侯”語音旁轉(zhuǎn)。宋人范成大《次韻唐子光教授河豚》：“胡夷信美胎殺氣，不奈吳兒苦知味?！盵15]（P9）

三、“胡”的引申義“胡須”與相關(guān)詞語

“胡”有“頷下垂肉”義，而動(dòng)物的“胡”上多有毛，使得“胡”的“多須”特征尤為明顯，同時(shí)胡須與頸部相鄰（有些毛發(fā)旺盛的男性其胡須就生長在頸部）。因此，就由“胡”的“頷下垂肉”義引申出“胡須”義。楊樹達(dá)《積微居小學(xué)述林·釋胡》：“今人謂須為胡，字作鬍，亦為垂于頷下受名也?！盵16]（P77）由“胡”的“胡須”義產(chǎn)生的包含“胡”字的事物名稱有胡子鯰、胡子蟾、胡孫、蝴蝶等。

胡子鯰，硬骨魚綱，胡子鯰科，口須發(fā)達(dá)，以其顯著的身體部位特征命名，故稱“胡子鯰”?！掇o?！罚骸昂遇T亦稱‘塘虱‘土虱。有須四對(duì)。背鰭和臀鰭均延長，胸鰭具一硬刺，尾鰭圓形。無鱗?！盵17]（P1504）

胡子蟾，即髭蟾，中國特有的兩棲類動(dòng)物，鋤足蟾科。雄蟾上頜有黑色角質(zhì)刺。角質(zhì)刺為髭蟾的第二性征，雌蟾本身也長有極小的角質(zhì)刺，但是在產(chǎn)卵后自動(dòng)脫落，變成米色小點(diǎn)。這些角質(zhì)刺看起來就與胡須相似，所以稱其為“胡子蟾”。周家俊在《“大胡子”峨眉髭蟾》一文中提到：“它（髭蟾）的上唇邊緣有一排黑亮的角質(zhì)尖刺，像是一根根豎立著的胡子。髭蟾的名字就來自于這些‘胡子?！盵18]（P35）

胡孫，猴的別名。唐人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一百：“猴玃：猿猴俗曰胡孫?！盵19]（P2195）猿猴屬靈長類動(dòng)物，與人類相似度極高。猿猴類動(dòng)物除身體長毛外，其面部也多生毛，類似于人類的胡須，所以人們稱之為“胡孫”，后寫作“猢猻”。蘇軾《東坡志林·高麗》：“胡孫作人狀，折旋俯仰中度。”[20]（P188）

蝴蝶，一種常見的會(huì)飛行的昆蟲。生物學(xué)上將其定性為節(jié)肢動(dòng)物門、昆蟲綱、鱗翅目、錘角亞目。蝴蝶和蛾類的主要區(qū)別是蝴蝶頭部有一對(duì)棒狀或錘狀觸須，正是因?yàn)楹杏|須，類似人面部的胡須，所以才稱“蝴蝶”，故“蝴蝶”本作“胡蝶”?！墩滞āはx部》：“蝴，洪吾切，音胡。今蝴蝶本作胡，俗加蟲作蝴?！盵7]（P1000）為了體現(xiàn)蝴蝶屬昆蟲類，故添加“蟲”作形旁，即“蝴”為“胡”的分化字。《本草綱目·蟲二·蛺蝶》：“蝶美于須，蛾美于眉，故又名蝴蝶，俗謂須為胡?！盵4]（P2264）

四、“胡”的引申義“西北部民族”

與相關(guān)詞語

歷史上，我國北方生活著很多游牧民族，他們是相對(duì)于中原地區(qū)漢族而言的少數(shù)民族（如樓煩、匈奴、戎狄、鮮卑族等），文獻(xiàn)中稱他們?yōu)椤昂?。《周禮·冬官·考工記序》：“胡無弓車?！编嵭⒁嵥巨r(nóng)曰：“胡，今匈奴。”[3]（P905）較之于中原與南方民族，匈奴等游牧民族大都胡須發(fā)達(dá)，故以“胡”稱之。王國維《觀堂集林·西胡續(xù)考》：“是胡之容貌，顯與他種不同。而其不同之處，則‘深目多須四字盡之?！盵21]（P389—391）陜西省興平縣霍去病墓前“馬踏匈奴”石雕像，刻畫的胡人形象就體現(xiàn)了他們多胡須的特點(diǎn)。后來，“胡”的指稱范圍擴(kuò)大，不僅指周邊的游牧民族，來自遠(yuǎn)方異域的外國人也被稱為“胡”。他們居住和活動(dòng)的區(qū)域便被稱為“胡地”。為了與中原地區(qū)的物產(chǎn)相區(qū)別，那些“胡地”特有的物品或者從“胡地”傳入中國的事物名稱中都帶有“胡”字。如胡人彈奏的樂器被稱為胡琴、胡笳、胡鼓等，胡人的食物被稱為胡餅、胡飯、胡食，胡地的植物被稱為胡麻、胡蒜、胡蘿卜、胡瓜、胡豆、胡椒、胡桐等，還有胡服、胡賈、胡僧、胡姬等。

胡笳，我國古代北方民族的一種樂器，形似笛子。樂聲深沉渾厚，幽怨蒼涼，令人肝腸寸斷。相傳是由張騫從西域帶回中原。唐人岑參《胡笳歌送顏真卿使赴河隴》：“君不聞胡笳聲最悲，紫髯綠眼胡人吹?！盵22]（P34）

胡蒜，即大蒜?！侗静菥V目·菜之一·蒜》：“胡國有蒜，十子一株，名曰胡蒜，俗謂之大蒜是矣。”[4]（P1594）清人王禮《臺(tái)灣縣志》：“蒜：葉青、顆白，能去腥膻之氣。張騫自西域得大蒜種歸，名曰胡蒜?！盵23]（P11）

胡椒，一種調(diào)味品，亦可入藥。唐人段成式《酉陽雜俎·木篇》：“胡椒，出摩伽陀國，呼為味履支?！盵24]（P179）摩伽陀是現(xiàn)在印度境內(nèi)的古國名，也稱“摩揭陀”，古人也寬泛地將其視為胡地，所以將原產(chǎn)于那里的香辛料稱為“胡椒”。

胡蘿卜，傘形科，蘿卜的一種，因其原產(chǎn)于胡地，故稱“胡蘿卜”。《本草綱目·菜之一·胡蘿卜》：“元時(shí)始自胡地來，氣味微似蘿卜，故名?！盵4]（P1632）

胡僧，來自西域、北地或外來的僧人?！队详栯s俎·天咫》：“計(jì)僧去五六坊，復(fù)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騎白馬，遂扣其門曰：‘適有胡僧到無？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悅。”[24]（P10）

胡服，古代西方和北方等少數(shù)民族的服裝，與中原民族服飾相比，其短衣長褲，衣身緊窄，腰束郭洛帶，穿靴裹腿，便于騎射?！逗鬂h書·五行志一》：“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貴族皆競(jìng)為之?！盵25]（P3272）王國維《觀堂集林·胡服考》：“胡服之入中國，始于趙武靈王。其制，冠則惠文。其帶具帶，其履靴。其服，上褶下袴。趙武靈王之易胡服，本為騎射計(jì)?！盵21]（P528—535）

需要指出的是，“胡”在部分事物名稱中帶有一定程度的貶義色彩?！昂北局竸?dòng)物頷下的毛發(fā)，后語義擴(kuò)大，也可指人類頷下之毛。在這些語境下，“胡”都是一個(gè)中性詞，無所謂褒貶。我們知道，古代中原民族以華夏為中心的觀念根深蒂固，極為重視華夷之辨，對(duì)周邊少數(shù)民族持鄙視的態(tài)度，將其稱之為“蠻夷”。因?yàn)楸狈叫倥让褡濉绑w格高大，面部多毛發(fā)”，與動(dòng)物多毛相似，所以以“胡”稱之，由此“胡”便具有了蔑視的意味。正如楊琳在《“胡”的“胡須”義的由來及出現(xiàn)年代》（2007）一文中所說：“胡的胡須義最初指動(dòng)物頷下之毛……當(dāng)初華夏民族用‘胡指稱胡人，反映了視胡人為禽獸的心態(tài)，故為貶稱?！盵26]（P112）比如：胡元、胡妖、胡兒等，都是“胡”字含有貶義色彩的詞語。

胡元，古時(shí)對(duì)元朝的貶稱。明人張煌言《祭海神文》：“自高皇帝驅(qū)逐胡元，奠寧方夏?！盵27]（P2）胡妖，太平天國對(duì)清朝統(tǒng)治者的蔑稱。洪秀全《諭蘇省及所屬郡縣四民詔》：“前經(jīng)胡妖抽捐抽稅，竭盡爾等脂膏，厚斂重征，同天打斗。”[28]（P52）胡虜、胡兒、胡貉，皆是中原王朝對(duì)少數(shù)民族的蔑稱。宋人岳飛《滿江紅》：“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盵29]（P800）東漢班固《漢書·霍光金日磾傳》：“貴戚多竊怨，曰：‘陛下妄得一胡兒，反貴重之?！盵30]（P2960）這里的“胡兒”指金日磾。他本是匈奴休屠王太子，兵敗為霍去病所俘，后在漢朝做官，深受漢武帝寵幸，因此達(dá)官顯貴們口出怨言，私下稱他為“胡兒”。

五、“胡”的引申義“大”與相關(guān)詞語

《廣雅疏證·訓(xùn)詁一》：“胡，大也?！盵31]（P2）《逸周書·謚法》：“胡，大也?！盵32]（P7）這是對(duì)“胡”有“大”義最明確的解釋?！昂钡谋玖x為牛脖子下的垂肉，隨著年紀(jì)越大，牛脖子處的肉也越大，所以“胡”由其本義引申出“大”義?！昂弊鳛椤按蟆绷x時(shí)，不僅可以表示空間上的大或是長，也可以表示時(shí)間上的久遠(yuǎn)?！秲x禮·士冠禮》：“敬而威儀，淑慎而德，眉?jí)廴f年，永壽胡福?！编嵭ⅲ骸昂q遐也，遠(yuǎn)也。遠(yuǎn)，無窮?！盵3]（P957）《左傳·僖公二十二年》：“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孔穎達(dá)疏：“胡是老之稱也?！盵3]（P1814）由“胡”的“大”義而產(chǎn)生的包含“胡”字的事物名稱有“胡鳙”“胡沙”“胡繩”“胡考”“胡耉”等。

胡鳙，俗成胖頭魚，因其頭大而得名。《詩經(jīng)·齊風(fēng)·敝笱》：“其魚魴鱮?！标懎^《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云：“鱮似魴，厚而頭大，魚之不美者?！漕^尤大而肥者，徐州人謂之鰱，或謂之鳙。幽州人謂之鸮，或謂之胡鳙?！盵3]（P354）

胡沙，大而長的鯊魚。《本草綱目·鱗四·鮫魚》：“鮫出南海?！先送ㄖ^之沙魚。大而長喙如鋸者曰胡沙?！盵4]（P2469）

胡繩，一種香草，可以用來制作長繩，因其用法而得名。唐人陸龜蒙《采藥賦》：“胡繩系晷以難駐，曷車載春而不返?！卑矗骸昂K是一種香草，可用來在制作長繩，故命以‘胡名，胡繩即長繩?！盵33]（P697）

胡考，年老的人?！对娊?jīng)·周頌·載芟》：“有椒其馨，胡考之寧?！泵珎鳎骸昂瑝垡?。”[3] （P602）

胡耇，指九十歲的老人?！夺屆め岄L幼》：“九十曰鮐背……或曰胡耇，咽皮如雞胡也?！盵34]（P43）

通過分析，我們厘清了“胡”的意義引申情況，即“胡”由本義“牛頷下垂肉”，引申出“喉”“胡須”“西北部民族”“大”等義項(xiàng)。又結(jié)合“胡”類事物名稱，分析“胡”字在這些名稱中的意義。這一研究，能夠幫助人們了解一些有“胡”字的事物命名之因。如以事物形體特征命名的“胡子鯰”，以原產(chǎn)地命名的“胡琴”“胡麻”等。探索事物的命名之因，有重要的語言學(xué)意義。正如王寧、陸宗達(dá)在《訓(xùn)詁與訓(xùn)詁學(xué)》一書中所說的：“探尋名物的來源，往往與希望了解古人對(duì)一些事物的認(rèn)識(shí)從而進(jìn)一步研究古人的科學(xué)思想分不開。同時(shí)，也可通過名物的推源進(jìn)一步研究詞義發(fā)展的規(guī)律。”[35]（P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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