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任博
(西北民族大學 美術學院,甘肅 蘭州730000)
中原,古代較多用來代指中國,但狹義上來說就是指今天的河南省,以中原畫風來指河南省的美術風格并不為過,只是這個“風向”著實不好把握。
9月下旬筆者有幸在蘭州雁兒灣美術館看到了這次“中原畫風·河南省優(yōu)秀美術作品巡展”作為一名求學游子在異地看到自己故鄉(xiāng)的畫展,應該當會有一些“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感覺吧,但是,邁著并不輕快的步子走完兩層展館,心中卻滿是“近鄉(xiāng)情更怯”了。①整個畫展中近兩百幅作品幾乎沒有兩幅作品的內容和風格是相似的,東西南北中,千姿百態(tài),但這次的展覽名字卻是中原畫風,既然是風又怎么可能是“八面玲瓏”,筆者認為這種神秘的“風向”才是這場畫展真正迷人的地方。
柏拉圖曾說并不存在學習這種行為,我們擁有的知識是今生對前世記憶的一種喚醒,前世與今生筆者不敢妄言,但是人類的記憶的確與時代的流變之間有著一定的矛盾,千百年前每一個地域所形成的獨特的文化在今時今日依然沒有被忘卻。②當我們所處一個地區(qū),總能夠從它的風土人情欣欣向榮的模樣里,看出它當年是如何從稚氣未脫走向滄桑沉穩(wěn)的歷程,記憶可以將時空融合在一起,常憶常新,永不消逝。如今中原文化的浩瀚與龐雜,使得她的面容無比滄桑凝練,異源同流的融合特點也使其失去了特點,或者說特點變的很內斂,在烹飪中這種特點叫復合味,在色彩中稱為復色,這種由單一走向調和的變動最大的特點就是具有一種易于接受的舒適感,筆者在這次的“中原畫風”展覽中,體驗到的就是這種撲面而來的舒適感。③這種舒適感不僅來源于中原人的集體記憶,更是現(xiàn)在獨特的時代性的體現(xiàn),它化成一縷縈繞在近兩百名藝術家心中的一種情愫——故鄉(xiāng)。
這次展覽中所出現(xiàn)的畫家,老中青皆有,且中青年畫家的比例較大,這些畫家雖然大部分都是河南省籍,然而由于歷史的緣故——400百年以來中原文化的沒落;時代的緣故——經濟、資源中心的南移東遷,使得這些藝術家們的成長和求藝經歷不得不游歷于全國,甚至僑居于他鄉(xiāng)。
比如此次畫展中的:徐立新、李建設、雷玖、劉建國、馬河、郭紅星等,舉不枚舉,這在我國其他的地區(qū)中這類現(xiàn)象并沒有河南省這樣的突出明顯,他們這種游子式的求藝經歷自然導致他們的風格千變萬化,這就使得這次畫展的作品呈現(xiàn)為千姿百態(tài)。④但是,離鄉(xiāng)不是棄鄉(xiāng)!本體的文化記憶并不因為離家的距離遠近所沖散,它是一種母乳式的記憶,而且這種記憶一旦喚醒所回蕩起的力量是主體理性意識根本無法阻抗的,一種不自覺的呈現(xiàn),有大多數(shù)作品之中,洋溢著滿滿的思鄉(xiāng)情緒,有的作者在本身并不是以故鄉(xiāng)相為題材但卻不知不覺得顯露出了自己的魂牽夢繞。
如:王召召的《纏繞與遠方》、胡振江的《家鄉(xiāng)的田野上》、向旭東的《暮歸途》等,特別是萬軍的《兄弟》,作品本身只是對于當下的煤礦工人的刻畫,但是畫面中除了有現(xiàn)實主義手法的真實感人之外卻暗含著了一種復雜的親切感,這種親切感就是來自于游子“問來人”時的“鄉(xiāng)情怯”。
特殊的地域、特殊的時代,于是就有了這種獨特的文化現(xiàn)象,這樣的特點好像是在這近兩百副的作品之中有一個無形的絲網,讓它們聯(lián)系在一起,卻彼此捉不到、斬不斷,因為這種記憶的喚醒和情感的追憶的確是極為含蓄的,這種含蓄來自于中國人本身的一種情感的內斂體現(xiàn),也是思鄉(xiāng)情懷實際上應該擁有的一種品質。但是,每一位畫家對故鄉(xiāng)的這種特殊情感,愈是藝術成熟愈是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就好像費欣和趙無極,晚年的思鄉(xiāng)以及思鄉(xiāng)所產生的憂慮,充斥在晚年的回憶錄和作品之中,他們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無節(jié)制的宣泄著自己的情緒,聞者莫不神傷。筆者認為找尋這一縷情愫,難道不是觀看這次引人注目、感人至深的畫展的一種方式嗎?
藝術之海,千帆競浪、百舸爭流。在仁厚廣袤的中原大地上逶迤著條條小徑已成阡陌,陌上已花開,隨著這一陣“中原畫風”,伴著隨風而來的陣陣花香,君,可緩緩歸矣。
注釋:
①(清)吳任臣.十國春秋·吳越.[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2010.
②(清)曹寅,彭定求.全唐詩·卷一一二.[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80.
③朱光潛.西方美學史(上下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④鄧安慶.世界思想文化名著精讀叢書·哲學卷[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