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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城(組詩)

      2018-12-28 20:44:16穆卓
      椰城 2018年12期

      城 中

      我從邊緣進(jìn)入

      抓住一輛馬車的末尾

      七月的黃昏,剛脫離一場(chǎng)審判

      兩天后,黎明重新成熟為陰霾

      那些樓房的墻皮褪掉

      像一個(gè)患病男人無力的呼吸

      夾雜著過路女人的發(fā)間香水味

      我離城區(qū)的腹地越來越靠近

      一座方形的建筑中間被掏空成橢圓

      屋角里的燈不齊地閃爍,如負(fù)罪的眼睛

      城中的樹干均勻,久釀成滿天空蕩的繁星

      墻頭上,一邊隕落太陽,一邊執(zhí)著月光

      羸弱的云層席卷人們抑制不住的灰暗

      我該用盡什么樣的方式

      才可以從這些詭譎的展館前安然走過

      天空包住一團(tuán)火,卻瘋狂地下著雨

      瘋狂地制造漩渦

      黑貓潛入下水道的缺口,一只腐臭的魚

      即將成為獵人口里的美味

      那個(gè)男人摘下眼鏡,暗自流淚

      想到杜鵑啼血,可他是沉默在無盡莊園后的哀婉

      何時(shí)星空能準(zhǔn)確無誤地消散

      車夫走過的路已被城的心腹藏埋

      等七月的土壤灼傷一只天牛

      等婦人悄無聲息地賣掉黃狗

      等毫無預(yù)謀的箭手在荼毒后對(duì)著縫隙放箭

      我食指劃過的叉字,作為地標(biāo)

      在日后的版圖上顯現(xiàn)

      重 塑

      每個(gè)時(shí)辰如期而至,樓房中空

      沒有玻璃的注視下

      銅像涂滿黝黑的牙齒

      瀝青的焦躁混合著人的咒罵,逐漸長(zhǎng)成

      今夜,將與百年不遇的天象重疊

      今夜,怯懦的收塑料瓶的女人隱退不見

      今夜,重見月圓

      迷霧愈發(fā)地靠近我,我從堆疊的白色顆粒里看見自己

      看見多年前不可一世的稻草在山脈上結(jié)滿籽粒

      我還是選擇進(jìn)入,懸掛在屋檐下的骨節(jié)

      被失去雙臂的采藥人磨成粉末

      它敷在久久不愿沉睡的眼睛上

      土地?cái)U(kuò)散眼圈,湖水半青半碧

      牧羊人持鞭而過,打得揚(yáng)塵的空氣作響

      碩大盆栽開出的花朵早已凋謝,這個(gè)新生的季節(jié)

      某處花圃里散發(fā)萎靡,紫色的荷花獨(dú)綻

      在我口中,在重塑腹部的深處

      一盤盤的道路是他詭秘的舌苔

      卻充斥青草裁剪后的清香

      我被擦肩而過的秘密吸引,心緒泛濫

      我將頂著黑夜里的驚嘆

      在隱地的岔口上徘徊

      面 孔

      我還是失敗了

      讓月光盡然傾瀉進(jìn)來

      坐在房間一端的花瓶,掩埋臉色

      你的目光被緩緩地耗盡,失去耐心

      像深巷里的燈盞滅絕

      沒有風(fēng)的夜晚,看到人影幢幢

      將研磨的碎片當(dāng)成治病的藥

      一座城就能聽到另一座城的吶喊

      聲音從來不會(huì)有邊緣

      對(duì)于陌生的厭惡卻與日俱增

      粉紅色的陰影里,腳步也在放慢

      她們哀愁于我無法遏制的情緒

      年老后,疲于咆哮,街道舒緩

      鼠類直直地僵硬在拐角,佯裝死去

      我揮手,鴿子隨即振翅而逃

      虛晃的攻擊挫敗羽毛的自尊心

      在窗口,看到一只大的貓豢養(yǎng)三只果核

      人們將食物填充進(jìn)身體

      人們將充滿奧秘的故事化為糖水

      你會(huì)習(xí)慣睡眠,在夜空聚居太久

      夢(mèng)里失去記憶,很多的故事被放在地面上,缺少打理

      我所阻礙的馬車迎面而來

      缺少的氣力無法彌補(bǔ),在她身上

      覺察到一個(gè)村莊前世里的機(jī)警

      就連天空的明亮與地面的昏沉,仍舊保持距離

      一面窒息,一面舒爽,兩條交叉神經(jīng)就此縫合、彌補(bǔ)

      我再也提供不了讓你嫵媚的花蕾

      卻收集到了足以滋養(yǎng)你生長(zhǎng)的養(yǎng)料

      穆卓,筆名十蝎,1996年生,現(xiàn)就讀于西北大學(xué),居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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