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作原則分析《魔鬼的門徒》人物性格特點

王秋麗

摘要：《魔鬼的門徒》是蕭伯納“為清教徒寫的戲劇”之一，主人公表面理查德道德淪喪，不敬上帝，卻頂替了牧師承受絞刑。本文通過對違背合作原則的對話進行分析，揭示了不同的人物性格特點，有利于加深對作品的理解和詮釋。

關鍵詞：《魔鬼的門徒》;蕭伯納;合作原則

《魔鬼的門徒》（The Devils Disciple，1897）是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的作品之一，講述了不信神道，藐視一切傳統(tǒng)道德的理查德毫不猶豫地冒名頂替了牧師奔赴絞刑的故事。他反對藝術是消遣的主流觀點，倡導戲劇發(fā)揮懲惡揚善、滌蕩社會風氣的作用。

國內學者對《魔鬼的門徒》的研究較少，主要集中于對主人公理查德的原型分析，以及情節(jié)的設置與主題思想。本文從語用學的角度，利用格萊斯的合作原則，通過分析不同人物在具體語境下是否遵循或違背四項原則，試圖揭示他們的性格特征。

一、合作原則及其在《魔鬼的門徒》應用

美國語言哲學家格萊斯，通過研究發(fā)現，談話雙方為了達到一個或一系列交際目的，使談話往希望的方向發(fā)展，必須遵循一定的會話原則，他稱為言語交際中的“會話原則”。（Grice，1975）

1.量的準則：為了當前的交談，給出不多也不少的信息

2.質的準則：提供真實、有證據支撐的信息

3.關聯準則：談論與話題相關的信息

4.方式準則：表達信息清晰明確，簡潔有序，避免歧義

然而，在真實的語境中，說話人有時會故意違背會話原則，這時就需要聽話人根據當時具體語境進行推測，猜測說話人的真實意圖。作為以對話為主的戲劇，《魔鬼的門徒》遵循或違背合作原則的例子俯拾皆是，通過分析有助于揭示出人物獨特的性格特點。

（一）違背量的準則

在《魔鬼的門徒》第一幕中，特琴太太雖身為清教徒，信奉上帝，卻對寄養(yǎng)在家里的埃西并不友善。她指使埃西去開門，看到她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十分憤怒，把她搖醒之后，面對埃希的詢問，她不僅回答了讓她醒來的要求，更進一步補充了信息，強烈地表達出對埃希的不滿：“你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恥，一身罪孽卻毫無察覺，還睡成那樣，你的父親還尸骨未寒呢！”（7）面對幼小的埃希，這位滿口仁義道德、“虔誠”的清教徒并沒有體現基督教的奉獻和博愛精神，揭露了特琴太太表里不一、假仁假義的性格特征。

（二）違背質的原則

在中士帶領分隊抓捕安東尼安德生時，理查德毫不猶豫地冒名頂替了牧師，這一劇情是全劇的大反轉。而在面臨少校斯溫登和將軍伯戈因的軍事法庭審訊時，他有機會說出真話，免除絞刑的厄運，但他再一次違背了質的原則，“那么按照形式，我的名字是安東尼·安德生，長老會的牧師”（83）。名字對理查德來說并不重要，他絕不是只為德高望重的牧師頂罪，也可以為小鎮(zhèn)里的任何男人，或男人的妻子頂罪。他已經看透，英國喬治三世只是想殺雞儆猴，恫嚇起義的暴民，詢問名字也僅僅是走形式而已，這體現出英國政府的泯滅人性和殘暴專制，也反映了他憎恨壓迫、虛偽和假仁假義，追求自我犧牲和奉獻的精神。

（三）違背關聯準則

理查德的弟弟克里斯提在得知哥哥即將被絞死后，他違背了關聯原則，并沒表現出任何悲痛不舍的情感，而是問：“那我是不是能擁有那個瓷器孔雀了？”（93）他只關注心心念念的玩具，完全不在乎家人的離世，這種近乎天真、不通世事的冷漠，和一心殉道的哥哥形成鮮明對比。

牧師妻子朱迪斯監(jiān)獄探望理查德，理查德卻先詢問了牧師是否安全，是否已經逃跑時，向來溫順優(yōu)雅、愛慕并維護丈夫的朱迪斯卻違背了關聯準則，回答了“他已經不再是我的丈夫了”（71），令理查德始料未及。起初，她雖然厭惡道德敗壞的理查德，甚至想過讓他代替丈夫獲得絞刑的處罰，但是當丈夫真的連再見也來不及說就“逃走了”。一邊是懦弱逃跑的牧師丈夫，一邊是英勇獻身的魔鬼的門徒，她的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搖擺的天平最終傾向了道德和善良，對丈夫貪生怕死、臨陣脫逃行為的表達了唾棄，她的性格也變得果敢堅韌、疾惡如仇。

（四）違背方式準則

牧師安德生在實施絞刑的關鍵時刻到場，利用安全通行證免除死刑。將軍伯戈詢問為何牧師能與軍隊取得聯系，牧師安德生違背了方式準則----言語簡潔，避免啰唆。他先剖析了內心，講述審判之日到來，理查德甘為犧牲、慷慨赴死對他的震撼和影響，后過渡到軍隊的問題。雖然違背了方式準則，他從追求平和到借助武力這一過程展現出臨危不懼、奮不顧身的革命精神。

二、總結

合作原則是人們日常遵守的準則，然而戲劇創(chuàng)作中，正是違背了這些準則，才會產生獨特的會話含義，蕭伯納以其卓越的文筆，展現了特琴太太、理查德、朱迪斯、安德生等獨特的人物形象和性格，大大增強戲劇的沖突性和戲劇性，給觀眾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參考文獻：

[1]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G].COLE P，MORGAN J L.Syntax and semantics 3：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41-58.

[2]蕭伯納.魔鬼的門徒[M].徐燕謀注釋，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7，71，83，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