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山前
我生長在陜西關中的扶風縣,1968年底應征入伍,來到四川南充當兵。先在陸軍38師112團當戰(zhàn)士,后到南充軍分區(qū)當干事,然后到蓬安縣武裝部做副部長,1988年轉業(yè)到陜西咸陽,前后大約20年左右。
一
在南充當兵時,我們75炮連是112團的直屬地炮分隊,3個排11個班,120多人,30來匹騾馬,主裝75無后座力炮和12.7高射機槍。連隊在云南時,高機排長期在越南作戰(zhàn),進行援越抗美。調防四川后,先是“支左”,后是搞生產。一入伍我就在連里做文書,給連長指導員當助手,為全連同志服務。
1969年,我連奉命到蓬安、營山、儀隴3個縣“支左”。一個排負責一個縣,支持革委會工作,維持當?shù)刂伟玻聘锩蜕a。連部設在蓬安縣周口糧站,我與連長一屋,通信員與指導員一室。每一周,我要到3個縣跑一圈,傳達連隊指示,了解各排情況,給戰(zhàn)士送報送信。每個月,我回一趟軍營,向直屬隊和團里作匯報。我們連長吳自新、指導員田景良,都是上世紀50年代的老兵,思想覺悟高,帶兵經驗豐富,管理教育嚴格,所以連隊的學習、軍訓、支左等工作,樣樣走在前頭。
這年上半年,連隊搞了一次野營拉練,以具體實戰(zhàn)要求,落實毛主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重要指示。戰(zhàn)士們全副武裝,從南充向蓬安進發(fā)。新戰(zhàn)士馬均科身患感冒,領導要他坐車他不聽,堅持徒步行軍鍛煉,由于連續(xù)發(fā)高燒,病情疾速惡化,最后犧牲在陸軍51醫(yī)院。他是個很優(yōu)秀的戰(zhàn)士,表現(xiàn)非常突出,我整理了他的材料,連隊為他請功。后來團里追認他為共產黨員、革命烈士,師里也給他追記了二等功。那位小兄弟年紀輕輕就以身殉職,至今安臥在南充烈士陵園,每想起他就覺得非常惋惜。
1970年初,連隊移居南充小龍門,軍訓之余搞生產。耕田、插秧、種菜,養(yǎng)豬。在那里,我認識了成都軍區(qū)副司令員何正文、政治部主任牛擊、后勤部副部長侯澤遠、宣傳部長柳鐵、群工部長南野等老一輩革命家。他們參加過長征、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并戰(zhàn)功赫赫,但“文革”中受到沖擊,下放基層勞動改造。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老革命的堅強意志、高貴品質和良好作風,故多次用文章記述了他們的事跡和表現(xiàn)。其中《懷念何正文副總參謀長》一文,曾在全國政協(xié)報和四川、陜西多家報刊刊登,又被成都出版的《北較場風雨軼事》收錄。我也因此得到何副總長愛人萬玲贈送的《何正文將軍傳》一書及侯部長愛人楊兆英贈送的4個“長征老紅軍侯澤遠百歲紀念碗”。
我在野戰(zhàn)軍只待了兩年多,但是收獲不小。當過五好戰(zhàn)士,又入黨提干,還被選送到南充軍分區(qū)當干事。
二
南充軍分區(qū)是地方武裝,有司、政、后三大機關。宣傳科是政治部的一個科,主要負責對部隊民兵進行政治教育,責任重大,頭緒繁多,工作忙碌。當時科里有20多人,含教育、新聞、文化、電影多項工作,我被分配到新聞報道組。
報道組共4人,我最年輕,是這個隊伍中的新兵,在老同志幫助下工作?!稅郾暮眠B長》是我第一次采寫的人物通訊,被軍區(qū)《戰(zhàn)旗報》加編后采用,這讓我興奮不已,幾天都未睡好覺,從此愛上了這份工作。
我采訪過南充許多人,有張思德的母親,營山縣91歲老紅軍任益智;有儀隴縣委書記王春苓、華云工農區(qū)武裝部長嚴守義、南充干休所離休干部張謙道、武勝縣飛龍公社大隊黨支部書記李乾友等等?!妒蟠砘仃犚院蟆繁弧度嗣袢請蟆凡捎茫恫粸槊麨槿嗣瘛繁弧督夥跑妶蟆房l(fā),《不謀私利的人武部長》被新華社發(fā)了通稿,還有不少稿件被四川和南充地方報刊刊登,在當時產生了不小影響。后來,王春苓被破格提升為軍分區(qū)副政委,李乾友由農民走上了南充地區(qū)領導崗位。
1976年,周總理、朱德委員長、毛主席先后去世。為悼念革命領袖,發(fā)揚光榮傳統(tǒng),繼續(xù)新的征程,我奉命撰寫紀念文章。為了完成任務,我多次尋找曾在延安、北京與領袖們一起工作過的人,了解他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相繼寫作《毛主席的光輝形象永照千秋》《周總理革命業(yè)績永世長存》《朱總司令關心新聞攝影事業(yè)》等回憶文章,被中央和省市媒體廣泛采用。1982年8月1日,儀隴縣馬鞍場隆重舉行朱德故居紀念館揭幕典禮,黨中央副主席、軍委主席鄧小平為之題寫?zhàn)^名。四川省委書記楊汝岱,副省長劉海泉,成都軍區(qū)副司令員韋杰,南充地區(qū)黨政軍領導出席。我和軍區(qū)張干事負責這次報道,稿件由省委楊書記簽發(fā),儀隴縣郵局電傳軍區(qū)新華分社。第二天,《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等大報都在一版顯要位置進行了刊登。
新聞事業(yè)是個能成就人的好職業(yè),宣傳工作是個能為人民服務的好平臺。在這個職業(yè)中和平臺上,我學會了新聞寫作、新聞攝影、雜文創(chuàng)作和撰寫機關文書,為南充的部隊民兵建設貢獻了微薄之力。同時也結識了《戰(zhàn)旗報》王富榮、張元樹,《四川民兵》楊聚寶,《南充日報》任誠、謝奇、劉家煥等諸多朋友。
三
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成就事業(yè),這是我從事宣傳工作的切身體會,也是我人生道路的重要歷程。當兵前我讀過12年書,高中畢業(yè)沒能考成大學,后來卻有緣3次進大學深造,先后到南京解放軍政治學院、四川南充師范學院、中央黨校函授學院學習。值得一提的是,我三進大學讀書,有兩次都是穿軍裝去的。
1978年國家恢復高考,軍隊也緊緊跟上。1982年8月,南充軍分區(qū)黨委決定,讓我去南京政治學院進修。南京政治學院是總政管轄的三大政治院校之一,主要為全軍培訓師團政治干部。當時四川省軍區(qū)12名學員,編排在2大隊7中隊,我為班長。1985年5月,軍分區(qū)又選送7名營團干部參加當年成人高考??记斑M行50多天文化輔導,我以377分的成績,考入南充師范學院中文系。我們85級干部專修班59人,來自全區(qū)黨政軍部門和13個縣市區(qū),同學們多為單位后備干部,基本素質高,鉆研精神好,學習成績優(yōu)異。南充師范學院是四川省重點大學,創(chuàng)建于1946年,歷經私立川北大學、四川師范學院、南充師范學院幾個階段,現(xiàn)已更名西華師范大學。給我們講授古典文學、古代漢語、現(xiàn)代漢語、當代文學、外國文學、文學概論的老師,都是傳道授業(yè)的頂尖級教師。接受他們教育,使我受益終身。
我雖然出生在陜西關中,但卻成長在四川南充,我生命中的許多重要內容都來自南充,所以四川南充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