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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英對動作和時間的不同概念化:時空性差異的映顯*

      2019-03-11 07:40:00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王文斌
      外語教學(xué)理論與實踐 2019年1期
      關(guān)鍵詞:概念化漢英句式

      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 崔 靚 王文斌

      提 要: 本文基于認知語言學(xué)概念化理論,對比漢英對動作和時間的不同概念化方式。主要發(fā)現(xiàn)有二: 一是漢語對部分動作的概念化具有雙向可逆特征,而英語卻表現(xiàn)出單向不可逆特征;二是漢語對時間的表征具有二維空間性,而英語對其則呈一維線序特征。本文提出,漢英在這兩方面存在區(qū)別的深層緣由,或許與二者的時空性思維差異有關(guān)。

      1. 引言

      意義即概念化(conceptualization)是認知語言學(xué)的一項重要假設(shè)。概念化作為一種復(fù)雜的認知加工和識解操作(construal operation)(Langacker,1987: 5;Evans & Green,2006: 157等),既含涉概念形成的體驗過程和認知方法,也蘊含該過程的結(jié)果(王寅,2006: 298),其本質(zhì)是一種動態(tài)的(dynamic)主觀化活動(subjectification)(Langacker,1999: 297,361)。而人作為認知主體,在其中自然具有關(guān)鍵的主體性作用。因此,面對相同的概念化內(nèi)容(the object of conceptualization),因文化經(jīng)驗和認知視角不同,各民族的概念化方式往往會產(chǎn)生差異,從而形成不同的概念化結(jié)果,并體現(xiàn)于語義內(nèi)容和句法表達等諸多方面(戴浩一,2002;蔣紹愚,2014等)。例如:

      (1) a. 他租了我一間房。

      b. He rented me a room.(租給: 他租給了我一間房。)

      c. He rented a room from me.(租用: 他從我這里租了一間房。)

      (2) a. 小明想死觀眾了。=b.觀眾想死小明了。

      c. Xiaoming misses the audience so much.

      d. The audience miss Xiaoming so much.

      (3) a. 前/上半夜 后/下半夜

      b. before midnight after midnight

      概而言之,漢英在一些動詞的語義和時間表達上具有明顯差異,而這一語言表征上的區(qū)別,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漢英對動作和時間不同概念化的結(jié)果。對此,本文將在下文論述。

      2. 漢英的時空性差異

      以往的研究中,王文斌(2013a,2013b)以漢英的不同思維模式為基點,力圖考究兩種語言在諸多層面的差異性表現(xiàn)(于善志、王文斌,2014;何清強、王文斌,2015;王文斌、崔靚,2016;王文斌、何清強,2016;王文斌、于善志,2016等),提出并證明了“漢語具有空間性特質(zhì),而英語具有時間性特質(zhì)”的觀點。如在句構(gòu)層面體現(xiàn)于漢語不受時制束縛,在整體語義的統(tǒng)攝下,鋪排大小表義單位,具有塊狀性、離散性和可逆性特點,而時制對于英語句法則具強制性,以動詞的形態(tài)變化為載體,復(fù)雜句以主句動詞時制為軸榖,形成前呼后擁的時制鏈;語篇層面展陳于漢語的思維方式和銜接機制均具塊狀性和離散性,而英語則借助顯性關(guān)聯(lián)詞,從而呈現(xiàn)出勾連性和延續(xù)性的特征。

      綜上可知,空間立體結(jié)構(gòu)在漢語諸多層面皆具鮮明的同構(gòu)性,是漢語三維空間(spatially three-dimensional)特質(zhì)在語言中的映顯,是漢民族多維思維模式的體現(xiàn);而線性結(jié)構(gòu)(linearization)是英語詞法、句法乃至語篇的共享屬性,是英語單維時間特質(zhì)(the one-dimensional nature of time)在語言層面的展現(xiàn)(Comrie,1985/2005: 15),也是英民族一維線序思維的反映。

      本文聚焦于漢英部分動詞和時間的表達,發(fā)現(xiàn)漢英對有些動作和時間表現(xiàn)出不同的概念化方式,這或許是兩種語言時空性差異的又一佐證。因此,本文擬立足概念化這一視角,對比漢英部分動詞和時間的不同表征現(xiàn)實,以期揭示其差異的深層緣由。

      3. 漢英對部分傳遞動作的不同概念化: 雙向可逆特征和單向不可逆特征

      動作的傳遞往往蘊含著一定的方向性,一般體現(xiàn)于動詞語義,或作用于特定的句式表達中。因此,有些漢英傳遞動詞在“方向性”的表征差異,或許可看作英漢民族對傳遞動作的不同概念化。鑒于此,本文擬從兩個視角: 雙賓句“A?B”與“A→B”,詳見本文3.1;以及可逆句“A→B = B←A”與“A→B ≠B←A”,詳見本文3.2,對比分析漢英對部分傳遞動作概念化方式的差異。

      3.1 漢語動詞概念化的“A?B”與英語動詞概念化的“A→B”

      一般來講,雙賓動詞包孕“傳遞”義,是一類典型的意涵方向的動詞。漢語對這類動詞的概念化往往呈現(xiàn)出雙向可逆的特點,即物體的位移傳遞方向既可從左到右,也可從右到左,而這一雙向過程[注]需要指出的是,并非漢語所有涉及物體位移傳遞的動詞均具“左右雙向”的語義特征,諸如“送他一本書”、“搶他五元錢”等,其動作的傳遞方向就是單一、明確的,但為何漢語動詞存在較為普遍的雙向性用法,而英語卻僅能表現(xiàn)出單向性,此乃本文的關(guān)注焦點。下文3.2中的可逆句同樣如此,并非漢語所有的句式均可逆,在此探討的重點是為何漢語存在如此習(xí)見的可逆句式,而對英語卻不成立。均被識解為同一種動作或行為,用同一動詞表示,可抽象為“A?B”;而英語的概念化方式則展現(xiàn)出單向不可逆的特征,即物體的位移方向是單一、明確的,不同的方向需要明分細辨,往往借助不同的動詞分別表示,可抽象為“A→B”。傳遞動作的這一概念化差異在漢英動詞的語義內(nèi)容和語法結(jié)構(gòu)上均有體現(xiàn),下文擬在3.1.1和3.1.2具體闡釋。

      3.1.1 漢語“A?B”與英語“A→B”在動詞語義中的體現(xiàn)

      長期以來,學(xué)界(朱德熙,1979;古川裕,1997;盧建,2003;張斌,2010/2015;等)注意到,漢語中表達物體傳遞的有些動詞,本身就蘊含著“雙向性”這一語義特征,傳遞的物體既可從主語向右移至間接賓語,也可從間接賓語向左移至主語。這類動詞往往被稱為“兼向動詞”或“予奪不明動詞”,可形式化為“A?B”。例如:

      (4) 我借了他三萬塊錢。

      (5) 我上了他一節(jié)課。

      (6) 張三賃了李四一個柜臺。

      不難看出,以上動詞均表現(xiàn)出物體的雙向傳遞過程。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七版),(4)中的“借”本身即包含“借進”和“借出”兩個相反義項,故其雙賓句同樣蘊涵兩義:“我從他那里借了三萬塊錢”和“我借給他三萬塊錢”,譯成英語則應(yīng)分別處理為“I borrowed 30,000 yuan from him.”和“I lent him 30,000 yuan.”??梢?,漢語將方向相反的動作用同一動詞“借”表示,而英語卻分別表達為“borrow”和“l(fā)end”,以區(qū)分物體不同的傳遞方向。例(5)亦然,根據(jù)《漢英大詞典》(第三版),漢語“上課”所涵蓋的兩個義項,在英語需借助兩個不同的表達:“attend class”(學(xué)生聽課)和“conduct a class”(教師講課)。例(6)同樣如此。其實,漢語這類現(xiàn)象自古有之。試看:

      (7) 沽: a. 買(buy),如“沽酒”。

      b. 賣(sell),如“待價而沽”。

      (8) 假: a. 借入(borrow),如“久假不歸”。(《孟子·盡心下》)

      b. 借出(lend),如“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左傳·成公二年》)

      (9) 受: a. 接受(receive),如“權(quán)辭讓不受”。(《三國志·吳書·吳主傳》)

      b. 給予(give),如“因能而受官”。(《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從(7)(8)(9)可知,古漢語也常將相反方向的傳遞動作概念化為同一動詞,其動作的雙向特征已固化于動詞語義中。而英語的動詞概念化方式往往是單向的,對不同方向進行嚴(yán)格區(qū)別。這一表征差異表面上與動詞的詞匯語義特征有關(guān),但其背后的深層緣由或是漢英兩種語言對動作的不同概念化。上述僅是這一現(xiàn)象的一個側(cè)面,下文擬談另一側(cè)面: 漢英部分雙賓結(jié)構(gòu)的概念化差異。

      3.1.2 漢語“A?B”與英語“A→B”在語法結(jié)構(gòu)中的體現(xiàn)

      一般而言,漢英雙賓句均可形式化為“S+V+O1+O2”,但兩者在具體使用中卻往往呈現(xiàn)出不同的句法意義和適用范圍: 漢語既有表示移動物體自左至右的句法結(jié)構(gòu),也有自右至左的,即雙向可逆形式“A?B”;而英語通常僅表現(xiàn)出物體單一右向的移動特點(馬慶株,2002: 271;石毓智,2004;張建理,2006;何曉煒,2009等),即單向不可逆形式“A→B”。

      既然語法結(jié)構(gòu)和詞匯成分之間存在諸多相似性,而詞匯成分往往代表著人們對客觀事物的總結(jié),因此語法結(jié)構(gòu)也可看作人類一般認知經(jīng)驗的反映(張伯江,2016: 101-9),即句式意義與詞匯語義具有共同的來源(徐盛桓,2001),均系漢英對動作不同概念化的結(jié)果。

      3.1.2.1 漢語“A?B”在語法結(jié)構(gòu)中的體現(xiàn)

      經(jīng)上文分析,“借、租、賃”等動詞本身即具雙向語義特征,但除此之外,本文發(fā)現(xiàn),仍存在相當(dāng)數(shù)量的雙賓句,其雙向語義特征并非來自動詞本身,而是由所在的雙賓結(jié)構(gòu)賦予,即該結(jié)構(gòu)“對進入的語言成分進行了壓制和修改”(張建理,2006: 33)。例如:

      (10) 我倒了你一杯咖啡。

      (11) 他切了我一塊蛋糕。

      (12) 她捧了我兩捧瓜子。

      不難看出,以上動詞本不含涉明顯方向,但進入雙賓結(jié)構(gòu)后,卻表現(xiàn)出雙向語義特征?,F(xiàn)以(10)為例,“倒”的方向本不明確,但在雙賓句中卻既可從左向右理解為“我給你倒了一杯咖啡”,也可相反解讀為從右向左“我從你那里倒了一杯咖啡”,譯成英語分別是“I poured you a cup of coffee.”和“I had a cup of coffee from you.”。由此可見,漢語的同一傳遞動詞若對應(yīng)英語,往往有兩種不同的編碼,并且該雙向語義特征顯然來自其所在的語法結(jié)構(gòu)的壓制,而這一雙向賦義能力則與句式本身蘊涵的雙向義有關(guān)。試看:

      (13) a. 我送了他一支筆。

      b. 我拿了他一支筆。

      (14) a. 我遞了他一本書。

      b. 我偷了他一本書。

      兩例a中的動詞“送”和“遞”,均表示物體從主語向右移至間接賓語,而b中“拿”和“偷”的傳遞方向,則為從間接賓語向左移至主語,兩類方向相反的傳遞行為在漢語雙賓句中均較為貼切,其原因即在于漢語雙賓結(jié)構(gòu)的雙向可逆特征,使得相反方向的傳遞動詞可直接進入句子,無需做出改變。

      一言以蔽之,漢語雙賓句式的雙向語義特征為如(10)至(12)中自身方向不明的動詞接受句式方向壓制創(chuàng)造了條件,同時也為如(13)和(14)中自身方向明確的左、右向動詞進入句子,并保持原來方向不變奠定了基礎(chǔ)。本文認為,這一語法現(xiàn)象與漢語概念化方式的雙向空間性特征有關(guān),對此,本文將在下文再做析述。

      3.1.2.2 英語“A→B”在語法結(jié)構(gòu)中的體現(xiàn)

      Langacker(1991: 327-9)指出英語雙賓句一般表現(xiàn)為“來源→終點”(source-target path);Goldberg(1995: 32-4)將其概括為“施事主語成功地致使一個客體轉(zhuǎn)移給接受者”,包含“給予”這一基本語義;徐盛桓(2001: 82-3)也將其視為“實施者S通過V的行為和V展開的某種方式讓N1領(lǐng)有N2,可簡稱為給予”。由此可見,英語雙賓句僅蘊含 “給予”義,表現(xiàn)為物體自左至右的單向位移過程。例如:

      (15) I gave Mary a book.

      (16) I baked them a cake.

      (17) Tom stole Mary a book.

      總體來看,以上三句均包蘊英語雙賓結(jié)構(gòu)的 “給予”義,表示物體右向的傳遞過程,但細看則發(fā)現(xiàn)其分屬三種不同的類型: 首先,(15)“give”為第一類: 動詞本身即蘊涵“給予”義,與雙賓句的物體位移方向相同,因而無需變動直接入句,此類動詞還包括hand、bring、offer等;(16)“bake”屬第二類: 動詞本不具備“給予”義,徐盛桓(同上)將其分為“現(xiàn)實地蘊含給予義”和“潛在地蘊含”兩種類型,但本文在此統(tǒng)一視為“動詞本不包含給予義,由雙賓句式賦予”,如wish、cook、pour等均可劃入這一行列;而(17)為第三種: 動詞本身表示的物體傳遞方向朝左,進入雙賓句后傳遞方向發(fā)生反轉(zhuǎn),由此引起了句義的改變,具體來看:

      (18)a. I stole a book.

      b. I bought a pen.

      (19) a. I stole him a book.

      b. I bought him a pen.

      (18)“steal”與“buy”原本蘊含“取得”義,即主語“I”獲得某物,表示物體向左位移至主語位置,但在雙賓句(19)中,雖然動作的發(fā)出者仍為主語“I”,但物體的最終傳遞方向卻是從主語向右移至間接賓語“him”,繼而表達了“給予”義:“我給他偷了一本書”(I stole a book for him.)和“我給他買了一支筆”(I bought a pen for him.),雙賓結(jié)構(gòu)使得物體的位移方向發(fā)生了反轉(zhuǎn)。[注]不同于“借”類動詞所表示的“借進”和“借出”的動作發(fā)出者發(fā)生了調(diào)換,第三種類動詞“買、偷”動作均由主語發(fā)出,但本文在此暫不對動詞的內(nèi)部語義差異進行探討,而是整體聚焦于物體在這些動作的作用下發(fā)生位移傳遞的方向。由此可知,英語左向動詞,進入雙賓結(jié)構(gòu),或比照(19)反轉(zhuǎn)物體位移方向,并伴隨句義的改變,或直接借助介賓短語明示其動作所指方向,表述為“I stole a book from him.”。

      綜上可知,方向不明確的動詞進入漢語雙賓結(jié)構(gòu)時,往往被賦雙向性,這源于雙賓句式本身所蘊涵的雙向語義特征,而英語的雙賓結(jié)構(gòu)對動詞只能進行從左到右的單向壓制,或許同樣與句式本身的單向線序特征有關(guān)。

      質(zhì)言之,傳遞動詞所表現(xiàn)的語義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該民族對相關(guān)動作的概念化方式。因此,漢語部分傳遞動詞的雙向可逆特征“A?B”,即方向不同的傳遞動作用同一動詞表示,以及英語的單向不可逆特征“A→B”,即相反的位移方向需借助不同動詞以示區(qū)分。石毓智(2006: 135-42)曾將這一語法現(xiàn)象解讀為漢英動詞矢量語義特征的差異,即漢語對動作行為的矢量特征不敏感,使得動詞的矢量方向一般不具體化,而英語則是對動作矢量特征非常敏感的語言,因此英語動詞的矢量方向往往是確定的。不過,本文認為,石毓智雖然為漢英雙賓句不同的語法表現(xiàn)提供了新的解讀視角,但似乎依然處于描寫層面,尚未對漢英動詞矢量特征差異的深層緣由做進一步的挖掘。本文在此認為,漢英民族這一表征差異,其背后隱匿的是二者不同的時空性思維偏好。

      具體來看,中國古代哲學(xué)將天地空間視為一個整體,睽重六合(上下、東西、南北)所體現(xiàn)的、為空間所特有的對稱性和可逆性(劉文英,2000: 136)。鑒于此,漢語在空間性思維的影響下,往往傾向于訴諸空間視閾編碼事物,對動詞所表達的動作進行空間化表征,從多維視角識解動作行為,從而影響了這一行為既可此方向,也可彼方向,還可發(fā)生逆轉(zhuǎn),呈現(xiàn)出雙向可逆的空間性特征。而在西方,時間被視為一種無限進展的綿延,以一維性為前提,前后相承,連續(xù)出現(xiàn),不可逆轉(zhuǎn),任何兩部分也不得重疊(洛克,1983: 170-73)。因此,英語作為西方語言之一,在時間一維線序思維的統(tǒng)攝下,常對行為或動作的發(fā)展、變化進行時間編碼,一個動作常常只能對應(yīng)一個特定的時間節(jié)點,因而須對動作的方向進行嚴(yán)格區(qū)分,條分縷析,不得含糊,從而表現(xiàn)出單向不可逆的時間性特征。

      3.2 漢語動詞概念化的“A→B=B←A”與英語動詞概念化的“A→B≠B←A”

      上文立足雙賓結(jié)構(gòu)“A?B”與“A→B”視角具體驗視了漢英部分傳遞動詞的概念化差異,本節(jié)擬從可逆句“A→B = B←A”和“A→B ≠ B←A”角度進一步探究漢英傳遞行為的另一區(qū)別。

      漢語“兩面性動詞”這一概念濫觴于丁聲樹等(1961/2009: 37):“有的動詞是兩面性的,主語跟賓語可以互換,意思上沒有大差別”,這類句式往往稱為“可逆句”或“雙向動詞施事賓語句”(翁義明,2014)。例如:

      (20) 一個大餅夾一根油條=一根油條夾一個大餅

      (21) 三四個人蓋一條被子=一條被子蓋三四個人

      (22) 火車通西藏=西藏通火車

      (23) 人參泡酒=酒泡人參

      據(jù)此,馬漢麟(1993: 22-4)反駁到,(20)中動詞“夾”和(21)的“蓋”不能等量齊觀,“夾”或者可與“炒、拌、加”等視為兩面性,前后成分易位不產(chǎn)生意思變化,但“蓋”的意義卻有所區(qū)別,因此不宜算作兩面性動詞。陳平(2017: 6-9)與其看法類同,指出不僅(21)如此,(22)中的動詞在主賓互換后語義的同一性也大大降低,不再是同一動詞,轉(zhuǎn)而從語義角色的施受性特征對(23)這類句式進行了闡釋;[注]誠然,主賓語互換后,難免會引起語義或語用上的差別,但句子的基本命題不變,這恐怕是事實。因此本文認為,舉凡“前后成分易位而客觀事實基本不變”的動詞,均是兩面性動詞,這類句式也一并視為“可逆句”。沈家煊(2015: 239-43)在此基礎(chǔ)上作了進一步的擴展,他指出主賓語的對立實質(zhì)上是施受事的對立,以上例句主賓互換但施受關(guān)系不變,說明句中施受對立關(guān)系原本就是模糊的,而模糊的原因正在于句中動詞的動作義已削弱,失去了原有的支配能力和方向性,施受關(guān)系的中和使得句式可逆。持相似觀點的其他學(xué)者(張旺熹,1999;陳昌來,2000: 200;陸儉明,2004;張斌,2010/2015: 612-8;等)也紛紛表示動詞“非動態(tài)性”的語義特征是這一語法現(xiàn)象的關(guān)鍵。

      概言之,學(xué)界傾向于將這類句式可逆的管鑰歸于動詞動作義或方向性的削弱或喪失。然而,本文認為,可逆句中動詞的動作義或方向性雖在表面上看似模糊,但實質(zhì)上動作的方向性并未削弱,其中潛藏的深層機制或許仍與漢語對傳遞行為的概念化方式有關(guān)。盡管石毓智(2006: 286)曾富有見地地表述過“轉(zhuǎn)換式之間存在動作方向性的改變”,但動作的方向具體發(fā)生了怎樣的改變?以及為何改變?在相應(yīng)情況下英語為何不能改變動詞方向以實現(xiàn)句式的互逆?他對此尚未陳述。經(jīng)研究,本文發(fā)現(xiàn),可逆句式往往存在不同程度的供用關(guān)系,而供用關(guān)系又往往意蘊位移傳遞行為,結(jié)合上文漢英對部分傳遞動作的概念化差異,可為可逆句這類語法現(xiàn)象的進一步究問提供新思路。對此,本文擬在下文闡述。

      3.2.1 供用類可逆句

      (20)(21)這類句式一般表示“某些物品、器具、食物、材料等可以供多少消費者、使用者、占有者消費、使用或占有”(張斌,2010/2015: 612-8),是語法學(xué)界發(fā)現(xiàn)較早且用力最勤的一類可逆句(鹿榮、齊滬揚,2010),常被稱為“供用句”。研究發(fā)現(xiàn),供用句中的動詞往往蘊含“給予”義,或“動作+給予”的復(fù)合(任鷹,1999),因而這類句式可進一步解讀為“供用者以某種方式給予供用對象某供用物”(李敏,1998)。但需指出的是,其中的供用者往往具有語義隱含性,一般不外顯,并且也不一定發(fā)生了實際的位移行動。本文擬對這類供用關(guān)系采取寬泛的解讀,認為凡是可以通過隱喻或轉(zhuǎn)喻等方式看作“某存在物以某種方式供給某人或某物使用”的句式,均算作供用句(鹿榮、齊滬揚,2010)。

      基于以上分析,我們便可從“供用物位移傳遞行為”這一視角重新審視可逆句,即主語位置上的供用物A,在供用者的動作下向供用對象B作位移傳遞,動詞表示供用的具體方式,賓語位置的供用對象B是該傳遞行為的終點,因此,供用句a所表示的位移過程可形式化為“A→B”。試看以下例句:

      (24) a. 一鍋飯吃十個人=b. 十個人吃一鍋飯

      (25) a. 一張桌子坐五個小孩=b. 五個小孩坐一張桌子

      由上可知,供用句(24a)可看作供用物A“一鍋飯”由供用者給予供用對象B“十個人”吃,雖供用者沒有出現(xiàn),但其中內(nèi)蘊的傳遞過程為A“一鍋飯”向右位移至B“十個人”,即“A→B”。供用句(25a)也可作類似的理解: 供用物A“一張桌子”給予供用對象B“五個小孩”坐,雖然桌子可能未必發(fā)生實際的位移行為,但可從隱喻角度看作是桌子向右移動至終點“五個小孩”,形式化為“A→B”。

      但學(xué)界對其可逆關(guān)系式b,即“B←A”,尚未達成一致的結(jié)論。有的學(xué)者認為主賓易位后原句式的表義重點發(fā)生了改變,由“供給”義變成了“分配”或“益得”義,也有學(xué)者如陸儉明(2004: 414)認為這類句式實際是“表容納性的數(shù)量結(jié)構(gòu)對應(yīng)式”,不論顛倒與否,均表示“容納量—容納方式—被容納量”的語義關(guān)系。其實,不難看出,學(xué)界意見相左的主因在于,主賓語的顛倒引起了解讀視角的變化,原本位于句末的“供用對象”B移至句首成為話題,繼而引發(fā)了對句義的不同理解。不過,且不論原動詞的語義內(nèi)容是否變化,如果單從“句中蘊含的位移傳遞行為”來看,其實質(zhì)并未改變,仍表示“供用物”A在動作作用下發(fā)生位移至“供用對象”B,其區(qū)別僅在于b句的位移終點提至句首,使得物體傳遞方向發(fā)生了逆轉(zhuǎn),但歸根結(jié)底仍是同一傳遞行為的雙向演繹。

      結(jié)合前文的分析,漢語空間性的思維方式使其對部分傳遞動作的概念化呈現(xiàn)出雙向可逆的特征,傳遞方向的逆轉(zhuǎn)并不改變位移本質(zhì),因而這類句式可在動詞形式不變的情況下,直接發(fā)生互逆,形式化為“A→B = B←A”。因此,如果說供用句是給予物向右傳遞的話,那么,其可逆對應(yīng)式發(fā)生的只是方向的反轉(zhuǎn)。如(24)中供用句a表示物體“一鍋飯”向右傳遞給“十個人”吃,而其可逆關(guān)系式b仍表示“一鍋飯”向“十個人”作位移行動,只是表示的方向朝左。因此,漢語空間性思維的雙向可逆特征使這一可逆表達式依然成立,且與原句表義基本一致。

      至此,我們回到本節(jié)一開始提出的問題: 相比于漢語,我們在此需要追問為何英語不會發(fā)生如此互逆?試看例(24),在此記作(26):

      (26) a. 一鍋飯吃十個人。

      a’. *A pot of rice eats ten people.

      b. 十個人吃一鍋飯。

      b’.Ten people eat a pot of rice.

      顯然,(26)中b可英譯為b’“Ten people eat a pot of rice.”,而其可逆式a’“*A pot of rice eats ten people.”卻不合語法。由上文分析,既然這類句式本質(zhì)上為方向相反的同一傳遞動作,將給予物‘a(chǎn) pot of rice’移至給予對象‘ten people’這一基本事實未曾改變,那么,為何方向逆轉(zhuǎn)使得英語表達不再成立?本文仍將其根由歸于英語對傳遞動作的單向概念化方式,方向的逆轉(zhuǎn)需要視為不同的行為,借助不同的表達,因此,不做任何改變直接主賓易位,并不適用于英語。鑒于“方向性”作為傳遞動作的基本屬性之一,往往蘊涵于動詞語義中,因而英語一般采用動詞的形態(tài)變化“BE+動詞過去分詞”予以明示,表述為“A pot of rice is provided for ten people.”。

      3.2.2 廣義的供用類可逆句

      雖然學(xué)界對供用句的涵蓋范圍尚未達成一致的看法,但我們已在上文指出,本文對供用句采取比較寬泛的標(biāo)準(zhǔn),因此,對以下例句我們同樣可以做此類分析:

      (27) a. 紙糊窗子=b. 窗子糊紙

      (28) a. 火車通山村=b. 山村通火車

      (27a)可隱喻性地看作通過供用者的施力行為把A“紙”供給B“窗子”使用,表示“紙”向終點“窗子”作位移運動,其中區(qū)別在于a句移動的方向朝右,即“A→B”,而b為向左“B←A”,實質(zhì)上是同一位移行為的雙向過程,因而漢語概念化方式的雙向可逆性使得主賓語互換后仍表達同樣的意思,基本不影響原命題。其實,陳平(2017: 8)曾從另一視角印證了這一觀點。他指出,這類句式中,一個名詞性成分為工具,如“紙”,而另一成分卻不僅是動作對象,也可看作工具通過動作所抵達的地點,動作“糊”的結(jié)果是“紙”成為“窗子”的一部分,說的也是這一位移運動。然而,對比英譯卻發(fā)現(xiàn),(27a)需先補齊動作發(fā)出者,即上文提到的具有語義隱含性的供用者,表述為“He pasted a sheet of paper onto the window.”,而(27b)則需將“紙”作為工具的語義角色展現(xiàn)出來:“The window was pasted with a sheet of paper.”。由此可見,漢語這類互逆句式在英語中很難直接實現(xiàn),因為英語的動作方向往往是明確的,其方向的靈活性遠不及漢語,而這也源于英語單向不可逆的動詞概念化方式。 同樣,(28)也可隱喻地理解為“火車”通過位移行為抵達了“山村”這一地點,漢語a和b兩種方式均蘊含此意,但英語則需要分別表示為a“The train passes through the mountain village”和b“The mountain village has a train station”。

      概言之,本節(jié)論及的內(nèi)容與3.1均為漢英對部分傳遞動作的不同概念化在語言層面的投射。漢語往往將方向相反的傳遞動作概念化為同一種行為,用相同的動詞表示,從而展現(xiàn)出雙向可逆的特征“A?B”,而供用句同樣意蘊位移過程,并且傳遞方向的逆轉(zhuǎn)并不改變其位移的本質(zhì),因此該句式可在動詞形式不變的情況下,直接發(fā)生互逆,即“A→B = B←A”,此或許為漢語空間雙向思維的佐證。而英語對同類動作的傳遞方向常作嚴(yán)格的區(qū)辨,其概念化具有單向不可逆的特點“A→B”,因而并未形成相應(yīng)的互逆表達,即“A→B ≠B←A”。據(jù)此,對于方向相反的動作,英語或采用不同的動詞分別表示,如3.1,或借助動詞的形態(tài)變化以示區(qū)分,如3.2,此皆英語時間單向思維的一個映顯。

      4. 漢英對時間的不同概念化: 二維空間特征和一維線序特征

      總體來看,漢英民族的時間認知模式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首先,二者皆采用直線型(linear)模式,視時間為單向前進、不可逆轉(zhuǎn)的直線,有別于循環(huán)型(cyclic)和螺旋型(spiral)兩種模式(轉(zhuǎn)引自Yu,1996: 86)。此外,時間是抽象的,無法直接感知和描述,因而兩者均借助空間方位隱喻表征時間,體現(xiàn)了漢英民族共同的體驗和認知基礎(chǔ)。

      然而,盡管二者在認知模式上存在相似之處,但其差異性也頗為明顯,時間的線序單向性,并不代表其識解方式也必須采用單維視角。因此,若將時間概念化方式用X和Y兩個坐標(biāo)軸分別標(biāo)識,代表水平橫向維度和垂直縱向維度,則不難發(fā)現(xiàn),漢語的加工模式同時牽涉X和Y兩個方向軸,具有二維空間特征,而英語則僅限于X軸,即主要以水平維度識解時間,具有一維線序特征。漢英民族時間概念化的這一差異已得到國外一些心理實驗的證實(Boroditsky,2001;Fuhrmanetal.,2011等)。

      4.1 漢語時間概念化的二維空間特征

      “前”和“后”均為水平維度的空間方位詞,將其用于時間隱喻是漢民族用X軸加工時間的典型表現(xiàn)。例如:

      (29)以前 從前 前天 前年 前世 前漢 前程

      以后 往后 后天 后年 后世 后漢 后路

      前人植樹后人乘涼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不覺前賢畏后生

      而“上”和“下”乃垂直維度的方位詞,但在時間表征中也相當(dāng)習(xí)見。例如:

      (30) 上半葉 上周一 上一代 上個世紀(jì)上輩子 上古

      下半葉 下周一 下一代 下個世紀(jì) 下輩子 五代以下

      由此可知,Y軸同樣是漢民族識解時間的基本方式之一。《說文解字》中“上”和“下”的釋義為: 高者為“上”,底者為“下”。由此,我們或許可做這樣的延伸: 舉凡能在Y軸表示位置高低(或上下)的詞素,如頭/尾,頭/底,高/低等,均可用來喻指時間,如年頭/年尾,月頭/月底,高壽/低齡等(張建理、丁展平,2003: 33)。

      不僅如此,漢語的時間概念化不僅X、Y兩軸均涉,而且彼此互通自然。史佩信(2004: 10)有言,古人把時間想像為一根垂直的軸線,箭頭向上,因而“前”又是“上”,“后”又是“下”。我們的觀察可得到《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七版)的佐證:“上”作為空間方位詞,明確標(biāo)有“次序或時間在前”這一義項。因此,漢語時間表達常將“上、前、先”歸為一類,相互替換。例如:

      (31) 上/前半天 上/前半夜 上午=前晌

      上/前/先輩 正如上文/前文/先前提到 三十歲上下/左右

      此外,X軸與Y軸不僅可以如(31)彼此替代,再往前走一步,漢語時間表征中兩軸交叉混合,并置共現(xiàn)的情況也較為常見。試看:

      (32)前天上午后天下午上世紀(jì)前葉下半場后二十分鐘

      上回說到……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可見,漢語傾向于從多維視角識解時間,將其視為空間中的實體,具有長、寬、高的特征,因而諸多描述物體形貌的詞語,如高低、大小等,均可用以表征時間,相當(dāng)適宜。例如:

      大前年 大齡 大禮拜 大盡 大年 小晌午 小青年 小字輩 小憩

      一家大小 二十大幾的人 七十大壽

      此外,漢語中的其他空間詞匯,也常被用來表征時間。如“萬壽無疆”中,“無疆”原指空間延伸沒有界限,此處卻指壽命長久;“分寸”本是空間長短單位,卻另有“分陰”、“寸陰”等表時間短促的說法(劉文英,2000: 135)。

      4.2 英語時間概念化的一維線序特征

      學(xué)界(Boroditsky,2001;徐丹,2008;Fuhrmanetal.,2011等)普遍認為,英語的時間認知模式一般以水平X軸為主。試看:

      (34)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

      I am looking ahead to Christmas.

      The past is behind us.

      Look back to the days of one’s childhood.

      而垂直維度的方位詞,如up、down等,在英語中鮮有表達,即便有,也常以固定搭配的形式出現(xiàn)(劉麗虹、張積家,2009)。例如:

      (35) up to now

      to pass sth. down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The custom has been carried down from the fifteenth century.

      不難發(fā)現(xiàn),基于Y軸進行時間加工,英語的普遍性和能產(chǎn)度皆遠不及漢語,或許垂直視角的概念化方式并不符合英民族的思維習(xí)慣,自然,面對漢語眾多來自縱向維度的時間表征,英語往往編碼如下:

      (36) 上半年 the first half of the year

      下半年 the second half of the year

      上次 last time

      下次 next time

      上半夜 before midnight

      下半夜 after midnight

      顯然,英語將Y軸的“上”和“下”均作了水平化處理,表述為X軸的“first、last、before”和“second、next、after”等??梢?,英民族的時間概念化具有明顯的單維線序特征,傾向于從水平維度加工,似乎并未形成垂直方位的投射(Lakoff,1993;Alverson,1994等)。而英語的這一特征在構(gòu)詞層面也有體現(xiàn),如表時間的詞綴“fore-”意為before, 如foretell、forewarn等,“post-”意為after,如post-war、post-modern等, “pre-”意為before/in advance,如pre-war、pre-19th century等, “re-”意為back/ again,如recycle、recall等(夸克等,1985/1989: 2133),此均系水平維度的詞匯表征。[注]英民族的時間認知方式是以水平維度為主的,從垂直維度表征時間可謂屈指可數(shù),僅有ascendant、descendant等少數(shù)詞項(張建理、丁展平,2003)。

      至此,漢英民族的時間識解差異已清晰地展現(xiàn)于我們眼前。漢語的時間概念化方式既有X軸的水平視角,也有Y軸的垂直視角,或X和Y兩坐標(biāo)軸彼此替代,交叉共現(xiàn),具有明顯的二維空間特征;而英語的時間概念化方式僅限于水平維度的X軸,展現(xiàn)出顯著的一維線序特征。

      5. 結(jié)語

      語言是思維的外殼,其表征形式的根源在于思維。本文基于認知語言學(xué)概念化理論,對比漢英對部分傳遞動作和時間的不同概念化方式,發(fā)現(xiàn)漢語動詞概念化在許多情況下具有雙向可逆性,以及時間概念化體現(xiàn)出二維空間特征,而英語動詞概念化通常僅具單向不可逆性,以及時間概念化呈現(xiàn)出一維線序特征,這或許為漢英時空性思維差異的又一力證。正如Nisbett(2003: 89-96)所述,東方人常以廣角鏡頭(a wide-angle lens)審度世界,而西方多以隧道視角(tunnel vision)。而空間多維之于廣鏡,時間單維之于隧道的根性差異,與本文觀點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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