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穎
針對閱讀行為和閱讀服務效果所采用的閱讀調查與評估研究始于二戰(zhàn)以后。進入21世紀,隨著網絡技術在出版業(yè)的應用以及受信息網絡化時代閱讀方式的影響,各國不同程度地出現(xiàn)了閱讀危機。一些出版大國也是閱讀大國,都在開展形式多樣的全民閱讀活動,并紛紛加強對閱讀推廣與閱讀調查的研究力度,全民閱讀效果評估工作的重要性開始凸顯,對閱讀推廣效果進行評估也成為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
無論是國外的閱讀調查,還是我國的閱讀調查,都是將社會調查研究方法引入到閱讀領域而發(fā)展起來的,都是基于社會調查的基本方法、模式、路徑而實行的一個行業(yè)性調查研究工作,因此要遵循社會調查的基本規(guī)律和特征。隨著出版?zhèn)髅叫袠I(yè)的市場化和產業(yè)化競爭格局的日益升級,各媒體間的競爭關系日趨激烈,而獲取高效率競爭力和創(chuàng)新推動力的重要途徑之一就是能夠科學獲取媒介市場的調查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并有效地應用數(shù)據(jù)。閱讀調查與評估就是應用調查與監(jiān)測方法,對媒介中特定閱讀內容或閱讀人群的相關數(shù)據(jù)進行集中性收集、分析和反饋,進而保證調查與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對閱讀現(xiàn)狀現(xiàn)實的、準確的估計,實現(xiàn)對相關決策的有效支持。
根據(jù)調查目的、性質、范圍的不同,社會調查研究可分為描述型研究和解釋型研究,也可分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還可分為普查、抽樣調查、典型調查和個案調查。也有少量研究是按時序,分為橫剖研究和縱貫研究。西方科學研究的傳統(tǒng)是重視使用量化和實證分析方法,在閱讀調查與評估的研究中也同樣如此,因此問卷調查、對比實驗研究、訪談個案等分析方法經常被使用。從具體分類來看,主要分為定量研究和閱讀實驗研究。
定量研究包括入戶面對面問卷訪問、郵寄問卷留置調查、電話調查、網絡調查等,還經常輔以文獻分析法、經驗總結法、個案研究法等作為補充。抽樣問卷調查法是閱讀調查中使用較多的方法,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抽樣問卷調查是本著科學與公正的態(tài)度,根據(jù)統(tǒng)計研究的目的和要求,運用科學的調查方法,抽取具有代表性的部分民眾作為樣本,有組織地向樣本對象搜集統(tǒng)計資料,以這些樣本的看法推論全體民眾看法的過程。
國外學者對閱讀調查的實驗研究大致分三步:首先是觀察上的技術分析,如對讀者電子產品使用分析、瀏覽器的cookie分析等;其次是實驗性技術分析,即由研究人員創(chuàng)造一個半人工的環(huán)境測試使用者的反應;再次是從心理語言學、社會語言學、認知心理學等角度通過觀察對照得出一些影響因子,如眼動儀實驗研究。
從研究主體視角看,二戰(zhàn)以后閱讀調查與評估項目的研究主體有從事出版科學特別是圖書資訊研究的學者、從事教育研究特別是語言教育的學者,還有從事心理學、認知神經科學等領域的專家學者等。雖然閱讀調查機構的標準和側重點不盡相同,但都會對書報刊的閱讀率和閱讀量、閱讀重要性、閱讀偏好、購書情況、家庭藏書情況等方面進行重點調查和監(jiān)測。
進入21世紀,各國不同程度出現(xiàn)了閱讀率下降的趨勢,一些國家認識到閱讀危機的危害,并預警性地紛紛開始加強對本國國民閱讀狀況的研究,閱讀調查與評估主體也進一步擴大,不僅有國家機構和行業(yè)協(xié)會參與,也有很多知名傳媒集團、市場調查公司定期或不定期地進行調查,還有一些國家開始成立專門的機構從事閱讀習慣的調查和評估研究。例如,美國國民閱讀及相關問題趨勢的調查和研究由美國國家藝術基金會定期開展并發(fā)布報告,英國讀者閱讀行為調查與研究由英國出版商協(xié)會的圖書營銷委員會定期開展,《希臘國民的閱讀行為》報告由希臘國家圖書中心定期推出,等等。除了針對本國的調研外,各國圖書館界以及國際組織也開展了針對全球范圍內的調查項目。
世界各國開展閱讀推廣活動的同時,非常注重個人閱讀現(xiàn)狀與能力的監(jiān)測以及閱讀效果的評估,也非常重視相關評估標準的制定并予以立法保障。如美國在2002年頒布的《不讓一個孩子掉隊法案》(No Child LeftBehind)中,規(guī)定了針對學生、教師和學校的嚴格標準。奧巴馬政府則在2010年提出了《州共同核心課程標準》(The 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統(tǒng)一了每個年級學習的教育標準。2006年俄羅斯頒布了《國家支持和發(fā)展閱讀綱要》,強調把閱讀作為民族優(yōu)先發(fā)展的任務,綱要第六章針對評估閱讀推廣活動的社會效益、經濟效益,提出了一套定性和定量指標相結合的評價標準。
國外閱讀調查大體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基于抽樣調查方式針對特定人群進行的全國性或區(qū)域性大型讀者閱讀調查;第二類是基于個別類型讀者進行的小樣本典型讀者調查、個案調查,主要作為閱讀研究中的典型樣本研究。以下重點從調研內容范圍與樣本規(guī)模角度對各國開展的閱讀調查進行概要介紹。
這類調查項目是根據(jù)全國范圍內人口分布情況進行分層抽樣,使調查的樣本涉及所有性別、年齡、收入層次的讀者,調查內容涉及讀者、受眾、消費者與該國所有主要的書報刊、廣播電視、網絡媒體的接觸情況。將調查所得數(shù)據(jù)再按照一定的權重對樣本進行加權推廣,進而對全國讀者閱讀情況進行估算分析。典型的調查項目有:
(1)英國國民閱讀調查
該調查是對英國報紙和消費類雜志讀者的定量與定性的評估預測,于1979年由英國廣告人學會(Institute of Practitioners in Advertising,簡稱IPA)、英國期刊出版商協(xié)會(Periodical Publishers Association,簡稱PPA)和英國報紙出版商協(xié)會(Newspaper Publishers Association,簡稱NPA)聯(lián)合創(chuàng)辦。調查每年開展一次,調查對象是15歲以上的英國本土居民,樣本是從國內居民的郵政地址中隨機抽取。調查方法主要是入戶訪談,每戶訪問一到兩人,每月大約執(zhí)行調查訪問樣本3000個。調查范圍包括消費類雜志、國家級報紙和部分地區(qū)報紙,以及對電影、廣播、電視、網絡等媒體的調查。每月訪問樣本匯總成年度總樣本,年度訪問結束后,根據(jù)地區(qū)、性別、年齡等權重加權,以保證最終數(shù)據(jù)分析結論反映的是全國讀者的閱讀情況。樣本推廣后可代表總人口480萬以上成年人。這項調查是歐洲延續(xù)性讀者研究中最大的調研項目。[1]12
(2)美國國民閱讀調查項目
該項目由美國國家藝術基金會(the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簡稱NEA)組織,從1982年開始實施,每10年組織一次,并定期發(fā)布報告。
(3)美國人閱讀習慣調查
該調查由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從2011年首次發(fā)起,每年進行一次。[2]
(4)法國15歲以上國民閱讀調查
該調查由法國國家統(tǒng)計和經濟研究所(INSEE)開展,數(shù)據(jù)公布后在法國文化部年度《文化數(shù)字》中引用。調查中“閱讀的圖書”不包括教育、培訓和職業(yè)用書,也不包括連環(huán)畫和家長給孩子讀的書。
(5)法國人與閱讀調查
由法國國家圖書中心每兩年開展一次,最近一次的調查是2017年由市場研究公司益普索(Ipsos)執(zhí)行。調查目的有三個:一是對法國人的閱讀感受和習慣演變的追蹤;二是了解和分析法國人遠離閱讀和閱讀量下降的原因;三是引導那些遠離閱讀的公眾開始閱讀或重新回歸到閱讀中來。[3]
(6)德國人圖書購買與閱讀調查
由德國書業(yè)協(xié)會開展,始于2008年。最近一次的調查結果是對2014年度德國民眾購買圖書和閱讀的相關數(shù)據(jù)進行了統(tǒng)計和分析,并于2015年發(fā)布了《2015圖書購買與閱讀研究報告》。[4]
(7)加拿大居民閱讀與購買電話調查
加拿大為了解國民購買和閱讀消遣類圖書的情況,自1991年起開展了加拿大全國性的居民閱讀與購買電話調查。最近一次調查歷時近1個月,完成于2005年年初。調查對16周歲及以上(包括少數(shù)團體代表)的1963名居民進行抽樣,電話調查平均時間為27分鐘,調查內容主要集中在閱讀情況、閱讀類型、閱讀技巧、閱讀態(tài)度、閱讀入門、對公共圖書館的使用、互聯(lián)網與閱讀、圖書購買情況以及加拿大作者寫作的圖書市場反響等。[5]
這類調查主要指特定區(qū)域、特定媒介或特定人群的調查,典型的調查項目有:
(1)美國消費者調查
美國傳媒研究公司(Media Research Inc,簡稱MRI)從1979年開始開展美國消費者調查(Survey of the American Consumer),調查涉及239種刊物以及廣播、電視媒體,是美國唯一的雜志讀者深度調研項目。MRI的樣本從一個有9000萬以上家庭地址的計算機名單以及其他一些相關信息來源中隨機抽取,每戶選一人。受訪者分布在美國的48個州,以郵寄問卷為主,每年對成年人和青少年做調查,樣本加權推廣后可代表全美2.2億以上人口。對成年人讀者調查結果每年分春秋兩季發(fā)布,對青少年讀者的調查結果每年秋季發(fā)布一次。[1]12
(2)英國“閱讀和寫作調查”項目
英國“閱讀和寫作調查”專項項目由英國廣播公司(BBC)于2006年委托TNS市場調查公司(Taylor Nelson Sofres)開展。此專項調查主要針對4000名成年人采用面對面訪談的方式進行。
(3)“德國人最喜愛的娛樂休閑活動”調查
該項目由德國鮑爾媒體股份有限公司(Bauer Media AG)開展。自2005年起,“聽有聲讀物”首次被收錄到該公司調查的43項內容中。在德國人最喜愛的娛樂休閑活動中,2005年調查結果顯示“圖書閱讀”排第7位,2006年排名上升至第6位。2012年這份調查收錄的德國人最喜歡的休閑娛樂活動增加至50項,“圖書閱讀”排到了第11位,且女性比男性的閱讀興趣更大。德國45%的女性表示每天都會讀書或者一周之內多次閱讀圖書,而男性閱讀的比例則為30%。
閱讀的優(yōu)劣關系到個人修養(yǎng),更關乎民族和國家的未來。青少年群體是社會發(fā)展、國家進步的中流砥柱。從世界范圍來看,各國均把促進青少年閱讀作為一項重要政策來實施,如英國政府撥款資助“閱讀起跑線”“1英鎊購書計劃”等項目,美國布什政府提出的“閱讀優(yōu)先”政策,日本在《兒童閱讀促進法》中對國家和地方及公共團體的責任進行明確規(guī)定并提出“兒童閱讀年”,等等。這些政策的實施效果都需要以調查結論來評估。這類調查項目主要有:
(1)美國國家教育進展評估項目
在美國,國家教育進展評估項目(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al Progress,簡稱NAEP)是在美國國內連續(xù)、長期開展的美國中小學生學業(yè)評價體系,由全美教育發(fā)展評價委員會主持,主要目的是報告學生在不同學科的教育進展狀況。該項目中的子項目是監(jiān)測美國中小學生實際的閱讀能力。2007年的閱讀評估是在全國四年級和八年級學生中選取超過35萬人作為樣本進行監(jiān)測,評估結果顯示,被測試的各族裔學生在閱讀方面都比以往取得了一些進步,尤其是閱讀能力較差的學生進步更明顯,且女生的進步比男生更顯著。2015年的評估調查數(shù)據(jù)顯示,從1992年起,美國K12(Kindergarten Through Twelfth Grade)階段學生的閱讀水平從未提高過。四年級學生中只有36%可達到“精通”閱讀文本的水平,初二學生達到此水平的也只有38%。調查數(shù)據(jù)結果表明,當下的美國兒童正在經歷“閱讀危機”。針對這一現(xiàn)狀,美國加大了解決兒童閱讀危機的相關閱讀產品的研究和開發(fā)力度。例如完善閱讀產品的分級體系;采用游戲化等方式增加閱讀的趣味性;在產品設計上增強家長和老師的參與度;通過監(jiān)督機制和獎勵機制確保兒童的閱讀效果;等等。
(2)英國未成年人閱讀調查項目
在英國,未成年人閱讀調查項目有三個。
由英國教育研究基金會(National Foundation for Educational Research)就未成年人的閱讀情況進行的閱讀調查。此項調查開始于2004年,2008年該機構對4500名9~11歲的學生進行了調查。
英超俱樂部“閱讀之星”(Reading Stars)項目每年采用問卷調查、訪談等形式進行評估。該項目由英國讀寫素養(yǎng)信托基金會( National Literacy Trust,簡稱 NLT)主辦。2014年的調查結果顯示,兒童諸多方面的閱讀能力均得到了提升,包括閱讀態(tài)度、閱讀水平、閱讀興趣、閱讀數(shù)量、圖書館使用情況、圖書選擇能力、寫作能力、口頭表達能力等。
由英國國家慈善機構圖書基金會(Book Trust)主辦的“預訂一空”(Booked Up)閱讀推廣活動中開展的調查項目,主要從四個方面進行評估:閱讀頻率、閱讀信心、對閱讀和圖書的態(tài)度、家庭圖書消費情況。
(3)法國未成年人閱讀調查項目
在法國,較權威的未成年人閱讀調查始于20世紀80年代,隨后各項相關調查逐漸興起并不定期進行。法國1999年對學生的調查顯示,被訪的1200名學生幾乎都閱讀過課外讀物,原因是閱讀能帶來樂趣、豐富想象力和一定程度上起到逃避現(xiàn)實的作用??梢姰敃r雖然圖書閱讀受到來自雜志閱讀的競爭和沖擊,但圖書仍是青少年閱讀的第一載體。不過,2004年另一項調查表明,雜志更受10~14歲法國學生青睞,其次才是圖書和連環(huán)畫。近年來的持續(xù)觀察表明,法國青少年閱讀量不斷下降,許多學生不閱讀原著,而僅滿足于閱讀教師推薦的教材。研究性閱讀和期刊閱讀量均停滯不前,甚至出現(xiàn)下滑倒退的趨勢。
(4)德國兒童閱讀調查項目
在德國,2018年8月,6家媒體聯(lián)合發(fā)布了《2018兒童媒體研究報告》。該報告對2649名4~13歲年齡段兒童媒體消費行為的調查結果顯示,在數(shù)字化大潮下,閱讀和戶外游戲在德國4~13歲兒童的生活中占據(jù)重要位置。70%的受訪兒童一周多次閱讀紙質書籍或雜志,電子書使用率很低。該調查認為,兒童更傾向于紙質媒介作為閱讀工具。調查同時顯示,隨著年齡的增長,數(shù)字化游戲越來越重要。受訪的13歲孩子中有71%玩電子游戲,并且一周不止一次,而在4歲兒童中這一比例為7%。
(5)西班牙兒童閱讀情況調查項目
在西班牙,以抽樣的方式抽取400名6~8歲兒童作為樣本,學者使用早期閱讀評估方法(Early Grade Reading Assessment,EGRA )對兒童閱讀情況進行調查。這項調查證明了對西班牙兒童進行早期閱讀障礙風險監(jiān)測和早期閱讀教育計劃是有用的。
除各國范圍內的閱讀調查與評估,國際組織以及國際圖書館界也開展了針對全球范圍的調查評估項目。
知識經濟時代,閱讀素養(yǎng)是學生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基礎教育切實增強學生的知識和技能以提升國際競爭力的視角,一些國家開展了國際性學生能力評估的項目。其中,最具有影響力的兩個閱讀評價研究分別是全球學生閱讀能力進展研究(PIRLS)和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
PIRLS由國際教育成績評鑒委員會(IEA)主辦,每五年開展一次。評估對象是四年級學生,通過對閱讀成績進行評估,測試學生的閱讀素養(yǎng),調查各種影響閱讀能力發(fā)展的因素。參與評估的國家和地區(qū)不斷壯大,2001年啟動時有35個國家和地區(qū)參與,2006年有46個,2011年達到55個,2016年則達到了61個。華文閱讀區(qū)域的中國香港、中國臺北以及新加坡也參與了該項目。2016年共有約31.9萬名學生、31萬名家長、1.6萬名教師和1.2萬所學校參加評估。每個國家和地區(qū)的調查樣本為來自150~200所學校的4000名左右學生。
PISA由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策劃開展,于1997年發(fā)起并推動。PISA以15歲零3個月至16歲零2個月的學生為評價對象,每三年一次,對青少年的閱讀、數(shù)學與科學素養(yǎng)進行評估。目前全球已有7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參加。我國香港、澳門、臺灣地區(qū)和上海參加了PISA2009和PISA2012,引起了很大的反響。PISA2015的測試新增北京、江蘇、廣東三個地區(qū)。PISA2018第一次增加全球勝任力(也譯作“全球素養(yǎng)”)這個測評框架[6]。
由此可見,PIRLS與PISA的作用首先是基于閱讀能力層次來幫助參與國了解本國學生閱讀能力和水平,通過評估學生的閱讀素養(yǎng)以促進學生閱讀能力的發(fā)展,進而發(fā)現(xiàn)影響閱讀的因素,提供制定教育政策的相關建議等。其次,PIRLS與PISA在預測學生未來發(fā)展方向、改進教育教學措施等方面也能夠發(fā)揮積極功能,例如德國曾因學生在PISA2000中表現(xiàn)不佳,引發(fā)了新一輪教育改革。
由于政府和圖書館界均投入了大量資源開展閱讀活動,各國都注重對圖書館閱讀服務進行評估。國際圖書館協(xié)會聯(lián)合會(IFLA)指出,“判斷素養(yǎng)項目是否成功,需要對參與人數(shù)、用戶評價、對社會的影響、用戶素養(yǎng)是否提高、項目的結構等方面定期進行評估”,并在2012年制定的《基于圖書館的素養(yǎng)項目指南》時,將此觀點寫入其中。
在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定期開展的“一城一書”( One city, One book) 活動,其活動指南中更是明確提出:“活動評估是活動的最后一個步驟,應對活動影響、效用及范圍進行評估?!本途唧w評估指標而言,國際圖書館評估多立足于四個方面的硬性指標:閱讀設施規(guī)劃布局是否得當;館藏資源是否全面系統(tǒng);經費投入等經濟保障是否充分有效;為廣大民眾提供公共文化服務是否均等化。
圖書館界閱讀評估除了上述指標內容的評估之外,主要還有對自身開展的閱讀推廣活動效果的評估。國際圖書館界典型的閱讀評估項目應從美國說起。美國圖書館界開展的閱讀推廣活動可以追溯到100多年前,大多在各州范圍內開展。20世紀50年代,有學者開始對此進行評估研究,到了2000年以后,不少州圖書館協(xié)會,例如賓夕法尼亞州、加利福尼亞州、俄亥俄州等開始加強對本州范圍內的閱讀推廣活動開展定期評估研究。自2006年起,美國博物館和圖書館服務協(xié)會進行了一項為期三年的全國性評估研究,項目委托多米尼肯大學圖書情報學院等對圖書館暑期閱讀項目是否對學生閱讀成績產生影響這一問題深入調查,目的是為回應近年來因學生成績不斷下滑而對圖書館功能的質疑。
在加拿大,國家圖書館TD暑期閱讀俱樂部項目最初開始于1994年,在多倫多開展。該項目從2004年夏季起擴展到全國,從2005年開始每年都進行評估研究。調查數(shù)據(jù)收集由安格斯列特公眾意見調查機構負責。調查問卷制定、評估實施監(jiān)督和數(shù)據(jù)分析由加拿大國家圖書館和檔案館負責。
在英國,規(guī)模最大的針對兒童閱讀開展的推廣活動是國家圖書館閱讀社組織的“夏季閱讀挑戰(zhàn)計劃”。以此為契機,從1999年開始,公共圖書館每年開展各種主題活動,并由閱讀社委托市場調查公司對項目進行評估。國家圖書館閱讀社在2009年還委托了英國讀寫素養(yǎng)協(xié)會對該計劃在兒童素養(yǎng)教育方面的影響和貢獻進行了第三方評估。
由多國圖書館界共同參與活動評估的項目,較典型的是1992年英國圖書信托基金會(Booktrust)等發(fā)起的“閱讀起跑線”(Bookstart)計劃,該計劃是世界上第一個專為學齡前兒童提供閱讀指導服務的全球性計劃,吸引了澳大利亞、美國、意大利、南非、印度、日本、韓國、中國臺灣等國家和地區(qū)加入。2005年起,該計劃成立了由圖書館和其他合作機構等組成的研究工作組,任務之一就是負責調研評估工作,包括問卷調查、圖書館用戶借閱習慣調查等,以及個案小組討論等短期、小規(guī)模的調研,也包括定期進行的全國性和地方性調研。通過調研總結活動推廣經驗、評估活動成效,從而進一步提高活動影響力,吸引更多國家和地區(qū)加入,以惠及更多兒童。
分析上述調查與評估項目可以發(fā)現(xiàn),無論是各國相關機構還是國際組織,在調查評估的主體、方法和工具、調查內容、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等方面都有鮮明特點:在調查與評估主體方面,大多是由專門的市場調查機構或者委托第三方民意調查機構完成;在調查與評估視角和方法方面,除重視定量分析之外,還特別重視定量和定性相結合,例如問卷調查和專項訪談相結合,客觀定量數(shù)據(jù)分析與相關個案收集相結合等;在調查內容上,大多數(shù)全國性項目都是采取以多個維度確定一套最基本的指標,逐年或間隔數(shù)年連續(xù)性收集數(shù)據(jù)。
與前面研究角度不同,一些國際學者采取實驗組和控制組對比等實驗研究方法,對閱讀效果、閱讀能力、閱讀策略等問題展開研究。關于這一領域的較早期文獻記載可追溯到1878年法國學者賈瓦爾(Emile Javal)對閱讀能力的研究,他關注了眼球的活動特征,并在其1912年的著作中分析了閱讀時眼球的轉動速度和節(jié)奏。[7]美國人關注并繼續(xù)了這項研究,采用特種攝像機來觀察閱讀時眼球活動的情況。
20世紀中期,快速閱讀在成年人教育領域風靡一時,英、美、法等國都進行了大量的閱讀實驗。20世紀70年代,國外對認知心理學的研究逐漸興起,將其應用到閱讀領域的研究也不斷深入。這一時期技術的進步又使得閱讀研究方法得以持續(xù)改善,比如將眼動儀與電子計算機連接。這些用于閱讀研究的實驗在計算機上進行,不僅增加了實驗的精度,而且使眼動數(shù)據(jù)的分析更為快捷準確。20世紀80年代,國外關于閱讀策略訓練的研究開始受到重視,在此期間產生了一大批既具有理論價值又有實踐意義的研究成果。研究者認為閱讀策略一般是認知視角下的閱讀策略,閱讀策略訓練研究包括訓練方法、訓練內容、受訓者因素、訓練者因素等。大量閱讀策略訓練方面的實驗研究表明,有效使用閱讀策略的閱讀者能夠明顯促進閱讀能力的發(fā)展,而且閱讀者越高頻度使用閱讀策略越能取得更好的學習效果,然而閱讀能力差的受訓者運用閱讀策略的效果和效率均不理想。[8]
進入21世紀,一些學者利用眼球追蹤技術考察在線閱讀讀者的思考和理解能力。例如,有的學者從第一語言和第二語言讀者的視角,從這兩類讀者身上獲取眼球運動實驗數(shù)據(jù),通過比對分析得出結論,認為第一語言和第二語言讀者的基本在線閱讀能力因素是相似的。
還有學者采用控制實驗的方法,研究電子閱讀與紙質閱讀對讀者理解能力的影響。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尼爾森(Jakob Nielsen)博士就開始研究網絡閱讀的特征,以及如何使網頁最大限度地吸引讀者,被美國《財富》雜志稱為“研究網頁有效性的權威”。他通過“眼球跟蹤儀”對讀者眼球在網頁上的移動進行探測和跟蹤,將讀者在網頁哪一部分停留以及停留的時長記錄下來。實驗結論認為,圖書閱讀是線性的,網絡閱讀是跳躍的,只有16%的被測試者在網頁上是線性閱讀,其余全是在網頁上掃描瀏覽,且主要閱讀模式是以類似大寫“F”的順序瀏覽[9]。與此同時,2004年一項對比實驗研究發(fā)現(xiàn),在紙質圖書上閱讀的讀者記東西會更全,這一結論與瑞典卡爾斯塔德大學心理學家瓦斯倫德(Erik W?stlund)的研究結論如出一轍。以色列理工學院學者阿克曼(Rakefet Ackerman)的研究認為,閱讀偏好在閱讀記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偏愛閱讀紙質書的學生在電子屏幕閱讀時學到的知識會變少,反之亦然。然而,紐約州立大學布魯克波特學院心理學家馬格林(Sara Margolin)的研究則認為,讀者無論是在紙質書、電腦屏幕,還是在電子閱讀器上閱讀,理解程度都無差異。更多的研究結果認為,長期在電子屏幕上閱讀對高層次的認知理解、元認知等造成阻礙,也就是說會對讀者高級思考能力造成負面影響。關于紙質閱讀與電子閱讀對讀者理解能力的影響,目前尚無定論。
近年來,基于腦科學視角的閱讀實驗研究結論逐漸被認可。用腦科學實驗來研究閱讀能力問題,一般是對受測試者進行文字識別測試和非言語詞匯測試,并結合醫(yī)學實驗,利用功能性磁共振進行整個大腦擴散張量成像來完成測試。研究者們認為,閱讀是一個復雜的認知技能,涉及多個腦區(qū)域。當閱讀者個體的大腦表現(xiàn)異常,則這類人群通常是閱讀有障礙者,對他們通過早期治療,即發(fā)展腦左顳激活模式,能夠提高他們的閱讀能力。在閱讀困難和閱讀障礙研究方面,功能神經影像學研究顯示,與成年人閱讀技能相關聯(lián)的是大腦左半球區(qū)域,閱讀障礙者如果在神經發(fā)育年齡,就已經發(fā)生大腦左半球區(qū)域神經差異,導致大腦的異常表現(xiàn),這可能造成其一生的閱讀能力低下,并且需要個體通過較長時間去補救。研究還認為閱讀能力與連接語言區(qū)的大腦皮層活躍程度相關聯(lián),因此可以通過醫(yī)療手段激活和改善大腦皮層來提高閱讀能力[10]。
可見,國外閱讀實驗研究主要集中在教育科學、心理學、腦科學等領域,專家學者通過對照組實驗和測試研究來得出結論。這些研究通常結合了計算機科學、心理學、認知神經科學等學科的理論和方法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