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愛種哪些樹

郭仁

編者按：1979年，全國人大常委會正式通過了將每年的3月12日定為植樹節(jié)的決議。我國有非常悠久的植樹造林傳統(tǒng)。在眾多樹木中，一些樹木因名字吉祥、有生產(chǎn)作用、富文化氣息，頗受古人青睞。

※槐樹

“門前有槐，升官發(fā)財?！惫湃藶閳D個吉利，不論是官宦門第，還是普通人家，庭院附近總少不了槐樹。從栽植歷史來看，早在先秦時，槐樹已成為官方選定的綠化樹種之一。槐樹還是后世皇家宮苑內(nèi)必植之樹，故槐樹又有“宮槐”的別稱。此外，衙門、學(xué)校也都喜歡栽植槐樹。西漢時，人們稱政府機構(gòu)為“槐衙”，稱讀書人聚集的會市為“槐市”，就是因為這些地方遍植槐樹。

槐樹真正被賦予感情寄托是在明朝。明初，朝廷將山西人口大規(guī)模移往全國各地。多數(shù)人遷徙的出發(fā)地點是洪洞縣一株大槐樹處，故有民諺“問我祖先何處來，山西洪洞大槐樹”?；睒湟矎拇顺蔀橹腥A民族“尋根文化”的符號。

※柳樹

在中國原產(chǎn)樹木中，柳樹是陽春三月最奪風(fēng)景的樹木。“柳暗花明”“桃紅柳綠”這類歌詠春天的詞語中，總少不了“柳”。柳樹，又名楊柳，有垂柳、旱柳、杞柳等不同品種。不論哪一種柳，長得都很漂亮?！对娊?jīng)·小雅》中的《采薇》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p>

佛教傳入中國以后，柳樹成了民間吉祥之物。佛教中，南海觀音的形象即為一手托凈水瓶，一手拿柳枝，為人間遍灑甘露，祛病消災(zāi)。唐宋時，清明節(jié)已形成“插柳”“折柳”“戴柳圈”等風(fēng)俗，皇家也很重視用柳樹祈福。此時，歌詠柳樹的詩文非常多，如“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fēng)御柳斜”的詠柳名句便出自唐朝韓翃的《寒食》。當時唐朝都城廣植柳樹，所以到暮春時節(jié)，長安城內(nèi)外柳絮飛舞，十分壯觀。

柳樹栽植很有講究，正所謂“前不栽桑，后不種柳”。柳樹具體的栽植位置以庭院兩側(cè)為宜，以左為好。有古語云：“東柳西桑，進益牛羊?！?/p>

※榆樹

與槐樹、柳樹一樣，榆樹同樣有悠久的歷史，先秦時已被廣泛栽植?！对娊?jīng)·唐風(fēng)》中的《山有樞》即提到榆樹：“山有樞，隰有榆。”既沒有槐的才干功名，又無柳的姿態(tài)風(fēng)流的榆樹，之所以能贏得古人青睞，大概因為它是一種“活命樹”。

榆樹的皮、根、葉、花均可食用，荒年可以當糧吃。春荒之際，榆樹的價值便突出了。北宋嘉祐年間，“豐沛（江蘇徐州一帶）人缺食多用之”，度過了災(zāi)荒。明朝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稱：“荒歲，農(nóng)人取皮為粉，食之當糧，不損人。”

其實，早在先秦時人們已發(fā)現(xiàn)了榆樹的救荒功能。《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稱，榆樹皮“久服輕身不饑”，將之與“槐實”“枸杞”等，同列為“上品”。

古人對榆樹的名稱也很在意。榆樹的果實（種子）榆莢，俗稱“榆錢兒”，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解釋稱：“其木甚高大，未生葉時，枝條間先生榆莢，形狀似錢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錢?！薄坝苠X”諧音“余錢”，古人栽植榆樹，也有討口彩的意思，即所謂“陽宅背后栽榆樹，銅錢串串必主富”。

※梧桐

梧桐，又名“青銅”，俗稱“引鳳樹”，古代有“家有梧桐樹，不愁沒鳳凰”的說法，所以古人喜歡在庭院中栽植梧桐。明朝王象晉在《群芳譜》中記載：“皮青如翠，葉缺如花，妍雅華凈，賞心悅目，人家齋閣多種之。”

梧桐木是古人制琴的好材料，因為這個原因，梧桐平添了一份高貴典雅。先秦時，已有用梧桐木制琴的記載?！对娊?jīng)·鄘風(fēng)》中的《定之方中》就有“椅桐梓漆，爰伐琴瑟”一說。漢魏時，人們用梧桐木制琴已很有經(jīng)驗，以生長在魯南嶧陽山的梧桐為佳，有“嶧陽孤桐”之稱。

《風(fēng)俗通義》所謂“孫枝”，就是梧桐的枝干，為什么有這種叫法？明代楊升庵《丹鉛總錄》是這樣解釋的：“凡木本實而末虛，惟桐反之。試取其小枝削之，皆堅實如蠟，而其本皆虛。故世所以貴孫枝者，貴其實也。”顯然，梧桐被視為“宜子孫”的祥樹，正是因為其枝末堅實的特質(zhì)。

除了“孫枝”一說，古人喜歡梧桐還因為梧桐樹的枝條被稱為“鳳條”，這與“梧桐引凰”的傳說有關(guān)：“鳳凰之性，非梧桐不棲?！贝送?，梧桐還是“知歲時”的“靈樹”。據(jù)《花鏡》“梧桐”條：“清明后桐始華，桐不華，歲必大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