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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粒星辰(五)

      2019-02-06 03:53:45長歡喜
      花火A 2019年11期
      關(guān)鍵詞:李昕隊長

      上期回顧:

      陸和晏和舒窈在錄制節(jié)目間隙被粉絲偶遇,并且拍照發(fā)布在網(wǎng)上,一時之間激起千層浪。事后兩人開發(fā)布會,舒窈正式宣布復(fù)出……

      新浪微博|@長歡喜HX

      發(fā)布會結(jié)束以后,舒窈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閃炸了。

      她坐的仍是陸和晏他們的保姆車,整個人都歪倒在椅子上,沒骨頭似的。

      遲秋陽還在興致勃勃地表達(dá)著他的驚嘆:“小舒姐今天好漂亮啊!”

      舒窈條件反射地回問他:“你的意思是我平時就不好看了?”

      遲秋陽:“不是,平時也好看,但是不一樣的好看。今天上臺前我和江旭還說擔(dān)心你會緊張來著,沒想到你一點(diǎn)也沒有。”

      不僅沒有緊張,反而格外從容、自信、游刃有余。

      李昕靠在后座上,不知想到了什么,難得也好脾氣地參與了有關(guān)舒窈的話題。

      “那你是沒看到我們高中那會兒?!?/p>

      高中時舒窈和陸和晏一樣,是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那時候追她的人特別多,追陸和晏的人也特別多。

      偏她和陸和晏又走得很近,關(guān)系很好,這樣長得漂亮又得男神另眼相看的女生,在學(xué)校里總是不大受女孩子歡迎的。

      于是在那年的元旦晚會,將要上臺去主持節(jié)目的她,不知怎么就被人鎖在了禮堂后的道具室里。

      那個房間很逼仄,滿滿當(dāng)當(dāng)堆著東西。

      可陸和晏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拿一根鐵釘撬著鎖,一臉淡定,絲毫不見慌張。

      只是她出是出來了,場上已經(jīng)在做開場倒計時,她臉上還蹭著灰呢,裙角也是破的。

      陸和晏看見她這副模樣,直接從道具室里拿了把剪刀,把自己的衣服也剪破了,又伸手摸了把灰,抹到自己的臉上。他拉住舒窈上了臺,第一句話就是笑盈盈地問大家:“我們是不是最酷的兩個主持人?”

      男生眉眼肆意,青春放曠。

      后來那場晚會他們主持得特別好,雖然身有泥污,但仍自信滿滿。

      舒窈輕側(cè)著頭,聽遲秋陽喃喃:“沒想到隊長還有這種時候?!?/p>

      “哪種時候?”江旭剛剛一直在打游戲,沒聽他們的對話,這時結(jié)束了游戲,摁滅屏幕,順口問道。

      遲秋陽說:“我沒法形容,就是……特別陽光、特別青春、特別肆意……怎么說呢?朝氣蓬勃,無所畏懼?!?/p>

      “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李昕想到了什么,失笑道,“我跟他同屆,是真的每天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班里的女生們開口閉口都是他,老師們的嘴巴里也全是他。那時候我天天都在心里想,像陸和晏這樣的人生贏家,什么時候能遇見個挫折,也體會體會凡人的苦惱……”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車子行駛得很快,路邊兩排乳白色的路燈,如兩排標(biāo)兵一樣,筆直挺立,不斷后退。

      車內(nèi)一時陷入寂靜之中,江旭有些尷尬地找著話題:“也不知道隊長現(xiàn)在登機(jī)了沒?”

      發(fā)布會一結(jié)束,林書雅就直接帶著陸和晏飛巴黎去了。

      頓了頓,江旭不知又看到了什么,指著熱搜上的話題說:“梁菲菲的粉絲腦洞可真是大?!?/p>

      遲秋陽:“她又干什么了?”

      江旭:“今天發(fā)布會上,記者不是問隊長第二次和梁菲菲合作,什么感覺嗎?隊長當(dāng)時說很榮幸,這明顯就是不知道說啥了隨便敷衍一下啊。結(jié)果梁菲菲粉絲居然說什么‘喜歡才會放肆,而愛是克制,所以隊長是對梁菲菲是愛到深處了……我真是服了,我可去她的愛到深處吧!”

      遲秋陽驚呆了:“還可以這樣理解?”

      江旭啊了一聲,正要說話,手機(jī)突然嗡嗡震動起來。不只他的,遲秋陽的、李昕的、舒窈的,都在震。

      林書雅在群里發(fā)了消息。

      林書雅: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最后一封信》入圍了柏林電影節(jié)的新生代單元!

      林書雅:雖然不一定能拿獎,但總歸是一個好消息。之前小鹿因?yàn)檫@個電影被黑得很厲害,這下可以好好揚(yáng)眉吐氣一番了!

      林書雅在大家心里一直是那種很淡定、很冷靜的形象,難得見她這么激動,幾人樂呵著,已經(jīng)在群里自發(fā)地排起了隊形。

      遲秋陽:哇,隊長好棒!

      李昕:哇哇,隊長好棒!

      江旭:哇哇哇,隊長好棒!

      舒窈正低頭打字,突然跳出來一條。

      陸和晏:你們幼不幼稚?

      舒窈:哇哇哇哇,隊長好棒!

      陸和晏:……

      舒窈臊得不行,她根本沒想到陸和晏會在這時候插進(jìn)來,顯得她那一聲“哇哇哇哇”像個傻子似的。

      遲秋陽都笑瘋了,半個身子歪在李昕身上,李昕很嫌棄,把他往旁邊推:“別妨礙我打字!”

      舒窈默默加一條:恭喜恭喜@陸和晏

      很快,陸和晏:謝了。

      遲秋陽:隊長,你怎么不跟我說謝謝!

      陸和晏:一邊去。

      遲秋陽:???

      這下?lián)Q成李昕在一邊笑瘋了。

      江旭看不下去了,問陸和晏:你們還沒登機(jī)?

      江旭:什么時候回來???給你開慶功宴去。

      陸和晏:嗯,在托運(yùn)行李。

      陸和晏:最早后天回。又不是得獎了,有什么可慶的?

      李昕:那也得慶祝!你別想躲,等你回來請客。

      陸和晏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手機(jī),林書雅回頭叫他:“他們又在鬧騰什么呢?”

      陸和晏勾住手里一個鑰匙扣,心不在焉地轉(zhuǎn)了兩圈:“讓我請客,說要慶祝?!?/p>

      林書雅笑開了:“是得慶祝慶祝?!?/p>

      陸和晏:“嗯?!?/p>

      他低頭,瞧見舒窈在五秒前發(fā)的,直接復(fù)制的李昕的話。

      舒窈:那也得慶祝!

      后面還跟了個小貓拍掌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眼里蓄起一點(diǎn)連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柔和笑意,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戳著。

      陸和晏:好。

      陸和晏新電影被提名的事兒,當(dāng)天晚上就在網(wǎng)上傳遍了。他的粉絲們當(dāng)然是高興壞了,有部分年紀(jì)小的,沒控制得住自己,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去那些曾經(jīng)詆毀過陸和晏及這部電影的大V博主微博里炫耀。而成熟一點(diǎn)的,則一副冷靜的態(tài)度說一部電影的成功,離不開每一個工作人員的努力,感謝電影節(jié)組委會對這部電影的肯定,小鹿以后會繼續(xù)加油。

      當(dāng)然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說只是提名而已,又不是得獎了,讓他們先別這么得意。

      這天是個晴天,晚上淡白的月亮掛在空中,舒窈蹺著腳坐在自己房間里的單人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刷微博。

      她先是用大號給陸和晏電影被提名的微博點(diǎn)了個贊,隨即又切成小號,興致勃勃地刷起了八卦。

      卻沒想到她那天去試鏡《明月幾時有》,竟被人偷拍到了照片,發(fā)到了微博里。

      只是發(fā)她照片的那位博主語氣卻不怎么好,一副挑事兒的口吻說:有人拍到舒窈試鏡了《明月幾時有》里江欲雪一角,先前網(wǎng)傳這個角色將會由梁菲菲出演,你們覺得舒窈和梁菲菲誰更加適合演江欲雪呢?

      配圖是網(wǎng)友偷拍她那天試鏡時的照片以及梁菲菲的幾張民國風(fēng)精修圖。

      底下的熱評基本上都是梁菲菲粉絲的控評,只有那么一兩條,是路人幫她講話的,但都一水兒地被梁菲菲的粉絲打成了黑粉。

      梁菲菲那邊大概聯(lián)動了營銷號,沒一會兒,這件事就爬到了熱搜榜上。于是在同一天梁菲菲也去參加了試鏡的消息也被“爆”了出來,而且爆料人還稱,牧導(dǎo)更加中意的人選似乎是梁菲菲,舒窈恐怕要淪為陪跑了。

      舒窈倒是看得興致勃勃,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隨手截了個圖,發(fā)給林書雅,就把手機(jī)扔在了一邊,端著個杯子去樓下倒水喝。

      誰知路過梁菲菲的房間門口時,她突然開了門。

      梁菲菲似乎是喝了些酒,兩頰酡紅,靠在門框上,斜著眼睛看舒窈。

      “我們上熱搜了?!?/p>

      舒窈挑了挑眉,不知道她干嗎跟自己說這個,按說兩人現(xiàn)在是競爭關(guān)系,況且上熱搜這事兒本就是梁菲菲那邊搞出來的,她此時怎么還能這樣心安理得地站在舒窈面前說這件事?

      舒窈挑了挑眉,說:“看到了?!?/p>

      梁菲菲看了一眼攝像頭的方向,壓低了嗓音,附在舒窈耳邊說:“你別纏著小鹿,我把這個角色讓給你?!?/p>

      大概她是真的喝醉了。

      梁菲菲是出了名的事業(yè)心強(qiáng),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幾年內(nèi)就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這話要是擱在她清醒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舒窈卻是直接被她氣笑了。

      她平日里總一副軟綿無害的樣子,大概大家真的覺得她挺好欺負(fù),誰都想上來撓一爪子。

      可俗語有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且她才不是什么溫馴的兔子。

      她將后背抵在身后的墻上,她的個子本就比梁菲菲高,這下氣場全開,頗有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味道。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梁菲菲:“你真覺得是我纏著阿晏?”

      梁菲菲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還欲說什么,舒窈卻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這事兒我本來不想跟你計較,但你非得寸進(jìn)尺,送上門來讓我反擊?!彼⑽澫卵?,眼里暈開幾分散漫的笑意,“陸和晏我要,這個角色我也要?!?/p>

      她倆聲音小,走廊的聲控?zé)舳紲缌?。李昕從樓下走上來,棉質(zhì)的拖鞋底和木質(zhì)地板摩擦,不足以將燈點(diǎn)亮,他用力拍了下手,聲控?zé)魟偭疗饋?,就看到了走廊里那兩位明顯不太對付的女孩兒。

      梁菲菲喝醉的時候,和平常不大一樣,平時她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這會兒整個人卻顯得沒心沒肺極了。

      “李昕?!彼齻?cè)過頭,叫了一聲李昕的名字,隨即抬手指了指舒窈,又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覺得你家隊長更喜歡誰?”

      她這話加大了聲音,遲秋陽從另一頭的房間里露了個頭出來,睡眼惺忪的:“你們幾個大半夜不睡,都跟這兒干嗎呢?”

      李昕沒理他,停了片刻,他掏出手機(jī)來,低頭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估計這酒的后勁兒挺大,梁菲菲見自己被無視了,抓住舒窈的手腕,拉著她就往李昕所在的方向走,徹底發(fā)起酒瘋來。

      她推推李昕:“問你話呢!”

      空氣靜謐,停了一瞬,李昕手機(jī)里突然傳來一聲擲地有聲的:“問什么話呢?”

      他開了外放,陸和晏清冽的聲音在電波里有些失真了。

      李昕倚在墻上,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對著電話那頭的陸和晏說:“問你——梁菲菲,舒窈,你喜歡哪個?”

      “你有毛???”

      陸和晏剛拍完一組照片,正坐在街邊的咖啡店里休息。李昕的電話打來時,他和林書雅打了聲招呼,便獨(dú)自走到了門口,接通了電話,誰知李昕上來就是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

      聽到他的反問,李昕哂笑一聲,依舊是那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選一個唄?!?/p>

      遲秋陽光著腳從房間門口走過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這并不妨礙他精神亢奮。

      他站到舒窈旁邊,小聲問:“怎么回事?”

      舒窈說:“梁菲菲喝醉了,發(fā)酒瘋呢?!?/p>

      遲秋陽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吐槽了一句:“這女人怎么一喝醉了就這樣?。俊?/p>

      這話聽著像是有故事,舒窈想仔細(xì)打聽,但現(xiàn)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就沒接遲秋陽的話茬。

      他們站得離李昕的距離很近,這一點(diǎn)窸窸窣窣的聲音全被陸和晏聽了去,他還以為是李昕、遲秋陽他們幾個閑得無聊,故意沒事找事呢,也沒放在心上。他將另只手揣進(jìn)兜里,懶懶地靠在來時的車上,也不知起了什么少年心性,竟然配合起李昕演起戲來。

      他慢悠悠地說:“你也知道,我這種被初戀傷過的人,又一根筋得很,不撞南墻不回頭,哪里能夠貿(mào)然去喜歡別人?”

      這話還是當(dāng)初李昕說給他聽的。

      他們大一剛開學(xué)那會兒,李昕看上了他們學(xué)校戲文專業(yè)的一個姑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追了人家大半個學(xué)期,搞得盡人皆知。誰知道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守得云開見月明”之時,對方卻突然跑去跟陸和晏告了個白。

      她表白的那天還是中國的情人節(jié),李昕和陸和晏一起打了半天的籃球,回宿舍后匆匆洗了個澡,就去外面買花了。挑挑揀揀用了半個多小時,可想打電話將對方約出來時,那電話怎么也打不通了。

      他又在人家的宿舍樓下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離開,心不在焉地走到男生宿舍樓下時,卻見對方正在自己樓下站著呢,她對面那人李昕也熟悉得很,兩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

      盛夏季節(jié),頭頂?shù)臉淙~被晚風(fēng)吹得嘩啦啦響,李昕走過來的時候,恰好聽見女生問陸和晏:“你要不要跟我談個戀愛?”

      她說話這樣直接,同和李昕相處時完全不一樣。

      陸和晏斜斜地倚在樹上,手里把玩著一只打火機(jī),直到女生把話說完了,他才轉(zhuǎn)頭,盯著不遠(yuǎn)處的李昕看了一會兒。

      那段話就是李昕那個時候講給陸和晏聽的,說他既然沒有喜歡上別人的能力,就別去招惹人家小姑娘。

      陸和晏聞言,只是輕嗤了一聲:“你管好你自己先說?!?/p>

      卻也沒再繼續(xù)提這個話題了。

      男生之間的友誼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況且他們也都不是什么小心眼兒的人,說開了,就好了。

      李昕倒沒想到陸和晏還記得這一茬兒,他大抵也覺得自己那時候話說得太重了,沒忍住笑了兩聲。

      舒窈卻被陸和晏那似真似假的嘆息弄得整個腦袋都燒起來,遲秋陽等人顯然也沒想到自家隊長居然還是個“情種”,一個兩個的都站在旁邊此起彼伏地贊嘆起來。陸和晏也聽到了他們這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瞇了瞇眼,大概猜到了什么。

      “你旁邊都有誰?”

      “遲秋陽、梁菲菲,還有……”李昕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還有舒窈?!?/p>

      陸和晏“哦”了一聲,下一秒,電話被掛斷了。

      剩下幾人對著突兀靜默的手機(jī)茫然地發(fā)呆。

      梁菲菲已經(jīng)醉得站不直了,整個人都癱倒在旁邊的地上,遲秋陽問李昕:“隊長的初戀是誰啊?你認(rèn)識嗎?”

      李昕大概實(shí)在看不下去梁菲菲這副模樣了,況且他們還在錄節(jié)目呢,也不好表現(xiàn)得太過分,便傾身去扶起了梁菲菲,準(zhǔn)備把她送回房間,心里思索著該怎么讓林書雅和節(jié)目組的人協(xié)商,把這一段刪掉。

      遲秋陽見李昕沒答他的話,又問了一遍:“所以隊長的初戀是你們當(dāng)初的同學(xué)?”

      李昕被他擾得煩不勝煩,只好抬頭看了一眼舒窈,后者正靠在樓梯扶手上,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杯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伸手拍了拍遲秋陽的腦袋:“小孩兒別那么八卦!”

      說完,他就直接扶著梁菲菲回房去了。

      遲秋陽氣壞了,在他身后嚷嚷:“誰是小孩兒?你等著吧,我就快成年了!”

      只迎來李昕的一聲冷笑。

      舒窈回到房間以后才發(fā)現(xiàn)林書雅先前給她打了電話,那會兒她在外面,沒接到。她走到窗前回電話,才響一聲,那邊就接了,想必是一直在等她忙完了回過去。

      一接通,林書雅就問舒窈:“你心情還好吧?”

      舒窈其實(shí)并沒有被熱搜的事情影響到,她頂多就是覺得硌硬。因?yàn)?,如果梁菲菲搶到角色,她也沒多大感覺,可對方偏要把事情鬧到了熱搜上,踩著她上位。

      她是不愛跟人計較,可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負(fù)。

      林書雅見她一時半會兒沒答話,以為她是氣壞了,于是安撫道:“圈里這種事情其實(shí)很常見,你也不要太把它當(dāng)一回事,等下次你拿自個兒的演技懟回去,他們也就沒話說了?!?/p>

      舒窈嗯了一聲,說:“我沒事?!?/p>

      誰知她這樣說,反而更加讓林書雅認(rèn)為她在強(qiáng)顏歡笑。她解釋了半天也解釋不通,最后索性自暴自棄地道:“是,我真的委屈死了,憑什么我要被梁菲菲踩著,讓大家覺得梁菲菲比我強(qiáng)啊?”

      她說這話,本來就有幾分鬧著玩的情緒,聲音軟軟糯糯的,一字一句里都寫著委屈。

      聽筒里似乎是靜了一瞬,許久,才有一道慵懶的男聲悠悠響起:“嗯,梁菲菲不如你?!?/p>

      舒窈一頓,腦袋有點(diǎn)蒙。

      陸和晏頓了頓,又說:“剛剛的電話,我說那話,是故意懟李昕的,和你沒關(guān)系,你別想那么多?!?/p>

      他點(diǎn)了根煙,手搭在窗沿上,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

      原本他沒想跟舒窈解釋,可林書雅又極盡渲染舒窈現(xiàn)在是多么不開心,雖然不知道她的不開心究竟是因?yàn)榱悍品?,還是因?yàn)閯倓偹且欢卧挕?/p>

      但電話他既然接了過來,多說兩句似乎也沒什么。

      舒窈的聲音有些含糊,她說:“那你剛剛為什么突然掛電話?。俊?/p>

      語畢,那頭忽而響起一聲輕笑,陸和晏說:“攝像頭拍著呢。還是說,你想被所有的觀眾知道你跟我談過戀愛,還傷害過我?”

      他說“傷害過我”的時候,聲音莫名低了幾分,但語氣不太正經(jīng),明顯是在開玩笑。

      沒等舒窈答話,他緊接著又說:“沒多大點(diǎn)事,你收拾一下去睡覺吧,等明天早上熱搜就沒了?!?/p>

      不僅熱搜沒了,舒窈還接到了牧導(dǎo)的電話,說江欲雪這個角色已經(jīng)定下來由她來演了。

      牧導(dǎo)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沒想到你人緣還挺好,一個兩個都來幫你說話?!?/p>

      昨晚舒窈把截圖發(fā)給林書雅的同時,還順便發(fā)給了舒遠(yuǎn),想必舒遠(yuǎn)是找沈明冬幫忙去了。

      不過沈明冬也沒給牧導(dǎo)施壓就是了,只讓他盡管按照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來選角,梁菲菲還是舒窈,全看他自己的需求,不必有顧慮,不必偏袒誰,有任何事這邊都會頂著。

      這是在間接地表示——不用管趙乾坤怎么想,不管他選誰,東泰都不會撤資。

      沈明冬可是東泰正經(jīng)的小少爺,牧導(dǎo)當(dāng)下就放下了顧慮,樂呵呵地給舒窈打了電話。

      舒窈卻有點(diǎn)沒想明白:“除了我明冬哥,還有誰也找您了?。俊?/p>

      既然沈明冬已經(jīng)為了她去聯(lián)系了牧導(dǎo),那她也懶得在牧導(dǎo)面前隱瞞她和沈明冬認(rèn)識這件事了,免得讓別人覺得她不真誠。

      牧導(dǎo)輕輕笑了一聲,說:“小鹿啊,他沒跟你說過嗎?”

      當(dāng)天下午,《明月幾時有》的官博就官宣了江欲雪一角將由舒窈來演這件事。

      梁菲菲的粉絲大概之前得到過什么消息,一個個摩拳擦掌等著恭喜呢,結(jié)果一看到微博內(nèi)容,直接傻眼了。

      傻眼之后,便是各式各樣的猜測,舒窈邊用小號看了會兒大家的評論,邊給舒遠(yuǎn)打電話,告知他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舒遠(yuǎn)也注意到了微博里的動向,說解決了就好,他大概實(shí)在不明白她為什么放著家里好好的閑散日子不過,偏要蹚?qiáng)蕵啡@渾水,還遇到這種糟心事,忍不住又念叨了她兩句。

      舒窈都聽煩了,左耳進(jìn)、右耳出,一心刷微博。

      舒遠(yuǎn)說了半天,都沒見她有什么反應(yīng),不由得問她:“你在干什么呢?”

      舒窈說:“刷微博?!?/p>

      “那有什么好刷的?小孩兒!”

      “有啊,我給你念念——”舒窈隨手點(diǎn)開一條,捏著嗓子給舒遠(yuǎn)念,“當(dāng)年舒窈能拿獎,有一大半是靠運(yùn)氣吧?況且她又退圈這么多年,這一回來,就拿下了牧導(dǎo)的電影,還PK掉了梁菲菲……不知道是不是我小人之心了,這里面該不會有什么故事吧?”

      底下還有好多人附和她的言論。

      其中有一個,和這位博主是互關(guān)好友的關(guān)系,大概知道點(diǎn)什么,又知道得不全,陰陽怪氣地說:可不是嘛,某人攀上高枝了唄,你們等著看吧,紙是包不住火的,過不了多久就會爆出來了。

      舒窈簡直看樂了。

      舒遠(yuǎn)原本還有點(diǎn)擔(dān)心她,但見她這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索性隨她去了,又叮囑了一聲讓她別忘記去跟沈明冬道聲謝,就掛了電話。

      恰好沈明冬最近正在南市進(jìn)行學(xué)術(shù)交流,舒窈本就打算約他見面,兩人商量好了時間和地點(diǎn),舒窈便在大學(xué)城附近的一間私人會所里訂了個包廂。

      舒窈小時候同沈明冬其實(shí)比同自家哥哥還親近,沈家雖然是做生意的,可沈明冬本人卻不知怎么回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大抵是他看起來太溫柔了,那時候舒窈總愛纏著他,纏到舒遠(yuǎn)還吃味了,有一次趁爸媽不在家,把她關(guān)在家里,特別幼稚地質(zhì)問舒窈究竟誰才是她哥哥,最后還是沈明冬來把她帶了出去。

      后來舒窈大一些,有了男女的意識,便沒有那么纏著沈明冬了,但沈明冬是家里的獨(dú)子,身邊也沒有兄弟姐妹,仍一直將舒窈當(dāng)妹妹照顧,一直到后來沈家搬到北京去,兩家才少了些聯(lián)系。

      但這個“少”也只持續(xù)了幾年,因?yàn)闆]過多久舒窈一家也搬到了北京去。

      舒窈訂的這間私人會所設(shè)計得頗具古韻,進(jìn)門便是一座池塘,里面亭臺樓閣交相輝映,雖建在鬧市區(qū),但許是消費(fèi)過高,里頭相當(dāng)安靜。

      舒窈進(jìn)去時,里面幾乎沒有什么客人,只有兩個年輕女孩坐在角落里哼唱著當(dāng)?shù)氐拿窀栊≌{(diào)兒。

      溫溫軟軟的聲音混合在滴滴答答的水聲里,讓人覺得恍若進(jìn)入了什么人的夢中。

      臨近中午沈明冬才過來,一進(jìn)門,就有些嗔怒地批評舒窈:“你等多久了?我早說讓你別來那么早?!?/p>

      舒窈都等困了,上眼皮粘著下眼皮,快要睜不開。聽見沈明冬的話,她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沒多久?!?/p>

      沈明冬又說:“還有,你需要幫忙怎么不早跟我說?還要勞煩你哥哥來告訴我?我竟不知道,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生分了?”

      他是學(xué)考古的,有時不注意,講話便文縐縐起來。

      舒窈也自知理虧,只是她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覺得跟舒遠(yuǎn)說和跟沈明冬說反正效果差不多,況且沈明冬又不會真的怪她。

      她睜開一只眼小心瞄了沈明冬一眼,見后者眉眼里果然暈著一點(diǎn)笑意,于是故意放軟了聲音,期期艾艾地說:“我錯了,明冬哥哥?!?/p>

      沈明冬嘆了口氣,顯然拿她沒辦法。

      因?yàn)樯蛎鞫缦扔喓昧讼挛绲娘w機(jī)回北京,故而他們沒聊多久,就散了。

      舒窈回明星公寓時,在門口遇到了正要出門的梁菲菲。她看見舒窈,顯然沒什么好臉色,嘴角扯著些似笑非笑的弧度:“恭喜你了。”

      舒窈彎了彎唇,溫聲道:“謝謝?!?/p>

      也不知她這個態(tài)度怎么又惹到梁菲菲了,梁菲菲一時間臉色更差了,但許是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皺了皺眉,便匆匆走了。

      而舒窈則是直接回房睡了個午覺。

      她這一覺睡得沉,恍惚卻夢到當(dāng)年她和陸和晏分開后的某一天,她其實(shí)回國看過他。那時他正在參加那檔選秀比賽,舒窈到現(xiàn)場觀看的,正是有梁菲菲給他們幫幫唱的那一場。

      那天的第二輪比賽是他們單獨(dú)的表演,他們選的是一首閩南語的歌,似乎是叫《志明與春嬌》。

      他的嗓音清透,干凈中帶著一點(diǎn)嘶啞,在臺上很用力很用力地唱:“我跟你最好就到這,你對我已經(jīng)沒感覺,到這凍止,你也免愛我?!?/p>

      她獨(dú)自在滿室愛慕與歡呼里,仰頭看他良久,最后卻幾乎是落荒而逃。

      (下期連載詳見《花火》11B)

      下期預(yù)告:

      《明月幾時有》的官博官宣了江欲雪一角將由舒窈來演之后,網(wǎng)上質(zhì)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與此同時,陸和晏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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