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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恰恰甜 連載五

    2019-03-22 02:28:12簫四娘
    飛言情B 2019年1期
    關(guān)鍵詞:大理寺馬車

    簫四娘

    上期回顧:在沈婳的幫助下,不受寵的五王子謝湛終于被召回長安,與此同時沈婳也告別了西北的自由生活回到了舒適的家中。就在沈婳決意不再摻和謝湛的事情時,長安城的態(tài)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跟著大家進了門,見花廳已經(jīng)擺了兩個圓桌,我在軍營多年,下意識地就直奔七哥沈愿旁邊的座位而去,還沒等落座就被我爹拎著后衣領(lǐng)拽到了另一桌。

    這一桌是我娘跟我?guī)讉€嫂子的席位,我娘杏眸彎了彎,贊道:“沈青山你終于意識到婳婳是閨女了,可真不容易。”

    在一室哄笑聲里,我爹憨憨地笑著,那樣殺伐決斷,對誰都不上心的武安侯所有的柔情都只給他眼前的這個人。

    這頓飯吃完天已經(jīng)黑了,跟我預想的一樣沒什么煽情橋段,像是過去四年我每天都是這般回家吃飯一樣。散了席,我娘拉著我回到了我以前住的閨房,屋里屋外皆是整潔干凈,一塵不染。

    “知道你要回來我找裁縫給你多做了幾套衣裳,將男裝的樣式改了改,看你這如今壯實的樣子就知道為娘的真是深謀遠慮。”我娘拍了拍我的手背,言語染了笑道,“你也別多想,既然回來了,別的順其自然就好?!?/p>

    在家里我娘站在智商鏈頂端,再加上對全家人的了解,在她眼里我們的心理活動簡直像是在額頭上刻了字。我乖乖地點點頭道:“娘,我知道了?!?/p>

    “乖——”她揉了揉我的臉,“這一路舟車勞頓,你快些睡下吧,為生活奔波的苦累明天再體會。”

    我娘說話慣來說一句藏半句,我又實在太累也沒多想就上了榻。榻上鋪得柔軟,躺在上面像陷入云中,我打了個哈欠便睡了過去。

    我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里是西北漫天的星,我和李常帶著兄弟們在一處山頭剿完匪,席地而坐烤肉喝酒。那肉香味令人垂涎,我一口咬上去,隨后疼得激靈一下醒來。

    胳膊上一排牙印,快要滲出血來。我按了按,看窗外朧月已經(jīng)上了樹梢,比西北的月亮要黯淡許多。

    “唉……”我長嘆一口氣又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府中比昨日清靜了許多,我推開窗透氣,卻見窗根兒底下整整齊齊碼著一排禮物。我大哥送的青藍劍,二哥送的馬蹄狀玉佩,四哥送的長安城各家鋪子的優(yōu)惠小卡片。

    但和我三哥比,他也不算太不走心。

    我娘對我們兄妹八人都是放養(yǎng)狀態(tài),想做什么完全遵循本意,我七個哥哥里我四哥自不必提,未來的駙馬,資深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我二哥沈從曾做到了戶部尚書一職,是我大晉開朝以來最年輕的戶部掌事官員。天機閣被裁撤后,掌事盛青白入獄被斬首前夕,我二哥前去大牢探望……然后盛青白就順利地逃獄了。

    她逃去哪里無人知曉,眾人只知戶部尚書沈從沈大人因此愧疚,辭官歸隱,發(fā)誓再不入朝堂半步。

    隨著盛青白在長安城消失,我二哥便看破紅塵一心向佛,天南海北地往各大寺廟里去短住,我娘擔心他會出家。

    有一次沈及喝多了酒,才和我透了些口風:“你二哥哪里是去向佛,明明是去尋人的,哪天他找到那個人,咱們沈家就能發(fā)揚光大了。”

    所以這樣一來,身為正六品大理寺主事的我三哥沈遇,就成了我們這輩唯一的一位在朝官員。沈遇從小就跟常人不同,我們上房揭瓦,下河摸魚時,沈遇就尋摸著城中兔子、老鼠的尸體,一倒騰就是一下午。

    所以他送來的禮盒里只放了一塊骨頭,并附上一張紙條:此豬天生多一塊骨,拆掉剛好,沒地方放就送你了,望妹珍重。

    我拿著骨頭,哭笑不得。

    不過,跟接下來我爹的所作所為相比,沈遇這禮物也算不上什么。我剛把這些禮物放到柜子里,我爹便差人叫我。在沈家祠堂里,我爹板著一張臉道:“跪下?!?/p>

    我“撲通”一聲跪下,大早上還沒來得及洗臉吃飯,這一下弄得我有點兒蒙。

    “我沈家從不養(yǎng)閑人,你娘說要養(yǎng)你也沒用。屋子可以給你住,吃喝也可以管你,但是每個月得交銀子回來,不交就離家遠點兒!”

    這下我才明白我娘所說的“為生活奔波的苦累”到底是哪般了。我爹一貫是暴脾氣,我不敢說什么只能忙不迭地應下來:“知道了?!?/p>

    然后我就被我爹揮著手趕了出去,真的沒有一點兒愛了。

    按照我和我七個哥哥的相處模式,他們誰都不會借給我銀子,這是必然的;按照我爹鐵石心腸的性格,我交不上銀子,被扔到大街上也是必然的。

    半個月前,還在西北叱咤風云的我,誰承想會淪落到這么個慘烈地步?洗漱完草草吃了點兒飯,我挑了身天藍色的袍子,松松挽了發(fā)髻便出了門。

    出了長東街的巷子口,就見對面那條略顯荒涼的街上馬車挨著墻根兒停得密密麻麻的,想來一定有蹊蹺。我隨手拉了個路人,指著那邊問:“這些馬車是做什么的?”

    路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姑娘幾年沒來長安了吧,這些都是拉人的‘滴答馬車。”

    在我離開的這幾年,長安城的發(fā)展可謂是日新月異。所謂“滴答馬車”便是城中新興的一種職業(yè),他們也和普通馬車一樣拉客人,唯一的不同是,他們只接有風險的急單子。

    比如有錢人家外逃的小妾,躲避仇家的江湖人士。一旦上車,就注定要被人明里暗里地追殺,所以做這一行武藝要有,對心理素質(zhì)也要求極高。

    這段時間被大理寺以連坐罪抓起來蹲大牢的車夫不在少數(shù),但還是抵擋不了大家如火的熱情。且這兩個月因著幾個皇子被皇上圈禁,皇子身邊的人怕被連累逃跑的也極多,對“滴答馬車”的需求量就更大了。

    因為那些客人有銀子,還急著離開,車夫便漫天要價。

    聽完路人的話,我眼中“噌”地一下亮了。干這一行,我上繳家中的銀兩就不用發(fā)愁了。打定主意我回到侯府,借口要出門,喊了老李用馬車送我。等到了巷口我對他擺了擺手道:“放你假,車留下,你消失。”

    等他歡天喜地回家抱兒子,我抹了一把黑灰在臉上蹭了蹭,這才駕著馬車停在了對面那條街上。我靠著車棚,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嗑著從府里拿來的瓜子。

    等到日漸向西,我犯困地打了個哈欠,這時一道黑影“嗖”地一下鉆進馬車。我精神一振,壓低聲音開口道:“客官要往哪邊去?可先說好啊,我走一趟五百兩銀子?!闭f完,我身后男聲道:“送我去大理寺天牢自首,我給你一千兩?!?/p>

    我吧嗒吧嗒嘴,覺得他是想逗我笑。

    “快點兒啊!到底走不走?”男聲很急切,我擰了擰眉,將手探進車簾拎住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拽下了車。

    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有人趕著要去自首的,這人一看精神就不太好,萬一到時候胡說我是他同伙……

    ——昔日下堂將軍沈婳,居然兼職做馬夫,還跟賊人沆瀣一氣,簡直是不知廉恥。

    我已經(jīng)能想象出那時候長安城傳言的精彩程度了,我爹一定會手刃了我,所以這單生意我不能接。

    那人在地上晃了晃站穩(wěn)腳跟,和平常到這條街上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客人不同,他大大方方地露出了一張臉。

    沈及長得偏大氣俊逸,謝湛屬于精致漂亮,那眼前這位算得上是溫潤如玉了。臉部線條很柔和,朗目星眸,濃眉入鬢。前提是舍去他滿臉的不耐煩之色以及微微歪向右側(cè)的腦袋,怕不是落枕了?

    他這長相一點兒也不像是偷了東西的賊人,所以我大膽猜測,他定是拐了人家小妾的?“登徒子”。長得這么好看居然不知廉恥,我嗤笑一聲道:“你找別人吧,恕不接單?!?/p>

    “登徒子”一咬牙:“兩千兩。”

    笑話,我堂堂前西北大將軍,武安侯唯一的掌上明珠,是會為五斗米折腰的人?

    想了想交不上銀子的后果……

    是的,我就是。

    “這位公子你想從大理寺哪個門進天牢?那里我熟?!?/p>

    武安侯府里的馬都是皇上御賜的,從這條街跑到大理寺門前也不過是一刻鐘的工夫。馬車剛停穩(wěn)當,我掀開車簾的剎那,手被里面的人猛地一拉……

    居然還敢偷襲我?我冷笑一聲順勢拽著他的胳膊往前一用力,就聽見“咔嚓”一聲——骨節(jié)脫臼的聲音,另一只手一個鎖喉勒到他脖子上,將他按倒在馬車里。

    這時大理寺門前的守衛(wèi)沖過來,“登徒子”帶著哭腔喊道:“來人啊,救命啊,車夫謀財害命了!”

    我當即呆住……

    我被幾個侍衛(wèi)押進了審訊室,片刻就被扔進了大牢。畢竟那么多侍衛(wèi)都眼睜睜地看著我揍了那個“登徒子”,我沒話可辯駁。因為那“登徒子”沒什么罪名在身,我又沒把他真的如何,大理寺給了我兩條路:一是蹲一個月大牢,二是交一百兩罰金。

    我在大理寺的舊相識很多,除了我三哥沈遇外,打小與一起長大的手帕交祝清歡也在大理寺供職。

    但是他們兩個一起去城郊辦一件案子,眼下剛好不在,我就只能等著家里得到消息過來保我。我已經(jīng)能想象到舉家站在門前嘲笑我的場景了,人生真是艱難。

    那“登徒子”從審訊室里出來時,竟然過來看我。他捂著后脖頸兒蹲在木柵欄外,見四下沒什么人,壓低聲音開口道:“我不是故意要坑姑娘的,等姑娘家人到到此,交上去多少銀子我雙倍付給你。”

    他說得很認真,但是我是不信的。我嗤笑一聲道:“黃鼠狼吃了雞蛋,還說要給雞送飼料,你當我傻?”

    他搓了搓手,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也是不得已,我爹聽了一個老頭的慫恿非要捐個官給我做,說是能光宗耀祖。我不想做官,就是想用實際行動告訴我爹,我不是那塊料,做官只會給家里帶來麻煩,不能增光輝。”

    我恍然領(lǐng)悟,一個連坐馬車都能被劫持的廢物,實在是不能擔當重任。可這不是重點,我問他:“不知公子是……”

    “貴和莊紀南方?!?/p>

    貴和莊別名“天下第一莊”,在整個大晉都赫赫有名,只因這個第一,指的是第一有錢。有這一重身份加持,紀南方那張臉變得比謝湛還要好看。若是我能借著這個機會和紀南方做朋友,那我貧窮的處境就會徹底改變。

    我有些激動地隔著柵欄就想去抓他的手和他拉個家常,隨后就感覺背后一陣陰風席掃而來,隨即獄卒陪笑的聲音由遠及近,道:“五殿下能來,這天牢真是蓬蓽生輝,小的真是三生有幸……”

    我的手硬生生地頓住,那聲音也跟著頓住。

    為了凸顯天牢這個地方的陰森,牢房只在頂上開了個小窗,四下點著昏黃的燭火。眼前的光被擋住了一半,一雙錦緞高靴映入視線里。

    自回長安城我就知道肯定會再遇到謝湛,但是我沒想到會是在我這么狼狽的時候。我不好意思抬頭,生怕被謝湛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模樣。

    “把牢門打開?!?/p>

    在謝湛吩咐之下,“咔嚓”一聲鎖被打開,謝湛直接走了進來,干脆利落地和我并排坐在了枯黃的干草之上。

    我微微抬頭,見紀南方有些詫異的眼神在我和謝湛身上來回流轉(zhuǎn)。

    獄卒拱了拱手道:“小的先帶紀公子出去吧!”

    紀南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過后還是很含蓄地道:“姑娘且安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話?!?/p>

    等到四下只剩我和謝湛兩個人時,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把我如今的處境說得不那么慘痛才忍著沒開口,可謝湛居然也不說話。我們相顧無言,就這么尷尬地坐著,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坐了一會兒墻根兒傳出“吱吱”的響聲,我非常自然地將靴子脫下來直接順著聲響砸了過去,耗子凄慘地號了一聲再沒了動靜。

    這下謝湛總算是有了動作,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如今他不用像在西北那樣,為了和黑花令上的畫像區(qū)分開而將頭發(fā)勒得發(fā)際線靠后,只是將一半松松地挽上去,用白玉冠束著,余下的一半柔順地披在肩頭,賞心悅目得有點兒過分。

    “方才那位是誰?”他開口第一句問的居然是紀南方,弄得我有點兒措手不及。他一說話我才察覺到這距離貌似有點兒近,我不自在稍稍往后挪了挪,道:“是貴和莊的公子。多日不見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見到五殿下,可真是巧?!?/p>

    謝湛嘴角上揚,又是那個乖巧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其實并不巧,我到大理寺辦事撞見下邊的人說要去武安侯府送信,差人拿銀子來贖人。我猜應該是你就過來了,果然,我猜對了?!?/p>

    我“呵呵”干笑著,心里盼著家里快來人趕緊把我?guī)ё?,改日我容光煥發(fā),帥氣逼人再在謝湛面前閃亮登場,彌補一下這段的尷尬。

    “我截下了那個報信的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會兒我跟陳大人說一聲你就回去吧!”謝湛眼底的光有些模糊,突然低下頭看著我的手,“方才我見你伸出手想要握紀南方的手,這是為何?”

    為何要握紀南方的手?這個問題問得很尖銳。

    不過如今他掌握著我能否出天牢的命運,我便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道:“我五哥剛從西邊回來,說是一個什么族的禮儀,見到人要握手以示和諧。雖說紀南方坑了我進來,但是我也是理解他的,四海之內(nèi)皆朋友嘛!”

    謝湛恍然:“原是這樣啊,那我呢?”

    “末將……哦,不是,草民說過,殿下是我兄弟。”

    謝湛的笑意更深了些,手順著伸了過來。他長得白,一雙手干干凈凈,纖纖細細:“既然如此,那咱們也該握一握手?!?/p>

    我一時語塞,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卻也只能伸手搭了上去。剛搭上去就被他緊緊握住。謝湛的手很干,我的手心卻有些濡濕。

    “離開西北前的那晚我喝醉了,但清楚地記得我腳受了傷你為我揉捏,你說,會有的,讓我放心。我一直記到現(xiàn)在,果然你真的回長安了,不得不說,‘夜羅剎真的是言出必行?!?/p>

    不叫我“夜羅剎”能憋死你?

    我想抽出手,他卻握得死緊,他道:“你和紀南方是剛認識吧,剛認識就要握一下手,那我們認識這么久了應該多握一會兒?!?/p>

    他說得有理有據(jù),我就放棄掙扎任他去了。正著握、反著握、我手攥成拳他張大手抱住握……等他終于滿意覺得我們的情誼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放開手時,我那只手通紅通紅的,跟鹵熟了的豬蹄子一樣。

    我隨著謝湛一起走出了牢房,外頭大理寺卿陳升正等著。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他說一聲。”

    “多謝五殿下。”

    謝湛走過去和陳升說了什么,一邊說一邊指著我,陳升探頭看了看我,隨后點點頭。不多時謝湛就折回來跟我道:“走吧!”

    英雄救美之后他的英俊值簡直是突破極限,我跟在謝湛身邊被他的光芒晃得眼睛發(fā)酸。他領(lǐng)著我去了天香閣,長安城很有名的一家點心鋪。

    “折騰了這么久你一定餓了,吃一些東西再回去吧?!敝x湛貌似十分了解我的口味,小小一張方案上擺了十來樣點心,芙蓉卷、糯方糕、蝴蝶酥……并上一碗剛出鍋的桂花圓子,熱騰騰地冒著甜氣。

    “五殿下不一起吃?”我取過筷子跟他客套了一句,待謝湛搖搖頭后,我“穩(wěn)準狠”地串起兩塊芙蓉卷往嘴里塞。謝湛推著那碗桂花圓子到我手邊,一如既往地貼心。

    等稍稍填了一層胃,我便問:“不知道五殿下和陳大人說了什么,他那么痛快就讓我走了?”

    要知道為了不讓自己臉丟得那么大,我只說自己是武安侯府的管家福伯家的遠房親戚,尋常人一聽沾了武安侯府的邊,怎么著也會考量片刻。但不想那陳升竟然是個榆木腦袋,冷哼一聲直接讓人把我扔進了牢房。

    所以我真的是好奇。

    謝湛道:“清晨城郊出了個不小的案子,由大理寺負責去查,這邊人手不夠,私下在招募臨時辦案人員,我便說你是我找來到大理寺應聘的高手。這么肯付出,能吃苦的人絕對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去謀財害命,這當中肯定有誤會?!?/p>

    我舀起桂花圓子的手一頓,道:“然后陳大人就信了?”

    謝湛點頭:“我一向不會說謊的,陳大人這才會信我。我這可是為了你破例說了謊,你感動嗎?”

    他說這話時眼角微微往上揚了揚,倚在窗邊映著天邊最后一抹紅霞特別有魅惑性。若不是黑花令一事讓我知道他那副表里不一的特性,我還真就信了他的話。看破不說破,說破朋友沒得做,我就笑笑沒說話。謝湛又道:“陳大人品性耿直,他信了我的話,所以未免露出破綻惹麻煩,你就去大理寺臨時幫幾天忙怎么樣?”

    大理寺,掌管刑獄的審判機關(guān),就算是臨時干幾天說出去也倍兒有面子。

    最重要的是我若爭取一下混個一官半職的,以后再出去跑“滴答馬車”單子被坑進來,也可以正義凜然地大吼一聲:我是臥底!

    思緒一轉(zhuǎn),我應下來道:“既然五殿下為我說了謊,那圓謊一事我義不容辭,我明早起就去大理寺報到。”

    “直接去城郊就好,到時候自會有人安排?!敝x湛說著留了錠銀子在桌案上,被我按住,“我有這家點心鋪送的優(yōu)惠卡,我四哥送的,買二送一,用不了這么多?!?/p>

    謝湛默了默,道:“你四哥……真是妙?!?/p>

    晚上吃完飯,我去三哥沈遇的院子里打聽了一下所謂城郊發(fā)生的大案。

    沈遇打小喜靜,總在屋子里待著,面皮白得快要看出血管來,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不緊不慢,聽得我這急脾氣上來腦仁兒都疼。

    “從作案手法來看,簡單粗暴,沒經(jīng)過太久謀劃,算不上什么大案子。但是死的人很多,有被砸斷腿失血過多而亡,有被大石悶得窒息而死,有……”

    “停,說重點!”

    沈遇涼涼地瞟了我一眼,道:“城郊千南山山頂?shù)粝聛硪粔K大石頭滾到山腳,砸到了過路的一列車隊,無人生還?!?/p>

    在長安城郊,天子腳下,這算是個大案子了。

    我摸了摸下巴,道:“明日一早你還要去城郊吧?我同你一道去……對了,清歡也在吧?我記得她今天也跟你一起去現(xiàn)場了的?!?/p>

    一聽那個名字,沈遇的眼神更涼了:“原本遍地殘尸,她一個負責審訊的不應該去。但是陳大人臨時得了上司的意思也把她派去了,聒噪鬧騰得很?!?/p>

    “上司?陳大人的上司是陳夫人?”我笑嘻嘻地端了一杯茶喝,沈遇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智障一樣,訕訕道:“你回來這么久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大理寺歸五殿下管,上司自然是他。”

    “噗”的一聲,茶水噴了一地嗆得我狂咳不止。

    是謝湛?

    那就怪不得陳大人會聽他胡說八道了。躺回榻上我盯著榻頂垂下來的鎏金銅香囊,腦袋放空了半天,才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我怎么又和謝湛碰到一起了?”

    但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打算干完這件事情就走。翌日,等我起來時沈遇早就出了門,一點兒也不顧及兄妹情等等我。

    我騎著馬出了門往城郊去,看見離千南山還有半里的地方搭了個草棚子,旁邊立了塊木板子,上面寫著:等在風雨里。草棚子里只坐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提筆記著什么。

    我下了馬走上前。他也沒抬頭,只指了指一旁道:“戴上面罩,記得自己背了幾個。日結(jié)銀兩,不拖欠,往前走,左拐,左拐,再左拐就到了。”

    那面罩厚實得很,往臉上一戴什么也聞不到,呼吸也不大順暢,幸虧在下面嘴巴的地方開了個豁口,倒是設計得很人性化。

    千南山不高,只種了滿山楓樹,供人觀賞,遠遠地看火紅一片。我按照書生所說左拐,左拐,再左拐便到了地方,前面已經(jīng)排了幾個和我一樣戴著面罩的人。我站在排尾,左右看了看,拍了拍前面小哥的肩道:“我們這是要做什么?”

    小哥道:“背尸體回大理寺,一具一錢銀子?!闭f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后一捶手心,“來搶生意的也太多了吧!”

    我當即石化。

    • 長安第一單身狗

    謝湛自打從西北回到長安之后,皇上著人給他在宮外開衙建府,又把管轄大理寺的差事給了他。

    大晉開朝以來歷代皇子成年之后,都要搬到宮外的府邸居住,并掌朝中一方事務,大多是六部的要職。大理寺以前和刑部并立,主各地刑事要案,但是隨著六部漸漸做大,就變成了一個給刑部跑腿的衙門。

    簡而言之,謝湛如今的差事和他在皇上那兒不受寵的程度是很相配的。

    我回長安后刻意跟謝湛拉遠距離,導致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反抗了,只能認命。

    進入農(nóng)歷八月,天氣開始泛涼,千南山腳下卻是忙得熱火朝天。為了多背一具尸體,多賺一些銀子,眾人開啟了爭先恐后的模式。

    千南山到大理寺的距離,便是有輕功拼了力氣走一趟也要半個時辰,更何況背上還背了一具尸體,按照大理寺那邊傳下來的話:掉一片衣角不僅沒有酬勞還要倒搭銀兩。

    于是在山腳下爭搶得臉紅脖子粗的眾人,一出千南山便以緩慢,小腿抽筋的速度向前走,這樣一個來回就要兩三個時辰,才背了兩趟天便黑了。

    暮色四合,背完最后一趟,我們一行人排排站好,那書生模樣的主事一邊給我們發(fā)錢一邊絮叨道:“千南山一案是今年發(fā)生的最大的案子,上面極其重視,所以入夜要由人守著這里,不能出任何紕漏。眾位都是肯為大理寺鞠躬盡瘁的壯士,想來不會推拒吧!”

    這高帽子往外一甩,眾人紛紛附和,穩(wěn)當當?shù)乜墼谀X袋上。我抿抿唇開口道:“我晚上還要回家,若是不回,我爹會去報官的?!?/p>

    此言一出,登時無數(shù)雙眼睛看過來,眼神像刀子一樣飛向我。主事淡然道:“閣下既然不是誠心想為我大理寺效力,就是不想為我大晉朝廷效力。所謂人各有志,我大理寺從不強迫人?!?/p>

    皮厚賽城墻的我不由得漲紅了臉,道:“不是……”

    “當今皇上龍體欠佳,又格外關(guān)注這個案子。若是你我能多出一份力,皇上心情稍稍得以慰藉,就是對我大晉江山社稷添磚加瓦。既然閣下不愿意出這一份力,那請自便吧!”

    我的臉繼續(xù)由紅變紫,訕訕道:“不是……”

    “不是的話,那便是同意我所說的了。那個誰,給這位壯士夜晚多加床被褥?!?/p>

    這主事若不是大理寺的,我會以為他是說書的。也不知道為啥,我覺得他這繞來繞去逼我走上他事先安排好路子的技能很熟悉。

    這一批十二人分為三組,守著三間放著尸體的屋子。未免我爹娘真的擔心,我忍著肉疼拿了一錢銀子找街上的乞丐去報個信兒,說我今晚住祝清歡家了。

    和我分到一個屋子的恰好就是排在我前面的兩個小哥,加上一位干瘦得仿佛骷髏的漢子。夜晚本就比白日涼,再加上守著這樣的地方,那股從心底透出來的涼意不是兩床被褥就可以壓住的。

    我們四個裹成蠶蛹般把著東南西北四個角落,相顧無言了好半天,“骷髏哥”開口道:“你們知道為啥子要守著這兒?”

    在寂靜無趣時,這江湖故事就是最好的消遣。我頓時來了精神:“這位大哥知道內(nèi)情?”

    “骷髏哥”道:“我一個金鏈子大兄弟在城里城外都有點兒人脈,他說這回死在城郊的那批人馬車上啥東西也沒有,只有銀兩,每一具尸體都砸得面目全非分不出長相。誰家丟這么多人不著急?但愣是就沒人認領(lǐng)。上面覺得這事兒有蹊蹺,這才讓咱們守著的?!?/p>

    話音剛落,窗欞被一陣疾風吹開,“吱嘎吱嘎”的聲音在屋內(nèi)回蕩,更添陰森恐怖。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瞄了一眼屋內(nèi)碼得整整齊齊的尸體,覺得這一晚我是睡不著了。

    “左右也睡不著,相逢就是有緣,幾位大哥可有興趣玩兒幾手?”我搓了搓手,自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幾樣東西放在地上,“骰子、牌九,簡易小馬吊,大哥們想玩兒啥?”

    三個人眼神晶亮,面面相覷,再看我時都齊刷刷地豎起大拇指。

    剛開始在西北軍營的日子沒有后來那么豐富多彩,彼時我還是剛?cè)サ囊粋€百夫長。那時候的將軍是個三不管,不想餓肚子就只能自己去找吃的。軍營前面的那一片山林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被抓了個遍,設下陷阱等著獵物上鉤時,我們便用隨身帶著的消遣物件打發(fā)時間,這習慣一直保持到現(xiàn)在。

    對著尸體齊齊三拜,念叨了一陣切勿怪罪后,我們四個人圍坐成一團,倚在那昏黃燭火下打著馬吊。

    小馬吊一張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看得眼珠子都疼。但興之所至,這些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沒一會兒這一個角落里壓低的激動聲此起彼伏。

    “小甲,你咋能打二筒,你是不是傻?”

    “哎呀我去,你倆打配合是吧!”

    “截胡?我明天一定把你腳丫子踩爛!”

    ……

    “哈哈,胡了!”四圈牌第一把贏,我激動得聲音有點兒沒壓住,大著嗓門、揚著下巴伸出手,“給錢!”

    三個人看著我,視線齊齊往旁邊挪了挪,皆一臉震驚,眼神再挪到我臉上,眼睛瞪得眼角似乎要抽筋。

    就在這一刻,一股寒意從我背后慢慢往上攀,我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那如芒刺在身般的目光掃射。上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在大理寺的天牢里。燭火側(cè)有黑影投在墻壁上逐漸拉長,長到快要和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一道熟悉的男聲在我耳畔驚雷般響起:“‘夜羅剎你玩兒什么呢?也不帶我一個?”

    大晉五殿下,靛藍眼,卷頭發(fā),西北那么偏遠知道的不多,但在這長安城認不出五殿下那就白活了。

    所以,你的上司抓到你不務正業(yè)帶著幾個同僚一起玩兒馬吊,你會怎么辦?

    下期預告:謝湛的突然出現(xiàn)讓沈婳震驚不已,更甚的是他居然在人前與她舉止親密曖昧,讓她手足無措之余又沉浸在他給的甜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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