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打蘸：老道也有小心思

林梅朵

《紅樓夢》中，賈府眾人在清虛觀打平安醮，這里有個易被忽略的小人物：張道士。張道士是當(dāng)年榮國公出家的替身，可榮國公駕鶴西去多年，人走茶涼是自然現(xiàn)象，他可不想眼睜睜看著這層關(guān)系變淡，所以一出場就鉚足了勁兒刷存在感。

見到賈母，張道士先念了句“無量壽佛”，既是誦佛號又是祝愿賈母，奉承得自然又得體。接著，他提到兩個人，一個是寶玉：“我看哥兒的這個形容身段，怎么就和當(dāng)年國公爺一個稿子！”一個是榮國公：“當(dāng)日國公爺?shù)哪觾海瑺攤円惠叺牟挥谜f……大約連大老爺，二老爺也記不清楚了?！?/p>

張道士兩次提到榮國公，并不是單純帶賈母回憶亡夫，而在于亮明自己的身份，并對著榮國公的孫子賈珍說，你不記得你爺爺什么樣子了吧？你的叔叔們也未必記得，但我記得！我當(dāng)年可是國公爺?shù)奶嫔?，你們可別忘了我。

接著，他還給寶玉提親，被賈母攔下后，他又給寶玉送禮，托出一盤子金璜玉塊說：“哥兒便不希罕，只留著在房里頑耍賞人罷了?！币鈭D很明顯，如果能有一兩件入了寶玉的眼，讓寶玉佩戴在身上，賈家人豈不就能時?！岸梦锼既恕?，想起清虛觀還有他這個張老道嗎？寶玉信以為真，馬上就要施舍給窮人，他又慌忙攔住，直到寶玉收下，這才放心地退出去。

清虛觀打醮，不止寫了表面的熱鬧場面，更多的是小人物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