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利, 蔣雨骎, 張晉瑞
(1.西南交通大學 土木工程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31; 2.湖南省交通規(guī)劃勘察設計院有限公司)
正交異性鋼橋面板具有自重輕、承載能力大等諸多優(yōu)點,但工程實踐發(fā)現(xiàn)瀝青混凝土鋪裝在反復車載作用下病害嚴重,鋼橋面板也常出現(xiàn)疲勞裂縫,常規(guī)混凝土鋪裝層亦是抗拉強度不足,常出現(xiàn)開裂現(xiàn)象,因此,相關單位提出了超高性能輕型組合橋面:以45 mm厚的超高韌性混凝土(Super Toughness Concrete,STC)代替?zhèn)鹘y(tǒng)橋面鋪裝層,將常規(guī)的正交異性鋼橋面板轉化為鋼-超高韌性混凝土組合橋面系,并在其上鋪設40 mm厚瀝青混凝土層,STC與鋼梁之間通過栓釘連接。面板上STC層的設置相當于增厚了鋼面板的厚度,不僅能有效參與正交異性鋼橋面的局部受力,提高其截面剛度,大幅度降低鋼結構應力水平,減少鋼結構疲勞開裂和鋪裝層病害風險,同時又能參與鋼橋面的整體受力,減小鋼面板厚度。目前,該組合橋面結構已在一座自錨式懸索橋——株洲楓溪大橋得到實現(xiàn),實際應用表明該結構具有很好的經(jīng)濟性。
在大跨度懸索橋中運用該超高性能輕型組合橋面,STC澆筑規(guī)模巨大,受施工設備澆筑能力限制,必須進行分幅、分塊澆筑。然而STC自身剛度相比瀝青鋪裝要大,如不采取配重措施,依次形成強度的STC將逐步提高橋面系剛度,與鋼橋面形成組合結構協(xié)同受力,使結構在STC澆筑過程中的受力狀態(tài)不斷變化,即施工過程的結構內(nèi)力重分配,這種內(nèi)力重分配最終會影響設計成橋狀態(tài)(內(nèi)力、線形)的實現(xiàn),其影響性大小尚無相關資料可供參考。因此,該文以杭瑞高速公路上的岳陽洞庭湖大橋主橋為背景工程,利用Ansys軟件建立STC鋪裝體系施工計算有限元模型,分析不同施工方案對懸索橋成橋狀態(tài)的影響。
洞庭湖大橋為雙塔雙跨懸索橋,如圖1所示,主梁采用板桁結合方案,桁高9 m,寬35.4 m。加勁梁跨徑組成為(1 480+453.6) m,橋面鋪裝采用超高性能輕型組合橋面鋪裝體系,如圖2所示。
洞庭湖大橋加勁梁總長1 933.6 m,板桁結構有限元模型龐大,離散單元眾多,計算效率低,因此該文建立等效模型,使其彎曲剛度、扭轉剛度與實際一致。參照文獻[10],對板桁加勁梁抗彎剛度、扭轉剛度進行等效計算,并保證加勁梁質量分布與實際一致,建立全橋等效模型如圖3所示。
圖1 洞庭湖大橋結構示意圖(除標高單位為m外,其余單位:cm)
圖2 超高性能輕型組合橋面鋪裝體系示意圖
圖3 有限元簡化模型
Ansys有限元模型:主纜、吊索使用Link10單元,橋塔、索鞍、等效加勁梁、STC使用Beam4單元;等效加勁梁以鋼桁梁實際形心位置建模,對于相鄰的形心不等高加勁梁,梁段間使用主從節(jié)點固結;橫橋向通過剛臂將等效加勁梁與吊索連接;STC以形心建模,通過無重度剛性梁與橫橋向剛臂連接,準確體現(xiàn)STC形心與主梁形心的空間位置關系,如圖3所示;主纜錨固點和塔底采用固結約束,散索鞍處釋放轉動自由度,加勁梁為縱漂體系,釋放縱橋向平動自由度與轉動自由度。計算過程中,將每一塊STC濕重的施加和形成強度后參與受力分別作為一個施工階段,同時考慮施工過程中臨時荷載變化、主索鞍頂推等客觀影響因素,準確模擬STC澆筑工況。
對于懸索橋施工過程分析來說,確定結構合理成橋狀態(tài)是保證施工過程計算正確性的基礎。該文建立了與設計線形及內(nèi)力基本一致的成橋狀態(tài)計算模型(計算吊索力總和與材料凈重統(tǒng)計差8.9 kN),并在此基礎上開展后續(xù)研究,以增量的方式分析各施工方案對成橋狀態(tài)的影響。
超高性能輕型組合橋面結構在中國尚無系統(tǒng)規(guī)程,設計和施工都需做多方案比較。該項目STC縱橋向澆筑范圍長1 934.7 m,橫橋向寬33.5 m,對于規(guī)模如此巨大的STC現(xiàn)澆工程,分塊澆筑時,不同澆筑長度、澆筑順序和施工配重量決定了施工過程中鋼桁梁剛度、線形的變化和內(nèi)力分配情況,最終對成橋狀態(tài)產(chǎn)生影響。
確定單次澆筑長度時,應主要考慮設備澆筑能力、施工成本等客觀因素,過大或過小的分塊沒有實際的操作意義,每塊現(xiàn)澆區(qū)域控制在單幅300 m范圍比較合理,全橋需分12塊完成。因此,該文不作澆筑長度影響性分析,僅基于該分塊方案對無配重條件下的不同順序澆筑,以及合理順序條件下的不同配重量澆筑兩大類方案進行比較,探究合理施工方案。
無配重分塊澆筑STC,可以節(jié)省配重物資、工期等各類成本,但通過不同順序進行澆筑,鋼梁逐步下?lián)现脸蓸蚓€形的過程中,依次形成強度的各塊STC將逐步提高橋面系剛度,與鋼橋面形成組合結構協(xié)同受力,限制鋼梁變形,引起結構受力變化,最終影響設計成橋狀態(tài)的實現(xiàn)。
該節(jié)通過有限元計算,以加勁梁成橋線形和STC成橋內(nèi)力為分析對象,研究3種不同澆筑順序(方案)的影響性大小。3種方案分別為:方案1:跨中至兩岸、方案2:兩岸至跨中、方案3:設置合理后澆段,如圖4所示。
注:x、(x)、[x]分別表示方案1、2、3的澆筑順序。
圖4 STC分塊及澆筑順序
3.1.1 3種方案結果比較
各施工方案下,上下游各吊點撓度如圖5所示,上下游橋面鋪裝層STC層的軸向應力如圖6所示。其中吊點號對應全橋113根吊索,單元號對應縱向114個STC梁單元,兩者編號均為岳陽至君山方向。
注:該文所有吊點撓度圖所示數(shù)值,均已扣除“STC不參與施工過程受力的成橋撓度值”。
圖5 上、下游各吊點撓度值
圖6 上、下游STC軸向應力
由圖5、6可知:
(1) 方案1:將STC分幅從主跨跨中往兩岸逐塊澆筑,先形成強度的部分提高了橋面系剛度,限制鋼梁變形,導致成橋加勁梁發(fā)生不可恢復扭轉,相比設計狀態(tài),主跨上游高程值偏低,下游偏高,主跨上、下游最大高差2.1 cm,出現(xiàn)在跨中區(qū)域,君山邊跨鋼梁扭轉現(xiàn)象不明顯。在君山橋塔區(qū)域,上、下游STC拉應力較大,上游最大值達到3.986 MPa,下游達到2.779 MPa。
(2) 方案2:相比設計狀態(tài),仍然是上游高程值偏低,下游偏高,主跨上、下游最大高差1.8 cm,出現(xiàn)在跨中區(qū)域,邊跨鋼梁扭轉現(xiàn)象不明顯。然而邊跨先澆STC拉應力值整體達到1.6 MPa以上,橋塔區(qū)域上、下游STC拉應力值進一步變大,上游最大值達到5.953 MPa,下游達到4.790 MPa。
(3) 方案3:將君山橋塔區(qū)域作為后澆段,相比設計成橋狀態(tài),仍然是主跨上游高程值偏低,下游偏高,跨中上、下游高差最大,達到2.0 cm,邊跨鋼梁扭轉現(xiàn)象不明顯。值得注意的是,相比方案1與方案2,方案3推遲了君山橋塔區(qū)STC參與受力的時間,有效降低了STC拉應力,上游最大值為2.746 MPa,下游最大值僅為1.537 MPa。
3.1.2 改良方案
將君山橋塔區(qū)域作為后澆段雖然有效降低了該區(qū)域成橋拉應力,但分幅澆筑時,上游STC先形成強度,與組合結構協(xié)同受力,下游STC濕重作用于橋面后,上、下游因此而存在較大的應力差?,F(xiàn)場如果能突破施工設備最大單次澆筑能力的限制,實現(xiàn)該區(qū)域上、下游同步澆筑(方案4),如圖7所示11號塊,就能有效避免上、下游STC應力大、差值大的問題。若現(xiàn)場施工能力無法滿足該區(qū)域一次澆筑的要求,也可以考慮將該后澆段橫橋向分兩塊完成,即縮小后澆段單次澆筑規(guī)模(方案5),如圖7所示[11]、[12]號塊。
圖7 STC分塊及澆筑順序(單位:m)
圖8、9反映了施工方案4、5下加勁梁上下游的撓度差和STC鋪裝層的軸向應力。
圖8 上、下游各吊點撓度值(改良方案)
圖9 上、下游STC軸向應力值(改良方案)
由圖8、9可知:① 方案4不但有效降低了該區(qū)域STC的最大拉應力值,僅為1.542 MPa,也成功消除了上、下游STC應力差;② 方案5結果與方案4相當。
通過方案1~5的比較可以得到無配重澆筑方案的推廣性結論:一般區(qū)域可按照從跨中往兩岸的順序,上、下游分幅、分塊澆筑;君山橋塔區(qū)域必須作為后澆段,且要求上、下游同步澆筑,現(xiàn)場可根據(jù)最大單次澆筑能力設置后澆段規(guī)模,或將后澆段適當進行橫向分塊。
無配重施工決定了鋼桁梁線形將隨著STC荷載的增加而不斷變化,因此早強STC的剛度無法避免參與施工作用。如果澆筑STC前通過配重使鋼桁梁提前接近成橋線形,則可從另一個角度降低分幅、分塊澆筑STC對成橋狀態(tài)的影響。該節(jié)分全橋區(qū)域的部分配重(方案6)、局部區(qū)域的合理配重(方案7)、全橋區(qū)域全配重(方案8)3種方案進行計算分析。
3.2.1 方案6:全橋區(qū)域部分配重
方案6為全橋鋼橋面板上預加載STC層重量(STC自重),然后在STC分塊澆筑過程中,通過等代替換的方式,隨著STC濕重的施加而逐步卸載對應配重,使STC施工過程中鋼桁梁線形始終保持不變,避免形成強度的STC參與受力。
基于無配重澆筑施工計算結果,合理設置后澆段可以有效減小君山橋塔區(qū)域STC成橋內(nèi)力,因此,方案6以方案3澆筑次序為基礎分析成橋狀態(tài)。
3.2.2 方案7:局部區(qū)域合理配重
基于無配重澆筑施工分析結果,可以發(fā)現(xiàn)不配重條件下無論采取何種澆筑順序,對一般區(qū)域STC成橋內(nèi)力影響不大,該項目只需針對君山橋塔區(qū)域采取相關澆筑措施,避免成橋大應力即可。因此,綜合上述各方案分析成果,方案7僅對局部區(qū)域合理配重,即先不配重澆筑一般區(qū)域STC,再對恰當位置進行適量配重,完成君山橋塔區(qū)域STC澆筑,以降低其成橋拉應力值。經(jīng)過一系列方案研究,選擇圖7所示區(qū)域進行線荷載配重,重量為50 kN/m。
3.2.3 方案8:全橋區(qū)域全配重
方案8將各梁段上對應的二期恒載重量作為等效荷載進行橋面預壓,使STC在成橋線形下完成替換荷載澆筑,施工全過程鋼桁梁呈設計成橋線形且保持不變,形成強度的STC不參與組合橋面結構的受力,此方案也避免了由不同澆筑順序帶來的影響。
3.2.4 結果分析
方案6~8上、下游各吊點撓度值如圖10所示,STC軸向應力值如圖11所示。
圖10 上、下游各吊點撓度值
由圖10、11可知:
(1) 方案6:當鋼橋面板預加載STC層重量進行荷載替換澆筑施工時,相比設計成橋狀態(tài),全橋鋼梁已無扭轉現(xiàn)象,絕對高程最大差值僅為5.6 mm,上、下游STC成橋拉應力基本相等,君山橋塔區(qū)域最大值為1.539 MPa。
圖11 上、下游STC軸向應力值
(2) 方案7:相比設計成橋狀態(tài),方案7主跨鋼梁上、下游存在2.0 cm高差,全橋STC拉應力處于較小狀態(tài),君山橋塔區(qū)域最大值僅為1.398 MPa。相比方案6全橋區(qū)域部分配重方案,兩者最終成橋狀態(tài)差別不大,但配重量由9 520 t降至1 680 t,配重范圍從1 933.6 m減少至336 m,大量節(jié)約了配重成本。
(3) 方案8:該方案上、下游成橋線形逼近設計狀態(tài),鋼梁不存在扭轉現(xiàn)象,亦有效避免了STC成橋內(nèi)力的存在。然而,洞庭湖大橋二期恒載達到18 000 t以上,通過預壓實現(xiàn)成橋線形所需配重過大,可操作性、經(jīng)濟性、工期都面臨巨大的挑戰(zhàn)。
對STC鋪裝體系不同澆筑方案的有限元模擬表明:采用不同澆筑順序、分塊方式和配重方案對鋼桁梁成橋線形有一定影響,對STC成橋內(nèi)力狀態(tài)影響較大。
(1) 對于無配重澆筑方案,配重物資、人力、工期等各類成本小,但分幅、分塊現(xiàn)澆STC必須選擇合理順序,設置后澆段并控制規(guī)模,將STC成橋內(nèi)力控制在要求范圍內(nèi),但鋼梁成橋時無法避免扭轉,上、下游高差約2 cm。
(2) 對于部分配重方案,若在全橋橋面預加載STC層重量,可有效避免鋼梁扭轉,上、下游STC拉應力很小且基本相等。若僅在君山橋塔區(qū)域分幅澆筑前進行局部配重,主跨加勁梁存在扭轉,STC最大拉應力僅1.398 MPa。兩種方案對最終成橋狀態(tài)的影響差別不大,但局部區(qū)域配重方案在成本上有明顯優(yōu)勢。
(3) 對于二期恒載全配重方案,最終成橋線形逼近設計狀態(tài),不存在鋼梁扭轉現(xiàn)象,亦不影響STC成橋內(nèi)力。然而配重量達到18 000 t以上,提前通過配重實現(xiàn)成橋線形的可操作性、經(jīng)濟性較差。
綜上所述,洞庭湖大橋STC現(xiàn)場澆筑時,推薦無配重澆筑方案,將君山橋塔區(qū)STC留至最后一次性澆筑完成,提前分塊時要注意控制好該后澆段規(guī)模;亦可按照局部區(qū)域合理配重澆筑方案,先完成一般區(qū)域的澆筑,再對要求位置進行合理配重,最后完成君山橋塔區(qū)域的分幅澆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