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蕓欣
“啊……”車子剎住了,車上的兩個人都慌了神,急忙下車。
秦漫月沒想到會有一輛白色的車從街角躥出來撞向她,她一下子跌在地上,手里抱著的珍珠罐子也摔到地上,里面的珍珠瞬間散落一地。
她的腳踝扭到了,痛得難以言喻,第一時間卻是蹲下去撿地上的珍珠。
“你怎么樣?有沒有事?”男生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她的身側(cè)。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清新,似乎是熟悉的音色,秦漫月抬頭看去,他眉宇間盡是擔憂的神色,白皙的面孔棱角分明,清秀的五官在沙沙吹過的梧桐樹下,像一道幽靜的光芒。
秦漫月瞬間回到了十七歲那年在校園的夜晚,小七就是這樣目光奕奕地看著她,還有那擔憂的、干凈的臉龐。
是小七嗎?他回來了,他來履行他未完成的許諾嗎?
秦漫月握住他的手,柔柔的手指似有千言萬語,她幽幽地問了一句:“小七,是你嗎?”
“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啊?我們只不過撞了你一下,你干嗎抓住均璨不放手?”旁邊那個氣勢高漲的女生推開了秦漫月的手,轉(zhuǎn)過來對男生說:“均璨,現(xiàn)在這種詐騙手段很多,老把戲了,千萬別上當?!?/p>
秦漫月這才緩過神來,他不是小七,他全身的名牌,昂貴的跑車,身邊美麗的姑娘,都足以證明他不是小七。
他只是一個和小七長得很像的人。
當秦漫月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收起了剛才的表情,瞬間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淡淡地說:“不好意思,認錯了?!?p>
說完,又俯身去撿地上的珍珠。
陸均璨看著秦漫月,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生,精致的五官中掩藏了無限的冷漠,點漆的大眼睛,微微的卷發(fā),冷漠卻不乏動人的恬靜,一身白色的棉布長裙,耳墜兩顆白色珍珠,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剛才握住他的手,用一種哀傷眷戀的目光看著他,她喊他:“小七。”
陸均璨的心,竟然在她的聲音里,泛起了說不出的苦澀。
“你真的沒事嗎?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吧?!标懢捕紫聛恚瑢χ鴵煺渲榈那芈抡f道,聲音是溫柔的。
“沒事,無須費心?!彼^也不抬。
“均璨,我們走啦,她都說她沒事了?!苯厝卦谝慌源叽?。
秦漫月?lián)焱暾渲?,搖晃著站起來,歪歪斜斜地朝前面走去,腳踝的疼痛讓她走路有些吃力,陸均璨只是看著她的背影,那樣蒼白孤獨的背影,突然有種憐惜。
秦漫月回過頭,像是貪婪地望了他一眼,驚鴻一瞥,似燈火闌珊處攏出的一簇螢火,她轉(zhuǎn)頭的樣子在夜晚閃耀的人群里漫開了一片天青色,陸均璨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別人,滿目都是她的哀愁。
懷揣著滿腔苦楚,秦漫月一步一步地行走,眼前出現(xiàn)了小七的幻影,又像曾經(jīng)的月色下,小七抱著她,輕柔地說:“小月,我一直在你身邊?!?/p>
“小七,我想你,小七?!彼斐鍪?,跌入一片無盡的荒蕪之中。
醒來已是破曉,她沒有晚起的習慣,天一亮就睜眼。
今日她醒來的時候,刺眼的白色讓她有些不自在,手臂上插著管子,吊瓶里的液體正一點點地輸入她體內(nèi)。
病房里空無一人,她正疑惑時,昨天那個男生從門外走進來。
“嗨?!彼⑿χ蚯芈伦鲎晕医榻B,牙齒在早晨微弱的光線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澤,笑容里都泛著單純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